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开口大骂,只是对他不瞅不睬的跟他一起去顶楼吃饭而已。
不过能看到他慌张的样子真的好有趣。
哼,你就检讨一下吧,每早赖床的懒虫。
这短暂的两个月我真的很快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一样,一切都过得非常平顺...
直到母亲那疯女人回来的时刻...
+和好之卷(完)+
第八章+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吗?+
虽然并没有抱任何期望会跟哥一起出国,但心底里还是有一丝的希望,尽管这希望对我来说是件奢侈的事。
有时候我会傻傻的幻想,幻想与哥一起留学的画面...
我们可以逃离这个虚伪冰冷的家,在地球的另一边建立我们的乐园。
只要是有哥在,这世上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我是这麽深深认为的。
一切都是发生在期末考後的好事,完全彻底破坏了我那微小的希望。
在期末考後临学期结束前的几天,在午休前我被班主任叫住了。
她说想见我的家长,与他们谈谈。
我只好无奈的告诉她双亲都很忙碌,很少在家;但她无论如何也想见他们一面,说有重要的事要与他们相谈,而且也希望我在场。
我只好先无奈的敷衍她。
过去家长日都是家庭教师受权做监护人,代替双亲出席。
但自从家庭教师一个一个离开後,家人已厌倦再找新的回来了。
况且是我也好,是哥也好,我们现在的能力已不需要了。
呼...希望父母其中一个肯出席吧!
虽然我是那麽的不被受重视,但毕竟我还是他们的儿子啊。
学校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见家长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吧?
不过,到底是什麽事重要到非要见家长不可呢?
问心一句我什麽校规也没犯,我跟哥去顶楼的事目前为止还没被发现。
各方面成续也没有不好,甚至闭起眼随便写写就能考个满分。
硬要说的话,就是人际关系方面的问题吧?
唉~真是大费周章,这种小事...
不过既然校方要说什麽我也不能阻止。
到了顶楼告诉了哥这件事,哥说如果老头不肯去的话他会帮我想办法说服,再不然就会说服那女人去。
哥拍了拍我肩膀叫我不用担心,他的笑容舒缓了我的不安感不少。
回到家後我便致电给父亲,告诉他今天的事。
如我所料那老头因公事无法出席,他现在身在落杉机走不开,叫我打给那女人。
啧,总觉得那女人答应的机率比老头还要低!
不知怎的我好像与那女人相克,从我懂事以来她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她的眼里只有哥,她溺宠他,把所有精神都放在他身上。
她只会对他笑,对他说话。
小时候还会抱他,跟他一起玩,甚至是带他出游,却把我丢在家里。
在她的世界里,我这个儿子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生的!
但之前跟哥偷偷去做的验血报告得知我真的是她生的...
那到底...我做错了什麽呢?
为什麽她会无视我的存在呢?
鼓起勇气打了通电话给她,当她冰冷的问我是谁而我回答她後,没想到得来的是被挂线的待遇。
妈...你就那麽讨厌我吗?
当我回房的时候,哥好像意识到我心情的不快,问我发生什麽事。
反正又没什麽好隐瞒的,我淡然的照实告诉了他。
他紧张的告诉我马上帮我打给那女人,如果再不行的话他就打给老头叫老头说服她。
唉...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说服他们吧?特别是那女人...
她最宠的就是你了。
只要你说的她都会听,甚至是关於我的事...我想她也会看在你的份上勉强答应吧?
哼,总觉得很不甘心。
虽知道你是关心,但你的关心对我来说却是个讽刺...
对我来说,这就像是强烈的对比衬托法,以一名被捧在掌心的受宠者与一名毫无存在感和地位可言的受冷落者来作反比,形式充满讽刺手法的黑色幽默剧。
而剧中的受宠者主角,虽然一方面拥有著不必要的善良热心,帮助另一名主角;但我敢说另一面却拥有著谁也看不见的自豪感,正在暗地独享优越的快感,暗自窃喜。
可恶!!
真的好恨啊...
可是...
对那家伙...我还是...
要讨厌,却讨厌不了...
要恨,却恨不了...
这样的我...更痛苦。
让我尽情的恨吧!
让我尽情的泄恨也好...但为什麽...
尽管我是多麽的不甘心,此刻的我却无法恨他?
那家伙回来了,喜眉笑眼地。
那女人果然勉强答应,并说後天会在下课时间找班主任,到时与我会面。
後天吗...
不知怎的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那天下课後我有点忐忑不安地留在课室里等到所有同学离开,班主任友善地向我微笑叫我先等她一会,她要把教材放回教员室。
没多久後便听到高跟鞋嘈吵的脚步声,
那女人来了。
完全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此刻的我完全是这空间里的透明空气的一部份,完全无存在感可言。
班主任终於来了,与那女人寒喧了几句後便在对面坐下,那女人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谦虚和善有礼...我深深怀疑哥那家伙是否遗传了她的伪善因子。
对话已不知不觉地入了正题...
「雷太太,今天刻意请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是为了谈及关於贵子升学的事宜。开门见山地说,我与校方一致决定,贵子下学期可以直接升读我们的高中部,因为他的能力早已超越一般国中生的程度了,继续让他像一般学生念下去的话我与校方一致认为颇为浪费,不知雷太太的看法如何?」
下学期开始念高中?
呼...原来来是为了这个啊...
我也蛮认同班主任所说的,毕竟我现在这样念下去简直是每天例行公事地做个样子坐在课室点名,上课时由於内容过浅所以我都会自己在偷看其他更高程度的书,为求在不浪费时间的情况下吸取更多自己须要的知识。
「为什麽会有这个决定呢?」
那女人依然面不改色和蔼可亲,看到就想吐。
「说来话长,当我发现他上课的表现再加上所有测验考试每科都拿满分时,就在其他同学都在做国一程度的考卷时我和其他老师就试著把国二程度的考卷给他,怎料这也难不到他一样拿满分,之後我们便一直慢慢把程度加深上去,到後来我们给他一份高二期末考的试卷时,发现他居然比全高二的人考得更好,我们都很惊讶,结果在今期期末考时,我与校方决定发给他一份智商推理测验的考卷,後来我们经过专人审核...」
突然看了我一眼便向著我露出个微笑,
「发现贵子是个IQ 190的天才学生!雷太太,真的恭喜您啊。」
原...原来...
原来我的智商居然有190!
怪不得...
而且原来校方已观察了我那麽久还偷偷动了手脚,怪不得我从不知曾几何时起便觉得试题越来越难,还在怀疑一般国中生会否念到那种程度,让我不得不服输开始阅读更高程度的书,而期末考的考卷更是一场诡异。
用馀光扫了那女人一眼...她...
居然脸都发青了,吓得目瞪口僵,甚至还能感受到从旁边传来的震动...那女人...在发抖?
後来老师只是叫她好好考虑今天的事情,希望能尽快听到答覆,而她再三强调校方的建议,寒喧道别後便离开了。
留下课室里的两人...
那女人动也不动地呆坐在那里,身体的颠抖越来越激烈...
气氛实在是僵硬得让人待不下去,我只好先开口∶
「妈,我先回家了。」
「不要叫我妈!!」
「!」
被她那突如其来的高频率声线吓了一惊,她双眼瞪得大大的,瞳孔还露出一丝青光,因抓狂而面容扭曲得极为可怕。
「你...你这个怪...怪物...你...这恶魔附身的怪物...别...别靠近我...我...我...呀~~~~~~~」
刺耳的高频率尖叫声充斥著整个课室,我的耳膜还被这可怕的声音震穿了,只能双手掩著双耳,被这声音弄得心烦意乱,无法思考。
「神啊~~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他绝对不是我的儿子!!救我吧~~」
她急得马上拿起手提包冲出教室,剩下因对刚才的对话理解不能而呆坐的自己...
怪...怪物吗...
原来...一直以来那女人都当我是个怪物...
哈~~这也难怪...我终於了解为什麽她从来不肯看我一眼了...
因为...我是个被恶魔附身的可怕怪物...
啊哈哈哈哈~~~不过啊,生下怪物的人可是你啊!
我身上所流的血就是铁证!
即使我也是多麽的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儿子。
我...到底是人类吗?
还是...我真的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是怪物,是恶魔?
可是...我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血液正在身上流动著...
翻开书包打开笔箱把美工刀拿出来,在手腕上轻轻地滑了一刀...
血...
是红色的...
鲜艳美丽的赤红...
这是...人类的血吗?抑或是...恶魔的血?
伸出舌头品尝了一下...好香...好甜...好温暖...
这是有生命的血液...
我甚至能感受到血脉的悸动...
生命的气息...
我...似乎还是个活著的人类呢...哈哈~~
抑或我是个...拥有人类肉体却隐藏恶魔灵魂的怪物?
有谁能告诉我...?
「熙岚你在这里干嘛!?」
「!」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气息...
一步步地从课室门口移近...
「熙岚你...怎麽用美工刀割自己?」
他看了看桌面上被长长拉出的美工刀,上面还沾了点血迹。
「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口渴想品尝一下而已。」
冷冽地用眼角斜视他,向他展出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伸出舌头在解渴的源头上迎接那一阵阵渗出来的液体,把它盛进嘴里细心品尝。
这动作吓得他目瞪口呆,只能站在原地僵硬地凝视我,我把他当作是观赏,不加理会。
「你...你口渴的话,我...我去买饮料给你...熙岚想喝什麽?」
吞吞吐吐震惊的样子使我感到一丝快感,如果知道了我是怪物的话不知会有何反应呢。
「我想喝哥的血。」
冰冷却悠然地道出这句话,那家伙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熙岚,我去买东西给你喝,你稍等一下。」
我使力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用美工刀在上面划了一刀,他忍痛倒抽了一口气低吟了一声,新鲜美艳的血随即从刀口处一滴一滴地滑落到我手中。
我伸出舌头迎接这些鲜甜可爱的液体,闭上双目细心品尝著...
味道...温度...都与我的一样...
只是...还夹杂著一点纯洁的味道...显得更甜美。
「好甜,这就是...人类的血吗?」
「熙岚你在讲什麽!?什麽人类的血?不就是跟你的一样吗,不要再舔了啦!」
「不一样!」 我激动地凶恶一吼,让那原本已惊慌的家伙吓得轻叫出来。「不然你就尝尝看。」
他迷茫地盯著我,呆呆地不动。
「哼,怎麽了?不敢吗?」
「谁说我不敢的!试就试,只是血而已。」
马上不服气地鼓起两腮红著脸,松开我抓住他的手,举起手腕在伤口处舔了一口,然後靠过来拿起了我的手腕,同样地在上面舔了一下。
「味道都是一样,你自己再尝尝看!」 擦了擦嘴角边的血丝,斩钉截铁地道。
我只好再比较一下,但这次却发现...味道居然没有分别...
我不相信,再试一遍,结果也是一样。
奇怪...难道是味觉已麻木了吗?
「怎麽样?没分别吧?」
「可是我刚刚明明...明明就尝到你的比较甜。」
「这只是心理作用吧?血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啊,再说,我跟你的血是一样的,味道会更相近。」
「是吗?」
「当然!你跟我是一样的,都是人类!而且我们还是兄弟。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经常在胡思乱想什麽。」
「不是!我们虽是兄弟,但我却是拥有著恶魔灵魂的怪物,跟哥你那纯真人类的血是不一样的。」
「你在说什麽啊!?」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把手腕的伤口处与我的磨擦著,鲜红的液体已混合在一起,成为更浓烈的深红。
「看到了吗?我们的血已混在一起了,就算你不信,或是以後发生什麽事,可是也改不到我们的血已混在一起的事实!所以我们是一样的!」
明亮的双眸认真地凝视著我的,
「不管以後发生了什麽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什...什麽嘛...
真是乱来...
是你自己硬要把我们的血混在一起的...然後勉强说成我们是一样的人类...
「熙岚!你在不满咕哝著什麽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他从书包里拿了包面纸出来,抽了两张,一张压在我的伤口中,另一张则压在自己的。
我倒抽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他,只是...不知是否刚才他那属人类纯真的血与我的混合了起来,我似乎开始渐渐感到自己...也跟著人类化了。
「熙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快点告诉哥!」
当我在犹豫的时候,校工在课室门口喊了一声∶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麽啊?我要清洁课室,你们不回家就不然到操场去。」
我们只好无奈地对视了一下,收拾好东西拿起书包,哥牵著我的手步出课室,他受伤的那只手腕刚好是我受伤的那只的相反,血也开始止得差不多,所以没被发现。
「熙岚,回去我帮你擦点药免得伤口受到感染。」 在步出校园的途中,他先开口打破沉默。
「哼,先担心你自己吧!我是怪物才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那麽轻易就会受感染呢。」
「我不准你再说自己是怪物!」 他突然走到我面前怒瞪著我大吼。
「别突然的在街上大吼啊,要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喔。」 冷静地向他微微掀起嘴角挪喻地提醒他。
「混蛋!我是在担心你啊!好端端的说非要见到家长不可时我就开始担心了起来,所以今天下课我就一直在练球等你,看看有什麽事情发生。对了,妈她...有来吧?」
「别提那疯女人了!」 我反感地抛下这句话。
「怎麽了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了...告诉我,熙岚。」
温柔的频率正在震动我的心弦,我再度开始犹豫...可能因为我们刚才的血被混在一起的缘故吧,使得我无法逃离他的关心。
唉...真是乱来的家伙...他这样的粗率莽撞行为会带来很多麻烦的後果难道他不知道吗?
倒抽了一口气冷静自己,我只好缓缓地道∶
「回到房间里我才告诉你。」
「好,你说的喔!不准食言!」
「啊。」
回到家後哥马上吩咐女佣把急救箱拿来,上房後便先帮我上药。
「哥...你先擦你自己的吧。」 闭起眼叹了口气,不管怎麽样,我始终...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伤害了他。
「不行,熙岚比我先受伤的,当然是熙岚先。」
唉...既然他这样说了...
在替我擦药的期间,他并没有忘记刚才的事,便开始开口问∶
「你刚刚说过回房後告诉我的...关於见家长的事。」
我只好长话短说的把班主任的话告诉他,他听到後先是惊讶,然後便双目发亮的盯著我,还露出个灿烂的笑颜。
「熙岚!好厉害呢!从小我就觉得你的聪明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原来你...居然IQ有190!好厉害啊!太好了呢!」
他兴奋地把我拥著,而我却为他的反应感到讶异...
没想到...哥会那麽高兴,而且还是把我当个正常人来看待...
还有他说从小就觉得我的聪明很不可思议,但...我们明明就没有什麽接触...难道,他也像学校一样,经常偷偷地观察著我吗?
「我居然是那麽厉害的人的哥~~我好开心~~」
咦?怎麽会这样?
哥居然不但没有跟我比较,而是...为了我的聪明而感到开心,感到自豪...这...是一般兄弟,一般家人的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