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姻缘————零度沸点

我也没反驳，做足了个乖儿子的形象迫不及待的往前冲。娘看我这迅猛的模样笑着对身边的丫头阿珠说："你瞧阿九这样子，是不是越来越乖了？"
阿珠笑道："阿九少爷这么听话，将来一定会比上面的几位少爷还有本事。"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笑得像朵花的娘，又被下人哄，不过这一句可真是安听。
我们还没走进前堂，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那声音尖锐而高昂，一听就知道是三姨娘在那显威风。
我看了娘一眼，母子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跨进了堂里。
笑声没停下，却是变低了很多。
我和娘给一脸正经拿着串翠玉佛珠端坐在上位比老佛爷还高贵的老夫人请了安道了福，站过了一旁。看着那满头珠花凤钗的三姨娘故意亲密的对着老夫人和大娘套近乎。我娘她的脸色自是好看不到哪里去，转身和一旁的二姨娘说话去了。我翻了翻白眼，这女人还真是个小心眼，她是大娘的表亲就了不起，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最大的‘情敌'不是我娘而是新入门的八姨娘。这么爱在别人面前给我娘下马威，等会那八姨娘来了我看你还笑。
三姨娘~~~~~~风水一定会轮流转的~~~~~~~
接着五姨娘和七姨娘也来请了早安，我等了又等，来回搜索看着几位姨娘身旁的侍女，婉婷并不在里面。那就剩下那位可以当我姐姐的八姨娘了？
说到那八姨娘，怎么不见人？我看了看堂里，真的是七个白家媳妇都到齐了，就是没见她。
不会又是被我老爹给压在床上起不了身吧？哎~~~~~~~真不知道她是命好还是命苦。
我站在堂上无聊的听着女眷们嚼舌根，本以为可以和婉婷见上一面，谁知道还是落空了。
我一撇头，就见三姨娘双眼冒火的瞪了我一眼，红唇也变成了冷笑的弧度。
大概还是为了我打破他宝贝儿子的头记恨着呢，要是她知道我被四哥吃掉的下场更是悲惨她就不会这么瞪我了~~~~~~~
"阿九啊，听说你前几日下了后院的湖中游水，就了病了几日，现在身子可好了？"
谁说我下湖里游水去的？是你儿子逼我掉进去的！一定又是眼线秉叔告的信。
听着她那阴阳怪调的问候声我还真是不想回答她，可是现在是在老夫人的面前，又有这么多位的姨娘在场，我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多谢三姨娘关心，我没什么大碍了。"
"你可是好了，可我们书亭的头这几日还痛着呐~~~~不要是落了个头疼的病根才好。"说着还一脸悲凄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手中转动的翠玉佛珠一顿，脸色焦急的问道："大夫说书亭的伤会落下病根子？"
三姨娘甩着她的绸绢子说："是有可能的啊，老夫人，您知道书亭他这几年忙里忙外的，身子骨可都没以前在家里做少爷时的强壮，您说我这做娘的能不担心吗？"
"那一定要上房里拿些人参鹿茸的给他好好补补身子，我等会上他房里看看去。你也是的，都不把书亭看紧点，给他弄成这样。"老夫人责怪的说。
三姨娘低声下气的应着，可我看她那样八成是心里笑开花了，得了老夫人的宠爱，白府里头哪个敢和她做对？
"都快过了上香的时辰了，怎么不见八妹过来？"七姨娘闲闲的问了一句，整堂的人全看向五姨娘。
因为只有她和八姨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五姨娘今日穿了件很好看的蜡染蓝碎花裙子，梳得很整齐的头发盘在脑后，还插了支展翅欲飞的金凤簪。
"我来的时候八妹的房里没动静，想是老爷还没起身--"半晌，在众人的无声逼视下她才说了这么一句。
堂里一下子更安静了，我回过头来看看老夫人，只见她稍有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捏着玉佛珠的手指可是变白了。
39

 

我再看向三姨娘，她的脸色更是不自然，摆明了一幅嫉妒的样子。
啊呀~~~~~~`我刚才说停啊，她的报应就来了，真是大快人心。
"娘，您看要不要提醒一下八妹，她这样子缠着老爷，连您这婆婆都给忘了。"刺耳的讽刺声又从三姨娘红艳的嘴巴里飘出。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出的转着手中的佛珠。
三姨娘见老夫人不出声就在那接着说："自从八妹入白家门以来，老爷给您请安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老夫人。"
老夫人还是一声不出的转着佛珠，堂内变得出奇的安静，连只蚂蚁路过都可以听见。
半晌，她看了看站在那一脸尴尬的三姨娘说："凤娇，老爷的事能不看的便不看，更别说去管了，你做了白家的媳妇这么多年，这个规矩应该清楚--"
"是的，娘，凤娇明白。"没料到老夫人会出言‘教导'她，三姨娘低声的回道，气焰完全被灭掉了。
我看着老夫人，觉得很奇怪，看她的脸色完全是不高兴的，可听她的话倒像是在护着那位八姨娘，可是没道理啊？三姨娘可是她最宠的媳妇儿呢，那八姨娘都可以做她的孙女了，而且刚进门，怎么也比不上这拍了二十几年马屁的三姨娘强啊？
她怎么帮起八姨娘来了？看来那八姨娘真的是大有来头啊！
那就好了，婉婷的主子要是八姨娘，那肯定是没人敢欺负她，有老爹顶着，又有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台够硬啊！
我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的松了口气，上次在院子里遇见了婉婷后来让她走丢了，现在看来自己要加把劲和那新姨娘套套关系，说不定她还会放婉婷和我出去玩啊~~~~~
我越想越开心，站在那计划着趁哪天老爹不在就去后院子里找人，娘见我一人站在那傻愣着，就抓了我的手说："阿九，你笑什么呐？该上香了。"
我抬头一看，老夫人和大娘已经领着几排的媳妇女眷对着尊翡翠玉观音和高挂在堂上的太祖画准备上香拜祭。
我和娘站在稍后靠边的位置，自是没那么显眼，而且老夫人现在一心一意的在那念着词（谁知道她念什么？反正不会念到我和娘就是了。）
娘从丫头的手里接过只点燃的香递给我，我跟着众人礼貌的拜了三拜。
上完香后，老夫人又坐在了上位上一一的听着大娘，二娘和三姨娘汇报的家事。我见各位姨娘和姐姐们都坐得好好的，自己也不敢乱动。
"语兰的婚事就定在下月的二十六，许家那边已经把请帖都发出去了，到时候许家少爷可是要用八人的大轿子抬我们家的小格格过门呐。"三姨娘笑着看了五姐姐一眼说道。
老夫人微笑的对着大娘说："语兰就快过门了，这几日你该教会她的就说给她听，别让到时候过了婆家那边说我们白府的人不懂规矩。"老夫人说着还看了一眼二姐姐。二姐姐被丈夫气回家中如今还是不愿意回去，就老夫人来看真的是觉得犯了天条了。
大娘点了点头应着，招手让五姐姐站到她的身边，母女俩人说着悄悄话。
我盯着五姐姐看不出情绪的俏脸，看她今日里柔顺的模样，心头就觉得怪怪的，平日里她可是白府里刁蛮的千金小姐，怎么今日一说到出嫁的事就变了个人似的乖巧？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那婉婷已经这么温柔可人了，要是嫁了人以后不就成了观世音菩萨？
四哥他还真是好福气。我酸酸的想着。
"老夫人您放心，所有的嫁妆和随身的侍女都挑好了，准备的都是上好的东西，担保语兰会喜欢。"
三姨娘是大娘的表妹，五姐姐自然就是她的表侄女，她对自家人可从来都是很大方的，上回二姐姐出嫁，哇~~~~~~~~那嫁装可是满车子的装啊，还没拉那几匹马就被压得开始喘大气了。这回我听她那口气，五姐姐的嫁妆没座金山也要十匹马才拉得动了。
"东西都要挑仔细了，语兰啊，想要什么带过去就和奶奶说啊？"老夫人和蔼的看着五姐姐，可她只是摇了摇头，一声不出的失神。
"许家也是本地的大户，语兰她也不是嫁到外省去，老夫人，看您舍不得的？"三姨娘掩嘴笑着，大眼瞟着堂里的众人。
她还真是时时不忘记显威风。我撑着个小脑袋看着几人在上面一唱一和的演双簧，我就说早起来请安真的是浪费时间，每次都是演这出戏。
"我看许家那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着这门亲事呐，虽说婚前男女不适合见面，可是这月三十正好是许家老爷的寿辰，许夫人说不如趁那天是个吉日让两家人先聚聚，老夫人，您看怎么样？"
"那也好，这事你去办吧，寿礼可要打点好了--"老夫人点头应声。
"那是当然，老夫人。"三姨娘吩咐身旁的侍女记下几项重要的事项，然后侧身和大娘，五姐姐说话。
"娘，书华派人送了信回来说，这月他已经从北平回来，想是语兰的出嫁日他一定会赶回来。"二姨娘温和的说着，堂内一下子哄动了起来，众人都高兴的笑着议论。
大哥要回来？我的小脑袋瓜子一下子有些不灵光了。那个满脸胡子的威武大哥？
"正好书寒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真的是一家团聚啊。"五姨娘也笑着说道。
我的脑子一炸，两只耳朵都立起来了，六哥也要回来了？
"六哥真的要回来了吗？五姨娘？"我激动得求正地问道。
"看来再过个七八日的就该到了吧？半年前那孩子就写信回来，说是这个月会回到，阿九，你想你六哥了？"五姨娘和蔼的问我，我猛点头，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好想，好想六哥啊~~~~~
太好了，六哥要回来了！六哥要回来了！
我的救星要回来了！
有了六哥，我就再也不怕会被四哥欺负。还有大哥，虽然我和他的感情没有和六哥的那么好，可是也比和四哥的感情好上个百倍啊！
娘见我这般开心，想我是和哥哥们的感情好，也就坐在一旁笑着。
"我说阿九啊，你真的就这么想书华和书寒？"三姨娘抬头见我在那兴奋的拉着娘说话，就丢了颗冰珠子过来弹我。
"三姨娘，您快别这么说啊，想大哥和六哥回来的又何止我一个？一家团圆不是最好的吗？"我撇撇嘴巴说。
三姨娘一下子僵着脸看了看二姨娘，我娘和五姨娘，嘴角一勾，赔笑的说："说得是，二姐和五妹可是盼了好久了呢。"
八只眼睛一起给了她一颗大白果，她红绢子一晃，一扭身子继续拉着五姐姐说话，不再理我们了。
这时一个穿着翠绿小衫，梳着两条长辫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对老夫人道了福，说："老夫人，老爷说八姨太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来给您请安了，让我过来回报一声。"
老夫人冷着脸点了点头，打发那小丫头去了。堂里的女眷们哪有不清楚这话中的道理？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就又说些别的开心事笑着，特别是三姨娘，话锋转得最快，那张嘴就像是个媒婆似的，不一会就把老夫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我看着那小丫头走出去，一下子好想叫住她，打听婉婷的消息，可是堂上这么多的人，我也不太好意思叫。就坐在那干着急。
怎么办？看着堂里的情形，女眷们正聊得起劲，老夫人也没有要散堂的意思。五姐姐要出嫁，这月底全家要上许府去拜寿，大哥和六哥要回来，光是这几件事就可以让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们停不下嘴了，更何况这堂里有十几个女人？
一下子，堂里像是炸开了锅，三个一伙，四个一台，嗑瓜子的，谈笑的，闹哄哄的淹没了平日里肃穆的佛堂。
我见那小丫头已经走得快没影了，心中一焦急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阿九？"二姨娘问道。
我还以为最先发问的会是三姨娘，没想到二姨娘倒先开了口。
我装着忍得很难受样子，说："我--我想--"
"好了，好了，给老夫人道了福就快去吧，你这孩子，就是坐不住。"娘一见我这样就知道我想干什么，掩着嘴笑道。
我很听话的给老夫人行了礼，又可爱的向着诸位姨娘姐姐道了安才离开了大堂。她们正聊得高兴，哪会顾我中途退堂？
一出门，我就一溜烟的追着那小丫头的身影跑过去。
"喂！喂！停一下，停一下啊--"我扯着嗓子大喊，路旁的几个仆人都回过头来看我，唯独那小丫头没有。
我急了，她不会是耳背的吧？
"前面那个穿绿衫子的，你--就是你！停一下啊--"
在我用尽力气大嚷的情况下，那小丫头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我，见我一路向她冲来，小脸都惊呆了。
"--阿九少爷？你叫我？"
"啊--是啊，我都叫你好多声了，你怎么才停下啊？"我喘着气停在她的面前，对着她招招手。
她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叫住她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吗？阿九少爷？"
"有啊，你叫什么名字？"我靠近她突然问道，她退后了一步，小嘴都张大了，半天才红着脸低下头说："香儿。"
"香儿？"她刚才一下子就认出了我，我却才知道她的名字。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大眼不敢看着我。
我一笑，心中暗自得意，嘿嘿，看她这幅含羞带怯的样子，一定以为我这位少爷对她有意思了。
我阿九少爷的魅力果然可观啊~~~~~~~~
"香儿，嗯--我今日第一次见你呐，白府里可是很少有像你这么可爱的丫头啊--"我见她后退一步，就又向前进了一步。索性就让她误会吧，反正我阿九的名声太好了，好到一点少爷该有的诽闻韵事也没有，有时候真是觉得好没面子。
"阿九少爷--"我越是靠近她，她的头就越低，不过脚步倒是没有再往后退了。
我看着她的头顶~~~~~~那是因为她低着头，而我也和她差不多的高度了。
"香儿，你现在有空吗？"我悄声问她。
她又一惊，抬起头来看我，两朵红云飞上了脸颊，渐渐的蔓延到玉白的耳垂子。
摇了摇头，"我--我还要回去侍侯老爷和八姨太。"
"我也正好要上书楼去，和你同路，我们一起走吧？"我嘻嘻一笑，领头向前走去。
才走了两步见她并没有跟上来，奇怪的回头看着站在那不动的她问："你怎么不走啊？"
她回过神来，小跑了两步跟上我，我们两并肩的走着，我不时的侧脸看着她，她真的是很害羞，两条粗粗的黑辫子垂在胸前很纯很俏呢。
要是我不是对婉婷情有独钟的话，说不定会把她列入我的媳妇儿人选的。
"香儿，怎么平日里都不见你在园子里走动？你是新入府来的吧？"
"嗯。"她斯文的低应了一声。
我的心一紧，"你进府之后一直是侍候八姨娘吧？"
"嗯。"
啊~~~~~~香儿，你可不可以一次说多几个字啊？这样子叫我问到什么时候啊？
我尴尬的一笑，她好像很害羞啊--
怎么办呢？
"香儿，其实我--我想--"
怎么说好呢？毕竟刚刚认识，不能问得太直接，也不能太明显~~~~~~还真是难啊！
"阿九少爷--"香儿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手指扭着衣角。
我挠挠头，对着她想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吗？"
先做成了朋友，就可以有机会去八姨娘那找她了吧？然后再找个借口约婉婷，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
"可--可是，我们才刚见面，而且你是少爷，我是丫头。"香儿喃喃的说。
"这个--没问题的啊，我们做了朋友之后你就知道我这人是很好相处的，我从不摆少爷架子的啊--"为了婉婷，我劝导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