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边界续篇）[上]————秋红叶

不待我们答话，她已经向门口走去，我起身想要拦阻，却被姐姐拉住。
“下次我们吃烧烤，喜欢吃什么提前告诉我！”她语调如常的冲着裴冷的背影喊。
裴冷点点头，却没有转身，自己开门出去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我呆呆的看着姐姐利落的收拾着桌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
姐姐收拾完，坐在我的身边，温柔的看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傻孩子……”姐姐将我揽进怀中，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不是小孩子……”我闷闷的说，如果不说话我怕我会丢脸的哭出来。
沉默。
“没有人可以取代吗？”她突然开口。
我摇头，姐姐深知那人的无情，自然不舍让我追随他的心情自我折磨，但是……
“如果能让他看我一眼，我愿意舍弃十年的生命……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这么想，为了他，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即使当初他伤我至深，我仍然忘不了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痴迷……只要能守在他的身边，我再无所求……”
“可是……惜雨，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快乐，一点也不……我不想看到你不快乐，……却什么也做不了……”
原来我的伪装并不成功，姐姐一直知道，我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怎么可能快乐？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中煎熬，在这种没有尊严的爱情中挣扎，怎么可能快乐？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回头，他不许，我更不舍。我只能任他尽情的压榨我的感情，直到……枯竭的一天。
“我以为他在乎你就是爱你，但是，我们都错了，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去爱，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是的，当初因为他的在乎，让我以为他对我是有爱的，但是，这一年来的相处，让我知道，当初我的美好幻想是那么的可笑，就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般，当它吸引了你的注意力时，就化为水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个玩笑而已，自己对自己的一个玩笑，它是见不得阳光的幽灵，太阳升起，便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我都明白，但是，姐姐……我没有办法……”
“……惜雨，你别这样，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颈边出现的湿热，让我心中一恸，本来不想让姐姐伤心的。
“……我真的没事，姐姐，你一定要幸福才行……”
再见裴冷，她的神色自然，看来，昨晚的事没有影像到她的判断力。
太关心一个人，会将那个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我欣赏她，自然不希望她被这种事困扰，而且，像我这样懦弱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所以，我决定今后还是跟她保持距离比较好。总觉得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这个女孩太聪敏，我与他的事既然见不了光，自然不能让外人觉察。
她很快发现了我刻意的冷漠，却没有说什么，有一次我在工作时突然抬头，看到一向冷静的她慌乱的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这么怕我？我没有试图解释，之后再没有见到她失态，应该没事了吧。
唐擎走了四天，一直没有回来，晚上躺在床上，没有熟悉的体温，我总是会失眠。
躺在床上，敞开的窗外，月光如水，柔和而静谧，不知这样的夜晚，远在异国的他可曾想我？其实我心中明白，他不会，曾经因出差一走半月，却连电话也不曾打给我，怎会思念，会思念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唐擎没有回来其实也好，否则要得到他的同意去容总家里也不是容易的事。
门一开，乐怡便扑了上来，一脸兴奋，我闪避不及，被她抱了个正着，僵硬着身体，正想着怎么挣脱，容总便出来，将我自尴尬中解救。
“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一旁撅着嘴的女儿。
我苦笑，不知该说什么，我并不善于应付这种事情。
“爸爸，你怎么可以在顾大哥面前说我的坏话？”乐怡不情愿的拽着她父亲的衣角，一脸怪责。
“好了，是爸爸的错行了吧？快点让你顾大哥进来，你这个样子，不用我说你顾大哥都知道你多没有礼貌了。”
乐怡红了脸，嘤咛一声跑进屋里，容总将我让进屋内，极是热情。
这个时候我怎会还不明白，暗中叹了口气，思忖着怎样开口才不会让场面更僵。
乐怡直到吃饭时再次出现，平日开朗大方的小姑娘竟然会这样羞涩，我再次叹气，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上我，明明平常并没有对她怎样的！
果然，当大家吃得差不多时，开始导入正题。
“方奇，认识这么久了，除了你有一个姐姐以外，我对你的事还一点都不知道！”
“我的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我只有一个姐姐，是她把我养大的。”
“抱歉……”他以为说到了我的伤心事，其实对于父母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关于他们已经不在的事实，我早已可以坦然面对。
“爸，你看你让顾大哥伤心了！”乐怡瞪了眼她的父亲，转向我，“顾大哥，虽然我的爸爸又唠叨又保守，但是还算得上是个好爸爸，你不要伤心，我把爸爸分给你一半。”
我看着她泛红的面颊，一点也笑不出来，碰到这样的事，对我对她都是灾难。
“容总……”
“叫我伯父就行了，不用这么见外！”
“容伯父……”我坦然的看向他，我一向不善于绕弯子，尤其是真诚对我的人，“我一直很尊重您，您教给我的东西让我受益菲浅，乐怡天真活泼，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在我心中，您的却像我的父亲一样，而乐怡……”我转头看着一脸羞红的的乐怡，她正大睁着晶亮的大眼睛专注而深情的看着我，这么明显的依恋，我怎么会看不见：“……在我心中就像妹妹一样，如果可以……”
话还未说完，乐怡的脸上已经褪去血色，她定定的看着我，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无奈的叹气，但还是接了下去：“……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妹妹。”
晶莹的泪珠终于滚落在乐怡的面颊上，我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尴尬的沉默在餐厅里蔓延。
“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终于，伴随着木椅倒地的钝响，乐怡哭着冲了出去。
随后，她的父亲，递给我一个责备的眼神，也追了出去，我只来得及喃喃的说了声：“很抱歉！”
虽然这样的场面非我所愿，但是，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
回到家里，天色已晚，唐擎还是没有回来，其实也好，若让他看出我情绪的变化，他必定会追问到底，我的自治力还没有好到能瞒过敏锐的他。
真的很想他，想得心都发痛，我不懂是什么力量让我可以不顾一直一切的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即使只是一个趁手的玩具，即使失去我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上辈子负了他，今生偿还吗？那么，我前生一定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吧。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我挑眉，天这么晚了，吴伯还有什么事？不会是他出事了吧？
“顾少爷，这么晚还来打扰，很抱歉，不过我想这件事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他不慌不忙的说着，重要的事会是这种态度吗？我不禁莞尔。
“唐擎没来电话吧？”
他摇头。
只要他没事就好。我微皱的眉头逐渐放松。
“……但是，这件事跟少爷有关……”
啊？
“……可是，我又不确定，所以……”
他那里仍是不慌不忙，我却已经心慌意乱，这个一脸严肃的老人平时不多话，关键时候也是果决利落的，可是有时对我总会有意无意的吊我胃口，看我着急的样子，每每得逞，眼底便会显出一丝得意，他以为我没有发现，我也只装作不知道。
我明白这是他喜欢我的表现，他只是一个寂寞的老人，守着这个空洞的大房子，守着他难缠而又冷漠的主人，日复一日。作为唐擎的仆人，他要谨言慎行，来保护他的主人，而我这个外来者经他验证，对他的主人没有任何威胁，他不从我身上找点乐趣，还能从谁身上找？所以我只能任他捉弄，有时，还会主动配合，因为他是真正关心唐擎的人，我看得出来。
“吴伯，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急！”总觉得我有时跟他说话像是哄小孩子。
果然，他眼中显出得意的神色，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精致无比的缎面锦盒。
“这是昨天阿珠打扫少爷的房间时，在角落里拣到的，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我想这应该是少爷要送给你的。”
我接过锦盒，手工刺绣的百鸟朝凤栩栩如生，一看便价值不菲，但是……
“吴伯，你知道，唐擎从来不会亲自买东西送人的，你一定是误会了。”
即使当初和姐姐结婚，也只是让秘书全权负责。况且，他无缘无故怎会送我东西？今天太阳又没有从西边出来。
“顾少爷，你还记得五天前少爷抱你回来……”
我脸红，怎么大家都知道了?平时明明很少在主屋看见他们。
“……其实那天少爷回来的很早，那可是很少有的事，当时我看得出来，少爷的心情很好……”
唐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会有心情好的样子？我怀疑。
“……他一直都坐在客厅，你知道，这也是很少有的事……”
这倒是，他一般都会待在书房。
“……后来我想少爷是在等你，可是我那天正好不太舒服，早早就睡了，忘了告诉少爷，你晚上有事，你都不知道，少爷一直等不到你，竟然冲到我的房里硬把我拉起来，问知不知道你在哪……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他嘴里说得可怜，眼睛却已经笑眯成一条线，“看到少爷抱你回来我们都下了一跳，可是我们明白少爷是不会伤害你的……后来听王妈说那天晚上你一直不回来，少爷可是气得连饭都没有吃……少爷也真可怜，买了礼物，早早回来想送给你，哪知……”
他兀自叹息，不忘偷窥我的表情。
真是，我红着脸只能暗中叹息，他明摆着是故意让我尴尬，但是，他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少爷，你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少爷从未关心过别人，只有你，除了你，他还会给谁送礼物？而且，阿珠在少爷的书房里发现了许多报纸，都是什么关于拍卖一颗名叫晴空的钻石的，听说被一个美国富商买走了，后来啊……”吴伯一付神秘的表情，显然想让我追问下去。
我只是微笑，当做没看见他着急的神情，心中着急，但是，又不想让他太得意。
他看我没什么反映，终于认输的放弃逗弄我的举动。
“司机小刘告诉我，少爷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联系一个美国商人，……顾少爷，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盒子里装的，应该是那颗宝石，少爷的却很重视你，或许他不善于表达，有时还会做让你伤心的事，但是，请您相信我，他是真的在乎你的，请你千万不要放弃他，少爷……不会关心人，但是，请你给他个学习的机会，少爷……很可怜，他……需要你……”
留下这样一番话，吴伯匆匆离开，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他微红的眼圈。
回到屋里，我捧着那个锦盒，沉吟良久，才将它打开。
雪白的缎面上，那颗碧蓝剔透的宝石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白色的云雾漂浮其中，就如同晴空中的白云，我对于宝石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只是觉得这块宝石真的非常美丽，真的是他准备送我的吗?我的唇边不觉浮想出一抹笑痕，倒不是因为这件东西有多贵重，而是他的那份心意，他毕竟还是在乎我的！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高兴，后来竟然笑出了声音，若是有人看到现在这个一脸傻笑的我，一定会以为我疯了。真的疯了，因为他，而且已经没有救了，他表现出的一点点在意，都能让我兴奋成这样，只要施舍给我一点点关心，我就可以忘记他所有的不是。真是无可救要，姐姐若是知道，一定会狠狠的骂我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将那颗宝石做成的项链戴上脖颈，碧蓝的宝石静静的栖在我的胸前，我伸手覆住，这是他送给我的！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兴奋得无法入睡，天色微亮时才合上双眼，还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被注视的感觉让我从沉睡中醒来，眼睛酸涩的睁不开，但是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清楚的知道他就在我的身边。
到底是他回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醒来就睁开眼睛。”冰冷悦耳的声音传进耳鼓，我被拉起，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秋天特有的清爽气息直冲鼻翼，真实的让我顷刻明白这一切，不是梦。
睁开眼睛，果然，眼前是他。
“你回来了？”我问，忍不住微笑。
他定定的审视我半响，气息微乱，然后，放弃般的低咒一声，将我抱起。
“陪我洗澡……”
我顺从的圈上他的脖颈，偎进他的怀里。我刻意的柔顺显然激发了他禁锢多日的欲望，于是，我自然得担负起灭火的责任。
跪在浴室湿滑的地板上，我竭力抓紧浴池的边缘，体内冲刺的利刃，折磨着我本已昏朦的神志，室内氤氲的热气让我们两人的体温升得更高，过热的体温让我几近窒息。
竟然没有撑到踏进浴池，至少宽敞的浴缸比浴室光突突的地板要好的多，也有能抓握的地方。
热情越集越高，我急促的喘息，终于，眼前一阵绚烂，所有的力气离我远去，身后仍然冲刺不休的人反映迅速的伸手扶住我几欲坠落的身体，将火热的欲望更深的钉入我的体内，过强的刺激让我不停的痉挛，紧缩的肌肉不自觉的按摩着体内的巨大，终于，伴随着叹息般的呻吟，浓稠的热流迸射进我身体深处。
沉重的身体压着我像地面上倒去，扑面而来的是让我几乎无法喘息的吮吻……
良久，他终于放开我，抱着喘息不停的我踏进浴缸。
几日未见，我竟然这么想他，只是这样看着他，我就觉得满足的想哭。
“还想要？”他揽着我，将凌乱的挂在我身上的睡衣褪下，扔到浴室的角落，然后，脱去他身上早已浸湿的衬衫。
竟然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我的脸更热了。
朦胧的视线里，他精致的面容美丽的不似凡人，晶莹深邃的黑眸由于雾气的关系少了许多平日彻骨的冰冷，竟然显出一些温柔来，永远也看不够。
“这样看我？想勾引我吗？”清澈悦耳的声音有一些暗哑，性感的惊人。
我摇头，哪里会勾引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平常什么都不作都被他做得手软脚软，我怎么可能主动跳动他的热情。
“只是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