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那对碧绿的眼眸里,瞳孔又成了一对直线,不过立刻又复原,赛伦斯紧紧盯着拉莫,一点儿也不畏惧它的样子,令拉莫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反正赛伦斯能够令异兽快速通过晋阶期并提升异兽能力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而且赛伦斯也并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瓜,当然不会拿着自己的秘密到处去宣扬,那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有没有赛伦斯的存在,这世上也绝不缺少能够杀死它的S级、SS级、SSS级异兽!
"我现在应该是准A级异兽。"拉莫眨眨眼,化成蛇形继续去找异兽卵吃了,剩下赛伦斯大为郁闷地跺脚,"好你个拉莫,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你............我不管,你要赔我二百四十三颗............不,再加上三十六............你要赔我两百七十九颗D级魔核!你听到了没有!!!"
"懒得理你!"拉莫凉凉地丢过来一句回答,气得赛伦斯差点抓狂,但脚边那少年被冻得牙齿得得直响,还是及时唤回了赛伦斯的注意力,拿出九颗魔核,赛伦斯布下一个与昨天那两百多颗魔核布下的阵法差不多,却缩水了很多的阵法,用同样的方法来激发暗精灵的生命潜能,以期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这一次,赛伦斯却没了在一边观察的心情,他的目光被一枚似乎很古怪的异兽卵吸引住了。
11 噬血异兽
知道在这个异兽供冢中所有的异兽卵都是用来被牺牲的,赛伦斯并没有要在这里挑选一个宠物的意愿----他看不上眼,事实上,就连拉莫他都没有打算让它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因为赛伦斯知道,在拉莫的心里,自己并不是它的主人,也没有对他言听计从的必要。
带着这么一个不好招呼的异兽,横穿过整个无尽大陆,赛伦斯又不是嫌自己命长,且不说它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只要一想到随时可能会有人因为垂涎着准A级异兽的强大战力,而暗中对自己布下什么陷阱,赛伦斯就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光是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法改变的容貌,就已经足够赛伦斯谋杀自己无数个脑细胞了,如果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撩挑子的拉莫............
还是不要吧............平凡,平凡,平凡是真理............
所以,即使认为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看中的异兽卵,赛伦斯也还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慢慢扫视过五彩缤纷的异兽卵,带着一点点的挑剔、一点点傲慢。不过在第四次看到拉莫将他有心仔细察看的卵一口吞掉之后,赛伦斯眯起了眼睛,手指也不自觉地按在了自己胸口上----那里,有拉莫之前一直放不下的一片鳞甲炼成的护甲。
拉莫并不知道,而赛伦斯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只要自己对这片护甲做某些事,比如画出一个阵法,或是念上几句不明含义的短语,拉莫就会很痛苦,很难受,这是存在于赛伦斯那未知的从前的秘密,在当初取下那片鳞甲的时候,他已经证实了那突然浮现出脑海中的方法的确可以令拉莫失去反抗----即使拉莫已经是准A级的异兽,这样的制约,一样存在。
不过赛伦斯并没有下手,因为他看到一枚异兽卵动了一下,就在拉莫的身边。拉莫受惊似地向后仰起了半截身子,然后吐了吐信子,似乎对那枚动了一下的异兽卵没有多大兴趣,游动着身躯,向另一个方向滑去。赛伦斯没有看过异兽从卵中孵化的样子,大是好奇地凑了上去,然后,半晌之后,这枚浅灰色的异兽卵却突然瘪了下去............就像被放了气的汽球............唔............什么是汽球............
"咦?"赛伦斯大为意外,这些异兽卵的共同点,就是卵壳坚硬,怎么会像那个什么柔软的汽球呢?左右看看,赛伦斯抽出自己腿侧的蛇形匕首,小心地挑开了那软软的一层............"卵皮",只见一枚不足赛伦斯拳头大小的异兽卵被覆盖其下,只是那雪白雪白的卵壳上,有一个小小的,不到半个指甲大小的圆孔,一只长而中空的口器正慢慢蜷曲着收回圆孔里。
"拉莫,这是什么?"想想那口器可以轻易洞穿坚硬兽卵的威力,赛伦斯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细皮嫩肉去冒险,大声叫着拉莫的名字,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什么?"似乎已经吃饱了的拉莫变成小黑鬼的模样,懒懒地躺在湖边,一副不大愿意动弹的样子。
"这个东西,它在吃属于你的食物呢!"赛伦斯眨眨眼,如夜星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那雪白得没有一丝暇疵的异兽卵,生怕它跑掉了的样子。
"吃别的异兽卵啊?"拉莫侧了侧身子,让自己更靠近火堆,"不知道,不是斥候虫就是传讯蝶,是祖祖辈辈守护着异兽供冢的小东西,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从卵里孵化后,会继续在里面完成蜕变,你要是喜欢,就给它一滴血,反正我这里不需要那些东西----我最信任的,还是我的舌头!"
"血啊?那斥候虫的卵是什么颜色?传讯蝶的卵又是什么颜色?"赛伦斯打破沙锅问到底,两者相比较,他似乎比较喜欢蝶,漂亮的东西总不会惹人讨厌才对。
"不知道,你有见过会分辨颜色的蛇吗?"拉莫没好气地回答,"等它吸了你的血你不就知道它是什么了么?不喜欢的话,让我吃掉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哼,我的血才不给你呢!我的血是............"是什么?赛伦斯蓦然一顿,再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已经忘了刚才后面要说什么了,淡淡的落寞涌上心头,自己的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自己会什么都不记得?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真的可以吗?
不知不觉间,垂下的手贴近了那雪白得极容易令人放下戒心的小小异兽卵,指尖一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已经快缩回卵壳内的口器,竟然绷得笔直,戳在了赛伦斯的中指上,雪白的异兽卵顿时变得薄而透明,其中一个不断扭动着的肥胖身躯正努力贴在卵壳上,看起来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兴奋,却死活不肯收回正扎在赛伦斯指尖上的口器。
"小东西,我的血你也敢随便吸?"莫名地笃定这小东西没有别的能力进攻,赛伦斯也不打扰它的吸食,反手将匕首插回藤鞘,将这小东西捡进了手里。
卵壳里原本就肥胖不已的身子在吸取赛伦斯的血液后,更是飞快地开始膨胀,几乎占据了卵壳中所有的空间,赛伦斯还真担心它活活把自己撑死,不过看起来,它好象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打开坚硬的卵壳。
似乎吸够了足以让它破壳而出的血液,尖尖的口器离开了赛伦斯的指尖,之前笔直的形态软化起来,从顶端开始一点点地弯曲、一点点地回收,盘成一圈圈小小的圆,收回卵壳里。
赛伦斯掌中的雪白异兽卵开始颤抖,这应该是它破壳而出的前兆吧?赛伦斯捧着这个小东西,溜回火堆边,耐心地等待着那不知是虫是蝶的小东西用最终形态出现在他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赛伦斯实在快失去耐性的时候,从之前就破开的圆孔处,传来轻轻的咔啦一声,就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雪白的卵壳上立刻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纹,终于有一处再也承受不住由内而外的张力,卵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一丝斑澜的色彩呈现眼前。
赛伦斯一双迷人的黑眸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得意而怜爱地看着那个直接舒展开一对美丽蝶翼挣脱出卵壳来的所谓传讯蝶,还没来得及去向拉莫炫耀,一声细小的惊呼抢先传入耳际,"嗜血蝶妖!"
赛伦斯诧异地回头,对上那双青灰而明亮的眼眸----那个暗精灵,醒了。
12 离开森林
离开幽暗森林时,赛伦斯的身边只有那个叫霏尔的暗精灵,而那只美丽无比却温顺得只依恋于赛伦斯、被赛伦斯取名叫做嗜血的传讯蝶,很是乖巧地追随在赛伦斯身后,开心而快乐地飞舞。至于拉莫,则被赛伦斯安排留在幽暗森林,什么时候凑够了那两百七十九颗花费在让它一夜之间成功晋级的D级暗系魔核,什么时候顺着水沉香的味道来找他。
不过赛伦斯显然忘记了一点:即使那个暗精灵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大半,但他显然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而那些将他逼进幽暗森林的人又显然是有同伴的,所以............才刚刚踏出幽暗森林的范围没多久,霏尔便颤抖着,躲到了赛伦斯的身后,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但在村庄与他们之间,还站着另一群人:打手,以及打手们的主人。
"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死在里面!"领头的那个人,倒也算长得人模人样,只是眼睛稍嫌阴狠了些,当他的目光落到赛伦斯的脸上时,竟然看得呆住了!当然,不止是他,他的那一票手下,也没有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尽快回神的。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少年啊!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长长的黑发从耳际向后挽起,然后任柔顺的发丝披散于身后,略带着一点硬朗的眉型,衬得那对狭长的眼眸带了些坚毅,但一对晶莹的纯黑眼珠却又中和了这种男性的坚硬,挺直的鼻梁,稍有些单薄却有着花朵般柔软弧度与娇艳色泽,秀气的颈项,白皙而带着淡淡的半透明感,修长的四肢,虽然身上裹着的,不过是简单修整过的兽皮,但那种带着贵族特有味道的高傲气势,却是任何一个略有眼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不敢轻易去招惹的。
"看够了?"少年突然抿嘴一笑,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软化了那种不近人情的高傲,但却让那个头领微微感觉心底一凉,心思起伏不定,目光也犹豫起来,终于,他做出了一个卑微的姿态,带着一种他已经习以为常的讨好的笑容,慢慢靠近那个他看不清底细的少年,"这位大人,您............要将这个卑贱的暗精灵收为家奴吗?"
赛伦斯轻轻皱起了眉,下意识地,他讨厌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不过............犹豫地目光在霏尔颤抖地抓住他手臂的指尖滑过,那种厌恶感被压下了不少,微微昂了昂头,赛伦斯浅笑,"怎么,我做事情,还需要向你报备?这个小东西,现在是我的............"
赛伦斯粗鲁地拂开霏尔的手,反手抓住他的一头绿色短发,"还是说,你打算要我付出多少代价,来买一个我好不容易救活了的猎物?"
"不............不敢,不敢。"头领的额上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本来因为那暗精灵长得不算极标致,所以也没有卖个好价钱的准备,再加上他死活不肯乖乖听话,所以干脆就赏给下面的人做玩物了,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教,虽然仍没有那种顺从,但身体却也开发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带回天都城去丢进娼馆里接客,偏偏上路的前一晚却让他跑了。
既然让暗精灵逃进了暗属的幽暗森林,想再抓他回来也有些费劲,但被天都城的本部派来的监察大人却仗着有两个高阶剑士,非要亲自带队进入幽暗森林抓住那个差点让他断子绝孙的暗精灵,他一个小小的商队队长,除了耐着性子等着,还能怎么样?
可实在没想到,没有等到监察大人,却等到这样一个煞气十足的少年,唔............无论如何,先把这少年带回天都城去,若是监察大人在幽暗森林出了什么事,至少他还有张可以拿来保命的底牌。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稳下这少年,以谋后事。e
"不敢?那我们可以走了?"赛伦斯放开被抓得头皮发麻却不敢吱声的霏尔,大步向村庄走去,半垂的眼睫,遮去他的心虚与忐忑。一步、两步、三步............终于,他从那个头领身边昂然跨过,而对方则点头哈腰地主动让开了路。
"赛............赛伦斯............"霏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小心地快步跟上,即使已经跑到了赛伦斯身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胆小模样。
"嘘............别说话,别回头,跟着我走!"赛伦斯压低声音,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霏尔明媚的大眼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立刻被他脸上极力压抑的笑意吓了一跳,不过他可没有笑的心思。身后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几乎快消磨掉他所有的勇气。
是,他是很不甘心,他是很想报仇,尤其是在生命似乎无以为继,就要死在那幽暗森林里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想让这些一个多月来不断侵犯他、凌虐他的人给他陪葬!
但............真的看到这些人时,他却又不可抑止地恐惧起来,不久前的那些日子,他们轮流压在他的身上,用那可怕的方法,不分昼夜地在他身上渲泻着丑陋的欲望,践踏他的尊严、无视他的哀求、忽略他的痛苦,那些与赛伦斯一样会用双脚直立行走的东西,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人",他们只是一群满脑子充斥着肉欲与邪恶的禽兽、畜生!
他............他无法忘记他们是如何对他拳脚相加,如何分开他的双腿,如何撕裂他的身躯,如何用那丑陋的器官贯穿他的身体............那些痛楚、那些记忆,几乎已经铬印进他的灵魂,他想遗忘,但他的身体却无法遗忘!
只要看到他们,他就会像无助的孩童一样,惊慌而无措,除了逃跑,想不到其它。
"霏尔,如果你不能忘记的话,那就好好记住!"赛伦斯的声音里,似乎有种很奇怪的东西,"既然你活了下来,就用他们的鲜血,来清洗你对他们的恐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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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暗生杀机
"赛............赛伦斯大人............他们............他们还跟在后面呢!"霏尔僵直着身体,小声地轻喘着,虽然他很想躲开赛伦斯不停在他胸前、腰侧等敏感部位游移的双手,但两人此刻共乘一骑的现状,毫无疑问地扼杀了他的念头,再说,他也没有勇气,他不知道赛伦斯会不会一个兴起,直接把他丢给后面那群已经尾随了他们整整两天的商队----就是他之前逃出来的地方。
当然,除去他理所当然的恐惧,另一个促使他只是僵直着身子不动而毫不挣扎的原因,就是因为赛伦斯并没有把手直接伸到他最羞耻的部位。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大概会直接从马背上跳下去,直扑赛伦斯刚刚教他辨认过的流沙之中----赛伦斯知道他曾被人污辱是一回事,但救过他的赛伦斯,一样没有权利污辱他。
"拜托你不要身子那么僵好不好?"赛伦斯叹口气,暂时将双手搭上了霏尔的肩头,很不在意地低语道,"我知道你对那些情欲之事颇有抵触,我对你也没那份心思,只是我往你背后一坐,你就僵着身子,你身上的伤才好,又流了那么多血,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你的体力会跟不上,我可不想晚上又一个人守夜!至于后面那些人............"赛伦斯扯了扯空出的另一匹马的缰绳,蛮不在意地顺势望了一眼身后不足百米外的商队,"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好了,反正这一片沙漠海也不是我家的!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命活着走出这片沙漠海,还是个有等商榷的问题呢!"
"什么?"霏尔先是为自己无意中所表现出来的防御姿势愣了一下,这才放缓了身子,待听到赛伦斯后面的话语时,不觉又僵住了,"大,大人,您要在这里............处理掉那些人?"
"不是我,是你!和他们有仇的人又不是我!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赛伦斯靠在霏尔的肩头,强迫他注意到自己又僵硬起来的脊背,然后为了配合赛伦斯的动作再次放缓,这才懒懒地回答,"不然我这一路上那么辛苦地告诉你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碰,哪里会有流沙,看什么样的云会预示什么样的天气,看见什么样的生物可能会有危险,你以为我无聊啊?"
"可是............"霏尔心中惶然,好半晌才讷讷地吐出一句,"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快点赶路!前半夜你给我好好睡,到了后半夜,可就没你休息的机会了!明天早上后面的人不少掉三五个,我就直接把你再送给他们!"赛伦斯轻声的低语,对霏尔来说,无异于将他重新打下地狱的通告,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霏尔振作起精神。他才不要再回到那些人当中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死!但是,既然赛伦斯大人说他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为什么自己还要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