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冥君。”见着突然出现的冥君,紫阳真人与云离上仙连忙携剩下的弟子朝着冥君行礼。
冥君玄衣曳地站在雨中,握紧锁魂链的一端,随即阖眼展臂,渐渐地,一点点星光在雨中从地上冉冉升起,点点星光汇聚一处,围绕在冥君的周围,在渐渐地消失不见。
柏溪看着那些星光逐渐消失,这才明白方才冥君是在召唤那些人的魂魄。
像是昆仑派这些被栗伯杨所杀的人,大都心存怨气,怨气一点凝结,聚集,必然惹来妖魔。所以冥君亲自出手召唤出这些魂魄,净化怨气,然后再送去黄泉客栈,方能保住昆仑紫青宫的平安。
冥君睁开双眸,瞧着这渐小的雨势,直到雨停了,他才松开了锁魂链,而一逃脱束缚的栗伯杨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云离上仙便刺了过去。
冥君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了云离上仙的面前,用幽月扇挡住了栗伯杨手中的剑,随后将栗伯杨逼到院中,封住了他的穴道,看着栗伯杨晕了过去,紫阳真人与他的几位徒弟这才松了一口气。
“究竟出了何事,为何这栗伯杨会堕入魔道。”冥君看着后殿门前站着的一群人,脸色阴郁,厉声问道。
紫阳真人望着眼前的冥君,叹息一声,云离上仙朝着冥君行礼,随即道:
“不瞒冥君,自冥君差人前来通知我们魔族之人有阴谋,被冥君封印的魔族圣君君霆要卷土重来时,我们这些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仙门,便做好了与魔头斗到底的决心。”
“所以呢?”冥君启唇问道。
“为了斗倒魔头,我们也不得不做出牺牲,挑选了我昆仑派资质最好的弟子,去修炼我昆仑的密宗剑法,七绝剑。”云离上仙一提及这七绝剑,原本凝重的脸色便愈发的阴郁了,望着被柏溪抱在怀中的栗伯杨,有些悔恨:
“这七绝剑,便是要了断人的七情六欲方能练成,七绝乃是戒贪弃痴放嗔绝义断情忘恩遗爱。”
“这剑法也太泯灭人性了,都能做到绝义断情,忘恩遗爱,那还能称之为人么?”柏溪听着云离上仙的话,不由嗤笑,忽的想起当日徐玉衡的死,怕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丧命在栗伯杨的手下。
只是可惜了徐玉衡,那个孩子到死都还惦记着师门……
“这七绝剑便是如此啊,只有做到断情绝义,忘恩遗爱,方能发挥出七绝剑的威力,才能一助冥君,再度封印魔头君霆。”紫阳真人叹息一声:
“可我没想到伯杨这孩子,重情重义,因为无法做到断情绝义,忘恩遗爱,竟然走火入魔了。”
“这世上哪有人能做到断情绝义呢?”柏溪冷笑一声,瞧着怀中的栗伯杨,视线也朝着他身侧的徐玉衡望了去,他泪眼婆娑,神色也极为担忧的望着栗伯杨,轻声唤着师兄。
“都是我们的错,不该让这孩子练什么七绝剑,还害了玉衡。”云离上仙说着也别过了脸,红了眼眶:“甚至,还连累了整个昆仑派。”
“那玉衡的死……”柏溪有些不解。
一旁的徐玉衡开口道:“师兄走火入魔,我不忍心看他那么痛苦,堕入魔道,便以身殉剑,唤醒了他的意识。”
“所以徐玉衡的魂魄到不了黄泉,是因为他以身殉剑,成了剑灵,他就是剑,剑就是他。”冥君侧眸望着同样红了眼眶的柏溪,心里莫名一紧。
他深知柏溪的重情重义,当日东华帝君帝君为了了断他对长风的执念,出言伤他的情形,冥君更是历历在目。
柏溪如何情绪崩溃,如何伤心,他都是看在眼里。
白辞失踪,他也可以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只因为当初自己做摆渡人也是白辞提携的,他视之为亲人,冥君当日从石室中将柏溪救出来时,他口中还念着白辞的名字。
柏溪生来便受尽白眼,生活凄苦,却依旧乐观向上,善良待人,从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就连长风弃他而去他也不恨,还只是想着能见他一面就好。
如此一个重情义,心存大爱之人,便是所有神都欣慰的人,至情至性,至纯至灵。
冥君望着柏溪的眼神温柔至极,一如徐玉衡望着栗伯杨的眼神,充满了期许。
“玉衡那孩子与伯杨关系最亲最好,瞧着他师兄走火入魔,以身殉剑,我们都心痛不已,好不容易唤醒了伯杨的意识,我们不愿意他再走火入魔,也不愿意他再练七绝剑,可谁曾想,他醒来后就要找玉衡,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告诉他玉衡不在了,他便立时发了狂,误以为是我们为了逼迫他忘恩遗爱,练成七绝剑害死了玉衡,才有了今日之祸。”
紫阳真人叹息一声,迈步朝着栗伯杨走来,却在冥君的面前停下了,抱拳一礼道:“冥君,比起让他知道,是他自己杀害了玉衡,不妨就让他恨我们,还请冥君救救伯杨,救救他。”
冥君虚扶一把眼前的紫阳真人,随即瞧着被柏溪抱着的栗伯杨,颔首算是应下了。
冥君转身朝着栗伯杨走去,将七绝剑从他的手中拿开后,徐玉衡便立时消失,与栗伯杨的剑合二为一,冥君蹲在柏溪的面前,与柏溪交换了眼色,随即伸手抚上了栗伯杨的额头。
恰逢此时,箫声响起,而被冥君安抚住的栗伯杨立时睁开了眼睛,一掌打在冥君的胸口,夺过了他手中的剑便跃身而起,停在了紫青宫大殿的屋脊上。
风撩起了他的散乱的头发,他满是仇恨的眼神愈发的凶恶。
柏溪扶住被栗伯杨击中的冥20" 黄泉路边开客栈19" > 上一页 22 页, 君,有些的担忧的望着他,不过冥君好歹是神,栗伯杨伤不了他分毫,倒是栗伯杨,若是要除掉他冥君出手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要想保住栗伯杨,还不能伤害他便有些麻烦了。
箫声愈发的近了,而栗伯杨似乎也是受了箫声的影响,提剑便朝着紫阳真人而去。
冥君见势,随即亮出了锁魂链缠住了栗伯杨的腰,奈何此刻有了箫声做辅,栗伯杨似乎愈发的力大无穷,竟然想要徒手挣开冥君的锁魂链。
箫声越来越近,带着黑纱斗笠,身着黑色窄袖劲装的人出现在了紫青宫大殿的屋脊上,瞧着院中的情形,不由笑道:
“怎么,堂堂冥君,竟然叫一个凡人给束缚住了?”
第67章 七绝剑[4]
昆仑之巅上的风寒冷刺骨, 吹动着黑衣人用来遮面的黑纱, 却依旧看不真切他的脸。
唯有冥君眸色幽深, 直勾勾的看着那衣袂翩跹的黑衣人,握紧了手中拴着栗伯杨的锁魂链,束缚着想要挣脱开来的栗伯杨, 可那黑衣人的箫声再次响起,栗伯杨双眸泛着红光,顺着锁魂链而来,一掌打了过来。
柏溪见状, 立马与云离上仙一起, 亮出了兵器朝着那黑衣人而去。
那黑衣人却是有恃无恐一般吹奏着箫声, 躲开了柏溪与云离上仙的手中兵刃。
而被锁魂链束缚住的栗伯杨此刻也与冥君交上了手, 似乎那黑衣人是瞧准了冥君不会下死手要他的性命, 他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箫声悠扬, 蛊惑着已经发了狂的栗伯杨。
栗伯杨手中的的七绝剑因为他的断情绝义,忘恩遗爱而练的炉火纯青, 只要冥君不忍伤害栗伯杨,栗伯杨便有胜算。
就在云离上仙与黑衣人纠缠的片刻,柏溪手中的白泽剑便立时做好了准备,朝着那黑衣人便刺了过去。
黑纱下的黑衣人唇角微扬,在白泽剑快要靠近那一瞬立时消失,出现在了柏溪的背后,运足了功力, 朝着柏溪的后背便拍了出去。
柏溪意识到危险就在身后,却在转身的时候被冥君拥进了怀中,而黑衣人那一掌,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冥君的背上,震的冥君脸色一凛,鲜血立时沁出了嘴角。
柏溪惊讶将冥君紧紧抱着,想要挣脱出来,却被冥君死死地抱着,被冥君带着转身,浮屠业火便也在此刻朝着那黑衣人攻击而去。
柏溪惊讶将冥君紧紧抱着,想要挣脱出来,却被冥君死死地抱着,被冥君带着转身,浮屠业火便也在此刻朝着那黑衣人攻击而去。
那黑衣人被浮屠业火所包围,可瞧见冥君被打伤,得逞一笑,消失在了昆仑之巅。
而柏溪也抱着受伤的冥君稳稳的落到地上,自冥君护着他被伤时,柏溪便浑身都在发抖,没来由的害怕,只是将冥君紧紧抱着:
“冥君,冥君,你没事吧。”
“你无事,便好。”冥君侧眸望着柏溪,瞧着柏溪有些慌乱的眼神,没来由的勾了勾唇角,竟生出一丝笑意来。
可被锁魂链所束缚着的栗伯杨也立时挣开了冥君的锁魂链,朝着后殿廊上站着的紫阳真人攻击而去,柏溪大呼一声小心,却瞧见栗伯杨在台阶下便停了下来。
饶是他再用力,手中的七绝剑依旧不能近前一分。
“是徐玉衡,他是剑灵。”冥君轻声提点道。
柏溪微愣,只见冥君朝着他伸了手:“清心珠。”
柏溪回望着冥君的眼神,连忙将清心珠递到他的手中,冥君便借着清心珠的力量,将化身为剑灵的徐玉衡显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张开了双臂站在栗伯杨的面前,使得他不能再往前。
瞧见徐玉衡显现的那一刻,原本双眸通红的栗伯杨竟然有些动摇,握着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眼中的血色渐渐消失,升腾起些许的氤氲之气。
“玉衡……”栗伯杨是欣喜,是悲戚的唤道,滚烫的热泪便滑落了眼眶。
哐啷一声,他手中的剑便立时落到了地上,栗伯杨冲上前想要将徐玉衡抱进怀里,却不想扑了空,从徐玉衡的身体中穿过,惹得栗伯杨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玉衡,玉衡……”栗伯杨唤着徐玉衡的名字,是悲戚,是不可置信,是满怀爱意,是不舍……
“师兄,玉衡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练剑了。”徐玉衡回身望着落泪的栗伯杨,扬唇一笑,轻声说道。
“不要,玉衡不要,师兄不能没有你。”栗伯杨疯了一般的朝着徐玉衡扑了过去,可依旧扑了空,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徐玉衡满是心疼的到栗伯杨身边。
他伸手想要扶起栗伯杨,却无论如何,徐玉衡的手,皆从栗伯杨的身体里穿过,无法扶住他。
“玉衡,告诉师兄,是不是他们逼死了你,师兄这就杀了他们为你报仇。”栗伯杨哭着,慌乱的却捡着就在面前的剑,却再次被徐玉衡站到了他的剑前:
“师兄,师兄,别这样,是我自愿的,师父师尊他们没有逼我,师兄,你醒过来就好了,不要再入魔了好不好?”
徐玉衡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劝解,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可因为徐玉衡的那两句话,栗伯杨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当日在石室中的片段,他也是这样握着剑,也剑尖刺进了徐玉衡的身体里。
血染红了徐玉衡的紫袍,可他却没喊一句疼,只是一只喊着师兄醒过来……
“啊——”栗伯杨握紧了手中的剑仰天一声嘶吼,涨红了脸,脖子里的青筋暴起,不过一瞬,原本的黑发便成了白发,一如昆仑山上的皑皑白雪一般。
“是我杀了你……竟然是我杀了你……”栗伯杨红着一双眼,喃喃自语:“是我杀了玉衡,是我杀了你……”
“师兄,师兄……”徐玉衡有些慌乱的冲上前去,却从栗伯杨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此刻的栗伯杨握紧了手中的剑,竟然朝着自己的脖子横了过去。
冥君连忙抬手打掉了他手中的七绝剑,让他断了自尽这个念头,徐玉衡连忙站到栗伯杨的面前,伸手想要拂去他脸上的泪痕,却依旧无法触碰到他。
“对不起,对不起……”栗伯杨看着眼前的徐玉衡,眼泪扑簌簌的下落,他最亲爱的师弟,竟然会是他亲手杀害的,可他却以为是他师父为了逼他练成七绝剑而逼死了徐玉衡。
此刻竟然犯下大错,屠杀了昆仑派那么多师兄弟,他真是该死……
“师兄从来都说我是小哭包,可如今,师兄却成了哭包。”徐玉衡笑着说道,不舍的望着眼前的栗伯杨,笑意渐深,可眼中却包含热泪:“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了,师兄也不哭好不好?”
“师兄不是故意的,玉衡,师兄爱你,师兄爱你,师兄不是要杀你的。”栗伯杨拼了命的想要将徐玉衡抱进怀里,可一次又一次的扑了空,却依旧不死心:
“你还在怪师兄,你在怪师兄是不是……师兄错了,师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师兄再也不说你是小哭包了,师兄会疼你,会很爱你的。”
“师兄……”徐玉衡轻唤一声,可这一次,栗伯杨却是真真实实的将徐玉衡抱进了怀里,就连徐玉衡也有些诧异。
而不远处的冥君在施法过后,因为先前中了一掌,此刻虚弱至极,只能借故靠在柏溪的身上,由柏溪抱着他。
柏溪拖着冥君的身体,搀扶着他走向前殿:“那徐玉衡怎么办,就让他一直待在剑里么?”
“他有投胎的机会,就看栗伯杨舍不舍得那把剑了。”冥君轻声说道,神色有些虚弱的往柏溪身上靠了靠:“歇息一下吧,等他们道别完了我们再回去。”
“你的身体还行么?”柏溪担忧的望着冥君:“我真是没用了,还连累冥君为我受伤。”
“你可知他是谁?”冥君望着柏溪,凝视许久才开口说道。
冥君脸色凝重,倒是让柏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摇了摇头。
“他回来了,魔族圣君君霆。”冥君轻声说着,柏溪甚是惊讶,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是被冥君你封印在了雷泽池么?”
“此前东华来找我,便是告知我雷泽池异动,我前去查探时一切如常,也是前不久我才知道,魔族中人只要留下一魂一魄便能托生,只要届时托生之人愿以魂魄祭祀,便能召唤出君霆的元神,如此,即便是封印了他,也无济于事。”冥君望着柏溪时,神情严肃,看的柏溪胆战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