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点也不讶异他在发现他这个少爷连扛行李箱上机的能力也没有时,眼中闪过的轻蔑。
朱朔华心中冷笑,这只能怪这笨蛋空有一身体力却没半点脑袋,也不想想如果他是属於那群受到重视可以进而学习家族武学的少爷,他会在刚满十八岁的今天一个人提著行李箱来搭这种最简单的直升机吗?
而那个行李箱的重量,基本上已经和一台比赛用的重型机车没啥两样,一个没学过武学的普通人,扛得上去才有鬼,他能从主屋拉扯到这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最好祈祷等一下直升机不会因为载重量过高而飞不起来。
第二节
很显然,他是过渡担心了。
事实从他现在安然无恙的处在大城市里的一个小公寓里就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难得有机会看到那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但他一点也不兴奋,也不觉得高兴。这里的空气脏得他差点无法呼吸,可以说是坐著以後大概再也没有多少机会可以搭的家族派车下车後,几乎是用冲的冲进公寓里打开空调後才稍微能大口吸气。
这就是都市,想到要在空气这麽遭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他就觉得是不是该去买个氧气罩免得随时昏倒在街道上。
因此将公寓整理好,并且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情,这期间他全是叫外卖过生活,然後其他的时间全用来上网,继续他平常在岛上就已经做过不少回的网游大业,那是他过去唯一的消遣。
「无聊,这样的生活跟在岛上有什麽两样。」
高挺的鼻梁上挂著3D立体显像镜片,这是十多年前的发明,可以让电脑或电视画面成为3D影像,用来玩game或是看影片的最佳伙伴,朱朔华现在就是用著它在玩已经完到腻味的online
game,画面中的自己正毫无意义的在树林里对一堆无辜的小鸡乱砍。
事实上除了厌恶外头的环境品质之外,不想出门的最大原因在於,他提不起兴致去做些什麽。
现今社会人们的地位、经济、政治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一种瓶颈的阶段,何时会崩溃或是改革没人能知道,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不是他现在所处的这种时刻,在这些领域上就算获得最高的权位又如何?不过是像他的爷爷或是父亲一样,为这些身外之物搞得连笑都不由心。
他相信人活在这世界上,可不是为了要给自己筑一道又一道的城墙直到死为止。
那科技、宗教?
研究更高的领域?救济贫苦受难的人群?
真抱歉,他虽然称不上是什麽邪恶的人,可在朱家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他只想让自己活得更好。
挑三捡四地,於是才会在这麽多天来的时间里,依然想不出自己在这短短的一生里,究竟可以做些什麽才不会愧对自己,白白活这一遭。
他实在不是个冲动的人,而且实际的有点缺乏人性。
『既然如此,想不想试看看过另一种生活?』
当手中点击萤幕上的某一个广告时,一个再温和不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彷佛在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一般。
太过刚好的一个问句,让朱朔华愣了一会儿,然後才想起自己刚刚按下的广告栏,心想八成又是哪一个online game
的广告开头,不过这声音还真是棒,竟然......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对他说故事的情景。
『呵!这可不是广告,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想不想试看看另外一种方式去过人生?』
...............怪广告......
「还真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这是怎麽办到的?我可不记得我买的音响有好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试著相信我是真的?』
朱朔华也许不是什麽全世界最聪明的人物,可却也不是笨蛋,没有广告可以做的这种程度,也没有可能出现如此恰巧的对话。
取下鼻梁上的3D立体显像镜片,将耳中的耳机一起取出,果然,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发出柔和的轻笑,至於他刚刚点击的画面,什麽也没有,空白一片。
「我可以解释成我撞鬼了?」
从小他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叫一声的个性,对於这种有点类似灵异现象的情况,一张五官分明的脸蛋毫无表情对空气发言。
「嗯......依照现今这个世界所能给予的解释,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是因为你们对於无法预知的东西绝大多数时候一律称之为鬼,那麽,我就属於这一类,说不是,是因为我还没死过,依然活著,因此理论上来说,我不是鬼。」
「麻烦讲重点。」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轻轻地笑。
「重点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深蓝色的眼瞳在眼眶中转了一圈。「试看看过另一种生活?」
「没错。」
「那请解释这一句话的意思,顺便,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对空气说话,那感觉很像疯子。」
语毕,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瘦高的身材,白得像是吸血鬼一样的脸上有著蓝幽幽的双瞳,柔软而乾净的黑发有点长,稍微盖住了额头及两颊,一看就知道懒得整理,极为俊美的脸庞上充满著漠视一切的神情,这模样他已经看了十八年的变化,想不熟悉都难。
「我并不觉得这样讲话会比跟空气说话好过。」他奶奶的,那跟镜子说话有什麽两样。
於是,那个和朱朔华模样完全如出一辙的身型耸耸肩,下一瞬间又变成了放到人群里很难找到那张脸的平凡模样。「这有差吗?反正我们只是将进行一番对话而已。」
「我高兴。」朱朔华坐在依照人体工学设计的电脑椅上,悠閒地将双脚抬到桌子上。
照理说,这样的姿势做起来不但不优雅,而且应该还显得粗鄙才是,偏偏从小生活在那种连吃饭都要讲求姿势的家中,这样小混混般的姿态他做起来却再自在慵懒不过。
「好吧!我长话短说,我手上的这一颗东西,你可以叫他钥石。」手一转,手心出现一颗看起来不甚起眼的黑色石头。
「钥匙?」
「应该是石头的石,不过随便,你想那麽叫也可以。」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非......常没有信服力。
「你一定不是推销员。」弄了半天,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点。
那平凡的脸笑了一下,继续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像一把钥匙,负责开启物种的某一项能力,与它融合,可以让自身的某一项能力加强,至於加强到什麽样的程度,那就要看个人的发展,但......」刚刚那一颗不知从哪变出一颗石头,甩手往上一抛又落下,抓入手中的同时又消失,看著自己空空然的手心一眼,起身走到公寓的阳台边,打开落地窗,一股污浊的空气立刻压过空调弥漫在不算太大的房间中。
「这样的环境,你觉得能有什麽发展?」
朱朔华皱眉,伸手取出遥控。「啪!」地一声,刚刚才打开的落地窗又自动关上。
「你不能再说得简单一点吗?」
「呵!以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这一颗钥石选中了你,所以我负责来邀请你加入一场类似你们所说的online
game,只不过在这一场game,不是让你操纵替身去进行,而是你本人进入,在这一场game中,除了钥石所能给予的帮助之外,从我这里你也可以取得一些简单的说明,当然,那只在一开始。」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颗石头选中了我,所以我有权力去参加一场生死游戏?」
「可以这麽说。」
「我可以放弃?」
「可以,和这一颗钥石同调的,并不一定只有你一个,我可以再去寻找。」虽然那会让他多花点时间。
「那如果我答应的话,玩到一半想退出怎麽办?」
「我说过,这是另一场人生,你认为退出一个人生的办法是什麽?」
「我懂了。」
「那答案呢?」
朱朔华看著那人眼中毫无任何心机的眸光,除了平和之外,还带著点令人难以去度量的深远,就好像一个充满智慧的人,手中持著一个机会,等待你去选择。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演技实在太好的话,那麽他的确就是没有任何的意图......至少没有害他的意图。
这种突然来临的事情,照常理来说,不是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就是会考虑个把个月的时间,毕竟这严重关系到自己的将来,机会选择了就无法重来,虽然说这个人说那会像是个游戏,但,也只是像,最终还是要用生命去做赌注啊!
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常人」,在这个世界他也找不到太多东西让自己的生活有意义。
他对改善别人的生活或是创造一片自己的事业都没有多大的兴致,但若是可以改变自己,看自己的实力可以增长到什麽样的地步,去真正认识这世上除了地球这一个生活圈之外,还有什麽更大的空间,那这会是最好的机会。
与其无趣的老死,不如五光十色的活过年经岁月。
「好,什麽时候?」
听见朱朔华的回答,来人满意地笑了。「既然你同意了,那马上就可以执行,在送你离开这里之前,有几件事情要做,其中一件自然就是让你准备一下,看是不是要带些什麽离开,要告诉什麽人也许永远都不再回来,另外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让钥石与你融合。」
语毕,不等朱朔华回答,原本放在身旁的手突然一甩,一个深蓝带黑色的光芒突然朝朱朔华的额头飞去,朱朔华只觉得额头一痛,然後无比寒冷的气息瞬间从额头开始蔓延,那种冷,冷到让人感到剧烈的疼痛,疼到了一种无法忍耐的地步时,变成麻木。
天杀的混蛋!
就算他答应了这件事,也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啊!
Fuck!
已经痛到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咒骂谁,一波波袭来的痛楚逼出全身大汗,若是有人上前仔细一瞧,还可以发现在流出汗水之後,本来就过於白晰的肤色竟然开始呈现如玉一般的光泽,如雪一般不带任何色泽的净白。
这样的改变不是突然的,是慢慢、慢慢在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演变,对於这样的变化,站在一旁静静看著的人并没有太多的讶异,虽然每一颗钥石给人带来的变化都不尽相同,但这样的转变已经可以说是小儿科的了。
到最後,剧痛反覆在这一个纤瘦的少年身上袭击,每当朱朔华忍不住痛楚想要呐喊尖叫时,更剧烈的的爆炸便又从脑海里深处穿刺而出,骇然地发现疼痛席卷全身时竟是什麽也无法叫不出声,就连翻滚想要抒发也做不到,尽管他可以看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甚至脑子也可以清晰地去咒骂,偏偏四肢百骸就是动也无法一动,直到再也难以忍受这种非人的疼痛,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到完全失去思索的讯息。
第三节
一个瘦削的人影静静地站在充满的无数墓碑的空地上,将依然垂著露水的鲜花,轻轻地摆放在那个简单的大理石方形墓碑前。
一阵风吹来,将一头乌黑的发卷起,露出底下雪白秀美的脸庞,高洁的额头上,有著细细长长的一道蓝色菱状痕迹,像胎记一样烙印在上头,在光线下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到有宝石般的光芒流动,这一道画在额间的痕迹,让这样一张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脸增加了不少英气与冷肃的气息。
这一道东西,就是所谓的钥石,当钥石与身体彻底融合之後,会像胎记一样显现在身上的某一部份,有些人很明显,有些人几乎无从察觉,他的算是明显的一种。
在他醒来之後,这个世界变得与众不同,如果说过去这个世界曾经让他感到厌烦,那麽现在所感受到的就是无趣与悲哀。
他从钥石里得到的,是脑域的极限扩张,打开电脑,能瞬间将所有打开的资料过目不忘地既在脑海中,以前曾经经历过的许多事,原本以为早已经忘怀,现在却件件分明,大从他第一个学会说的话是哪句,小至婴儿时期身上所穿的衣物,竟然没有一样不清晰如昨日重现。
曾经有科学家说,所谓的遗忘,并不是真正的失去那一段记忆,而是随著时间过去,不常取出来回想的回忆,会渐渐地放在角落,然後不知道该从哪里提出去。
除去脑中的记忆,不同的脑域看到的世界也就不同,这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在他看起来都彷佛出现了数字,一个个濒临危机的数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计算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日子,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原本这该是一个充满生趣的地方,却让人类给破坏殆尽。
怪不得曾经有一个作家说,人类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
原本他想问是不是就仅此而已,他从钥石融合获得的就是智慧与反应的扩张,但以他此刻的脑袋,这个答案不需要太过思索也能明白,脑域的扩张所能获得的,绝对不仅仅於此,因此他闭上了嘴,很快地出门,将户头理所有得前都领出来,然後花得一乾二净。
买来的东西,全让他放进了钥石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