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恺点点头,一边继续给我剥瓜子仁一边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他们对贾掌柜倒是不熟悉,一是贾府大门一天到晚都是闭着的,下人的嘴巴又是严得很,除了那个闹鬼的消息,其他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这二嘛!”宋柏笑笑:“自然是他们个个都是穷酸百姓,根本攀不上姓贾的这座大山。所以贾府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一问三不知的。”
“那你到底问到了什么?”我疑惑。
宋柏摇头晃脑:“关于贾府事情他们不清楚,但在他们四周,倒是有奇怪的事。”
“那几户人家除了地里刨食的农民和卖点小杂货的商人外,还有一个屡试不中的书生。平日里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好歹也会出来走一走,但这几日都没有见过他。”
“这算是什么稀奇事?”段恺皱皱眉:“那书生万一去走了亲戚呢?”
宋柏笑道:“我自然问了,可那些邻居都说,他们少说一起住了数十年,那书生本家就在这里,因为双亲早亡加上家贫,亲戚早就没什么联系了。没道理突然一声不响的走掉。”
“而且。”宋柏笑笑,接着道:“他不见的日子,正好是那玉涵死掉的第二日。”
林封瞪大眼睛:“难不成是那书生杀的人?”
宋柏笑嘻嘻,扔了一颗瓜子进到嘴里:“是不是他杀的倒不好说,但最起码,少不了干系。”
陆宸和问云一直坐在那里喝茶嗑瓜子,一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林封倒是有兴趣的很,一会怀疑是贾掌柜,一会又肯定是那书生,纠结着俩条眉毛都皱到一起。
我嗑了一阵子瓜子,口干的很,刚想喝口水,就看见段恺将凉好的绿茶递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但也想到自己和段恺既然结成了道侣,就没必要太过矫情。
所以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段恺笑眯眯的把他剥好的瓜子仁再次塞到我的手上。
陆宸喝了口茶,说了话:“你们说,会不会这种可能。那书生生活困顿,想要摸进贾府偷些财物,没想到摸进了放那把鬼眼匕首的库房,恰巧碰上了死的那个美妾,俩人发生争斗,书生顺手用那个匕首捅死了她,然后嫁祸给闹鬼,自己潜逃了?”
段恺摇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没那个贾掌柜什么事了。那贾掌柜明显和那个玉涵的死有关联。而且玉涵大半夜的,跑去闹鬼的库房干什么?”
说罢仰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发出一声贱兮兮的笑。
见我们大家都看向他,段恺笑嘻嘻的道:
“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说着撞了撞宋柏:“哎,那书生姓什么?”
宋柏答得迅速:“姓王。大家都喊他王公子。”
段恺一脸严肃的望着宋柏:“等回京后,你去给我清查一遍王府四周的住户,坚决不能有姓王的!”
宋柏虽然不解,但作为段恺座下的大狗腿子,自然满口答应。
见我们不解,段恺笑出声:
“你们说,是不是那书生和那玉涵,联手给贾掌柜带了顶绿色的帽子,然后碰巧被贾掌柜发现,贾掌柜一怒之下杀了玉涵,然后推给了闹鬼的匕首?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一切的疑惑都能解开了。”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理是这个道理,他的推理也很清晰。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王府四周不能有姓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升也就罢了
还降
难受
哭唧唧
第44章 哇,有鬼!
段恺笑嘻嘻地说完,大家有一瞬的沉默。
宋柏第一个先说了话:“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那俩要在闹鬼的库房幽会?”
说罢,顿了顿,试探着说道:“更刺激?”
段恺打了个响指:“也不一定是为了刺激,他们也有可能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毕竟谁也不会大半夜的去闹鬼的库房里。”
“那为什么还是被贾掌柜发现了呢?他半夜去那里干什么?”陆宸反问。
“额。”段恺被问的一愣,摸了摸下巴,沉思:“这个确实没有想到。”
一边的问云拍拍手中的瓜子壳,站起来:“现在也只是推理,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所有的真相。”
段恺倒是反应很快,嘿嘿笑道:“倒是忘记咱还有个目击证人了。”
林封傻乎乎:“目击证人?谁?”
“准确的说,不是目击证人,是目击证鬼!”陆宸一语道破。
“那把真的鬼眼匕首中必然是藏有邪祟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当事人,应该就鬼眼匕首中的东西最清楚了。”
我挑挑眉:“那现在贾掌柜把那真的匕首藏着不让我们看见,怎么办?”
宋柏跃跃欲试:“我去偷过来吧!好久没干这种事情了,想想就兴奋!”
问云接口:“还是我去吧,免的再生风波。”
段恺点点头:“有劳长老了。”
问云摆摆手,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等了不到一刻钟,我眉头一抬,就看见之前问云站着的地方空间微微扭曲,问云从里面显现而出。
手里拿着一个用黑布罩着严严实实的盒子,上面还贴了俩张明黄色的符箓。
问云把盒子放在石桌上,林封凑上去,摸了摸那俩道符箓,道:
“是正宗的镇鬼符。”
又看了看,皱皱眉头:“还是古物。”
宋柏笑道:“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他有能压制这东西的符箓。”
“那他放出消息,说他家闹鬼干什么?”我问道。
宋柏举手:“刚刚忘了说,之前我还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城中最近传言,匈奴那边也不太平,驻扎在大漠的军队莫名其妙闹起了鬼,请巫师看过,说最好找一件凶煞之物,放在军营中镇一镇。”
我托着腮帮子:“这么说,那贾掌柜故意放出自己家中闹鬼的消息,就是为了给自己这把凶匕造势,好卖个好价钱?”
“应该是这样无疑了。”段恺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匈奴那边也闹鬼,闹的再凶点才好!”
林封一直盯着那俩道镇鬼符,扭头看问云:“前辈,能撕下来吗?”
问云无所谓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还没什么鬼能猛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
林封得到允许,兴奋的一把撕下。
撕下的一瞬间,小院子平地起了一阵风,盖着黑布的盒子四周猛地腾起了森森的鬼雾。
我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少许。
宋柏呦了一声:“看着好凶!”
众人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段恺一把揽住我的肩膀,义正言辞:
“小神棍你不用害怕!有我呢!”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才算什么阵仗?
想当年比这凶无数倍的天鬼都被我不知灭了多少。
我会怕?笑话!
黑雾弥漫,问云皱皱眉,挥了挥袖子,鬼雾刹时散去,伸出手朝着盒子虚空一抓,一道虚幻的白影被甩了出来。
“呜呜呜······”
随着白影出现的一瞬间,耳边就传来了女的哭泣,配着周围阴冷的风,倒是阴森的很。
宋柏好奇:“这就是鬼啊还是女的!”
被甩出去的虚幻白影是一个黑发披肩,身穿白衣的女鬼,此时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整张脸埋在手臂间,呜呜呜哭的正欢。
段恺有点愣:“她老是哭什么?”
林封冷笑:“哼!装的!看我上去收了她!”说罢从身后拔出桃木剑就要往上冲。
还没冲下去就被他身边的陆宸拽住,陆宸面色凝重:“这女鬼至少有近千年的修为,你我皆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冲动。”
林封倒吸一口气:“千年厉鬼?”
陆宸点头:“我们还是退后,要问云长老来对付···”
陆宸话还没说完,我甩掉了段恺搭在我身上的手,溜溜达达走上前去。
“小神棍!你干嘛!”段恺见我走了过去,急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安心。
走到那女鬼身前,她还在哭,呜呜呜的,哭的我脑仁疼。
我蹲在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入手冰凉,一股子冷气顺着我的掌心传到我的身体。
我打了个大大冷颤。
挑挑眉,确实修为不低,大白天的,都能具化为实体。
陆宸说的不错,这女鬼至少有千年修为。
在我的手摸向她头发的一瞬,女鬼浑身轻轻一抖,呜咽的哭声一停,缓缓抬起头来。
“小神棍!”段恺见那女鬼抬头,一个箭步跨过来,把我拉起来挡在身后。
我怔了一下,看着比我高一头的段恺挡在我前面,正一脸警惕的望着那女鬼。
心里有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不住地冒出来。
像大河途径山川,连绵不断。
问云一闪过来,抬手祭起了一把飞剑,遥遥指向女鬼。
我本来有点怔,见到他们一个一个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头痛。
那女鬼长的并不似想的那般血盆大口,七窍流血,而是一副颇为漂亮的面容,眼睛不小,长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脸上苍白,鼻头都哭红了。
她刚一抬起头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飞剑正对着她,愣了愣,仰头,哇的一声又哭开了。
是真的哭,晶莹的泪珠不住的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滑落,掉到地上便消失不见,一边哭一边喊:
“夫君···夫君你在哪啊!阿花···好怕啊!夫君快来救···救阿花啊!!”
众人懵逼。
我知道这女鬼的模样与他们之前想的太过不一样,造成了强烈的反差,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我从段恺身后挤出来,冲问云摆摆手:“把飞剑收起来吧。亏你还是七转散仙,连女鬼身上是否有杀孽之气都看不到。”
没错,凡害人的厉鬼,身上总会围绕着一丝丝血红色的杀孽之气,杀的人愈多,血红之气愈重。
真正的厉鬼,连一双瞳孔都是血红色的。
可这女鬼,双目澄清,周身一丝血红之气也看不到,说明她没有造成一丝杀孽。
或许,不应该叫她女鬼,应该叫做器灵。
问云被我说的老脸一红,伸手一招,将飞剑收回,我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张手绢,递给她。
“别哭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女鬼一愣,接过手绢,抬起头,通红着眼睛问我:“你不怕我?”
我失笑:“你会伤害我吗?”
女鬼头摇的像拨浪鼓:“夫君不会喜欢我伤害别人的!我不会!”
我笑:“那为什么怕你?”
女鬼抽抽鼻子:“所有人都怕我,所有人都不愿意帮我去找夫君,只有你一人··你一人··不怕我···”说着,又要咧嘴哭。
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先别哭,还有事要问你。”
女鬼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已经呆滞了众人,点点头:
“你们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第45章 女鬼泪
我点点头,示意女鬼先起来。
女鬼怯怯地站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看样子是有些害羞。
众人继续懵逼中。
说好的血盆大口,杀人不眨眼的千年厉鬼呢!
我清清嗓子,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听你之前喊的,你叫阿花?”
女鬼用脚跟蹭着地面,声音细细地道:“我本名□□花,夫君都叫我阿花。”
我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不算阴沉的天,问了一句:“春花,你白天化形对你有没有伤害?”
春花摇摇头:“之前白天的时候我出不来,现在只要不是烈日当空,对我是没什么伤害的。”
身后的段恺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扭头,看见段恺一副委屈的表情。
“怎么了?”
段恺嘟囔:“小神棍,你对她好有耐心好温柔,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这么耐心这么温柔过。”
我咬牙:“你这是在吃一个鬼的醋?”
段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无奈,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放心,你才是我的道侣。”
段恺得寸进尺:“要你亲亲才能高兴。”
我:“滚!”
周围围观群众:“······”
林封打了一声嗝,有些疑惑的问身旁的宋柏:“宋大哥,为什么我有一种莫名的饱腹感?”
宋柏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春花有些羡慕地望着我们:“你们感情真好,夫君也是这么喜欢阿花。可现在···夫君···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