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花————千千千寻

作者:千千千寻  录入:12-02

专心喂水的时候,发生了变故,他的嘴活动起来,竟牢牢吸住我,舌头也如游蛇般侵犯着我的口腔。
我脸上热腾起来,一狠心,在他舌尖上咬上一口。
"唔。"他支吾出声,长长的睫毛渐渐扬起,即使在黑暗中,黑亮的眼睛也熠熠生光。
"什么时候了,还开这个玩笑,我们是逃命要紧。"我微微责怪道。
"我都说了,为什么要逃?"他笑着说道,见我紧蹙的眉头,轻轻补充着,"但,要和你远走天涯,又值得背上那个无耻之徒的骂名。"
我无语,其实,没有和无双远走他乡的打算,经过这么些事后,心里除去屈辱和不堪外,仅存的也只是对他的关切和内疚了。
正在两人沉默以对的时候,无双警觉的握住了我的手。
"远方有大队人马的动静!"
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无双你的功力全部恢复了?"
无双苦笑的看着我的欣喜,"没有,至多恢复了三成,想要全部恢复也不可能的,但我的听觉从来没有退化过呀。"
"三成?三成也足够我们离开了。"我满怀信心的拉住他,上了马。
远方已能看到隐约的尘土飞扬,无双抱住我,拉起缰绳,飞奔起来。
郊外的黄昏中,视线愈来愈不清晰,我紧紧靠住无双的胸口,心却越跳越快,耳边的铁蹄今戈声仿佛慢慢逼近。
"不能再快了。"无双在耳边低语道,"这匹马的状态不太好。"
可能是马匹没有事前喂足水草,好生休顿的缘故,我暗自感到不妙。
半个时辰后,我已看到了人马奔驰的身影,而我们的马竟愈行愈慢下来。
"不用慌张,追来者也是我的朋友,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我说道。
"王飞虎?"季无双的声音立即降了几分温度。
我心下黯然,知道无双的性子怎肯接受他讨厌人的恩惠。
这样不愉快的氛围中,我们竟走错了路,前面陡然出现毫无出路的一群山丘。
"嗷。。。。。"马在嘶叫一声后,停下了步子。
瞬时间,身后的追兵面目出现,微微墨染的天色中,我看到了明黄的旗帜。
"他!--是他!"我惊呼道。
再也没有想到,他会带领御前的亲兵们亲自出马。

只剩下不足百米的距离,我手足开始发冷,事情的发展竟偏离了我那精心的计划,王飞虎作为首发,随后的便是当今的九五之尊。
"皇上,因事情突然,无双不告而别,着实惭愧。"待对方人马站定后,无双落落大方的向李世玄抱拳致歉。
李世玄面无表情,扫到我面上的目光锋利过刀刃。
我能明白他的心情,做了这么多,最后竟被我妄图一笔勾销,这样的气恼足以治死我千次万次。

"京官擅自出城是很大罪名的。"李世玄面对无双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和。
"小人在接受官职前和皇上约定过,随时许无双卸下名利,归去自由,现在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皇上对小人的恩情只有来世再图回报了。"无双琅琅回应道,面有些许惭色。

李世玄鹰眼微眯,定定的看了无双一眼,马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我本能的将身体撤离了无双的怀抱。
"那,韩书宁应该没有什么约定在前吧,他不能走。"李世玄平静的说道。
无双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皇上,臣也决定了辞官--"我轻轻说道,却被他冷冷打断。
"当然可以,不过你触犯王法再先,要回长安治罪后再作打算。"


一时间,沉默一片。
情势明了,李世玄决计不会放过我们。
"拿下他们。"一声令下,四个贴身侍卫驱马向我们逼近。
"无论何时,抱稳我。"无双在耳边轻语道,下一刻刀光剑影宛如一张网向我们罩了过来。
无双一手将我环抱于胸,一手持剑,以一敌四。
我屏住呼吸,紧紧靠住无双,不敢动弹半分。
无双使出了雪练剑的招数,精妙的剑法酝含着几分的内力,可能是震惊于无双的功力恢复,对手有些慌乱,我们在一时间居然处于上风。
但片刻后,这武功一流的四人渐渐配合默契起来,剑风直扫到我的脸颊上来,无双有半颗心都记挂着我的安危,功力仅仅恢复了三成,攻势渐弱,呼吸吐呐开始紊乱。
"擒住他们为重,生死由命!"阵外的一声犀利的皇命让四人马上由守到攻,剑剑指向如木偶的我。
无双额头的汗珠滴落在我脸上,我知,他已经好是勉强应敌了。
眼看一支雪亮的锋刃横向我的胸口,我闭上了眼,那一刻什么都归于空白。
铛--,
我睁开眼,发现我们已蹿到十米开外,一个高壮的背影挡在了前面。
"王飞虎!你想违命还是想造反?"李世玄身边的御林军总督统厉声喝道。

"皇上!"王飞虎抱拳跪下,"子庭怎样都是您的表亲,罪臣恳请您放过他。"
"哼。"李世玄冷笑一声,示意部下住手,并不理会对方,而转向无双,没有表情的对视了一会儿,说道,
"无双,你这么护着他,朕很难理解,因为他不值得!"
我全身燥热起来,握住无双的手渐渐松开,那个蒲公英地里的黄昏,那个别亭里的深夜,那些永远见不得光的交易,丧失尊严和灵魂的出卖,--我血迹阑珊的伤口,就要这样在众人面前一览无疑。
我看着李世玄有些玩味,有些掂量的眼神,突然觉到了自己多年来的幼稚和糊涂,他那无情的面目已经多次暴露,为何直到今天才完全看清。
"无双。"我轻松的笑笑,在他耳边轻道,"无双,他说得一点没错,我已经不是那个于你邂逅在洛阳酒楼,纯净无暇的韩子庭了。我。。。我和他人有染,但绝对是情势所迫,并非出自自愿。现在我才明白,从开始,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
强忍住几近绝望的心酸,我不再言语,命运待我如何,就随它去罢。
无双没有再看我,只是翻身下了马,走向了对面阵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仿佛带着犹豫和不忍,每一步仿佛踩在我的心上,泪水无法自控的滚落下来,滚过我火热的腮,虽然我在这番话后已经没有了信心,但。。。事实还是残忍无情得超过了我的承受限度。
泪光中,我好似看到了李世玄得意的笑容。
泪光中,我。。。好似看到了无双。。。无双充满柔情和暖意的脸孔。
那一刹那间,无双出其不意的抢过了李世玄身边侍卫的马,在一片震惊和慌乱中,展开蜻蜓抄水的身法,将我一并捞到那匹骏马上,片刻间,奔开百米开外。
"保护皇上!"
"皇上!!!您没什么吧。"
身后一片混乱,突然,我敏锐的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命令,"给朕弓箭!"
"无双!"我惊呼后,伸手抢过了缰绳,以最快的速度调转了马头。
流星闪过,我只觉左肩头遭到重重一击,半边身体瞬时麻痹。
百羽金杆的利箭深入肌骨[自由自在]。
咬牙伸手抚上肩头,一手腥湿,不由得多想,身体在即刻停驻后,猛然旋回半圈,随着骏马的一声嘶叫,再次奔腾起来。
"子庭!"一声凄厉的呼喊穿过风沙,直追着快马的身影。
一丝笑意不禁划过我的唇边,小虎子,宫里的最后一个朋友,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第九章
那一夜,长长的麻痹,长长的刺痛,人好象躺在急流中的一叶孤舟上,上下颠簸着,不得安稳。
迷糊中,好象置身于凤鸾宫的莲花池畔,一池的睡莲,火红的,像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诡异的碧绿池水,浓墨重彩,我身着一袭白袍,跪坐在那里,思索着,到底在思索着什么?非常的疑惑,对了,为什么,为什么,花儿这样的火红,为什么。。。
血,鲜红的血,顺着池塘边迂回而下的台阶,一滴滴,缓缓的,凝重的,流入池塘,染红了莲花,我正想回头,探询鲜血的源处,不妨被一双温柔的手掩住双眼,"子庭,听姑母的话,不要看。。。。"
"姑母,姑母。。。。"我兴奋的忘记一切,回身扑向熟悉的怀抱,"姑母,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姑母的脸是一种空洞的白,在池水的氤氲中渐渐淡去。
"姑母!--不要,不要扔下子庭,不要--"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泪如泉涌。
姑母的脸时近时远,又幻化成无双的脸,那样凌厉的美艳,傲然上挑的修眉,我伸手去抓,绝望中竟然抓得结结实实,微带汗意的手掌,真实无比,"无双,姑母她走了,她不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
无双只是微微笑,好象一张木偶的面具,说不出的漠然,"对不起,对不起,。。。无双,对不起。。。"
我流泪喃喃说道,突然无双一咬牙,猛的一掌击在我的肩头,刺骨的疼痛,我失声尖叫起来。
"啊。。。。"
"子庭,好痛吧?"
我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从梦魇中清醒过来,正躺在一片葱郁的树林中。
肩上刺痛依旧。
无双紧蹙的眉,那样清晰。
"子庭,告诉我,好痛吧?"
我看着他手中的残箭,拼命想挤出一丝微笑,但末了,只是有轻轻摇头的力气。
无双小心的在我伤口上撒上些药粉,撕下衣袍的一边,紧紧围绕着肩头包扎起来。
"他要杀你。。。他居然要杀你。。。"我失神的说道,却被他手掌掩住话头。
"子庭。。。。。。"他轻叹了一口气,将我入怀,久久的贴近着我那颗跳动的心。
那一刹那,我突然知觉了李世玄的可悲,对于无双,他永远也无法得到。
"答应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冒如此之险伤害自己!"唤回我游离的眼神,无双定定看住我肃然道。
"那你也答应我,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责怪我为我喜欢的人所做的一切。"我抚过他纷乱的垂鬓,也毫不退让。
这句话轻描淡写的道出了我长久来对无双暗昧不明的情愫,出口后,不禁有些脸热,但素来厌恶自己的小儿女态,我咬咬干燥的唇,掩下羞怯,淡笑着仰望对方。
无双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晶亮,冬季耀眼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直射到我眼中,一阵的目眩。
上方,温热柔软的唇轻轻印下,我闭上眼,静静接受,从试探到确定,从浅尝到深吻,劫后余生的惊喜和激动让我俩在松懈后更加疯狂和沉溺。
无双的吻生涩但冲动,小心但灵活,舔舐着我心里的所有苦涩,那样的疼爱和怜惜,让我无法不情动,我积极的回应着,急于洗刷着自己长期的郁闷和屈辱。
忘情之时,他的吻已到了我的颈边,肩头突然一阵剧痛,我不禁呻吟出声。
"啊,该死,都忘了你有伤在身。"无双离开了我的唇,红了脸。
我笑笑,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环抱着那个俊美的男人,伏在他耳边低声道:"等我好了,再这样吻我,好吗?"
无双苦笑的点点头,横抱起我,"你伤口虽深但创面较小,万幸未碰到筋骨,我这金创药很见效。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修养,就怕马背上颠簸,你会疼痛难忍。"
"不怕,我要快点离开长安,慢一刻都会要了我的命。"我坚定的说道。
"好!咱们走。"无双抱着我,跃上马背,乘风飞驰起来。

虽然我坚持快些离开,无双还是怕伤到我的肩膀,跑跑歇歇,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来到了洛阳。
故地重游,俩人又是这样亲密,让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轻松快乐过。
无双带我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清幽庭院。
"这里是雪山派的一处分舵别院,只有我和几个首要舵主知道,可惜他们都在上次灭门一劫中死去,已是荒芜院落了,只有一个老盲仆住在附近的小茅屋里料理着,他认得我的声音,现在可能去外面转悠了,这样是万无一失的。"无双劈开锈迹斑斓的大门铁锁,抱着我跨了进来。
"放我下来。"
"恩。"
我慢慢踱过荒草疯长的庭院,转身一笑:"这里不大,很好收拾,有井有灶,吃喝不愁,只是好象只有一间睡房,你介意和我同处一室吗?"
无双抿抿嘴,拔出配剑,舞出一阵剑花,只见草木飞舞,尘土不惊,身影停下,剑风回鞘,不消一刻,眼前的一小块荒草被修理得整整齐齐。
"当然介意,怕你踢我下床。"无双扬起修长的眉,露齿一笑,走近,拉住了我的手。

在无双的悉心照料下,我的伤口好得很快,因为怕泄露痕迹,我们几乎足不出户,粮食和家居用品由一个老而残疾的盲仆料理,老人家甚是少言,无双说他受惠于雪山派的祖师,性格有些怪癖,残而不废,只是从未见过他使用武功。
我私下打量过他,佝偻着腰背,行动起来则轻松无比,反应敏锐过我这个病人。
那日无双突然出去打探风声,我静静看着老人在院子里扫地,刚想走到他身边帮手,突闻他沉闷的开口道:"公子你好好歇着吧,命不久已,切忌用力。"
"什么?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现在伤口几乎完全痊愈了,哪里会象您说的那样弱不惊风?"我笑道。
他瞪着一双惨白的眼球看着我,而后,转身走开,喃喃自语道:"不是重病之人,就是轻功的绝顶高手。。。寥无声息。。。"
我笑着去拿铁锹,怎知根本无法挪动它半分。
一惊之下,冷汗俱下,难怪近日捧起饭碗,茶杯都觉得沉重无比,看来--,顿时惶恐起来,难道是那支箭的缘故?

月出时分,无双回来了,带着个黑纱斗笠,"洛阳也贴出了缉拿令,今日我去到城边看到,马上折了回来。"
"那,通缉令上只有你的画像了?以后,我可以进城打探情况了。"我按捺着不安说笑道。
无双惊讶无比,"你怎么知道?"
"一是,你只带回了一个蒙面斗笠,二是,--"我扼住了话端,心里明白了九分,那支箭已经带着必取性命的风势,现在,韩子庭对李世玄而言,只是个亡魂罢了。
"啊,无双,紫貂血是不是能解百毒?"我转过话题。
"也,没有那样绝对,对于极厉害的顶尖血毒可能就会失效。问这个干吗?"无双问道。
我笑而不语,想来他有奇血护身的事实对方不会淡忘,选择剧毒来自然会考虑到这层因素,以李世玄的性格,要置背叛者于死地,下手绝不会留情。
"子庭,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怎样不舒服,伤口疼吗?"无双走过来,要解开我的衣襟。
我一手拦住。
"都好全了,你昨天不就看过,现在又想干吗?"
无双讪讪的收回了手,脸色泛红。
我心中一动,伸手搂住他,恐慌化做鬼使神差的索吻。
轻轻的舔过他干燥的唇,轻轻将彼此身体靠得更近,轻轻诱惑的喘息,无双僵硬的身体开始炙热起来。
吻得从轻到重,吻得由外至里,吻得天昏地暗。
我能听到他激动的呼吸,觉察到他下腹的坚硬,承受着他本能的摩擦,可惜,他好象的确是处子的青涩反应,在这欲望如火如荼之际,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涨红了脸,低头盯着他的衣带,他好象明白些什么,将我的衣衫温柔褪去,继而,是他自己的。
寒冬时节,小雪已逾,我们赤裸的滚倒在暖暖的炕床上,唇齿相依,吻得难解难分,互相抚摩着彼此热情如火的肌肤。
本能引领着对下腹的磨擦,那样甘美的吻,有力的爱抚,一阵阵酥麻的快感冲上我敏感的花茎。

推书 20234-12-02 :病————榴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