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菜馆出来,天已经黑了。
“回酒店呆着也是无聊,”任训亚提议,“要不要去酒吧喝两杯?”
徐洛闻不喜欢喝酒,但人家陪他奔波了大半天,又请他吃饭,如果就这么分道扬镳实在不像话,他笑着说:“行,但事先说好了,这回必须得我请客,你不能跟我抢。”
任训亚笑着说好。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坐在了一家很有档次的酒吧的吧台前。徐洛闻点了一杯血色蔷薇,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只是觉得名字好听,而任训亚点了一杯可乐威士忌,两个人边喝边聊,好在音乐不是很吵,他们不用扯着嗓子嚎。
“我问你个问题,你别嫌我八卦啊,”任训亚单手托腮支在吧台上,吊灯暖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给人一种他已经醉了的错觉,“你跟裴澍言……不是普通朋友吧?”
既然他会这么问,就说明他对裴澍言的取向是有了解的,徐洛闻也不遮掩,大方承认:“我和他在一起过,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
“我就说嘛,我和裴澍言打交道这么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托我办事,而且还口头允诺了一个大单给我,我就猜着你对他来说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人。”
徐洛闻笑了笑,没接话。
任训亚又说:“既然已经八卦了,那我就再八卦一下,你们分手,是不是跟一个姓付的小医生有关?”
徐洛闻诧异地看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任训亚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继续说:“好像是去年十一月底的时候吧,我去C市跟仁和谈合作,是裴澍言出的面,还带着两个小医生,我就记得其中一个姓付的,一看就是对裴澍言有意思。那天裴澍言醉得一塌糊涂,我跟那个姓付的小医生一起把他扶上车,关门的时候听见那个小医生对司机说去什么酒店,我当时就觉得蹊跷,干嘛不送回家要送酒店,后来回包厢拿包的时候我明白了,你猜我在那个小医生的座位底下捡到了什么?一张万艾可的说明书。酒加万艾可,那就是烈性春药,八十岁老头都得硬俩小时……”
“别说了,我不想听。”徐洛闻轻声打断他,顿了两秒又问:“这件事你对裴澍言说过吗?”
“没有,”任训亚说,“这种事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我说它干嘛,不是自找麻烦吗。”
徐洛闻蓦地想起那次,裴澍言带付冬晓参加朋友聚会,付冬晓拉住他,对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想起裴澍言向他坦白那天晚上,跪在地上求他原谅。
他又想起那晚在海边,裴澍言哭着质问他:“我只是犯了一次错,你就轻易判了我死刑,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回?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心倏地一痛,又钝又狠。
徐洛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辣得他几乎要流眼泪。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管怎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的心早已不在原处。
他和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57章
血色蔷薇, 名字很美,酒劲却很烈。
只是一杯酒下肚,徐洛闻就有了醉意, 路都有些走不稳了。
任训亚把他送回酒店,离开时被徐洛闻拉住, 含混不清地对他说:“那件事……不要告诉裴澍言……”
任训亚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一定是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才会向徐洛闻提起那件事,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影响了公司和仁和医院的合作,他就亏大发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了,他只能自求多福。
任训亚帮他盖上被子就走了。
徐洛闻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猛地爬起来, 踉跄着冲进洗手间, 蹲在马桶旁一阵狂吐, 吐完了,肠胃舒服许多,扒着洗手台站起来, 打开水龙头, 掬一捧水漱口, 又洗把脸,然后踉跄着回到床上, 静静地趴了一会儿, 伸手摸到手机, 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白郎的声音带着笑意,很高兴的样子。
“你在干嘛?”徐洛闻哑哑地问。
白郎说:“加班到现在,刚吃上晚饭。”
徐洛闻看一眼手机,已经快九点了,他把手机放回耳边,声音透着疲倦:“那你吃饭吧,我要睡觉了。”
“别挂,”白郎说,“你睡你的,我想听你睡觉。”
听人睡觉?
真傻。
徐洛闻到底没挂,把手机放在旁边,很快便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徐洛闻被闹钟吵醒。
头疼,但疼得不厉害。
起床洗澡,从行李箱里找出为签售会准备的衣服穿上,下楼去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饭,感觉精神好多了,打车去图书大厦。
十点,签售会准时开始。
今天来的人比前天在C市还要多得多,队伍长得看不到头,徐洛闻签?3 当前是第: 2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搜郏负跻蝗系谩靶炻逦拧闭馊鲎衷趺葱戳耍矣沂炙崧榈孟袷鞘チ舜嬖冢蛋稻龆ㄒ妨纷笫智┳郑院罂梢粤街皇只蛔爬础?br /> 十二点半,签售会被迫结束,因为书售空了。
徐洛闻离开的时候看到门口的人形立牌,不由一笑。
一个人吃了饭,反正闲来无事,徐洛闻回酒店拿上相机,决定四处走走看看,拍点照片。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总喜欢漫无目的地走,随心所欲地拍。目的性太强反而出不了好作品。
但大都市实在乏味,一直走到夜幕降临也没拍到一张合意的照片,索性打道回府。
午饭吃得完,所以不怎么饿,晚饭就吃了一个苹果,然后躺在床上和白郎讲了半个小时电话,等挂了电话又想不起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聊得很开心。
第二天,徐洛闻在酒店住到下午退房,出发去机场。
他还没有收到侦探社的邮件,可能是太心急的缘故,总嫌时间过得太慢。
飞到G市时天还没黑,徐洛闻没有出去闲逛的欲望,凑合着吃过晚饭后便宅在酒店里看电影。
他原本是想看书的,就之前白成礼看的那本《夜晚的灵魂》,上网一搜才知道还有同名电影,索性弃书看电影。
电影的节奏很缓慢,却并不觉得冗长,浮躁的心情都静了下来。
电影结束,他也更加明白,邵绮敏和白成礼为什么会在垂暮之年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更加敬佩他们的勇气。
睡觉之前照旧和白郎通一个电话,聊天内容依旧没什么营养,聊完就忘,却很开心,最后听着白郎的声音睡着,甚至还做了一个充斥着荷尔蒙味道的春梦,是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人兽play,起床之后去洗澡,想着梦里的情景又自慰了一回,用左手。
签售会依旧是十点。
经过前两场的磨练,徐洛闻驾轻就熟,签名更快,微笑也更标准,顺利地结束掉这最后一场签售会。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查看邮箱,果然收到了侦探社的邮件,满怀期待和忐忑地点开,先是迅速扫了一遍,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名字,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依旧是失望。
把剩下的钱给侦探社打过去,然后给白郎打电话。
“对不起,什么都没查到。”徐洛闻失落地说。
“别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白郎说,“那你是不是要回C市了?”
“嗯,”徐洛闻说,“刚订了机票。”
“几点到?”白郎说。
“八点。”
“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徐洛闻心想,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他得再做打算。
当年战火是由北向南烧的,所以人们逃难都是向南逃,大多逃进T、Y两省,或许裴家从土匪刀口下脱身后也逃去了那里。决定了,年后就去这两个省找找看,多花点钱就是了。
想通之后心情好了点,出去吃饭,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当地特产,带回去给两位老人做礼物。
傍晚时分,徐洛闻坐上飞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在晚上八点准时降落在C市。
拉着行李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白郎。
他实在太引人瞩目了,即使在纷杂的人群里,也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