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Online（下）————久夜

「这要怎麽走......」用惯了地图，当地图不能用的时候，就会突然不知道怎麽走了。而且这座森林既然会被列为禁地，当然是很少有人进来，也当然没有任何路标或明显的道路可走
「直走ˇ」某只笨鸟立刻被殴飞
不过，在讨论出许多不可行的办法後，他们最後只得听从某只笨鸟"比较可行"的提议───直走了（其实是他们受不了某笨鸟一直在绕著他们"直走啦～直走啦～"的说个不停）
他们各自叫出自己的宠物，由寒雨楼载水墨书辰、佚水寒载左苍浪、风玦载梦醉、破军载风映竹（记渊自己"走"），他们乘著自己的宠物，漫无目的的在森林里乱窜
寒雨楼这才知道，原来，黏液的移动方式是把人（跟乘客）包起来（吞下去？），像果冻般爬行前进（果冻会爬行？）
「那边！」佚水寒突然操控著天翔，往左侧转去。「跟著我」
左侧的树林一片昏暗，什麽都没有，佚水寒怎麽知道是往那里？虽然不解，但众人还是立刻指挥著宠物跟了过去
佚水寒并不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方法找路，而是他看见了一道一闪而逝的人影，他肯定那就是记渊，而跟著记渊走准没错
穿过茂密的树丛，眼前突然一亮
这里，树木像是刻意避让开来似的，出现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座湖泊，湖面无波，如镜般清澈
下午炙热的太阳，照不暖这清清冷冷的湖泊，微冷的风迎面吹来。而阳光也穿不透湖面，清澈的湖泊是深不见底的黑蓝
这就是栖湖？
42－看门者
左苍浪跟梦醉分别派出夜鹰跟笨鸟到附近侦查。夜鹰绕著栖湖盘旋了几圈後，鹰鸣一声，往左苍浪的方向降落
夜鹰停在左苍浪伸出的手臂上。「根据夜鹰侦查的资料，没发现这附近有怪物出没......也没有NPC」
「没有NPC？那莲鬼会在哪？」风映竹低头思忖著，「难道在湖里......」可是要怎麽下去？
「奇怪？」梦醉颠著脚，拉长脖子看著天空。「那只笨鸟怎麽还没回来？」宠物的侦查时间会随侦查范围大小增减，而这栖湖的范围又不大，照理来说应该要回来了阿
「它大概知道跟著你没前途，所以跑走了吧」风玦凉凉的说
「才不会，笨鸟比你那只冰风的主人有前途多了」她转个弯骂风玦
「阿？」风玦愣了愣。「你竟然说我比一只鸟没前途！！」
这种事能吵起来，这两个人的前途真是...堪虞阿！
「你们别闹了」佚水寒失笑。「梦醉你看，你家的宠物好像回来了」他指著前方的一个黑点
果然是笨鸟回来了，梦醉一个伸手，把笨鸟捏在手中，凑近脸颊磨蹭。「笨鸟在前面发现了样怪东西，太好了，你没抛弃我QQ」看来梦醉高兴的是笨鸟回来了，而不是有发现东西
笨鸟发现的东西是一块石板，黑蓝色的石板沉在湖岸边，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不过，虽然这片石板好像有什麽秘密似的被"藏"的很好，可是无论他们怎麽看，那只是一片颜色奇特一点的石板罢了，没什麽特别
「这石板...有什麽意义吗？」寒雨楼蹲在岸边，低头看著湖底那片与水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石板
「难道说是传送阵？」想想也有道理，竟然莲鬼不在湖边，那就是在湖底啦。而栖湖他们刚刚试过了，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挡著不让他们下去（下水），那麽......
寒雨楼撩起袖子（其实根本没必要），将手伸入冰凉的湖水中，触摸那片石板
脑中响起咚的一声好大的物体落水声，然後是一片水光粼粼的景象，一首像是文字，又像有人喃喃诵念著的短诗闪过不知是视觉或是听觉的某个感官
栖湖湖央，无风，却起阵阵涟漪
水波撩动
空洞的双眼抬头直视斑澜波光的更遥远处
真黑夜空，无星
月光下映出的仰望身影
究竟是归人或......
过客
抑或是更久远的
传说
只有栖湖仍冷冷的、如镜般清澈
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众人讶异的看著寒雨楼突然消失在他们眼前，不过，他们都是玩游戏多年的老手了，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看来果然是传送阵」风映竹说道
「耶死～梦醉记功一次」梦醉得意不已。「哇哈哈～我好厉害喔」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记功的，更何况有功劳的好像是笨鸟喔」风玦立刻损回去
「我好强我好强～我是全宇宙最厉害的神鸟ˇ」梦醉好像（故意？）没听见，自吹自擂一番後，跟著其他人把手伸入水里，触摸那面石板
「讨厌，好冷阿>"<」看著冰凉的水面，风玦打了个冷颤，但在梦醉"怎样～怎样，我最厉害哩～"的欠打眼光下，风玦一咬牙，卷起两手的袖子
或许她是要去找梦醉打架......
知觉终於又回到寒雨楼的身上，他按著仍有些晕眩的头颅。「这真是我见过最难受的传送方式了」传送就传送，非得搞那麽多"噱头"吗！
「喵的！我头好痛」看来又一个受不了的
寒雨楼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破军双手抱头，脸色苍白的晃阿晃的，十分难受的样子
而陆陆续续出现在四周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色个比一个难看
等一连串的批判抱怨结束後，寒雨楼数了数人数
「少了一个人，记渊呢？」
「我没看到他」佚水寒说道。一到栖湖，他就没看到记渊了
「喔...好吧，那我们走吧」记渊要来自己会来，他不会也不想勉强他，只是...没记渊在一旁"带路"，怪没安全感的
破军问道「要往哪走？」
栖湖湖底，是个很难形容的诡异空间，他们被一大片深暗的蓝紫色包围著，眼前尽是迷茫飘渺的灰雾
唯一的光源，只有穿透水面，显得有些破碎夕日红光
「那边...好像有东西」水墨书辰突然指著前方，说道
「哪边？」顺著水墨书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浓浓的灰雾之中，好像有什麽东西在
左苍浪眯起眼睛，凝眸细看。「应该是人」或者不是人
「NPC吧」风玦说，「过去看看」
愈往前方，雾气愈淡，他们总算看清前方的人影──两个人
素白的长衫包裹著略显纤瘦的身子，一头暗黄色长发扎在脑後，在空中（水中？）缓缓飘动著，那人的双目紧闭，清秀的面容给人一种庄严感。而另一人，身形高硕，如稻穗般金黄的长发，与这昏暗的空间十分的不搭调，他灿蓝的双眼正温柔的看著那纤瘦的人儿
金发的男子转眸看了他们一眼「有人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吵到双目紧闭的男子
「我感觉到了。8位，我想主人一定很高兴一次来了那麽多客人」男子的声音带了点磁性，十分的好听，不过他还是没睁开眼睛。或者是睁不开
「他会高兴的原因，大概是又可以饱餐一顿了」金发男子轻笑
「怎样，要带走吗？」
饱餐一顿？
带走？
敢情这两个人是把他们当作速食店的餐点，想要打包外带吗？
寒雨楼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与敌人保持距离是元素使的本能，佚水寒更是伸手搭上他的，打算如果苗头不对就把他拉到身後护著
寒雨楼不觉得佚水寒的举动哪里奇怪，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对方的温柔，他并没有发觉，以前的他（或者如果是别人），绝对会一个甩手然後一道眼刀伺候过去
「不了」男子摇头，暗黄色的长发在空中（水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金发的男子似乎有些看痴，一时间没有回话
「我们是不是该趁现在申诉一下权力与存在感？」寒雨楼问道，当然是用盟频
「我不觉得我们没有存在感阿ˇ」梦醉似乎很乐。「便当的存在感向来都很高的」
她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众人纷纷拿出回卷"待命"
「哪个人会生气吧...」金发男子的话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满满的宠溺
「来煌大人最近才送了粮食给主人，我想主人不会...不会太生气吧」
「如果你不想带走他们的话...」金发男子撩过一束飘散的暗黄色长发，温柔的扎入男子耳旁。「就让他生气吧」
男子侧过头，甜甜一笑，明明闭著眼，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对方的举动与存在
「误闯进来的客人」他朝他们微微颔首。「我是栖湖的看门者，我叫做"祭耶"」
「这位是"是宇"」是宇对他们点点头
「恩...你们好」见祭耶又要开口，寒雨楼立刻插话。「我们并不是误闯，我们想要找一位叫莲鬼的人，请问你们知道他在哪吗？」就算是便当，也有知道的权力吧！
「莲鬼就是我的主人」祭耶说道，「可是你们不能见他，你们不能再过去了！」
「为什麽？」破军连忙追问
「因为...」祭耶一顿，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却变得模糊而遥远
「因为这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打了个冷颤，寒雨楼乍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泡在湖水中，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事、他又在什麽地方，一双温暖的手臂就己经架起他，把他托到岸上
「谢啦，阿水」看也不看地，寒雨楼就这麽说
「不客气」佚水寒温声回道
「阿阿阿阿～就这样把我们赶出来了，好个看门的！」破军忿忿的说，高大的身子缩在岸上打著哆嗦
寒雨楼唤出几颗火球帮大家取暖（其实是他自己快冷毙了）
「都知道莲鬼在哪了，可是却被赶了出来。唉...」左苍浪叹了一口气。「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去？」他用双刀夹住一颗火球，走向水墨书辰
「小家伙，过来点，别冷到了」
水墨书辰似乎已经习惯这个称呼了，他乖乖的走到左苍浪身边
「可恶阿！！！」冷到抓狂的风玦突然发难。「可恶的祭耶，害我冷死啦！」这不是祭耶害的吧
「如果不是祭耶，你们绝对不可能还安全的待在这里」身後传来一道陌生的人声，众人立刻转头看去
「你们应该庆幸被他赶了出来」人声再度响起，但说话的哪是人呐！
尖长的脸，毛茸茸三角形的耳朵，同样毛茸茸的身体跟长尾巴，声音的主人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43－半子来煌
 
看到这只狐狸，众人一致的动作是──齐唰唰的抽出武器，近战系往前...一小步，远战系的退後一大步，严阵以待
没人规定会说话的怪物就不会攻击人吧
白狐看到他们夸张的反应，举起前足捂在嘴边，吃吃低笑起来
「别紧张，人类，我不会攻击你们」
「你说我就信喔！」寒雨楼嘟哝著，当然...用盟频
「我只是位忍不住多嘴的路人，并无恶意」
「你是狐狸，不是人」梦醉说道。公频
「哈哈哈，是的，我的确不算是人」白狐笑个不停。「有趣的人类」
「那麽，不算是人的狐狸先生，有事吗？」梦醉问道
「没有，我说我只是路过...不...应该说，我也要去找莲鬼，只是刚好遇到走在我前面的你们而已」
这世上没有"巧合"或"刚好"，尤其是在游戏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系统安排好的，不过就算跟这只狐狸辩这个，他也听不懂吧
梦醉擦掉脑中突然冒出的（奇怪的）理论，接著说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不然会变成又冷又湿的狐狸喔」
「你不用担心，我给了莲鬼"条件"，所以他愿意让我见他......三次」他说到後面这两个字时，语气有些变化，像是在隐藏著失望或是遗憾之类的情绪
寒雨楼听出端倪了，他连忙问道「什麽条件？要怎样才能见到莲鬼？」
「我不明白，你们明明是人类，为什麽会想见他？」
「人类就不能见莲鬼吗？」种族歧视嘛！不...应该是职业歧视，为什麽NPC能见他玩家就不能？他要转行啦！
「也不是，而是...你们没有愿望，没有强烈到愿意付出代价的愿望，为何要见他，见一只"鬼"」
的确没有，不过......「我们是位了帮助一个人」呃...NPC。「希望莲鬼能帮忙找人」
「同情心？伟大的东西」狐狸走近了几步，金红色的兽眸闪著美丽的流光
「不是啦...」其实是对奖励的贪婪心加上好奇心，哪有那麽伟大
「你刚说你们再找人？」狐狸问
「是的，在找个叫做栖鸟的人...恩...鬼」
「栖鸟？」狐狸困惑的甩甩毛耳朵。「没听过」
「等等等等！」破军打断了他跟狐狸的"閒话家常"。「你还没说，是怎样的条件」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
「你们做不到的条件」狐狸斩钉截铁的说
「谁说我们做不到！你说说是什麽阿」
「灵魂」白狐的语气变得冷漠，一字一句的说。「...人类的灵魂」
说完後，他回覆成那个好脾气的狐狸，笑眯了眼「你们做不到吧」
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吧，而是要怎麽做到！四神中鬼魂类的怪不少，也有他们打得过的，可是...要怎麽"携带"？
拿张床单罩起来打包带走？
「而且不是一般的灵魂，是纯净、不受到污染的善良灵魂。莲鬼很挑嘴的，不这样的条件他不接受」
寒雨楼不怎麽想问狐狸是怎麽取到"纯净、不受到污染"的灵魂，因为答案他一定不喜欢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狐狸接著说「我没杀过人，她是个迷路的灵魂......」他的眼里多了些悲伤。「没错...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什麽好事」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鬼的食物就是人类的灵魂，所以莲鬼要求以人类的灵魂当"条件"一点也不为过
但他很自责，用拐骗的方式带走那缕灵魂，欺骗了那善良单纯的女人，将她推入鬼的腹中
自责阿，内咎阿，可是......
比起这些......
「这就是我愿意付出的"代价"，为了"那个愿望"......」他眼中的悲伤逐渐被坚定的执著取代，不可动摇的执著、不可动摇的...
强烈的愿望
「什麽愿望？」玩游戏（解任务）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应该问
「比起摆脱不了的内咎，最难熬的是思念，还有那...不管日月如何替换，不管四季如何转变，遗忘不了、割舍不下的...爱」
「我的愿望，强烈到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达成的愿望，就是...找到那个人」狐狸抬头望著夕阳，橘红色的霞光在地上拉出条人型的影子，他的白毛被映的火红
他们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而那预感下一刻就成真了
「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个人，我愿意把最後一次见莲鬼的机会让给你们」
「我、就、知、道～」寒雨楼在盟频里嚷著
「果然是找人」佚水寒苦笑
「又找人！！！这年头治安不好容易闹失踪是不是！」风玦大叫
「哎呀！冷静点冷静点」左苍浪赶紧压著就要冲上去拔狐狸毛的风玦，说道，「先听他把话说完吧」
「要找谁？」风玦问著狐狸，咬牙切齿的
「先容自我介绍」狐狸朝他们点了点头，像是在鞠躬。「我叫"来煌"，你们也看到了，是只狐妖......半只」
「半只？」奇怪的形容，寒雨楼脑中浮现"烤鸭全只300、半只150"的画面
「就是狐狸与人类生下的...狐之半子」来煌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似乎很讨厌"半子"这个词
「那个人...也是混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来煌不愿把"半子"这带著歧视意味词句用在他身上
「他叫"百戒"，是个...」顿了顿，眯起了狐眼，来煌思念著过去。「很怕寂寞的人」
「没有自信，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我。是我的错，让他感到不安......所以，他走了，躲著我......」
「是我的错......」
来煌说不下去了，满满的悲伤与刺骨的思念哽住了喉咙，他低垂下头，颓然的，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