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全失。”于阗指给我们看,“据说,两天前,这里的动物就开始逃亡。”他拿着昨天的日报,我不认识这种文字,但是勉强看懂什么“200万宠物反抗都市”。
走出机场,我们四个不约而同齐齐抬头观星。
霓虹太亮,灰色的天幕上一枚星光也没有。
街上人群涌动,每个脸上都带着麻木的死色。
“难道……”我嗫嚅着不敢说,“难道这里……会……”
“会怎样?”于阗明知答案似地问。
“我见过这个样子的城市。”张禽忽然踏出一步,伸手触摸一根广告柱,去感受城市的地气。
“什么时候?难道是1945年夏?”叶海天一挑眉。
“说对了。那个时候,我还刚好就在附近。”张禽神色凝重,岁月悠悠,就算寿限长远,有些东西,却沉重到不可忘。
“会有大灾难。”于阗终于说出来我们想说的话。
会是什么呢?
楼兰,还是大西洲?
这个岛国,会沉没?还是那座火山,会暴走?
“羊陀之劫……”于阗忽然说了一个名词。
我一下子冷得想要发抖。
“如果羊陀之劫中心在S城的话,那么这里作为劫难外围预先开始罹难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分明劫难尚未开始!”张禽几乎是低吼出来。
我眼角瞟到于阗眼里藏住的奇妙神色。
而叶海天就一直沉默地站在后面,双手插在口袋中。
“还未开始?”于阗放柔声音,伸手抚住张禽的脸。“你还未决定好?”
“你知道我的想法的。劫在我手里。”
“那么,便是对面来的。是灭劫。”
“你说什么?”
“用较小的劫难击溃你的决心,从而彻底避免羊陀之劫的产生。这不是你一开始的推论么?”
“他们要是敢这样做,那么,我便没有发动劫难的必要。因为这样的错误,足可供我作为筹码和他们谈条件,以达到我的目的。”
“他们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还会和你谈条件么?”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于阗终于开始不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嘲笑。
张禽曾经似乎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现在的他懦弱如废柴。
世界的转动,忽然不再在他手中。
“不是这样的。”叶海天终于开口。
“你知道什么?”张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可逆的劫。”他也抓住那枚广告牌。“你再看深一点,你看得到的。是可逆的,他们吓唬你,要你主动放弃。”
“——可是,我看不到。”
于阗冷冷笑了。“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他只是在找借口安慰你而已。劫,绝没有可逆的。”
覆水难收。
光阴只进不退。
“先找到张砚再说吧。”我轻叹。
张禽看了看天空,再看了看人群,振了振精神,点头。
于阗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惨白的脸绽放出僵尸般的笑容。
我们也渐如行尸走肉般,无言地乘坐上去。
三十二 GV
“打过你们弟弟的电话没?”于阗问。
我看张禽不说话,只好代答,“没有用,在飞机上打了很多次,号码已经取消。不但张砚的,连我们的日本联系人电话也是取消状态。”
“你们在飞机上打电话?”叶海天惊奇地问。
我苦笑。“大哥坚持要打,也没人管得了啊……”
“你们弟弟在日本留学还是工作啊?”叶海天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张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留学。”
“哦?哪间学校?东大?”
我一头黑线,“他才十三岁。”
“啊,那才念中学吧……”
“是专门学校。”张禽冷冷回答,“演艺专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