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的查看四周,确定海棠不在后,才放松的趴回床上。
他睡多久了?威建南想著,瞄瞄墙上的钟,三点半--这是第几天的三点半呢?是凌晨的三点半还是下午的三点半呢?他完全没有概念。
努力回想,他只隐约记得海棠紧紧抱著他、在他怀中一直哭一直哭,不知所云的自己问了一句:「他--为什么哭?」接著
,听见他回答他:「我不能没有你--我不想失去你啊--」
然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不语的任他发泄,最后似乎就睡著了?他只能这样猜,因为,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记忆。
他真的会把小权还给他吗?小权--他最爱最爱的宝呗!威建南满心热意的想著可爱的小权种种回忆,嘴边不觉露出一抹宠溺的父爱,只要小权能平安的回来,他也不在乎海棠是什么背叛者了!经历这么多,他不想报复只想恢复平静!
忽然,一阵开门声,转头看去,是海棠!
一股冲动,威建南不由自主的撑起身体,下床想冲过去、
「唔、」下一秒,仍虚弱的双腿无法控制的往地上一跪,整个人往地面跌去!
「小心!」海棠惊慌失色的冲向他,在他跌落之际,稳稳的接住他将他抱入怀中。
威建南不顾刚刚差点发生的危险,微喘的抓著海棠双肩,用力的晃著,当然,因为体虚的关系,他的用力其实力道微弱。
「小权呢?你不是说要还给我吗?!」他低哑的轻喊,全身无力的靠著海棠。
海棠脸色霎时有些惨然,看著眼前刚毅的俊脸透著焦急欣喜,他悲喜交杂,喜的是南不会再自杀,悲的是--果然再怎么努力,南第一个注意的都不会是他!
「会的--我会还给你的!」他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同样沙哑的道,下意识托起威建南臀部抬高让他双手能搭著自己肩膀,坐到床沿,让威建南以一种跪跨的姿态坐在他的大腿上,形成一种极为暧昧情色的画面。
「哪时候?哪时候啊!」威建南完全未注意到这种窘境,不停的追问,心急呈现在脸上,这是第一次,他面对海棠不再紧绷自己--
「--可能过几天吧?」海棠低低的回应,一手抚摸著他瘦弱的背部,一手拨著他没剪过有些长的浏海,第一次,他才发现
,原本壮硕风发的南,竟然被他搞成这副病态?愧疚怜惜不停在他身心发酵,他好想好想--
吻吻他、对他说对不起、然后--想起前阵子的激情,他的下半身再度不听命令的硬起,可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冲动!
该死的不能冲动--
威建南还想再问什么,但在感觉到自己臀下的硬热后,要脱口的话全部梗住,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害怕恐惧难堪一涌而上,他以为自己会恐惧的逃跑,可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却由腹部传来令人心颤的快感,他放开抓住他肩膀的手,但下半身却似乎不愿意离开臀下的硬热--
见南如此惊恐,海棠拼死克制住冲动以及涌入心底阵阵的苦涩
,将南迅速抱起安置在舒适的病床上。
威建南愣愣的任他将自己抱回床上,看著海棠发红的眼眶落下一串串泪水--心中竟然泛起某种闷闷的忧郁?
海棠用修剪过的浏海微微遮住自己泪水泛滥的眸子,哽咽的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小权还给你的、我保证!」
听见这句话,他该开心的,威建南眨眨眼,胸口却怎么也泛不出欣喜的快乐?
「拜托你--拜托你看看我啊!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看看我--拜托--」
感觉到眼前美丽男人泪水滴落他脸上的温热感,一丝凄凉悲痛的伤心渗透他紧紧封闭的心扉。
接著,不容后悔,他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32
自从威建南糊里糊涂的答应海棠那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後,海棠心情就非常亢奋,每天都舍不得离开病床上的南,除非要去拿饭或者是洗澡等,海棠才会依依不舍的暂离几分钟。
每天威建南刚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海棠恋恋不舍宠溺深情的美丽眸子,闭眼之前则是海棠绝对温柔安静的容颜,在他养伤体虚的这段时间哩,海棠照顾他简直成痴。
威建南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会答应了这种事情?当时他爲什麽会点头呢?他如何想都想不通。
难道──自己对以前的那些种种都已经不在乎了吗?!想著,他心一痛,不、那种痛苦还在!而且绝对不会消失!他信誓旦旦暗道。
才刚想到这,忽然,有人从背後一把揽住他!
他一惊,下意识想挣脱!
「是我──」只感觉耳边一阵热气,威建南战栗慌恐的甩开来人的拥抱;转身一看,是海棠!
只见,海棠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失望,脸上却扬起一抹美丽动人的微笑
,不顾威建南意愿的将他横抱起身。
「你、」威建南慌乱的喊,不是很红润的脸呈现微微惨白,以前种种记忆窜过他脑中的每一个细胞,害怕痛恨扭曲在一起变得失措。
海棠仍然紧紧抱住南,声音颤抖带点苦涩沙哑的轻声:「南──相信我、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威建南虚弱的挣扎一阵,最後终於抛不过海棠的坚持,渐渐放松警戒
。
「你说的喔──要把小权还给我──」混乱之馀,威建南喃喃开口。
海棠心一痛,艰难的开口:「──嗯──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威建南听著安心的吁口气,不再紧绷身体,无意识的让海棠横抱,似乎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了。
海棠凝视著,冲动的扳回他神游的脸;威建南有些惊恐的瞅向他,他深吸一口气,低低的声音如泣如诉,「你答应我的──这段时间你答应我要好好看我的──」语调中除了哀怜外没有任何意思。
威建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默然不语。
海棠也很快收起哀怜,微笑著对他道:「南──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威建南仍然不出声,海棠不放弃的再问:「好吗南?」
在海棠执意问下,威建南最後终於吐出一句:「随便你。」
海棠才欣喜的点头,将威建南报到椅子坐好开始爲他宽衣解带?
威建南吓得低吼:「你做什麽?!」脸色灰败,两手软软的抓住海棠两手,企图阻止他的举动。
「我帮你换衣服啊!」海棠苦笑,见南身上穿的病服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衣领大敞,微微露出锁骨以及肩膀──下腹倏地起了最正常的反应
!但是,他仍然假装无事。
「我自己会换!」威建南低喊,苍白的脸上除了恐慌外多了点红晕。
海棠不作声,只是固执的摇头,轻柔的制住他晃动的双手,唇硬是覆上他的唇,他低呼一声,他的舌趁机钻入与之交缠。
威建南双眼变得迷蒙,海棠吻了一阵,唇离开了他的唇,顺著颈边滑至锁骨,用牙齿轻轻咬住半敞的衣领脱至手腕──
威建南颤抖,雾泪盈满眼眶,倒抽一口气,海棠唇已经含住他的乳尖含舔逗弄。
「嗯──」威建南低低呻吟一声,海棠这才惊醒自己在做些什麽!他赶紧调整姿势,迅速帮仍迷蒙中的南换上衣服,换裤子时动作更是前所未见的神速!
他不想再带给南不好的回忆了!绝对不!
威建南茫然的看著海棠,海棠满足的感受著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感觉,没有冲突没有愤怒。
威建南心中讶异迷糊了,海棠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怎麽可能什麽都──
只见,海棠再度轻柔的抱起他,安静的走向门口。
他从来都在妄想自己能与南这样相处!没想到──妄想竟然成真了!
那种无可言喻的狂喜是怎麽样都无法化成言语诉说的!
威建南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任他抱出『喋血阁』专门病房房门──
脑中惊恐疑惑的全然是自己以及海棠的态度── 〖自〗
就这样,威建南任海棠默默地将他抱出房,两人之间环绕著无尽的沉默,虽然没有任何话题,可是海棠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气氛不再像从前那样跋扈──至少,至少──南可撤下一些心防、听听他的心声和感受!
光是这麽想,他心情就不由自主的雀跃,不由自主的兴奋甜蜜。
他不敢想未来『放掉』南的日子,非常非常珍惜现在有南的日子。
他小心翼翼,不敢让南对他有丝毫害怕愤怒,南沉默,他不敢出声;安静的抱著南稍嫌单薄的身体往车的方向走去。
威建南看著眼前欣喜莫名的男人,心中涌出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想不透自己怎麽了──
接著,他想到小权就要回到他的身边──他嘴边不禁扬起一抹淡笑,海棠看痴了,好想吻上他的唇──但是更害怕被拒绝被讨厌
。
就在海棠将他抱入副驾驶座,自己正要进入驾驶座之际!
忽然,一阵车辆引擎声从身後传来?
海棠下意识往後一看;威建南则一手扶著车顶一手扳著车门,支撑著下车,警戒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只见,一辆白色宾士後面跟著四辆黑色BMW驶入『喋血阁』中停车库的出口挡住海棠威建南两人车的去路。
海棠眼神一敛,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赶到威建南身前挡著,一脸阴沉的瞪著眼前的外来人。
『喋血阁』这是很隐密的,要想被人发现是一件极度困难之事,而知道这个隐密的地方的人──
除了南、自己、以及一些『工作人员』外──就属──『那个人』了──
威建南脑中袭来一股强大的不安烦躁,下意识的,竟然揪著海棠的衣角当作『依靠』?不过他本人是没感觉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事情,而海棠则因在思考来人何者而失去了这样一个绝对令他却越不已兴奋难耐的消息。
接著,就在两人警戒的视线下,黑色BMW中的人群全部下车,──是上次跟海棠『吱使』的黑衣人物同款的人,等所有黑衣人全部下车,整齐的站开後;白色宾士车车门也缓缓打开了──
一名脸戴墨镜看不清相貌的男人走下车,後车门也跟著打开,又是一个黑衣人手中抱著一名小孩走出车。
威建南由海棠身後看清黑衣人怀中小孩的小脸!
「小权!?」惊呼一声,冲动的就想往前奔去抢回。
海棠阻止他,紧紧盯著眼前的阵势。
「──翼先生,你来还小权的吗?」想来应该是,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那种出自内心的不安让人害怕。
那被称为『翼先生』的戴墨镜男人脸上无一丝表情,沉默了许久
,才冷淡的发出低沉声音──
「是你要我『还』的,不是吗?」
「还给我!」海棠正想继续说话,威建南已经按奈不住的挣脱他的阻挡,一脸苍白阴沉的走向男人。
海棠见威建南爲了小权的不顾一切,心中更加苦涩。
南从来不曾──
这样子对待过他──
就在威建南不顾一切想上前夺回小权之际,站开成一排的黑衣人迅速挡住去路,威建南脸色苍白阴沉又带点铁青,对於这种情况感到愤怒又有些不安。
瞪著黑衣人身後抱著小权的黑衣人,他双手握拳,想靠武力取胜抢回小权,可是碍於身体状况,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气怒攻心,一阵晕眩袭向他,差点站不稳;一旁注意著他的海棠赶紧上前扶住他。
「翼先生,既然你是来还人的,那就快还来,何必拖拖拉拉、搞出那麽大的排场?!」海棠心疼威建南的体弱,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虽然这男人帮助他得到南,可是只要让南能快乐,就算要得罪『恩人』他也在所不惜!
只见,『翼先生』嘴边泛出一抹冷笑,抬手轻拍黑衣人怀中的小权的脸颊;「嗯──」小权渐渐由睡梦中清醒,蒙蒙大眼无辜的眨呀眨,环视著四周重重的黑衣人群,接著看向海棠、威建南──
天真的小脸上瞬间染上欣喜,挣脱著黑衣人站上地面,对著威建南开心的喊著:「爸爸!」
威建南更激动的有些无法言语,长期的精神压力以及身体上的紧绷霎时松懈,用力想推开海棠就往前冲要抱住亲爱的儿子!
海棠一脸灰败的松开扶住南的手,眼眶中蓄满泪水却死都不肯落下,只是悲哀痛苦的看著父子两人将要再度相聚──
谁知,三人却未注意那个『翼先生』举起手中的『枪』──
眼见威建南和小权就要拥抱在一起了,海棠一个注意,才惊觉『翼先生』手中的那把枪!大惊失色的吼:「小心!」
砰!枪声骤起────
碰!小权小小的身体在威建南眼前摔向地面──
「不──」威建南下一秒哀嚎出声;海棠更是一个箭挡在威建南面前瞪著眼前举枪的男人。
只见,眼前举枪的男人哼笑出声,嘴边的笑容更是快意的扬起──
「不──」威建南悲鸣出声,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海棠,颠簸的冲上前跪地抱起摔在地面的小权。〖自〗
海棠赶紧上前再度挡在面前,爲南的心碎痛苦并警惕不敢置信的瞪向眼前举枪的男人,低哑沉声的怒吼:「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威建南则无视在场紧绷的情况迅速的用发颤的手摸著小权软软的身体感觉著他没有动静的鼻息,眼眶顿时红成一片,泪水充斥迷蒙眼前,忽然,他猛力摇晃著小权完全没有生命的躯体,痛苦的呢喃:「小权──醒醒啊!──醒醒啊!」最後紧紧将小权抱入怀中,自言自语。
见如此惨况,举枪被称『翼先生』的男人冷笑出声,不过仍然没有意愿将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只是冷冷的开口──
「海棠,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话语中,隔著墨镜,海棠仍能感受到他注视著威建南的眼神带了某种『恨意』?
「依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并不是让他痛苦就能解决的。」男人冷道,接著又说:「要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恩,我不会让他活著。」
海棠疑惑却不问出口,只是护在已然失神的威建南身前,沉默的看著男人说话。
只见,男人右手举起一扬,说了句:「走。」所有黑衣人井然有序的上车,最後男人也上了白色宾士,首先驶出,其他才陆续开出喋血阁外。
海棠静默的看著车辆驶出,缓缓将头转向将小权紧紧抱在怀中的南,他充斥眼眶的泪已经滑落脸庞,无声的啜泣,嘴中喃喃著任何人都不懂得话语;海棠双手握拳,眼眶也红了,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想碰他──他却发狂的甩开他伸来的手大喊:「别碰我!」
海棠却反而一把将威建南连同小权抱入怀中,威建南疯狂的挣扎著,大声哭喊著:「别碰我!、别碰我!」
在无力挣脱下,他才放弃挣扎,软软力虚的靠著海棠拼命流泪,沙哑的哽咽著,「你骗我──呜──你骗我──」
浓浓的哭声中带著难掩的恨,那恨让海棠不由得心头一颤,泪水跟著滚滚而下,紧紧抱著南和原本最讨厌的小权,同样哽咽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拜托、别恨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要恨他啊──
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啊!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爲什麽要杀他啊──
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要恨他──拜托──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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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出『喋血阁』的白色宾士以及四辆黑色的BMW,坐在白色宾士後座戴墨镜的男人正听著电话。
「喂,老二吗?我是大哥,告诉老三和老四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一头传来另一阵成稳的嗓音。
「什麽好消息?」
「我们终於成功了。」〖自〗
「喔?」不信中带著几分欣喜。
「他虽然没死,但是现在却生不如死。」男人嘴边露出一抹快意的冷笑。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话,男人则誓在必得的回答: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