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还是数学课,周谷宁听了半节课,突然觉得一直这么坐着不好,得走动走动。
没一会儿,数学老师叫人上台做题。
班上只有周谷宁一人举手。
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便叫他上来。
周谷宁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刷刷刷地没一会儿就解算完了。
活动完筋骨,他放下粉笔回到自己座位上。
老师看着黑板上的答题步骤,说:“周谷宁做对了,我来讲一下……”
有好几个同学回头望了过来。
周谷宁对上他们的目光,朝他们弯眼露齿笑,笑容可爱又阳光。
开学第一天,班上同学都觉得周谷宁被鬼上身了。
然而周谷宁对这些毫无所知,放学后就乖乖回家,家里司机早已在校门外等候。
周谷宁回到家就找小弟,要把奥特曼给他。
小弟正坐在桌子旁,脖子上戴着围兜,家里阿姨在给他喂汤水。
周谷宁走过来看到,惊讶道:“你现在还戴围兜啊?”
小弟听到声音,扭头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周谷宁坐在旁边,又问:“你多大了啊?”
小弟以为周谷宁在嘲讽他,嘴里还有汤水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圆溜溜的眼睛生气地瞪着周谷宁。
周谷宁当没看见,问:“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猜是什么?”
“你别想讨好我。”小弟还没说完,阿姨再次投喂,他猝不及防,咬住勺子又喝了一口。
周谷宁笑眯眯地说:“不是讨好,我是喜欢你呀。”
小弟立马作呕吐状,瞪着周谷宁:“丑八怪。”
周谷宁不觉什么,又问:“你喜欢奥特曼吗?”
小弟:“……”
周谷宁笑了,把礼物亮出来,说:“我给你买了奥特曼。”
小弟瞄了一眼,原本脸上心动的神情顿时消失殆尽,不屑道:“切,这个我有。”
周谷宁愣了愣,又问:“你不想多拥有一个吗?”
小弟自然想的。
没有哪个小男孩能抵挡得了奥特曼的魅力。
周谷宁送出第一个礼物,开心极了,离开之前开心地说:“我上楼写作业了,祝你今晚能梦到奥特曼。”
小弟抱着玩具,也不好再说周谷宁是丑八怪,只扭开头哼了一声,傲娇得不行。
周谷宁回到房间,花了十多分钟把作业做完了。
他又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手机里有讲课视频,他好奇点开看了,看了一半关掉了。
这么简单毫无难度,居然还收费。
周谷宁看到下面的付款,啧了一声,人类钱可真好赚。
玩了会儿手机,他又想骚扰傅遇。
但他还是忍住了,想了想,还是下楼找小弟玩。
刚出房门,在楼梯迎面就碰到要上楼的周谷静。
周谷静应该是刚玩回来,身上还带着冬日里的寒气,她抬眸看了周谷宁一眼。
周谷宁朝她笑笑,打招呼:“回来了啊。”
他下意识以为这位也不会搭理他,没想到周谷静却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周谷宁喜出望外,对这位酷酷的堂姐的好感度一下蹭蹭蹭往上涨。
其实“周谷宁”、“周谷钰”、“周谷静”这三个名字,感觉都挺文雅,挺岁月静好的。
听起来像是周家三姐妹。
但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岁月静好的。
周谷静越过他,去了三楼,回到自己房间。
周谷宁心情很好,一直笑眯眯地在楼下看电视。
伯母聚会回家,看到周谷宁在客厅看电视,“哟”了声,笑问:“宁宁你做完作业了?”
周谷宁扒着沙发回头,说:“做完了。”
“这么快?”伯母似乎有些诧异,片刻后眉头舒展起来,看着周谷宁笑,眼神却有些得意和傲慢,语重心长地说:“宁宁,伯母得说一句了。你现在是高三,正是重要的时候,得好好对待学习,如果再不端正学习态度,万一考不上大学,被人笑话了就不好。”
周谷宁虚心听着,点头:“好的。”
伯母把包一放,坐到周谷宁身边,继续说:“其实家里人也不奢望你能和你堂姐一样考到重点大学,只要分别太低就行了……”
周谷宁重点跑偏,好奇道:“堂姐是重点大学呀?”
伯母愣了下:“……对啊,你不知道?”
周谷宁开始崇拜堂姐起来,周谷静看上去又酷又拽,没想到学习成绩也好。周谷宁称赞道:“好厉害啊。”
伯母眼底隐约有几分得意,嘴边浮起压不住的笑意,刚想说话便听到周谷宁再次开口:“我要向她学习。”
话落,周谷宁站起来要上楼看书,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伯母:“伯母,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是哪一所?”
伯母:“……”
周谷宁注意到伯母的神情,第一次跟别人说出自己的目标,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腼腆,解释道:“我想定个目标。”
伯母:“……”
这孩子怕是傻了?
伯母没回答他,周谷宁回去自己查。
随后,撕了张纸,钉在书桌前的墙壁上。
上面写着目标大学:
哈佛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心,哈佛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装逼的。
第六章
周谷宁把书柜里的书都翻了出来,却发现无论是哪一本都没有难度,看没有难度的知识根本无法提升他的学业水平。
周谷宁出房间,找到一间大书房。
他礼貌地敲门,爷爷在里面,周谷宁顿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爷爷抬眼看他,问:“你在书房做什么?”
老爷子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许是年轻时候是军人上过战场的缘故。
周谷宁也有点怕他,低眉顺眼的,道:“爷爷,我来找书。”
“什么书?”
周谷宁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得让我找找看。”
“找吧。”爷爷说完便不去理他,拿起毛笔,继续练书法。
周谷宁经过的时候偷偷瞄了眼,看到那书法,默默腹诽了一句,还没他写得好。
老爷子书房很大,有很多珍贵的藏书。
周谷宁在一面书柜翻了一会儿,很多都是历史类的,他大部分都经历过,不用看这些文字记载。
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自己满意的书籍,周谷宁深深叹了一声。
爷爷听到他的叹气声,抬起眼来,问:“怎么,没找到?”
周谷宁点头,沮丧道:“是啊。”
老爷子没再问周谷宁到底想找什么类型的书,而是说:“明天放学叫老吴带你去书店。”
“好的。”周谷宁笑起来,“谢谢爷爷。”
爷爷沉声应了下,慢慢站起身,拿起宣纸,凝眉看起来。
周谷宁好奇地凑过来,看着上面的毛笔字,突然说:“爷爷,这个我也会。”
老爷子侧眸看他,没说话,眼神却有几分打量的意味。
周谷宁想露一手,但转念一想,这样不太好,万一以前的周谷宁不懂书法,他这样一写,肯定会被发现破绽。
于是,他又弯眼笑起来,应对自如:“不过只懂一点皮毛,写得非常不好看。爷爷,下次有空您教我练书法行吗?”
从书房出来,周谷宁又回到楼下,在客厅看电视边等开饭。
因为常年处在深山老林里,周谷宁过来后对看电视十分感兴趣,连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看不了多久,就会被催去上楼看书。
吃了晚饭后,周谷宁乖乖呆在房间里。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一位家教老师。
是个女老师,三四十岁,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模样。
昨天因为有事没有过来。
周谷宁愣愣地坐在一旁,看着家教老师。
……原来家里还给周谷宁请了家教。
这不是浪费钱嘛。
周谷宁忍不住啧了声,却听到身旁老师问:“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吗?”
周谷宁摇头:“什么作业?”
老师很无奈头疼的样子,按着太阳穴摇头,“算了,我们继续复习三角函数吧,你把复习资料拿出来。”
周谷宁拿出书,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位家教老师比学校老师讲得要好一些。
“这题你做一下。”老师讲完,给他布置了一道类似的题目。
周谷宁看了看,动笔写起来。
很快,他就做完这道题,把作业本递给家教老师。
老师面无表情地接过,漫不经心地看,然而没几秒,她表情就变了,眉头皱了起来,也变得认真一些。
“你做对了?”
周谷宁露出小小的笑容,说:“是老师您教得好。”
老师再找来一道题,周谷宁再次做对了。
家教老师眼神复杂地看向周谷宁。
她带过周谷宁一年多,对方学习水平如何,她了解得一清二楚,数学试卷后面大题几乎没有正确的,通常只是前面选择题碰运气猜对了几个,才不至于得零分。
被家教老师这么盯着,周谷宁意识到不对劲,按捺着情绪,不动声色地问:“老师,怎么了吗?”
家教老师开口问:“你是谁?”
周谷宁怔仲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怕是这位老师与周谷宁相处很久了,以至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笑了笑,说:“好吧,老师,是我骗您了。这些我其实都会,跟您装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所以我不想装了,我向您坦白,我成绩其实很好,以前我一直在懂装不懂,原因不方便说,希望您能理解。”
“既然这些我都会,那就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周谷宁脸色不变,一直微笑着,“老师您可以不用来了,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老师您。”周谷宁看着家教老师脸色越来越差,嘴角的笑容弧度更大,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和软萌,“还请老师保密不要告诉他人,否则……”
周谷宁低眸轻笑,“我有的是办法让您闭嘴。”
送走了家教老师,把门反锁后,周谷宁倒在柔软的床上,变幻成雪白的狐狸,蜷缩成一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梦到年幼的时候,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他与父母失散,后来他被一位道士点化,跟着道士一起修行。
活了两千多年,经历了太多,见惯了这世间的丑陋与不堪,也见多了生死别离。
渐渐也不在意什么,懂得如何让自己开心。
第二天醒来,又要去学校。
周谷宁下车后在校门口遇到梁乐,赶紧喊住他,笑眯眯地打招呼:“早上好啊梁乐。”
梁乐也朝他笑了一下,笑容很淡:“早。”
周谷宁跟他一起进学校,边问:“梁乐,你有没有难度比较大一点的辅导书啊?”
梁乐:“……?”
周谷宁腼腆道:“我昨天定了个目标大学,想试试看能不能考上。”
梁乐明白了,也笑了笑,温和道:“什么大学啊?”
周谷宁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口了:“哈佛大学。”
梁乐:“……”
周谷宁又说:“但是我家里的书都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一点帮助,所以我就来问你借了。”
梁乐无语半晌,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为什么开玩笑。”周谷宁好奇地反问。
梁乐瞅着周谷宁,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语气有几分不确定,问:“那是,生病了吗?”
周谷宁笑眯眯地说:“没啊,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梁乐有些头疼,说:“我没有考哈佛的辅导书。”
“没事,我放学去书店找找。”周谷宁拍拍梁乐的肩膀,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那你有没有语文辅导书?我昨天就想找你借一本。”
“这个有。”梁乐说,“下第一节课我给你?”
周谷宁开心地点头,“好啊。”
梁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想借语文资料书,想补语文吗?”
周谷宁摇头,坦诚道,“不啊,我想看阅读理解的故事而已。”
梁乐:“……”
沉默几秒,梁乐压下心底的无语,耐着性子说:“谷宁,想看故事可以去买故事书啊。”
“不一样的。”周谷宁言简意赅地解释,“故事书全是故事没意思。”
梁乐又无语了。
他无法理解周谷宁的脑回路。
走到一栋教学楼前,梁乐说:“我去教室了,拜拜。”
周谷宁看着梁乐上楼,很好奇为什么梁乐跟他同年级却在另一栋教学楼,而且这栋教学楼还更加气派一些。
他回到教室便问方默。
方默啧了声,无言以对:“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栋教学楼里都是尖子生,是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
周谷宁若有所思:“是这样啊……”
方默白了他一眼,又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时,周谷宁又碰她胳膊,兴致冲冲地问:“我怎样才能去那里读书啊?”
方默继续趴着,懒洋洋道:“去梦里。”
“我梦不到这个。”周谷宁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方默:“等下辈子投胎吧,投聪明点就行。”
周谷宁皱起脸,郁闷道:“就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吗?”
“还有一个。”方默像是想起什么,勾起一边嘴角嘲讽道,“给学校捐两栋楼,再跟校长说一声,他应该会答应你的。”
周谷宁直接拒绝:“我才不要。”
方默又趴下了,背对着周谷宁,啧道:“那请你不要打扰我睡觉谢谢。”
这时老师进教室了。周谷宁碰了碰方默,压低声音提醒她,“上课了,老师来了。”
方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