"很好?哪里好了?不好好去躺着只是胡思乱想!"紫很不客气地反驳。"你是怕他先死是不是?"
思飞线看看天空。
天空是很篮很篮的颜色。
"要我去休息,不会好好说,你的性情......该改了。"他不是想死,不是不想休息,只不过......休息令他更疲惫......
真的很累,真的好累......
是他做错了,是他连累了很多人。
萌本来可以安全地在中原做他的侠客。
耶律释本来可以安心当他的王子,也许是大金新王。
小叔本来也可以有一个安静平和的世界。
他好累了......
也许了离开是迫不得已,可大宋呢的?大宋的百姓呢?在无根城的那些在战乱中求生的孩子呢?他还......什么也没有做啊......
他来时,红离,玉勺和......景香是真信他,可他......
已经忘了很久了......
直到离开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这算不算罪过?
"别发呆了。"紫有些伤心,有些怜惜,哪里不知道他想些什么。"不是你的错。"
如果有神明,怎么不惩罚他?
"紫,我说过吗?"
"如果命运注定我要受苦,那......我全盘接下。"
"所以,我要把箭拔出来。"思飞线像是一瞬间又变得清灵,是徘徊了很久以后的清灵。干净,很干净的脸庞,很干净的神情,很干净很干净的灵魂,透明也是。
"我来。"紫抢先说。
"我知道你怕我失败了伤心,怪自己,可不试过,我是不甘心的。这次你也会依我吧?"无论多少次,紫总是依他的。
"信我,紫。"思飞线微笑着,像孩子。
好似不信他就是冒犯了这份清灵。
"好,信你。我什么时候不信了?"紫无奈地笑,有些苦涩。
"你若不信我,我怎么办?又有谁信我?"自己真是很可恶呢,说这些明明是知道他会依,明知道却还要囚禁他呢......
"线,你真的确定了?"思颜倾皱眉。
思飞线眨着眼,笑:"小叔是不信我了?"
"既然如此,你要动手的话尽快吧,拖得越久越不好。"
"我知道,我这就去。"
小叔毕竟懂他呢......
他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一定,一定不可以后悔。
即使一个人,他也想看到江南的雪花流梳......
很像梅花,但生长在春天的花朵。
伸手的刹那。
天地间忽然窒息了。
这么蓝的天......
再也无缘见了吧?
思飞线仰着脸,很宁静。
"线--"
思飞线低头叹了口气,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这回倒是没有梅了,改看天空?"紫瞪他一眼,很不耐烦。
思飞线干干净净地瞥他一眼:"以后就再也不来了,难道我看上两眼你还不许?你就这么管着我?"
"我哪里要管你?哪里管得起你。不过是你那个情人要我叫你上车,该走了。你有本事跟他说去。"紫没好气地哼声。
思飞线安静地笑,少了些落寞,少了些孩子气:"紫吃醋?"
"我吃醋又怎样?你准备赔偿我?"紫扬起眉。
"作为赔偿,交给你一个东西,接着!"
紫莫名其妙地把东西接入手中。是书卷?"什么东西?"心里怪怪的。
"自己看,紫。那时侯我留你......是我不对。"思飞线从他身边穿过,声音里是满满的叹息,却很决绝。
[自由自在]
这种决绝让紫心中泛起了无奈。这样么?好像是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吧?线......已经不再需要他了,然后给自己他以为的自由......
很像是线会做的事......
"这是我离开之前大金的一些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用。"耶律释走过来,同情地看他一眼:"思飞线应该是希望你可以把这些送去京城。"
他还是放不下吧?
"他不回京城?......是了,他要去江南看花,看雪花流梳......"
思颜倾从耶律释后面晃出来,摇着扇子,笑得更像幸灾乐祸:"紫,你总不能凑在人家这一对里,打扰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机会吧?不人道哦!"
紫看他的眼神跟看思飞线似的:"我也没打算在你们这一对里。"他转身就走。
"说的什么?谁和这小孩是一对了?"
紫把话听在耳里,颇为好笑:这两个人也实在很有趣啊......
以后......以后还有缘再见吗?
线,你这么留恋这里的天空,为什么可以对我......
这般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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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飞线像猫儿一样投进萌的怀里。
萌吓了一跳;"怎么了?"
"线?怎么了?"
思飞线可怜兮兮地抬起眼,很委屈,可又很快换上了清灵的笑容。"吓到了?"
"恩。"萌很老实地点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把紫赶走了。"无所谓的不在意的笑容,很淡很清。
萌苦笑了一下:"恩。"
"怎么不说我做错了还是做对了?"思飞线倔强地干净地皱眉。一个连皱眉也很干净地男孩,一个,男子。
"你比我难过,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做有你的理由。"
......"恩。"思飞线应得很乖很乖。
"去江南啊。"
"你那个小叔呢?"
"他们忙得很,不过很快就会相见的,所以......我们走吧!"思飞线已经一跃上了马车,笑靥......如花啊......
"你慢点啊。"话出口才记得线的武功是很好的,叹笑不已。
似乎是对他很没办法呢......
一直就这样下去的话......
线就不会太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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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他们干嘛?"耶律释两条眉紧紧拧在一起。好不容易能够单独相处......
"我找我侄子啊!小孩子听话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思颜倾全不管自家"徒弟"已经青了脸,就拿准了人家不敢把他怎么样。
"什么小孩子?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词!"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我徒弟啊,小释又不要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要过你?"耶律释觉得自己有掐死他的冲动。"还有!不--要--再--叫--我--小--释--"
"你打算改名字?"思颜倾凉凉地摇着扇子。
耶律释无力地呻吟:"颜倾,你非要这么捉弄我吗?"他到底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恶魔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亲人......
"我可不可以后悔?"
思颜倾看他一眼:"不可以!"
耶律释当真是无语问青天了:"你知道我是为的谁是不是?"
"知道啊。"很安静的笑容。
知道啊......
知道啊......
这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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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一种叫作雪花流梳的花。
缀满了枝头的白色小花。
很娇小,很柔软。
那是很任性的的一种花儿,一被遗忘,就很容易凋谢。
"繁花......似锦。"
笑靥如花。景色如花。
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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