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完本[仙侠甜爽]—— BY:酥雪京

作者:酥雪京  录入:09-17

商悦棠揩干净手,语调里有些意外和赞赏:“嗅觉还挺灵。今天加了月酿芙蓉和冰枝,你泡起来会好受一点。”
也就是说除了缓痛外没有其他作用。
江晏知道药浴的灵草都是商悦棠亲手种的,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师尊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帮不了他。
江晏说:“师尊,徒儿用以前的方子就可以了。”
商悦棠瞥了江晏一眼:“不行,听话。”
江晏这个徒弟,又乖又嘴甜,他喜欢得不得了。要说有什么不满,就是小徒弟这个什么都忍着的性格。药浴由于药性猛烈,会让人感受到巨大的痛楚,换做其他的人,早就叫苦连天了,可江晏却一句话都没抱怨过,只是会在泡完药浴后委屈巴巴地撒娇。在现在,他连撒娇都不会了。
徒儿太懂事,真是甜蜜的烦恼。
江晏无法,知道商悦棠一旦下定决心后便不会更改想法,谁劝都不行。
最近天下宫的事务好像又多了些,他明日去找喻前辈提前拦下一些,帮师尊处理好了。
徒弟要泡药浴,商悦棠便出了隔间,拿起一本古籍看起来。
他想要看书,可以看得很快,不必一页一页翻阅,但他只是单纯享受这段没有别人打扰的时光,读书反而成了其次。
药性透过肌肤缓缓渗入血肉,好像有一团火从体内灼烧:火焰在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火舌攀附着骨头,一口一口吞噬掉他的组织,然后又去吸食他的骨髓,敲断他的骨骼。
江晏痛得全身肌肉紧绷,脑海中嗡鸣个不停,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汗水从额头上滑下,一颗接着一颗,让江晏整个人6" 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5" > 上一页                  8 页, 都好像被大雨淋了一样。
痛苦的呻|吟被他压在喉咙口,以免打扰到商悦棠看书。
其实江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商悦棠会选择他作为弟子。有那么多天赋卓绝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江晏?仅仅因为他是天下宫的“最后一个弟子”吗?如果不是“江晏”,换做是其他的人,师尊也一样会收下他们吗?
江晏不敢问这个问题,被师尊捡了回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他不再奢望成为师尊心中独一无二的徒弟,只要自己能长久陪伴在师尊身边,便心满意足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很久以前,当江晏还不是“江晏”的时候,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宁静的生活。
那时候他叫做江一,还好,没有和他同姓的乞丐,也就没有了江二和江三。江一年纪太小,干不了活,店铺都不要他,他只能干偷鸡摸狗的坏事。偷不到东西,就从泔水桶里翻食物。可能因为从来没有享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然后有一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擦肩而过。刚想从小巷里溜走,一双手就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小朋友,偷东西可是不好。”
那是江一第一次被竹板条打手掌,不是很痛,比起被人拳打脚踢要好得多。
钱老说:“你如今才知晓为人之理,太迟了些,就叫做江晏好了。”
钱老虽然是个老人,但是身子骨比年轻人还利索。他常常吹牛说自己以前修炼到了金丹期,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后来有一天,妻子被仇敌绑架了,他单枪匹马去英雄救美,不甚伤了根基,金丹破裂。
江晏问:“那你的妻子呢?”
钱老只笑笑,不回答。
待在天下宫那件小木屋里的日子,多数都是平静的,偶尔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挑衅,都被钱老赶走了。在江晏十二岁那年,城里传来了赤云谷妖兽暴动的消息,说是一队走镖团里整整二十口人都尸骨无存。又过了不久,常常给他们送鸡蛋的一家农户也不见了。
钱老磨着刀:“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就去了。”
江晏说:“你昨天还说腿疼。”
“老年人总是容易得痹症。”钱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江晏问:“你不会去吧?”
钱老拿起刀查看,刀光映在他苍老的面容上:“当然,人越老,就越惜命。”
……
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性消退,皮肤被腐蚀的痛感也消失了。
江晏木然地抬起头,隔扇是糊纱的,透过那层轻薄的纱料,可以隐约看见商悦棠的侧脸。
然而,即便商悦棠不在这儿,江晏也能精准无误地描绘出他的脸。
一张温柔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练剑中。
小江晏心道:这招好简单啊,如果我学会了是不是师尊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江晏:“师尊,我学不会!”
商掌门:“学不会,罚马步!”
江晏:嘤。QAQ
☆、闹事
醉花楼。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香帷风动,隐约可见其中舞女纤细瘦削的小腿,金链随着裸足点地而铃音清脆。
胡女媚眼如丝,怀抱琵琶,纤手拨出靡靡之音。
卞大公子身靠温香软玉,蹬着一双青暗虎皮靴翘腿在梨花木案上,一手卷着陆三娘乌黑的秀发,另一只手握着一盏碧绿似翠的夜光杯。
手一歪,杯中清透的酒酿撒在女子胸脯上,惹得她一声埋怨。
“这醉花楼的姑娘,真是符合我的心意。”卞正卿伸了一个懒腰,一把搂住陆三娘。
陆三娘半推半就,娇嗔道:“公子就会哄人,要是真这么喜欢我们,就多来几次呀。”
卞正卿说道:“你这话说得可没道理,这几日,我难道不是与你们夜夜笙歌?只是我不日便要启程回家,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这般的美人了。”
陆三娘撩起耳边鬓发,妩媚动人:“原来公子并非赤云城人士,奴家冒犯,不知公子来自何处啊?”
卞正卿刚结交的一群狐朋狗友起哄道:“说出来,可吓到你。这卞大公子,可是北山永昼城的小少爷。”
听得此话,陆三娘娇柔的身子极尽能势朝恩客挤去,娇笑道:“哎哟,是奴家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可不知卞大公子来赤云城这小小一方土地是为了什么呀?”
殊不知,这话却是踩了老虎尾巴,卞正卿将酒盏重重叩在桌上,清酒飞溅而出。
有人笑道:“哈哈,陆三娘你有所不知,卞兄被家里人赶来参加那什么天下宫的弟子遴选,结果连那引灵台都没摸到,就被人赶出来了!”
陆三娘诧异,是谁连永昼城的小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她用团扇挡住半张小脸,心中虽然好奇,但见卞正卿面黑如墨,也识相地不再追问。
只是卞大公子的好友却不依不饶,捧腹大笑:“那登记的弟子,瞥了卞兄一眼,说是持身不正,不得入天下宫!可怜我卞兄,千里迢迢从北山赶来,条凳都还没焐热,就被扫地出门咯!”
卞正卿咬牙道:“够了吧,我本来对那什么天下宫也不感兴趣,它再怎么厉害,也是过去的事了,哪儿比得上我们北山的金乌山庄?!”
那人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火上浇油道:“是呀是呀,你说你们城主长咋想的,怎的把你往外送啊?”
兄长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心事被戳中,卞正卿龇牙咧嘴呸道:“管你什么事!”
那人讪讪闭嘴,又忍不住开口道:“卞兄,真是可惜了,听说那商掌门可是绝世大美人,你要是见着一眼,也不枉此行啊。”
卞正卿嗅了嗅陆三娘的秀发,砸吧嘴道:“管他什么大美人的,我只知道真正的美人在我身边呢!”
那人还惦记着美色,自言自语道:“还好任兄进了武试,回头让他给咱好好描述下。”
卞正卿不悦地扭过头,脚下一用劲,那梨花木案顿时裂成两截:“骆飞舟,你他妈讽刺我呢,任朋那傻逼都进了我没进,你很高兴?!”
“哎呀!”骆飞舟吓得矮了一截,撑着哆嗦的上身道:“卞兄莫急、莫急!这天下宫不收下你,是他们有眼无珠啊!您这资质百里挑一,上哪儿都是要抢着要的,不缺他们一个,冷静哈!”
卞正卿往后重重一靠,陷在柔软的贵妃榻中,盯着阁楼顶端旋转着的花灯:“知道爷为什么现在还没走吗?爷就是要看看,那天下宫都会收下什么货色的弟子!”
“呵呵……那天下宫?收下的不都是废物?”
一个沙哑突兀、如枯枝断裂一般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厢内众人面面相觑,卞正卿起身,拉开了厢门。
这一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冲得卞正卿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怒道:“哪里来的臭乞丐,给我滚出去!”
乞丐:“公子莫要性急,你这次要是赶走了我,可就没有人帮你出一口气嘞。”
卞正卿捏着鼻子,半信半疑地打量了这臭乞丐一眼。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哟,还是个残废。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耽误了公子我玩乐,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砍下来!”
乞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道:“公子可知天下宫有一弟子名为江晏?”
卞正卿眼皮一抬:“谁,不认识。”
乞丐嘻嘻道:“此人乃商掌门唯一的真传弟子,和众长老以同辈相称,天下宫弟子人人都敬他一句‘江师兄’。”
卞正卿不耐烦地拈起一串青葡萄丢进嘴里:“所以呢?”
乞丐双肩不自然地抖动起来,像是极其兴奋一般,出口的音色肮脏得浓聚了所有的恶意:“可是那江晏,却是个废灵体。”
“哦?”卞正卿来了兴趣,将葡萄丢到地上,溅出一地烂泥,“你且给我仔细说说。”
今日,是天下宫遴选弟子的最后一日,巨大的幻云镜投影出待选弟子们的一举一动。
商悦棠撑着下巴,数着表现优异的弟子的个数。
一个、两个、三个……不错,今年有前途的小萝卜挺多,可以适当浇水。不过不能再分给逯七了,冲着灵治堂名气而来投奔的弟子太多,再这样下去,天下宫就该改名叫百草宫了。
一声清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师尊今年还是不选弟子吗?”
商悦棠转过去,江晏深色的眼眸因为幻云镜投出的光亮而显得比平日清透了些。
徒弟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商悦棠道:“怎么,你是觉得咱门脉系太冷清了,想多个师弟还是师妹?”
江晏道:“我有师尊,自然不觉得冷清。但是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想的。”
哟呵,小徒弟这是闹别扭了?
商悦棠逗他:“我倒是想再收个弟子,就是不知道江大师兄同意不同意呀?”
江晏移开眼光,别扭道:“师尊想收就收呗。”
商悦棠欣然:“那好。”
江晏沉默了一会儿,反悔道:“不要。不同意。师尊有我就够了。”
商悦棠笑盈盈看着他,道:“不会的,有你一个就够为师受的了,再来一个小醋坛子,天下宫那得醋飘十里了。”
武试结束后,上百名待选弟子站在正殿中央,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
王长老正在那里点兵点将,正殿大门便被敲了个砰砰作响,喻景宁喘着气儿大喊:“掌、掌门!有人在白玉台闹事,指名要江晏和他比武证道!还叫了千金阁开赌局!”
白玉台,别看这名字仙气缥缈,本质上就是赤云城内修士打架斗殴的场所。自商悦棠接管天下宫以来,不时会有一些认不清实力的小门小派妄图来挑战天下宫的威严,全都被商掌门一剑捅了个透心凉。不过,江晏被人指名道姓约战,还是第一次。
你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不自觉间在别人头上放羊了吧?
商悦棠怀疑地看了江晏一眼,后者回以无辜的目光。
商悦棠起身,水墨袍翻掀:“走吧,去看看。”
大殿里的候选弟子面面相觑:我们也去看看?
逯七道:“都跟着走吧,不然还能给你们关小黑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长老:选个徒弟都要听你们打情骂俏,呸。
☆、白玉台
白玉台外,人山人海。
此台分作三阶,呈现渐低盆地之势,连接处除台阶外皆是无物浮空。
商悦棠一众人踏过白玉阶,俯视中,除却前两台上茫茫人海外,空旷的第三台上唯一人抱胸,悠然靠在栏杆上。
……其实他每次见到这个动作都挺害怕栏杆年久失修突然垮塌。
那人见着天下宫的人来了,挺直了身板,一双眼睛呈现惊艳之色后直勾勾瞅向这边。
江晏上前,将师尊挡在身后。
乖徒弟。
江晏道:“你便是那个要和我比武证道的人?”
卞正卿一看江晏,此人丰神俊朗,轮廓稍显青涩,一席云水色外袍随风翻浪——妈的,这不是报名当天把老子踢出去的混蛋吗?!
十指缓慢收紧,他咬牙切齿,指着江晏道:“好啊,原来你就是江晏!”
江晏冷漠:“你谁。”
竟然把我忘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卞正卿叉腰扬声道:“听好了,公子我名为卞正卿,是北山永昼城城主的儿子!”
商悦棠想:拼爹的?我徒儿的师“父”也不比你爹差。
又见身旁一群未入门的弟子正用小鹿般好奇的眼神瞧着这边,其中夹杂着期待、兴奋,商悦棠唤来江晏,低声道:“这么多你未来的师弟师妹看着呢,打得有观赏性一点。”
江晏耳尖一红,乖乖点头。
踏上比武台,长袍鼓风、利剑出鞘,江晏沉声道:“拔剑吧。”
卞正卿摆了摆手道:“等等,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要确认,以免等会儿你说我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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