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血无敛从编造的故事里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密室里,另一个小小的身体紧紧的抱着他......靠,那个编剧编的九流戏码!
“闲儿,好好照顾你大哥,血氏一族只有你们两条血脉了......我不希望你们为了让血脉流传下去而勉强找个人结合,记住,只要你们幸福就行了,不需要在意世人的眼光......我和你爹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狱都会保佑着你们的......”密室的门随着一粒水珠的掉落关上了......
第一次,血无敛仔细地注视着那抹橘黄,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恨我吗?为什么不按着街坊卖的那些小说做呢......
“敛......敛......”小小身体抱得血无敛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动,任由那抹禁锢束缚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静静的密室里相偎的两个小小身影开始有了动静。
“敛,我出去看看,若三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走吧......”血无闲的眼眶开始乏红,不是怕死,而是......来世我一定会来找你!
小小的身体坚毅的朝门走去。
“等等,我也去。”已经欠了一个债了,可不想再欠一个......
“不行!娘说过让我照顾你的!”好不容易找出个正当的理由,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一抹暗黄的光已透了进来,血无敛拉开了门,血无闲的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敛......
半晌后,没有意料中的砍杀声,没有意料中的惊讶声,一切都结束了吗?
两个小小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正确的说是血无闲紧紧地拉着血无敛的衣袖,穿过血流成河的大厅,昔日总是欢笑的庭院已变成死寂的坟地。
“娘!爹!”血无闲看到了死尸中最眼熟的容颜,踉跄的跑了过去,抱着尸体不停的哭......
真刺耳!血无敛游移的目光突然定住了,男人与女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十指交叉......
凭什么!血无敛眼中浮现一丝疯狂,慢慢的走到血无闲的身边,蹲下身子......
“敛......”
“不要啊!!住手!!”血无闲被此时的血无敛吓住了,血无敛正在使劲的扳那双十指交叉的手,“敛,求求你,他们已经死了,你放过他们吧!”血无闲紧紧抱住血无敛,比起已死的父母,他更在乎血无敛,他很不孝,不是吗?
死人?死人!哈哈......我在做什么,打不过活人,就找死人出气吗?我有这么懦弱吗?我有这么没用吗?血无敛放弃了,任由那双十指交叉的手刺眼地在自己面前晃动......
“敛......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郊外,血无敛冷眼看着血无闲双手刨土,拼命挖坑,血染红了双手,也湿了泥土......
没有棺木,大名鼎鼎的血氏当家一袭草席终了一生,很讽刺,不是吗?母亲,你也可以安息了吧......
“大哥,我们走吧......”既然爱情束缚不了敛,那就用亲情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大哥,这个馒头是干净的。”血无闲献宝似的把一个雪白的馒头放在血无敛面前,而他自己的却又小又脏。
“不要!谁知道你又是从哪里捡来的!”血无敛一把推开脸上青肿的血无闲,为什么要跟着我?明明你一个人可以过着更好些......至少不用每天为我找食物......
“大哥,我重新去找......你别扔下我......”血无闲慌了,他好怕敛会因此舍他而去,他好怕......
“不用了。”叹口气,默默地吃着那个馒头,为什么不干脆杀了这个跟屁虫呢?
【......杀了那对贱人母子......】
血无敛从梦中惊醒过来,低头看看紧紧抱着自己睡觉的无闲,这个笨小孩......
望望外面的璀璨星空,母亲,看来我无法帮你实现遗愿了,真可惜啊......若说是二娘害死了母亲,但二娘也救了我,所以......扯平了......
打过骂过但是都无法赶走某只跟屁虫,血无敛终于放弃了,任由那只跟屁虫依旧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艰难的求生之旅依然持续......不是应该有个隐士高人来把他们从苦海里救走吗?故事终究是故事......
一年过去了,世上多了两个小乞丐,太阳照样东升西落。
“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血无闲哭丧着脸,为什么大哥会全身发烫,为什么怎么叫大哥,大哥都没有反应。
“怕是生病了吧,唉,没救了。”旁边一个乞丐似有感触。
“不会的!大哥才不会死!对了,大夫?大夫!大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大夫......”血无闲慌忙往外跑,途中不甚摔了两跤。
“没钱还请什么大夫,不如准备身后事吧......”
午后
“......大哥......”血无闲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大夫,其余的乞丐都诧异地看着那名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长须老头......
静静的让大夫给血无敛把了脉,开了药,血无闲小心地把药煎好,给血无敛喂了下去,眼泪无法控制地滑过脸颊。
“大哥,我好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可我知道,过了今晚,我就配不上你了......与其如此,不如让你留下最好的回忆......大哥......我......真的好爱你......”怀着愧疚与绝望,血无闲轻轻抚摸着血无敛光洁的额头,然后小心的用唇碰触了下,眼泪落得更快......
“走了。”老头不耐烦地拉着血无闲,明明就是自己跑到窑子要当小官的,怎么还这么罗嗦,再迟下去,客人都要不见了......
“......大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你不嫌钱脏,每月15日在这等我,我会托人把钱给你......”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闲......血无闲......血无闲......别去......我......我不要欠你的人情......我受够了......”血无敛喃喃道,然并未清醒......
是夜,正是寻欢作乐开门迎客的时候。
“咦,那个小子呢?”讨饭回来的乞丐甲发现应该躺在床上的病人不见了。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难不成我们还要养他吗?”乞丐乙不以为然。
“李大爷,今天可来了个雏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一会的招标可不要心疼银子......”浓妆的鸨母一个劲的宣传,没想到那个脏脏的乞丐洗干净了竟是那么的可人,十二岁,刚刚好的年龄,今天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有柳翠美吗?”肥胖商人捏捏怀里清秀男孩的臀部,色迷迷得问。
“大爷,你好讨厌......”柳翠不依轻捶了商人一下。
“讨厌?一会更讨厌......”肥胖商人开始把手伸进男孩薄如轻纱的衣裳里,引来娇喘连连......
“来了,来了!”鸨母招呼众人把视线移到楼梯,缓缓下来的男孩穿着嫩粉色的衣裳,薄得可以看到白皙的肌肤。
“真美......”
“太漂亮了!”
“小美人,今天你是我的了。”
男孩小巧的脸上点缀着两颗水汪汪的黑葡萄,弯弯的柳叶眉,红艳艳的唇,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激发了在座男人的征服欲......
“一千两!”好的开头让鸨母笑裂了嘴。
“两千!”
“五千!”肥胖商人早就放开了原本抱得死紧的柳翠,流着口水上下打量男孩。
“一万!”王员外也不服气,还没抱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呢?
“一万五!”
“一万七!”
......
大哥,我已无路可退了......
“十万!”肥胖商人终于斗败了其他人,色迷迷地朝男孩走去,真是极品啊......皮肤好滑,好嫩啊......
“桃红,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听李爷的话~~”鸨母趁商人不注意时,扔给男孩一个警告。
“伺候好了我,包你吃香喝辣。”商人揽着男孩单薄的肩,就往房间走去......
“碰!”巨大破碎声打散了一室的糜费。
“谁?是谁敢来闹场?”鸨母挥手招来护院,打算给这个不识相的人一点教训。
门口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脏脏的脸,破烂的粗布衣服,没有任何武器,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刚刚打破大门的人。
“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抓起来!”鸨母马上退到安全地带。
十四五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周,似乎在找人,但更多的是茫然......
四个肌肉横生的大汉围住少年,一拳打过去,少年只是微抬起头,身影一飘,已在别处。
“看来是个练家子!”
车轮战--通用的方法,并不因为对手是个纤弱的少年。
少年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茫然的注视着前方,身体却灵活地闪过了各种袭击,宛如行尸走肉。
突然少年改变了以防御为主的作战策略,改而全力的进攻,原本轻盈的身形刹时变得鬼魅起来,一眨眼,少年已静静地站在楼上,四名大汉呆站了一分钟后倒在了地上,腹部流下了大量的血--少年用指甲撕裂的......
“鬼啊!鬼啊!”人类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总是用非科学的手段解决。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像一尊娃娃,茫然地站在那里,突然轻跃到大厅,顺手捡起一把刀,逢人就砍,一时哀求声,嘶痛声,辱骂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妖怪!是妖怪!”绝望开始笼罩整个大厅......怕死的人们连滚带爬的朝大门跑去......
破烂的衣服被血染红了,脏脏的脸蛋被血掩盖了,血无敛毫无生气的享受着利刃刺进肉里的钝感......
“大哥!大哥!”只有刚才那个被竞标的男孩在拥挤的人潮中朝那抹鲜红的身影跑去......
到了,终于到了,男孩紧紧抱住少年,“大哥,我们回去吧......”好害怕,害怕大哥现在茫然的表情,害怕大哥眼中没有自己。
少年歪着头看着男孩,似乎在想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想起,任由男孩拉住自己朝大门走去,奇迹般的,没有一刀杀了他......
而众位完全被吓破胆的人哪敢上前拦住......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了破烂的庙,也照到了那名躺在稻草上的少年,少年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睁开了灿若繁星的双眸,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下了地,“......血无闲......血无闲......你有种!”为什么明明就不想欠人家的情,却一次次的欠下,而这次,恐怕终其一生也还不了了......
“大哥!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血无敛的沉思,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一个明明就不该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不是被带走了吗?依稀记得那应该是一个老头,没办法,意识模糊中谁记得那么多?
“咦?”血无闲略有些受伤,大哥不想看到我吗?
“我的衣服上怎么都是血?!”血无敛终于发现了一个震惊的现象。
“大哥......你不记得了吗?昨晚......”大哥忘了吗?
“昨晚?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说起来我还没找你算帐!你怎么可以那样做,是想我愧疚一辈子吗?”
“不......不是的......”
“......你被别人碰了吗?”忍不住还是问了,虽然血无敛不解人事,但大概还是知道些什么--例如,男孩可以当脔童,女人可以当妓女,而这些人被视为不洁,至于怎么不洁法,就不知了。
“没有!我没有被别人碰过!”大哥可是在吃醋......我该高兴吗......
“洗澡了吗?”
“......洗了......”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救了血无闲,他到底欠血无闲多少债?
“昨晚?”大哥真的不记得了吗?血无闲转念一想,若大哥知道是他救了我,恐怕会立刻抛下我,因为人情已经还了,我已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大哥的了......“......恩......有个红衣的大侠救了我......”
“我的衣服怎么都是血?”
“......哦......昨晚我衣服上沾满血,然后把你抱到这个地方......”混得过去吗?
“下次再弄脏我的衣服,我就把你赶走。”妈的,除了血外,还有泥......
“......不会了......”大哥真的会赶我走吗?他赶我走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是吗?血无敛看到血无闲那忠厚老实不搀杂一丝虚假的笑容,信了。原来自己还是欠了人情债啊......
“小子,筋骨不错,是个练武的人才,怎么,有兴趣当我的徒弟吗?”如九流小说一样,某天一个仙风飘飘的老者对血无敛说了这样的话。
练武?这可是改变一生的机会!血无敛首次出现一抹可以称之为高兴的微笑。
“大哥!别去,我会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吃苦的!”血无闲感到心好痛,撕裂般的痛!
“你,用这个照顾我吗?”血无敛讽刺地指着一个脏脏的馒头。
“不!我会去找更好的......”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血无敛转身在老者面前跪下,“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不!大哥!
......
“师父,把他也带上吧。”血无敛指指正陷入绝望的小闲,为什么明明可以离开他了,又把他带上呢?
山上的生活总是很冷淡,但比起以前乞讨的日子好太多了,每天血无敛都跟着师父练武功,血无闲则煮饭,打扫,干干家务,偶尔也跟着练练武。
“快了,快了,只要他练到第七层,我就可以吸他的内力了!”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者狰狞地狂笑着。
“大哥你在看什么?”血无闲好奇地凑到崖边,有什么东西啊?
“雪龙草。”淡淡地指着半崖上的一棵乳白色的草。
“......大哥,你不会要去摘吧?”那么陡,不行,大哥会有危险的。
“对。”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武功,“天残剑法”已经练到了第四层,区区一棵草何足挂齿。
“不要,万一......”
“你不相信我?”微眯星眸突然靠进血无闲。
“不......”十五岁的血无闲正值青春期,每天看着心上人已难以忍受,更何况现在接近0距离的碰触。
“呵呵,戏弄你真有成就感。”血无敛一个纵身跃下了悬崖,伸手抓住那棵雪龙草,拔出,正要疾步踏上时,一条蛇猛窜了出来,一口咬住了血无敛的手腕。
血无敛吃了一惊,忍住痛拔出腰间的软剑,那条蛇一剑毙命,提气,脚在崖上一蹬,借力旋身飞上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