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VI 瑚鬼————风树

“呃？”绝棱惊讶的看着他，“呵…当初你若是没有救我就好了，这样我现在就不用为了你的感情而痛苦。”
“救你的人不……”
苍苓话还没说完，就见罗刹匆匆推门进来，“大皇子。”
皱了下眉，绝棱放开苍苓，“什么事？”
“魔王传令过来，请大皇子立刻过去。”
见罗刹的表情，定是有什么急事，绝棱点了下头，“好，我马上过去，罗刹，你送苍苓殿下回去。”
“是。”

五

轻轻动了动身体，已不想先前那么疼痛，意识一点点集中，好半天，他才找到睁开眼睛的力量，“唔……”紧皱了下眉心，冰冷空洞的银瞳打量了下四周，陌生的景象顿时让瑚鬼惊讶的跳了起来，却不料引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下一秒又虚弱的倒了下去。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一名侍女，有着尖尖耳朵的女孩开心的看着他。
“你……这里是……”他不是应该在地牢吗？至少在他断断续续清醒过来的期间，他都知道自己身处地牢，而那被毒虫侵蚀的痛苦是他每天都必须忍受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黑暗的地方待了多久，亦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何时会被摧毁，无论什么样的结局，他都认了，只是他永远不会向那个恶魔认输，可现在……“我在哪里？”
“这里是魔棱宫啊。”穿着粉色衣服的侍女轻轻的扶起他，让他靠在软枕上，递给他一杯水，“来，尝尝这茶，是我们最新调制的，味道应该不错呢。”
“谢，谢谢。”错愕的看着手中的茶水，瑚鬼不解的皱起眉心，不明白在自己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魔棱宫会遭到这么好的待遇？难道这是他另一种手段的开始？
“你怎么了？”侍女靠近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迹，“我叫小缓，以后就负责伺候你。”
“咦？”
“啊，对了，你快点喝了它，待会儿我把药拿过来给你吃，今天大概是吃中药，所以会苦一点，所以我准备了糖。”小缓甜甜的笑着，脸颊边还露出两个小酒窝。
瑚鬼皱眉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吓的小缓马上闭上嘴，笑容瞬间僵硬，“你，你怎么了？”
“为什么？他又想到了什么方法对待我？”瑚鬼冰冷的视线仿佛锐利的尖刀，吓的小缓一句话也不敢说。
瑚鬼见她不语便撑起身子禁自下床，却不料双脚才一捧地，便引来一阵晕眩，浑身的伤口仿佛在打架般火灼起来，“唔…嗯……”痛苦的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宁可在地牢……”
“呃……瑚鬼大人，你要去哪里？”小缓怯怯的问道。
“我去找绝棱。”
“大皇子？”
“没错。”
“可是……大皇子不在宫内。”她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他。
瑚鬼疑惑的转过身，“他不在宫内？”
“嗯，半个月前大皇子便接到魔王的命令带兵前往魔界边境助战，”小缓侧着脑袋想了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炙天界想要魔界边境的维涝土。”
“炙天界？”那是一个已经脱离天界，不接受任何控制，完全不属于魔，天，妖，冥等等的一个独立的个体，那些人因为向往自由，所以背叛了天界，自称炙天界，不过千年来，他们也未曾做任何挑衅，这会儿竟公然向魔界挑衅，并想要魔界边境的那块美丽领土，“诶……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役。”
“瑚鬼大人？”
“是绝棱把我从地牢放出来的吗？”若不是他，在这里谁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是，是的。”
“嗯？”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他出来？难道是想让他调养好身子，等他回来再好好玩弄吗？
“冷殿下说了，要我们好好照顾瑚鬼殿下，一个月后便会派人来接您去边境。”
“边境？”接他去边境？做什么？难不成要他去打战，他不会忘记自己的魔力已经被他封住这件事了吧？不，或许他会帮他解开封印，这样一来不就给了自己一个可以逃跑的机会？哼，他一个鬼界王子，怎么会为他魔界效劳，真是太好笑了，况且，他这个身体能战斗吗？他身体里的毒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的啃食他的血肉，浑身的伤口能在一个月内痊愈吗？呵呵，难不成绝棱在战斗中还按耐不住折磨他的欲望？或者，他想让自己成为敌方的间谍？
想着种种的可能，瑚鬼轻轻的闭上眼，他的心，好痛……
“瑚鬼大人，您还是躺回床上休息下吧。”小缓来到瑚鬼身边轻轻的扶着他的手臂，“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天，您的伤也还未见好转，若是带着这样的身子赶赴边境，您一定会倒下的，到时候恐怕会成为大皇子的累赘，那就不好了。”
“累赘？”瑚鬼轻轻的默念着，心中直觉好笑，这个小女孩真是天真的可以，她以为当他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尊贵的大皇子会来救他吗？那个男人，只要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就谢天谢地了。
“嗯，大皇子这一次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对手才会想到请您过去帮忙的。”
“呃？”在她的挽扶下，瑚鬼无力的在床上半躺，“你很喜欢你的主人？”
“当然，大皇子是好人，我们都好喜欢他。”小缓兴奋的点头，“像你这次犯了错，大皇子还不是没有追究把你放出来了？”
“犯错？”真是该死的男人，虚伪的绝棱，他狠狠的折磨他之后，错的竟然是自己？！
瑚鬼气愤的握着拳，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真是个伪君子！！”
“瑚鬼大人？您在说什么？”小缓拿过薄衣替他披上，却发现瑚鬼竟在剧烈的颤抖着，光滑的额迹冒出丝丝冷汗，急促的喘气显示他的痛苦，“瑚鬼大人，您怎么了？”
“没，没事……唔……”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痛苦的把身子缩成一团，那些可恶的虫子又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了，它们啃咬着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处血肉，每天它们不知要吸食多少他的血液，那种仿佛身体裂开般的疼痛每一次都让他想要认输，可他不能！
“瑚鬼大……”
“出去，唔…唔……啊啊啊……出去！！”他不要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不要任何人来同情他。
“可，可是……”
“叫你出去！！”手指狠狠的嵌入皮肉，脑海中却只有那不知从哪里来的疼痛。
“瑚……”
“滚！！！”猛的抬起银眸，仿佛冰剑般的冰冷视线狠狠射向小缓，吓的小缓忙转身冲了出去。
“唔哇啊啊……”痛，痛好，真的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他必须要忍受这些，他不过是一个人类所生的孩子罢了，为什么会被自己的父亲讨厌？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兄弟姐妹反感？为什么他必须遭受所有人的鄙视？为什么？为什么？
而他不过是被爱和爱人而已，又为什么会遭受嫉妒？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的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要被那个男人痛恨折磨？
“啊啊……为什么……唔……”
因为你是罪恶之子……
“不，不是的……咳……”半睁着双眸，身上的疼痛不知持续了多久，渐渐的他恢复了意识，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那是一片淡淡的蓝色，是绝棱喜欢的颜色……“可恶！”狠狠的把尖锐的指甲刺入自己胸口的肌肉，鲜血顺着肌肤淌下，怒吼一声，鲜血马上随着手的动作被甩出，染红了地板，墙壁，冷笑着起身，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墙上画着，仿佛那些知不是颜料而不是自己的血液，“毁了你喜欢的东西，呵呵……我恨你，我恨你……”原本粉蓝色的墙上此刻已变成满满的血色，上面到处学着用血写成的名字——绝棱！
“瑚鬼大人！”门突然被推开，出现的是小缓一张惊吓的脸，她飞快的上前，惊恐的看着此刻血腥的瑚鬼，“瑚鬼大人，您怎么了？”那空洞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怨恨，他真如传说中的鬼之子般让人恐惧。
“我怎么了？”瑚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哦，是我的血吗？”他说着轻轻的舔着自己的手，仿佛舔着食物的豹子，“知道吗？这些血恨珍贵的哟，不但能让人类得到永生，还能让魔物得到强大的力量，更能解百毒，真的好珍贵的呢，呵呵……”没错，这就是母亲从鬼王那里得到的力量，也是鬼王为何不杀他这个废物的原因，“来，你要不要喝一口？”
“不，不要。”小缓恐惧的退了一步，此刻的瑚鬼实在太恐怖了。
“不要？真可惜，要浪费了。”
“瑚鬼大人，让小缓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好吗？”小缓看着他胸前的伤口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害自己？他那眼神中的绝望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怨恨？
“包扎？为什么？让它流干了不是更好？”瑚鬼冷笑着，“来，去告诉外面的那些魔物，就说异界之血就在我这里。”瑚鬼说着便要出门，小缓惊呼一声，忙上前拉住瑚鬼的手，“做什么拉我？”
“瑚鬼大人，请不要这样，好可怕。”
“可怕？”
“瑚鬼大人，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请你不要这样……”小缓说着竟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瑚鬼，她竟觉得心痛，好痛，好痛，痛的喘不过气来，她仿佛可以感觉到瑚鬼那绝望的痛楚。
“……”瑚鬼低眸看了她半晌，突然身子一晃，软软倒下。
“瑚鬼大人！！”

六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十多天之后的事了，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小缓担忧的脸，顿时心下感动了一下，这么久以来，除了苍苓，她是第一个用这种关心的眼神看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担心他的人，这样被人关心，被人担心的感觉竟让他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心想也有些好笑了。
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宁静，三百多年以来，他从没指望过能再次过着这种宁静的生活，过去虽然在鬼界被人唾弃，被人打骂，可偶尔还是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至少跟苍苓在一起的时候他便能抛弃一切的烦恼，而此刻的感觉就像那时候一样。
嘎吱……耳边传来轻轻的开门声唤回了瑚鬼飘扬的心神，转过身，看见的是小缓怯怯的一张小脸，看来自己那天真的把她吓坏了，正想伸手拍拍她的头，却见她怯怯的低下头低声道，“瑚鬼大人，罗刹大人在外面请见。”
“哦？”瑚鬼淡淡的应了一声，“小缓，你怕我？”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下，“有，有一点点。”
叹了口气，“那天……对不起。”
“呃？”小缓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了瑚鬼一会儿之后露出一抹灿烂的甜笑，“没关系。”她双手握拳羞涩的放在胸前，不得不承认这个瑚鬼大人真的非常俊美，她毕竟是女孩，被这样的男人说对不起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外加有点兴奋，“那个，我不知道瑚鬼大人到底有什么伤心事……”
“罗刹在等吧？”瑚鬼说着拍拍小缓的头往门外走去。
“啊，是，是的。”小缓忙跟在瑚鬼身后，偷偷的看着瑚鬼的侧脸，她的一颗心嘭嘭的猛跳个不停，“那个，瑚鬼大人……”才开了个口，小缓忙又闭上小嘴，因为直觉瑚鬼似乎并不想提及关于自己的事，而她似乎多嘴了。
来到厅堂，就见罗刹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今天的他，身着有着魔界将士标记的盔甲，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镰刀，样子有些骇人，可以看出他定是刚从战场回来，“瑚鬼大人。”罗刹一见到瑚鬼马上上前飞快的把他打量了一番，“您的伤……”
“已经好了。”瑚鬼轻轻拨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冷冷的看着他，“你是来接我的吧？”
“是的。”罗刹知道自己失态，忙恢复平时的冷漠，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瑚鬼，“这是绝棱殿下让属下交给您的，可以压制您体内的毒虫。”
“哦。”瑚鬼接过小瓶子毫不迟疑的仰头喝了下去。
罗刹见他喝下，口中默念，下一秒手中便多了一套魔界将士穿的盔甲递给瑚鬼，“请瑚鬼大人速速更衣，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呃？”盔甲？为什么？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道。”
“哦。”瑚鬼接过衣服走进内室更衣，心中开始对绝棱的做为有些疑惑了，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让他扮成这个样子进入军中，然后给那些士兵当娱乐工具吗？

待瑚鬼更衣出来，已见罗刹站在两匹马边等候，“瑚鬼大人，这是魔界飞骏，是绝棱大人特意要属下从黑\\\穴带回来的黑血马，名唤风啸。”
初看到风啸，瑚鬼确实吃惊了吓，所谓黑\\\穴其实是魔界魔马诞生的地方，不过在那里面的马可不是一般魔界人能驾驭的，他们每一匹都有着自己的个性，而且他们有自己选择主人的权利，不是强者他们完全看不上眼，甚至会恶作剧的把你从马背摔下，有的甚至在顺马过程中被踩个西巴烂，所以一般的魔界人都不会去那里找马，而这匹更是所有飞骏中最特别，最难顺的黑血马，黑血马一百年一匹，而且寿命又比一般的马短，平均只能活三百年，实数贵重，目前也只有魔王丹帝，魔界五王子绝冥，魔界战神萨与大王子绝棱拥有，这一匹想必实刚才出生，瞧它的眼神，高傲霸道，仿佛它才是主人。
罗刹眉头紧皱的看着瑚鬼，“瑚鬼大人，若是不行，可以骑我这匹。”
“他怎么说？”
罗刹愣了一下道，“绝棱殿下说这匹马送给您。”
“哦～”瑚鬼挑高剑眉，“谢谢好意，他的礼物，我收了。”哼，他想整我，那我便顺服给你看。
“可……”
“放心，我瑚鬼可没你想象的这么脆弱。”瑚鬼双目一冷，伸手拿过罗刹手中的缰绳，冰冷的眼神看向那匹美丽的黑色骏马，风啸亦扭头看着他，不过它眼中满是轻蔑，似乎对看似弱不经风的瑚鬼非常不屑。
“风啸是吗？”
“吐噗……”
“我是瑚鬼，从今天开始便是你的主人。”拍拍它的颈项，纵身一跃便坐上马背，却不料引来风啸一阵骚动，“风啸，若是你敢让我受伤，我便掏出你的心脏血祭！”
“（※（※（）×）（×………………（sorry，因为偶骑的马都和毛驴一样，所以从没真正听到过马叫，那个马鸣，大家请自行想象。）”瑚鬼的话似乎让风啸非常不满，它前蹄高高跃起，不安分的串动起来，这一幕看的一旁的罗刹与小缓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