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或许有人知道是谁陷害夏特拉,而既然我们已经引出了这一条线,那个人更是干脆的将所有答案摊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那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目前如果飞齐跟翔龙发生大战,得利的自然是我们奇斯,但是我们现在人在这里,让事情过度发展并不在我们的期望中,而修一直都跟奇斯有联络,相信也不会是泰尔他们出的主意,那么剩下的得利者,就是泰勒迦纳……可是,兽人并不是一种喜欢用脑袋的种族,他们几乎将大部分的脑力全部用在体力上,对于战斗出乎于直觉。直觉就是他们的战略,而且效果十分显着,如果说要玩挑拨离间等等这一类的手段,从有史以来可说是不曾发生过。
「如今是谁做的并不是重点,会这么做,对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来说必然是有他想要的结果,重点是现在我们必须提前我们我们的行程,菲司,你能在明天早上前将所有的货物都准备好吗?」
菲司立刻点头,反正货物不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项工具而已,如同达迦在我们离开时跟我们说的一样,让我们带出去的钱全花光也没关系,人全平安回来就好,但是如果不希望看到他满头白发为钱操劳的话,希望可以趁机赚点钱回来也好。
我想菲司现在的心里八成是想着随便有什么买什么,这或许也是一种行商的刺激,无法估计的获利率。
修一下子就吩咐好所有的工作,决定越快离开这个城镇越好,最好是能够在这一边的战争影响到泰勒迦纳那一头的战况之前,我们就可以顺利进入泰勒迦纳,但恐怕到那时候,在泰勒迦纳的地位也会减低更多,交易会变得更加的困难,兽人不是出尔反尔的种族,当他们看不起你时,他们是很干脆的开口都不让你开口。
「应该可以在明天天亮前就全部准备好,到一个大城镇需要两天的路程,有一点距离,中间会越穿越过贝盖森林,不是很大的一个森林。但是里面会有不少能住人的地方,那里是翔龙的贵族休闲渡假的一个地方,因此有不少别墅或是民间提供的住屋。在那里要看运气,这个森林有超过一半的时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但是有时候又热闹得得像一个城市。」我静静的坐在床铺上,看修他们讨论明天的最快行径路线,雷瑟在这方面一点都不输给菲司,可以想见当初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是怎么样当一个成功的冒险者。
「没错,我想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人才是,边疆地区才刚发生过战争,这一个渡假胜地太接近战场。不会有什么人喜欢在这个时节渡假。」菲司也认同的点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穿越过贝盖森林到下一个城镇。」修下了结论,不晓得为什么,我的心因为这一个结论而颤动一下,甚至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冷,忍不住握紧里昂的手,深呼吸几口气,慢慢的定下心来。
「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象刚刚肌肉抽筋了一下,现在好了。」刚刚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我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那种叫做「直觉」的东西,因此如果跟我说要为了刚刚那一阵怪异的感觉,而对大家反复思量过的计划提出异议,我觉得连自己都很难去相信。
「真的?」
我点点头,但是想了一下,不提出异议并不代表不值得说出口,反正就当成一个笑话听听也没什么不可以,因此我将刚刚自己的感觉说给里昂听,里昂听完不但没有笑,反而还一脸沉思的表情,似乎在估计我直觉的可能性。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不需要参考啦!我又不是什么预言师。」
「不,你的直觉其实并不完全只是错觉。」里昂说的很认真,好象真的从我刚刚说的话里联想到什么一样。
「真的吗?你觉得那片渡假用的小森林会影响我们的行程?还是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险?」讲前面那一句话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一讲到「危险」两个字,我又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那种从身体内部往外渗透的凉意,感觉一点都不好,不是用有点难受就可以形容。
里昂看见了我的反应,翠绿双眼中的思索更加深沉了一些,拍拍我的手,走到修的身边,看着那一张菲司买来的翔龙地图,其实修有更好的,就是当初我在他的书房看到的那一个,只是并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带出来。
「你觉得还有什么遗落的吗?」
感觉到里昂的气息,修转过去看着他,里昂的双眼看着贝盖森林的那一区域没有说话,我连忙上门往桌边坐好,一起看着那一张简易的地图,不大的森林占据地图一个小小的区域,并不是非常起眼,而且离我们现在居住的城镇有一小段距离,离干榄更是遥远,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地方有危险?
我还在苦苦思考为什么,里昂已经将我刚刚对他说的话重复说了一次给修听,修的反应不像里昂那么直接,而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该不该认真考虑我的直觉,毕竟这并非儿戏。
「你觉得这里有危险?」
我点点头,「一种感觉而已,当成参考就好,我总觉得这里藏了什么我们最好不要面对的事物。」真的是莫名其妙的直觉,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又是元素之心?
「我觉兰的直觉最好还是参考一下,虽然这家伙平常生活迷糊,但是在大事上总是直觉惊人,这从他赚得满满鼓鼓钱囊里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直觉准确到什么样的程度,然后再参考他之前的行为,不管是这些召唤兽卵,还是遗忘之森的那一件事等等……我想他的直觉可以成为一个考虑的理由,我们这些冒险者里,通常能活下来成为资深的冒险家,几乎有一半都相信自己的直觉。」雷瑟提出他的观点,虽然说是赞同我的想法,但是听起来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一点都没有被称赞到的感觉。
修点点头,表示他会采纳这个意见,因此重新画了第二条路线,这一条路线比较遥远,而且几乎是完全绕着森林过去,离下一个城镇的休息时间足足被拉出多两天的长度,如果一定要走这个方向,必须准备足够的粮食才行,若非万不得已,这真的不是一个最好的行进方式。
眼看着众人更改路线,我没有感觉到因为受尊重而得意或高兴,其实这一刻,我反而真真切切的希望我的直觉是错误的,反正相不相信我的直觉又不是什么天大了不起的事,莫名其妙成为圣者就已经够烦的了,我可不希望又多出一个像是星见啊!还是预言者的奇怪称呼。但如果我的直觉是正确的,恐怕代表着即将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军长大人,援军已经从湖池出发,估计明天应该就可以到达,物资方面则是会迟上半天的时间。」
第虢军长点点头,站立在城墙的最高点,遥遥的的看着远方已经开始列队的飞齐军,飞齐的军队阵容非常整齐,但是不晓得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实际上这么多年来翔龙跟飞齐之间的纷纷扰扰,有一半的战场都有他的足迹、有他的血汗,虽然第一次上场前他都会感到紧张,不安也是一定的,但是那是对每一次出战,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所产生,并不是像此时此刻这样,明明战都还没打起来,他就已经浑身觉得不对劲,冷汗一点一点从手心渗透而出,那种感觉……就好象快要掉进猎人陷阱里的猎物一样。
「你觉得前面的状况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副官看着长官似乎神情有点奇怪,他眯起双眼仔细看着卡巴那一头的景象,跟平常的敌军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前跟飞齐在开打之前,进攻的一方也是会先在那一头布阵,这一次也一样。伹长官既然询问,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是自己没有看到的?
问题是,他看半天,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长官既然问了,他觉得要有一个回答会比较好,因此只好随口说说。
「扎营的方式太整齐了?」他觉得自己好象说了一个很蠢的意见,正觉得满头大汗想要设法改进,第虢军长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扎营的方式太整齐!」一个兴奋,大手狠狠的拍了副官的肩膀一下,差点没把人给拍到城墙外给跌成一团天然红色肉泥。
「我应该想到的,只是碍于没有跟霍克打过一仗的关系,因此总是心想这也许就是霍克跟敌人作战的特别之处,毕竟他是个声名赫赫的将军。想必监军一纪律严明,所以扎营会如此整齐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却忘了一件事情,如果一心要打仗,扎营不管怎么样整齐都是无用而且也没必要,在战前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扎营的整齐整洁,而是出战前的如何激励人心!如何让士兵更加熟悉阵形,熟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攻击,不管需要做到哪一样,都必然会让扎营的地方一阵忙碌杂乱,而不是像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样整齐划一,仿佛只是在演习一般,霍克再怎么厉害。不可能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第虢军长的脑袋完全动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说,飞齐的士兵在我们阵前扎营不过是为了好看?根本没有要攻打我们的意思吗?」那他们向外求援就完全没必要了?飞齐的目的只是让我们的援军白走一趟?这会不会太没有道理了?
「不!他们一定有攻打我们的意思,但是绝对跟我们之前所想的不一样,霍克究竟是要怎么做?」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吗?他完全无法料想霍克会怎么去做,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特地用上万军队做摆设,只是单纯想引他们的援军前来?
还是认为援军里有比他更值得交手的对象?
他并不认为霍克提出来的条件,前来支持的几个少将里有人会同意,虽然以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取结束一场战争,减少无数人的牺牲,似乎是一件相当值得的事。但是要知道,这个人可是为国家立了一个大功的功臣。如果不是他,现在干榄绝对还在飞齐的手中。而且飞齐的大将夏特拉也还在人世,依然是他们翔龙的一大威胁。
如果将这个人给交出去,从此以后谁还敢为国家立功。谁还愿意为国家冒这个危险?因此不管如何,就算其它的少将来也一样。人是绝对不可能交给霍克的。
况且,那人现今也不在干榄,打从霍克提出条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往后方送离,现在两方赌的是一个人的安危,也是胜利的条件。
那霍克究竟是为了什么!
紧紧握拳,狠狠的打在岩石建造而成的城垛上,拳头的关节处立刻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液从破皮处渗透而出,一边的副官吓了一跳,尽管长宫现在脸上的神色变化并不大,但是只要站在他的身边,他就是可以感觉到长官气息的紧绷,似乎遇到了相当严重的一个问题,如果解答不出来,就会有什么可怕的结果一样。
而第虢军长此刻心中的确就像副官所想的一样,他太清楚霍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他的每一丝一虑肯定都经过周密的计划,每一步行动一定有他的意义存在,如果他不能制敌机先,那么未来等待着他的,不是他的失败如此简单而已,而是数十万人的牺牲,他怎么可以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怎么可以!
第虢知道自己吓到了副官,但是在军中,当他成为上位者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必须学会掩饰脸上的表情。因此城墙上的我军并不是只有副官一人,但正因为副官靠他最近,才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虑,其它人并不晓得目前的状况一点都不好。
「你先下去吧!并且帮我用最快的速度传令给前来干榄的援军,让他们的领军者知道我刚刚所说的状况,霍克一定有什么计划和目的是我们不知道的,千万要用最快的时间找出答案,否则结果恐怕不是我们可以想象。」
副官马上点头。他已经感染到自己长官的沉重。快速的奔离城墙去下达第虢军长的指令,并且在心里暗自希望,一切都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千万一定要……
第虢看着副官匆忙奔下城墙的背影,看的那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再回头望向飞齐的扎营处。
飞鹰将军……我眼前是和你一样站在项端的强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该怎么应付目前完全找不到半点头绪的情况?
我并不在乎自己会阵亡在这一片沙场上,人总是会有死亡的一天,在这里,至少是捍卫着我的家园,但是我并不希望因为自己一点疏忽,而让成千上万的士兵们跟我一起陪葬,如果是,我会是千千万万父母子女心中的千古罪人……
第七章
在有些不安的情绪下,这一个小小的城镇进入了夜晚,从旅社的地方就可以看见城镇外一片灯火通明,因为军队的人数庞大的原因,因此移动上显得比较缓慢,其实四十万大军已经往干榄出发,在营地剩下的都是一些辎重部队,目前到了夜晚还在努力将这些物资重新整理清点运上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连到干榄,随行的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新兵,不是很熟练军务,武力也还不够坚强。
「乔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不知道分别的这几年里他过得如何,当初翔龙发生战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就算他以贵族的身分加入军队,一开始应该也只会是一个少尉,如今已经爬上少将这一个阶级,我想除了他家人的暗中支持之外,他自己的努力一定也同样功不可没,一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参加了无数次的战役,慢慢的一阶一阶往上爬,到成功获得今天的地位。
「放心,我想他能够爬上今天的位置,想必对战争已经有相当大的体悟,说起来,也许我们还不如他,他比我们先往前了很大一步。」
「我宁可你们不要这么快。」
感觉到里昂口气中有点像是遗憾之类的语气,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在经验上也许是乔进步的速度比里昂他们都还要来得快上许多,但是那并不代表他过得就比较好,经验是需要血汗跟痛苦还有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换来的,如果今天里昂他们都像是达迦他们一样,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早体验过属于年少时候的轻狂和快乐后,再来比较这一种经验而感觉惭愧,我就无话可说,但里昂他们才多大的岁数,如果经过换算之后在星际,这样的年龄在某些国家里连参军的资格都不到,还比什么经验!
「抱歉,是我刚刚说的话不对。」里昂歉疚地看着我,不是因为单纯的安慰,我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以后别再这么说……」我拍拍身边的床铺位置,没想到水蓝正好就躲在被窝里面,被我一拍吓了一大跳,一下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然后下一刻我又看见一只红色的狮子跟着一起跑出来,缩小的身体让我以为是枕头,差一点就往它的身上拍,要是没弄清楚,说不定就会被咬一口。
火舞跑到水蓝的身边,然后转头看着我,身体瞬间恢复成正常的模样,似乎认为我刚刚的行为不好,不过它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床铺,没事跟水蓝在里面滚什么床单,竟敢还怪我?
里昂拍拍火舞的狮鬃,像是鲜血一样红的狮鬃即使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耀,依然发出柔顺的光泽,颜色无比美丽,就像是会流动的鲜红金属,摸起来却又十分柔顺,跟身体那一只就算恢复实际大小也没一只狗大的雪球,膨得跟毛线球一样的毛茸茸身体……明明都是召唤兽,为什么我家这只差这么多?
里昂将火舞跟水蓝一起收回空间里,水蓝那家伙一边走还一边睡眼惺忪的跟我挥手拜拜,让我完全无话可说,这年头做召唤兽的比做主人还要享受,目前这一路上对它们来说活像是在郊游,不像我们赶路累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