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符纸好不容易被重新压平,青年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黄符确认再三后,青年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黄符立于面前,面向舒镜卧房的方向,阖上眼念念有词。
“东边日出西边雨,不如去看雷阵雨。一枝红杏出墙来,墙外奸夫把你埋。移!”
“当啷。”
舒镜睡前喂天望牛奶用的碟子落在地上。
青年没忍住一声“卧槽”,捂着嘴赶忙调整角度,重新把符纸立在眼前,将词又念了一遍。
这次他面前的地上,正睡得真·五脚朝天的天望突兀出现。
睡蒙了的天望感到身下的触感隐隐有些不同,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被青年一个麻袋罩顶,扛起来就跑了,速度堪比看见爱豆的迷妹。
待青年消失在巷子前面,小禾半透明的身影直接穿过书屋的店门飘出来,凝视巷口片刻,打了个哈欠,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调头回去了。
且说那青年,扛着在麻袋中拼命挣扎撕扯的天望一路狂奔,跑过两条街道,才在一家便利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青年扶着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直通地狱。
天望还在麻袋里折腾得翻天覆地,青年气短地抱着麻袋,念叨道:“狗狗啊狗狗,你可不要怪我,我对你没恶意,我就是想借你的宝血一用,你放心,用完了我就送你回家,保证不会伤害你!你别怕,要气你就气自己偏偏投了个黑狗的胎,不过还好你是只黑狗,不然我不知还要上哪儿找去。”
麻袋里,天望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懂,青年刚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动静还小了点,听到后面闹得更凶了,甚至开始咆哮。
青年一听天望叫,立刻变了脸色,隔着麻袋找到天望的嘴死死箍住。
“小祖宗你别叫啊!你一叫,咱今晚可全白忙活了!”
天望的嘴被束缚着叫不出声,从喉咙里翻出“呼噜噜”的声音,青年听到犬类怒极时威胁的声音,没来由的脑后一凉。
“狗狗,你别叫啊,我放开你,咱俩合作愉快啊!”
天望不动了,从被舒镜带回来,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刚才发了一通脾气,可这么久了也不见舒镜来解救他,心中就有些委屈了。他还从未这么想念过那双温温软软的手,和风月一样缱绻无边的双眸。
青年小心翼翼地放开手,试探着解开麻袋口。一瞬间,黑狗鬼魅一般从麻袋中蹿出来,不过青年显然早有准备,闪电一般扔出一张符纸粘在天望身上,天望马上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嗨呀,你再跑呀!嗯?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青年单膝跪在天望身边,挑逗地去挠天望的下巴,看着天望眼中发怒的红血丝贱兮兮地笑起来。
说着掏出一把小刀,新开的刀刃在昏暗的路灯光芒下倏忽闪过银芒。
看看戏,让小狗吃点苦头就权当生活情趣了,可再看下去,自家小黑狗真要被放了血,舒镜扪心自问,还是心疼的。
舒镜叹了口气,从阴影中走出来:“除妖靠黑狗血,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一直在外面玩,电脑都没摸过……我有罪……
第6章 合窳(2)
“哎妈呀!”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正要割下去的小刀险些招呼到自己大腿上。
“诶,老板?!我我我就是借点血,不会把它怎么样的!”
毕竟心虚,看到狗主人突然出现,青年局促地站起身,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孩子。
天望跐溜一下从青年脚下蹿出,火烧屁股一般逃到舒镜身边求虎摸求抱抱。天望是天生反骨,长的就是一张恶犬的嘴脸,平时被舒镜宠习惯了也不懂得遮掩脾气,这还是第一次哭唧唧地到舒镜这讨安慰。
舒镜忍着笑把天望用抱孩子的姿势抱起来,天望果然马上前爪圈着舒镜的脖子,脑袋靠在他颈窝处,把舒镜抱得牢牢的。
青年这时回过神来,看见地上刚才用来定住天望的符纸不知怎么碎落一地,指着舒镜不解道:
“不对啊,你怎么会在这?!”
他想起刚才舒镜说的话,大吃了一惊:“原来你也知道那东西?!那你白天还说那些话!”
舒镜抱着天望走过来,看向十米开外的便利超市:“你真的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呃…虽然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总归就那些鬼怪邪灵。”
“呵,年轻人,你师父能就这样放你出来,真是想得开。”
青年不服气地踢了下地面:“我这样怎么啦?我可是我师父的得意关门弟子。”
“关门是真,得不得意,我就不知道了。”舒镜笑着说。
“什么嘛,一副很了解情况的样子,老叫我年轻人,自己年纪好大吗?”青年嘟嘟囔囔的。
舒镜微微一笑,朝超市走去,青年嘴上归抱怨,见状还是麻溜跟上他。
“老板等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只是个红尘中人,开着家普通的书店,等着普通的客人。恰好身边人来人往,见的人多了,听得也就多了。”
青年怀疑地打量他。
转眼已走到超市门口,这超市从外面看来十分寻常,锁好的铁格栅门后是玻璃门,里面一片漆黑,隐约可见货物摆放整齐的货架,收银台前面的地上堆了几个纸箱。
青年伸出一手挡在舒镜胸前,警惕地观察着店内的情况:“小心!那东西凶恶得很,你跟着我,别轻举妄动。”
他边说边摸索着进去的途径。
舒镜弯下腰,在铁索上一摸,锁链便散落开来,接着舒镜如入无人之境般拉开铁门,推开玻璃门,走入超市。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等舒镜走进去了才反应过来。
“诶!你别乱跑!”
舒镜将天望放回地上,天望已经冷静下来了,亦步亦趋跟在舒镜脚边朝四周好奇地张望。
“你紧张什么?那家伙不在。”
“不在?”
青年做贼一般看了一周,的确,若有人在里面,按这动静早该杀出来了。
“嘿~真看不出来,你有两把刷子嘛!”
青年抱胸看着舒镜:“我叫许燃,老板怎么称呼?”
舒镜觉得好笑,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许燃。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是挺燃的。”舒镜整天自己看热血小说,想不到今天还真遇到个中二少年,“在下舒镜。”
两人一狗穿过重重货架,停在超市最里面的货仓门口。
看着门口闲人免进的牌子,许燃凝重地抽着鼻子:“好浓的血腥味儿。”
天望兴奋得用爪子扒地,围着仓门一个劲儿打转。
这血腥味却不是普通人可以闻到的那种,是阴魂聚集,怨灵被困散发出来的阴气,说明这扇门后面死过很多人,而且死法惨烈。
许燃看着舒镜冷着脸站在门前却止步不前:“不进去吗?”
“这门上有那家伙的禁制,一旦打开,那家伙马上就会知道并且赶回来,我只是个文弱的书店老板,可对付不了这种东西,你的战斗力,我又不清楚,不敢冒这个险。”舒镜老神在在,慢条斯理间就逼得许燃要跳脚。
果然只见他马上斗志昂扬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符:“瞧瞧!全是我师父亲授,本人手画的灵符,兹要是这家伙敢出现,我就轰得他跪下喊爸爸!”
舒镜粗略地扫了一眼:“你师父放你出来,不是因为你学成出师,而是因为不想花钱养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许燃一惊之后,又马上矢口否认:“呸!当然不是啦!虽然我是个穷学生,我师父也的确小气了点,但是本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学有所成,才由我师指派出来,服务大众的。”
许燃摸着下巴,心想好险,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长了张高富帅的脸啊!
舒镜懒得多解释,许燃的符虽然绘法精妙,但是材质粗陋得无法直视,一看就是没钱采办上等的材料。
“这家伙怕冤魂放出去泄露他的行迹,因此将所杀之人的魂魄困于门后,时日久了,阴灵越集越多,坏了风水,这块地就彻底成了大凶之地,方圆十里内,居民不宁,诸事不顺。”舒镜掀起眼皮瞟一眼许燃:“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我这便开门,给你一个驱邪除恶,服务这片小区大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