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Online（上）————久夜

阿修罗用他那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诉说著
「自从神兽出现後，各方的人民多半以它们为信仰，但还是有些例外，例如我们这几族...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顿了顿，接著说道
「帝释天、龙王、夜叉、阿修罗、迦楼罗、乾闼婆、紧那罗跟摩呼罗迦，我们这八族各自信奉著自己的神。每一族的王，就会用族名作为自己的名字，像我叫阿修罗，夜叉族的族长叫做"夜叉"」
「我们这八族，自古以来的使命就是镇住传说中的魔兽，魑魅。我们的血液中有一种力量，可以镇住它，不过...」阿修罗苦涩一笑，换了个话题
「我们八族的感情虽然不算很好，但各族之前也常有往来，我跟夜叉王在一次比试上认识，我们一拍即合」
「那是一段多麽令人怀念的时光」阿修罗的眼中透出无限眷念。「我们彼此切磋武技，夜叉他的夜摩斩威力十分惊人，每次都逼得我使出红莲之火才能与他抗衡...」发觉自己好像把话扯远了，阿修罗歉然一笑。「抱歉...我话太多了」
众人可以体会他的心情，阿修罗，必定十分想念夜叉吧
「我们彼此切磋武技，互相讨论...或抱怨族里的事情。夜叉最常跟我提到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他突然不说了，像受到什麽打击似的，颓然的垂下头
阿修罗轻轻的摇著头，挂在他尖耳上的美丽耳饰发出叮叮的撞击声
「我到底...在干什麽阿？都过了那麽久了...」他喃喃自语著，纤长的手指轻抚著修罗刀水晶般透明的剑身，对著修罗刀自言自语著
「我知道的...我会说的...我不就是要说给他们听吗......」然後他下定决心似的，抬眸，金灿的眸子中，除了眷恋，还有著深深的痛苦与哀伤
「我...我杀了他们」他茫然的看著远方的某一点。「杀了夜叉一族及其他的族人，我杀了夜叉...我杀死了他！」他的手紧握著修罗刀，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我受到魑魅的控制，带著族人，灭了其他族。夜叉也带著他的族人，企图...企图...阻止我......再错下去」
被阿修罗的血液染红的修罗刀，彷佛再诉说，它在几百年前，也现在这样，染满了其他人的鲜血
「我们在黑幽平原上决战，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一片洼地了。八族，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举起修罗刀，仰头看著它。「夜叉最终...不忍杀死我...」痛苦的闭起双眼。「它放下手中的夜摩刀，想任我...把剑刺入他的心脏，可是......」
「可是我在那一刻清醒了过来，与他有同样心情的我，反手，将修罗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阿！」寒雨楼惊呼一声，捂著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那...夜叉呢？」
阿修罗闻言，震了震，垂眼看著自己冰冷颤抖著的双手。「他随我而去......用那把夜摩刀」
「那你...现在是？」破军迟疑的问著。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见鬼吧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阿修罗说道，「我们死後，有个人打倒了魑魅，将八王的灵魂封在各自的武器之中，然後建了这座塔，用我们灵魂的力量，镇压住魑魅的邪气」
「所以这座塔才叫八众镇邪塔...」风映竹说道
「没错...我现在等於是依附在修罗刀上的灵魂，镇守著这座塔」
「那...」寒雨楼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夜叉在哪呢？」他想夜摩刀一定在夜叉身上
「夜叉的灵魂也被封印在夜摩刀中，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附近，在同一座围墙之中...」他看向窗外的月亮。「沐浴在一样的月光下」
「可是...」欲言又止的，佚水寒说道「你们却见不到面？」
苦涩一笑，阿修罗扬手幻出一团金色火焰。「我的黄金火焰会指引你们，你们快点把夜摩刀拿给那在等待的女孩吧」
「咦？」寒雨楼这才发现，阿修罗讲的故事跟裘玲说的完全不一样，如果封在夜摩刀中的夜叉是他们那族的最後一人的话，那裘玲又是...？
不容得他多想，阿修罗手一挥，金黄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
当包围在四周的金黄退去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复杂的迷宫
他们不约而同的叫出地图，地图上显示，这里是八重镇邪塔的第二层，迷宫的八个角落各有一个向下的传送点，正中央有个向上的传送阵
「我们是要从这里过去？」寒雨楼指著地图上传送点。「怎麽那麽复杂阿！」
「修罗之间大概是只能进不能出吧」佚水寒说道，「所以阿修罗把我们传送到二楼，然後再由夜叉之间的传送点进去」
「我想也是」寒雨楼噘著嘴。「麻烦死了！」传送点又没有标明会通往哪里，还要一个一个找，真麻烦（其实只要找修罗之间前後的两个传送点就好）
二层迷宫的怪物不弱，等级大概在50到60之间，数量也不少，而且这迷宫非常的复杂，仅是走到夜叉之间传送点这一小段距离，就花掉了他们一半以上的水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镇邪塔除了夜摩刀之外，还有一个任务
被阿修罗驱离後，只要等级超过50级，再触摸其他的壁像，就会进入壁像中，遇见壁像上的王。那王会告诉玩家，阿修罗驱离他们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八众镇邪塔底封印了一只很邪恶的怪物，也就是魑魅的灵魂
然後王会把玩家传送到迷宫二层，要他们穿过迷宫往上，破坏位在塔顶（八楼）的塔心，打败被放出的魑魅灵魂，就可以解开八众们的封印
除了修罗之间，其他的6众之间只有玩家等级50以上，而且被阿修罗驱离後才能进入，而夜叉之间只有接了夜摩刀任务的人才能进入
要是破军他们知道这是50级以上的玩家来的地方，佚水寒（还有记渊）之外的其他人，一定会把寒雨楼骂死
金色的阿修罗之火照亮了通道的尽头，他们走近一看，地板上有个鲜红色的图腾，在金黄火焰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图腾内有个红色的"夜叉"两字
「感谢阿修罗的黄金火焰，就是这啦」梦醉指著图腾，说道，「我就知道美人的心肠最好了ˇ」
「阿修罗不要难过，姐姐（？）最爱你了...=\\\\\\\\=」
她到底在对谁说话阿？
踩上图腾，众人立刻被传送到夜叉之间
夜叉之间不同於修罗之间，摆设十分的单调朴素，几片褐色的兽皮堆放在房间的一角，房间中央是燃烧中的篓火，夜摩刀插在篓火旁，刀鞘被随意的丢在地上。除此之外，房间内什麽都没有
「你们看」梦醉指著窗边
窗边站著一人，看来就是夜叉
高硕的身形，宽大的肩膀，一头墨黑的长发批散在脑後，他背对著众人，仰头望著天上的明月
月光在他背後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的背影，带著浓烈的思念与寂寞
寒雨楼突然想起阿修罗说过的话
＂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附近，在同一座围墙之中，沐浴在一样的月光下......＂
夜叉想必，也十分想念阿修罗吧
－那个名字
众人看著夜叉的背影愣了好一会，才想到还有正事要做
「笨鸟」风玦推了推梦醉。「去把夜摩刀拿过来」
「为什麽是我？」梦醉一脸委屈z
「因为你是影武者～」寒雨楼说道，「自古以来（？）这种要命的工作都是敏系的人去做」
「水墨也是影武者阿！」她指著水墨书辰，後者则是一脸茫然的说了声
「阿？什麽？」看样子他刚刚又走神了y
「我去好了」佚水寒说道，「这里等级我最高」虽然掉到37级，但亦水寒还是众人之中等级最高的
「路上小心」梦醉挥挥手。「不送了～」z
佚水寒朝众人温文一笑，也不等风映竹帮他加状态，一个跨步，伸手拔起插在篓火旁的夜摩刀
他想既然他们进来那麽久了，夜叉都没有反应，那他大概就不会突然攻击他们。但佚水寒在伸手拔起夜摩刀时，还是很小心的注意著夜叉的举动
夜叉像座雕像，一动也不动，对外界的事毫无知觉。佚水寒顺手抄起刀鞘，将夜摩刀收入黑色的刀鞘之中
在夜摩刀入鞘的同时，夜叉有反应了，只见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後像溶解在月光下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哇靠！」破军忍不住低喊出声，「真的见鬼啦！」
「本来就是鬼」寒雨楼笑道 z
「现在夜摩刀找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他看到众人犹豫的神情，话也越说越小声
「唉！」叹了一口气。「现在怎样啦！」他有些懊恼的问
「他们两个...有点可怜」水墨书辰小声的说
「对阿！」梦醉大力的点著头。「这两个人明明靠得那麽近，却永远也无法见面，好可怜喔！」
「所以阿修罗才希望我们把夜摩刀带走吧！」风玦这句话深深的刺入寒雨楼的心脏，他那个名叫良心的部位隐隐作痛
所以，夜叉才会任由他们拿走夜摩刀？
无法相会的两人，与其忍受著只隔著一墙的思念，还不如彼此离得远远的，这样...会比较不痛吗？
好可怜的两个人
「阿水你认为呢？」他问著佚水寒
「我都好阿」佚水寒对他微微一笑。「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种事，寒雨楼以前根本不在乎，但都怪这游戏做的太逼真了
阿修罗提到夜叉时，那无奈又怀念的笑容，夜叉在月光下又长又寂寞的背影......如果为了拿到奖励而让自己的良心感到不安，那还不如不拿
「好啦！」寒雨楼再次叹气。「迷宫很难走耶！」反正，赚钱的方法还有很多
他们触摸了墙面上跟入口一样的红色图腾，传回了迷宫二层。沿著原路走，有过一次经验後，他们很快的就找道路，走回了来处
踩上金黄色火焰状的阿修罗图腾，眼前一亮，又回到了那布置精美的修罗之间
「你们怎麽回来了？」阿修罗十分讶异他们的出现。「找不到路吗？」
「不是啦」寒雨楼笑道，「我们要把这个给你」他看了佚水寒一眼
佚水寒点点头，双手捧著夜摩刀，递到阿修罗面前。「我们想...你会希望...」佚水寒没把话说完，他想阿修罗也无心听进去了
「夜...夜摩刀......」阿修罗伸出手，颤抖的接过夜摩刀
他两手紧握著刀身，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它瞧，好像不这麽做夜摩刀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夜叉...夜叉...」每念一次，他的手就握得更紧。「夜叉...夜叉......」剑鞘被握的咖咖作响，他还毫无知觉
「夜叉...」此时的阿修罗，就像不会说其他的话似的，反覆反覆的念著这两个字。「夜叉......」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词汇比这个名字还重要
「你把夜摩刀拔出来，夜叉就会出现啦ˇ」梦醉好心的提醒道
「这...」阿修罗犹豫的看了夜摩刀一眼，苦笑道「不了」
他把夜摩刀递回给佚水寒。「你们拿去交给那可怜的女孩吧」
「可是，你不是很想见到夜叉吗？」寒雨楼有些激动的说，「为什麽又不要了！」他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十万元的诱惑耶
「我...这样就够了......」他苦涩的笑容中，还多了些无奈
「可是...」寒雨楼不是不知道阿修罗的心情，他害怕夜叉会不想见他，会怨恨他，可是......
「你实在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佚水寒摇头叹道，「夜叉其实也很想见你」看那孤寂的望月的背影就知道了
阿修罗没说话，笑容依然苦涩
「好吧！」佚水寒温笑著，伸出一只手。「反正我们最近真的很缺钱」
「阿水！」寒雨楼不思议的瞪著佚水寒。阿水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阿修罗默默的把夜摩刀递向佚水寒，但他紧握到泛白的指节，说明了他的不舍
佚水寒无害的温笑著，伸手搭上夜摩刀。「不过...」
「我还是觉得这样比较好」。趁著阿修罗不注意时，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拉，把夜摩刀拉出了刀鞘
「你......？！」还来不及表达他的讶异，阿修罗的注意就被凭空出现的另一人给吸引去
夜叉
高大的身形，刚毅的外表，严肃的神情，夜叉浑身散发著王般的威严气势。他火红色的眸子，炯炯的，如照亮黑暗的灯火
不知是讶异或是不舍怀念，阿修罗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夜叉，他的嘴张了又合，想说什麽，却又忍住了
「阿修罗...阿修罗......」夜叉低声念著他的名字，那声音沙哑的，像几百年没说过话
在那个房间中，夜叉，一直沉默著吧
「阿修罗」夜叉伸出手，拉好阿修罗的披肩，这亲腻的举动，说明两人的关系匪浅
阿修罗轻摇著头，闪过夜叉的触碰，往後退了一步
夜叉疑惑的看著他
回应夜叉疑惑眼神的，是阿修罗凄楚的声音。「他们...他们都死了」他紧咬著下唇，令人心痛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是我杀死了他们！」
「都是我，都是我......」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上面彷佛沾满了过去的殷红鲜血。「我杀死了他们」
「没事了，阿修罗」夜叉柔声说道，「已经没事了」他轻轻抚去阿修罗脸上的泪水
阿修罗不再闪躲，夜叉掌心的温暖，令他的泪水与情绪，崩溃，决堤。「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我没出生在这世界上就好了！」
夜叉来不及拭去阿修罗满脸的悲伤，於是将他揽入自己的胸膛，大手顺著他滑顺的黑发，温柔的安抚著
「没事了，没事了阿修罗」这是不善言词的夜叉，仅能说出的安慰话语
但阿修罗知道，这是只对他的，温柔，与胸膛
月光下的思念，只为了一个人
「夜叉...夜叉......」
再也没有任何词汇，比这个名字还重要
28
－危机潜伏
相拥中的两人，明明是同性，但寒雨楼却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两个人，似乎，原本就应该这麽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该走啦？」寒雨楼小声的问著。他有点了解电灯泡的心情
「恩，回去吧」风玦应道，「我想大概是不会有奖励了」
「那我们先走喽ˇ」梦醉朝两人挥挥手。「你们继续吧ˇ」
「当然，我也非～常乐意留下来参观啦...=ˇ=」
「别理她、别理她」风玦头痛的说。哪个人来把这个"家丑"带回去啊！
「请你们稍等一下」见他们拿出回卷就要回城，夜叉赶忙出声说道。「我和阿修罗，很感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说著，他朝众人躬了躬身
「这不算什麽啦！」寒雨楼甜笑道。他嗅道奖励的味道啦
阿修罗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浏海，微微泛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楚楚可怜。「我不知道该怎麽向你们表达我的感谢之意，所以...」他平举双手，水晶剑身的修罗刀从他掌心中浮出。修罗刀的金色刀柄两面各有一个女神像，阿修罗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摘下女神像眉心中央镶著的，血红色的椭圆形玉石
红色玉石被摘下後，那面刀柄上的女神像的眼睛立刻闭了起来，阿修罗将那半颗玉石递给寒雨楼
「这曾经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可是现在已不再那麽重要了」阿修罗看了夜叉一眼
这一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更重要的......
「就算我们终究会消散在你们的记忆洪流之中，但我们不会消失，会永远记得」阿修罗突然说出这句让人摸不著头绪的话
但他们其实也没很仔细在听，梦醉跟破军正七嘴八舌的在盟频中询问寒雨楼那红色玉石的状态
「回去再看啦！」寒雨楼在盟频叫道。他的耳朵好痛>"<
「希望你们有空常来这找我们」阿修罗接著说道
「好～」虽然是这麽应著，但寒雨楼心里想的却是，有这个命（等级）来这里喝茶再说！
「再见～881～」梦醉说道
寒雨楼也跟著说「881～」奇怪，他干麻要跟NPC说再见？都是被梦醉这小鬼传染了
阿修罗朝众人灿烂一笑，然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著记渊，躬著身，说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