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风雪亭

狱警点点头，走过来将林锋的手铐、脚铐都锁在固定的铁椅子上，这才与王律师一同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后，我抓住林锋的手急切的说："林哥，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
林峰微微一笑，反手拍拍我的手背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我杀了人本来就是要偿命的。"
听他清描淡写的说着这么严重的事，我更加难过和愧疚地说："你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杀人，说来说去还是我害了你。"
林峰笑说："你不用太担心，法院不是还没有最终判决吗！再说那个王律师不也说要为我辩护吗！人家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呢！"
我只觉眼眶一热，语音哽咽的说："林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峰面色微微一僵，突轻叹一声说："燕回，为什么你只看得见洛书豪对你的感情，而看不见别人对你的感情呢？"

25

我"啊！"的一声，往事一幕幕地出现--我初到酒店他面向我的惊喜笑脸、我生病时他的悉心照顾、我在餐桌上吃饭时他给我热情夹菜、以及那天在酒吧他含糊不明的言语······等等的一切我都准确的向我传达着一个信息--林锋对我的感情。
我真蠢！我还一直认为那是我们最美丽的友情。
我感慨着抬头艰涩的对他说："林哥 ，我真是很笨，我一点也不知道。"
林锋眼神温柔的看着我，轻声说："如果，我当初早点向你告白，你会接受我吗？"
我想了想，望着他带着希望的眸子，我暗自吞下一口口水仍坚定地回答："不会。"
明亮的眸子立即暗淡下去，林锋强笑一声"燕回！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残忍的人，你刚刚打碎了我心中残存的一点幻想。"
我垂下头呜咽说："对不起，林哥！对不起！"
林锋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我也尴尬的坐着，直到狱警重新把铁门打开。
我看着又恢复到来时表情中的林锋，心中有个恋头。我一定要帮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出了看守所，我和王律师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发现有几个疑点：
一是，录像带既然不是警方拿的，也不是林锋所拿，那就证明还有人进入现场拿走了录像带，那个人是谁？
二是，何简的死亡原因。据法医鉴定，何简死因确实是由于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导致颅骨破裂颅内出血而亡的，但法医还分析何简头部受到的撞击不是一次而是三次。
我们刚才听到林锋口述，在他与何简的争执中，何简头部受撞击只有一次，那就是说，在他走后，有另一个人走进201房间，再次袭击了何简，使何简的头部再一次受到撞击导致何简的死亡。
我和王律师分析着，然后商量着分别去跑证据。
分开时，王律师忽然叫住我，迟疑地问"燕回，那盘录像带里的内容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但有关，而且里面的内容还可以标上几个字。"
他疑惑问"哪几个字？"
我嘲笑的说："未满十八岁，不得观看本录像带。"
他看着我，透过镜片的眼睛巡视着我，足足盯了一分钟，才悠叹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越深入下去，就对你越不利，你可能会被那盘带子害的身败名裂。"
我微笑"我知道那盘带子会带给我厄运，但我更知道我要救林锋。"
王律师长长叹息一声说："你是坚强的，燕回！书豪能拥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我不语，心中却是刺疼。书豪！不知道你看到带子里的内容，你会怎样对我。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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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的半个月中，我和王律师在本市东奔西跑，忙著收集证据.　
　　但无论是在旅店那里还是在法医那边，我们都没有再找到新的证据，在我们几乎陷进了困境中的时候，王律师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欢呼一声连招呼也没跟我打就跑出了咖啡厅。
　　我微微一鄂，随即想到他一定是有了新的线索，於是我焦急的坐在咖啡厅里等著他的回话。
　　果然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兴奋的说已经有了新的线索，叫我别走，他马上就来找我。
　　他的兴奋感染了我，我的心情激动起来，焦虑的等著他的到来。
　　一刻锺後，王律师向一阵风似的，刮到咖啡厅。坐下来连气也不喘马上打开话闸"有线索了，祥副旅店的一对偷情的野鸳鸯提供的，他们是祥副旅店的常客，一直住在203房间，与201房间只有一墙之隔。那个男鸳鸯有一个怪癖，喜欢偷窥。他特意在相邻的两个墙壁上转了个小孔，以便能使他看清隔壁的房客。"
　　他脸上带著欢喜的笑容"正是由於这个小孔，所以才使案子真相大白。"他停顿了一下说："在12月13日当天下午，他们正好在203房间里，正准备上床，听见隔壁的201房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於是他们下床凑到那个小孔上去看。他们看见201房间的客人正和一个年轻人争吵。"
　　王律师看著我说："那个年轻人是你。他们看见你和何简争执完毕後，你走了出去。不到2分锺，又进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
我沈吟说："这次进来的是林锋。"
　　王律师点点头说："他们看见201房间的客人与新来的年轻人发生激烈的争执，最後高个子的年轻人将201房间的客人推倒，撞到茶几上，然後匆匆地跑了出去。当时他们也以为201房间的客人已经死了，不料过了过了十分锺，他又慢慢的活了过来。"
　　王律师一口喝干已冰冷的咖啡继续说："他们看见201房间的客人边用纸巾抹掉血迹，边大声咒骂，却又拿著录像带哈哈大笑起来。当时他们以为201房间的客人已经疯了，正要给医院打电话时，又进来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有意的停下来，满意地听我急声问他："进来的是谁？"
　　他才润了润嘴唇说："那个进来的人也是一个男人，201房间的何简显然认识他，一见面忙哀求说‘华哥，你再宽限几天，我马上就回有钱的，等钱到手了，我就给你。'他们看见华哥并不答话，只是抢他手中的录像带，何简死不松手，还象女人一样咬了那个华哥一口。华哥脑羞成怒，抓起何简的脖子对著墙壁就是几下，他们看见何简就象面条一样的软了下来，接著他们看见华哥从何简手里抽出录像带，并打了个电话。"
　　我忙问"他打给谁？"
　　王律师苦笑道："他们也不知道他打给谁，只听见他说录像带已经到手了。"
　　我又问"然後呢？"
　　王律师笑道："然後就没有了，他们看见他走了出去，连大气也不敢喘那里还追问他给谁打电话。这个案件发生後，那对野鸳鸯在屋里坐了半天才敢吭声，因为他们的私情，他们一直不敢报案，直到今天，那个男鸳鸯才被女鸳鸯拖过来报了案。"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这状案子到今天才算找到真正的凶手了，林锋终於可以洗脱罪名了。
　　王律师含笑说："公安局方面已经根据证人提供的情况，将那个华哥的面貌描绘出来了，现在已向全国发了通缉令。"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张纸递给我"你看，就是这个人。"
我看著通缉令，上面有一个模样普通的男人头像，底下写著个人简历及：王子华，男、32岁，湖南衡阳人，於2003年13日杀害中国籍男子何简．．．．．．。
　　我的头突然没有预兆的昏眩起来，眼前的字渐渐的放大模糊起来，并在眼前旋转。我微微摇摇脑袋，想使眩昏的头脑清醒起来，却感到鼻子一热，似有什麽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流到面前的通缉单上，形成一朵二朵丽的血花。
　　我听见王律师惊叫"燕回！你怎麽了？"
　　我抬起头，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他满脸惊恐。我轻轻一笑说："送我到中心医院找沈大夫。不要告诉书豪．．．．．．。"就此昏厥在地。
(各位大人,请给小人一点意见,我写的真是很辛苦.)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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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夜的抢救，我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洁白，是令我安心的纯净。
架子上挂着血袋，鲜血正一滴一滴地流入我的体内。
我轻轻动了动，感到腿上似乎压着沉甸甸的东西。向腿上看去，却发现重物是书豪。
他微偏着头眉头轻皱，睫毛黑沉沉象两把小扇子，一向坚毅的嘴角象孩子似的微微下瘪。他双手抱着我的膝盖正沉沉地睡着。
我搦爱着微笑，并怜惜着，似着想找一件衣服之类的东西给他披上。但我刚一动，他已经被惊醒。
他抬气头，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见我本还不甚很清楚的眼睛立即大张，欢喜的笑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含笑地看着他，他冲上来，紧紧抱着我喃喃说："你让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紧张急了。"
我抱憾笑道："我告诉过王律师，叫他不要让你知道，谁道他还是说了。"我抚摩他憔悴的脸孔，歉意地说："我真的不想让你担心的······。"
话刚说到这里，已被书豪打断，他怒气冲冲地说："你还说呢，要不是王律师告诉我，你进了医院，我还真不知道。"他认真地盯着我"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我微微惊慌，小心翼翼地问"我瞒了你什么？"
书豪气道："当然是你的病情，沈医生告诉我，说你有严重的贫血并伴随着严重的低血糖。我一直认为你只不过是贫血，没想道这么严重，还住进了医院。"他盯着我恶狠狠的说："看来以后得看紧你一点，不能让你任意妄为。"
我刚松了口气，听到他后面的话不由委屈道："我什么时候任意妄为了？"
"你不顾死活的为林锋收集证据，这不是任意妄为是什么。"
我苦笑"为林锋收集证据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为朋友作一点事这并不过分，何况他还是无辜的，我不想看见他被判刑。"
书豪噎了噎，仍强硬的说："我不管，我不许你再管别人的事。"他捏着我的鼻子认真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无奈笑笑"好了，我不再管别人的事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心中却道"幸好林锋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只要再抓住王子华，令他供出幕后主使人，此案也算了结了。却又有点伤感，此案的了结也预示着我和书豪的结束。因为录像带的事无论对我还是他都会倍受打击。算了，不想这些。我回过神，看见书豪异常明亮的眼睛和放大的脸。
我不由笑问"你还想干什么？"
书豪邪笑"我想要你赔偿我的损失。"
我奇道："你损失了什么东西？"
书豪一副窃笑的表情"我损失的东西可多了，其中最严重的要属我为你劳心劳力担心受怕的脆弱的心脏了。"
我失笑道："那你说我该怎样做？"
他眼神闪烁"我要你扑偿我。"
我笑"怎样补偿？"
"我要狠狠地······。"他突然触进我的脸庞，在我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失声惊叫，摸着被咬破的嘴唇怒道："你是狗啊！这么喜欢咬人！"
书豪嘿嘿笑着，并大张手臂作出一副色狼样嬉笑说："我是狗，我是一头急色的狗。"
我哈哈大笑。他更是过分地扑在我身上。
正嬉闹间，沈叔叔重重地哼了一声，站在他身后，
我们都难堪得停了下来。
沈叔叔脸色不善地看着书豪说："请你先出去一下。"
书豪微怔"为什么？"
沈叔叔微微一晒"我要给小回检查身体，不想有人在场。"
书豪看看我，我微笑向他示意，叫他先出去。他这才悻悻地走了出去。
(恳求各位大人给我发个回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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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测试结束后，沈叔叔冷冷地瞅着我说："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白细胞已经增加到3000万，再不积极治疗你可能······。"
他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我心神一震，抬眼看见他伧伤的表情反而冷静下心来"沈叔叔，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死挣扎，我对生死早已经看淡了，但我会积极治疗的，我要爱惜生命。因为世上还有很多我留恋的东西和很多我留恋的人。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
我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问"如果我积极治疗的话，我治愈的机会有几成？"
沈叔叔看着我，两眼湿润说："如果进行单纯的化疗，治愈的可能性并不大，它复发的可能性很高，再加上使用这种方式对你的身体伤害十分的大，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进行骨髓移植。"
他微微苦笑"我一直在找与你匹配的骨髓，但很可惜与你匹配的骨髓非常稀罕。"他看着我突小心的说："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医学上主张用直系亲属的骨髓来进行移植，我想······。"
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去找她，更不会去求她。"
沈叔叔苦笑说："小回，我知道你恨她，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更何况这是救你的唯一的方法。"
我冷然地说："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我爸爸死后，她也跟着死了。那个女人早已经不是我的妈妈。"我盯着他尖锐地说："你不是更应该她吗？是她掠夺了我父亲的生命。"
沈叔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温和的说："我是恨她，恨她占有你的父亲又不好好珍惜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她的恨怨亦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化。"
他抚摩着我的头顶说："何况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我闷声说："不，沈叔叔！我没有你这么伟大，可以忘却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对我的伤害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而会越来越清晰。"我停了下来，突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她已经后悔了，是不是她来找过你？"
沈叔叔淡然笑道："是的，她来找过我，她想见你。"
我厉声说："我不要见她，我永远不想见她。"
沈叔叔叹气说："小回！你对别人都能放宽心怀泯笑恩仇，为什么对她不肯原谅。"
"正因为她曾经是我的母亲，我更是不会原谅她。"我抬起头固执的说。
沈叔叔见说服不了我，只好叹气。我们不再为这个话题而争执。
他给我做着最后的检查，不知怎的忽然愤愤起来"洛书豪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你的，看你都瘦了这么大一圈。"
我哑然失笑，想起他赶走书豪的表情，套用他刚才的话"沈叔叔，你对别人都关怀倍至，为何惟独对洛书豪这个小子如此看不顺眼？"
沈叔叔噎了噎才说："我关心你，当然要时时刻刻地挑剔他的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