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在门外不停打转,见他开门,反应了好了一会儿,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指着他说:“你这个混蛋!”
“……”最近这梦有点不太正常啊,狄江问:“你是谁?你找谁?”
男人沉默了一下,狄江忽然开门令似乎他有点措手不及,他没想好说什么,指了半晌,终于说:“混蛋,你是不是捡到一个钱夹?”
没想到失主这么快找上门来,狄江愣了一下,说:“是的,但是里面可没什么钱。”
他从屋里把钱夹拿出来还给他,虽然那五块钱他一分也没拿,但是男人依然脸色阴沉的仿佛被他偷拿了五百万,他说:“还有,刚刚那只狗,是我的,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下次你再敢说我的狗难看,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这外国帅哥不止身材高大,而且普通话十分遛,狄江居然被他用中文堵得没话说,说完那人就脸色不善的走了。
狄江关上门,拿出脖子上的怀表使劲摇晃,问:“是不是你在捣乱?梦里是不是你在跟我说话?”
那怀表时针分毫不乱,也不说话。狄江盯着它背后的‘幸运怀表’四个字看了半天。
他问:“幸运怀表,会让我走运吗?我要是买彩票,你能不能帮我中奖?”
怀表的秒针慢慢转动,没有丝毫变化,狄江叹了口气,将怀表重新挂在了脖子上,自言自语道:“这是不可能的吧,刚刚的梦是巧合吧,那早餐店主认识我,我捡了钱包被失主找上门来,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怀表忽然震动起来,这次,狄江清晰的听到怀表仿佛年久失修的机械一般,‘咔咔’的声音。
“怎么回事?坏了吗?”狄江晃了晃怀表,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眼瞥见那熟悉的号码,是秦川。
秦川是狄江最好的朋友,然而最近,他们闹了一点小矛盾。
他本来不想接的,然而手机挂了,怀表又开始震动起来,怀表停下,那手机又响,如此锲而不舍的三震三响,狄江怒了。
他接起电话道:“你干什么?”
那头的人问道:“心情不好吗?怎么一接电话就发火?”
“心情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请你出来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怎么不去找别人?”
“听说心情不好的人,最容易中奖呢,我现在买个彩票,输了算我的,中了奖分你一半,怎么样?”
狄江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就提到了彩票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说:“借我的运气买彩票,中了奖,你三我七。”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奸商,行吧,就当我吃亏,你六我四怎么样?”
“……行。”
“我现在在马路上,就买这种最常见的刮刮乐吧,最高金额一千块,最低两块,我买……十张吧。”说着,那头似乎已经买了几张已经开始刮了。忽然,那头惊呼一声,说:“哇,第一张就中彩!”
“多少钱?”
“两块。”一张刮刮奖就要两块,中了两块,没赢也没输。
“哇,又中了!”
“多少?”
“五块!”
“……”
那边不断出现开心的呼声,狄江光听他语气,就知道又赢了不少钱,他心里急得跟猫爪一样,拿头终于刮完了,说:“今天手气真是好啊!你是有多不开心,今天借了你的运势,让我手气这么好!”
“中了多少钱?”
“除去成本,一共一百五十七。”
得知他果然中奖,狄江挂了电话,不禁对怀表更加喜爱起来,如果不是怀表一阵震动,他应该不会接秦川的电话,更不会让他买彩票,虽然中的钱不多,但是这份幸运值摆在这里,这怀表果然神奇。
他不禁又在网上查了一下给他寄怀表的古灵学校,依然查不到任何信息,连录取通知书上也只是说学院坐落在山东蓬莱,具体地址也没有。
连地址都没有,如果他不去,这块表岂不是白送了?如果他去了,连具体地址都没有,他怎么找学校呢?真是太不合理了。
总之,狄江感觉这块怀表真的不太一般,他将怀表藏在怀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或许,这块怀表日后会给我带来很多惊喜呢!”
手机突然消息提示,秦川给他转了95块钱,大概是之前的中奖分成,狄江准备买一个新皮肤,但是看到这个人的信息就不爽。
他想起高考结束之后,同学们聚会时,狄江听到有同学在跟秦川说话。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
他听秦川用熟悉的声音,笑着回道:“瞎说什么呢?我只是看他在学校都没有朋友,可怜可怜他罢了。”
有人笑道:“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打个赌罢了,幸亏那天是你赌输了,否则今天,岂不是我要去跟一个同性恋做朋友?想想就后怕,万一我也变成同性恋怎么办?哈哈哈。”
狄江自然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瞬间如坠冰窟,真是好笑,言情小说的剧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那个同学,狄江也认识,别人话狄江可以忽略,然而他没想到,秦川,他的好朋友,居然也跟着那人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第4章 身体交换
绿兔子喜欢蓝兔子,于是绿兔子咬了蓝兔子的嘴,蓝兔子很生气,就一口咬了回来,于是两只兔子就在一起了。
——狄江《小兔子讲故事》
听说席嘉跟江俊好上了。
席嘉是狄江的舍友,暗恋江俊多年,这个惊天动地的新闻让他顾不了这么多,猛地跳起来。
他马上给席嘉打电话,说:“你怎么搞定了我们大将军?”
江俊是S高十班体育队的队长,笑容俊朗,擅长打篮球,因为名字跟‘将军’谐音,啦啦队在替他加油的时候纷纷高喊“江俊将军,战无不胜,十班十班,所向披靡。”
十班是体育特长生,跟一班不一样,狄江的舍友席嘉,自然也是实验一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考清北华的学生。
据席嘉自己说的,那天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因为晚上躲在被子里熬夜看书,捂出了两个厚厚的黑眼圈,早上起床严重精神不济,差点迟到,抱着五本英语复习资料从草上匆匆跑过时,忽然眼前划过一道黑影。
紧接着他听到有人大喊:“躲开!”
席嘉后来回想的时候,用学霸特有的慢条斯理分析,‘躲开’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当时他就算没有熬夜背单词背到头晕眼花,以他的动态视觉能力和身体神经反射能力,也躲不开这个黑影。
所以,他当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篮球正中心脏,打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心脏不好,又受了重创,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在窗边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江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规律。
他听到江俊笑容温柔的说:“我今天犯了点错,灌篮时失手打到人了。”
席嘉当时还特稳定的跟医生说,他可能有点心脏震荡,说他心脏跳动特别快。
校医部的医生没见过大世面,都没听说过心脏震荡这个医学名词,一听他的描述,也没多想是不是高中生青春期荷尔蒙萌动,就一脸严肃的把他转入了市医院,罪魁祸首江俊当然也要去跟病人陪床。
后来在市医院,席嘉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心脏有问题,是江俊有问题。这位笑容俊朗的体育队长,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席嘉对他一见钟情。
后来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席嘉带着黑框眼镜,一心只读圣贤书,偶尔给体育队长撇过去的两眼关怀,全都淹没在江俊青春靓丽的啦啦队所向披靡的呼喊声中,他小心翼翼的爱意,就像一滴水滴入了大海,翻不起一点浪花。
这些事,是有一次席嘉亲眼目睹江俊跟女朋友接吻后,拽着狄江在操场喝酒,庆祝自己失恋时,狄江才知道的。
狄江性情冷淡,对于绯闻传闻向来不屑一顾,同班同学谈恋爱半年,狄江都未必能看出来,看出来也只会更加不屑一顾,更何况席嘉还是一个人的单恋,狄江冷冷的听着,一脸的无动于衷。
但是席嘉觉得他就这点好,狄江虽然是舍友,但是两人处的跟陌生人似的,狄江嘴严人缘又差,跟这样的人吐露心声,安全。
狄江本来是来跑步锻炼身体的,作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狄江在一班也是顶尖的学霸,默默听着席嘉酒后胡言乱语,除了听出了他喜欢江俊,其他时间全都在安静的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混的这么差。
他是不太关心同学们的恋情和八卦,你谈你的爱,我学我的习,难道我不关心你谈恋爱,我就对不起你么?
再后来,席嘉偶尔就逮着狄江说说自己苦恋不得的愁苦情思,以及给他看一些他给江俊写的不能公之于众的苦情诗。
狄江被他搞的苦不堪言,他有时候心想席嘉如果换一个热情大方的朋友倾诉,说不定对方能帮他个白什么的,就算失败了,席嘉说不定发泄发泄就好了。
可是你指望狄江去帮忙给他送情书?你指望狄江去帮忙搭讪?狄江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他唯一做的,就是给席嘉评论了一下诗词,站在语文组长的角度帮他重新押韵了一下,让他的情诗读起来更加凄苦。
再多的,狄江真的帮不了他了。
于是,席嘉没有在压抑中死亡,终于在高考后爆发了。
“我和江俊考了同一所大学。”电话那头的席嘉道。
体育生学习都一般,江俊考的学校不算差,只不过以席嘉的分数,国内前三的大学都随他挑,狄江不免觉得有点可惜,他今年的高考成绩算是正常发挥,席嘉跟他分数差不多,本来狄江还以为两人能继续做同学的。
“你们怎么谈上的?”就算一所大学,两人之间的鸿沟依然太大了,江俊所有恋爱对象一直都是女生,狄江想不通,以席嘉跟自己差不多的颜值和情商,是怎么把江俊拿下的。
“这件事,我没跟第二个人说过,我跟你说,你可能也不信。”那头席嘉沉默了一下,便又像平时跟狄江诉说单恋时一样,对狄江和盘托出,“但是我想告诉你,就算你不信,我也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席嘉向来不是对爱情六神无主的人,就算这份单恋让他感觉自卑,他也要像解数学题一样,把感情的三千情思一根根解开。但是不久后,席嘉就发现江俊不可能喜欢男生,这三千情思全部解开后,是两条断开的平行线。
为了做个了断,他高考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去告白。
可想而知,他失败了。
他拿着厚厚一叠情诗,还没到体育班门口,就见江俊又接受了一个漂亮学妹的告白,两人亲亲我我旁若无人的走了。
他拿着一叠情诗,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回家的路上,他偶然路过一家破旧的道观,道观里没人,席嘉正好单独在道观里哀伤自己死去的爱情,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在道观里也不知道哪位正神面前,把他三年写给江俊的情诗,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他跪在神像面前,孤注一掷的许愿说,希望自己能得到江俊三天,他无论如何想要他,哪怕只有三天,两人可以拥抱可以亲吻,日后就算两人永世不能相见,他也认了。
狄江是不信邪的,但席嘉说的真的有点邪门。
他说那道观的神显了灵,具体怎么显灵他没描述,神说可以满足他的心愿,问他想怎么得到江俊?
席嘉第一想法是让江俊喜欢自己三天,神说他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心。
神说可以让他跟江俊现任女朋友互换身体,席嘉在沉默中大概是憋成了变态,他想了想,觉得江俊现在女朋友跟他以往的女朋友一样,没有什么特色,不能让江俊彻底记住他,他得想个让江俊记忆尤深,一辈子忘不了的方式。
于是他说,他想跟江俊换身体。
道观的神答应了他,当天晚上,席嘉就跟江俊换了身体。
席嘉变成了江俊,江俊变成了席嘉。
席嘉将尚且还在震惊中,一头雾水的江俊约到旅馆,仗着体育生健壮的身体,他把江俊压到了床上。
然后他们就在旅馆呆了三天。
狄江已经听傻了,他连忙打住了席嘉的话,尤且不敢置信的问:“那岂不是……你是说你强了江俊……”
席嘉沉默了一会儿,说:“啊,是啊,有问题吗?”
“这个……”狄江已经尴尬的听不下去了,“他没告你?”
“这种丢脸的事,女人都不敢说,何况是男人,没人会说出来的吧,况且三天之后我们就换回来了,他也对我报复回来了,”席嘉声音中带着笑声,说:“啊,不对,是现在还在报复我呢,说是谈恋爱,其实,是在原样报复我呢。”
完了,席嘉是彻底变态了,想必江俊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心理阴影了。
狄江彻底哑巴了。
但是席嘉大概就喜欢他装聋作哑,他不需要一个高情商的人帮他分析感情问题,他只是憋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不过,我后来再去,那个道观就找不到了。”席嘉说:“我怀疑那不是什么道观神庙,大概是我撞鬼了,那鬼也没按什么好心,为了达成我的心愿,我交换了一样东西。”
“神说身体交换一天,换我十年寿命。”席嘉说。
狄江:“……那一定是个鬼。”
一个人能活多少年?长命百岁的人那么少,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是指这两个年龄,是最容易去世的年龄,一个人能活到八十不易,席嘉今年不过二十岁,一下减了三十年寿命,所剩不过二三十年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席嘉的感情,席嘉用三十年的寿命和跟鬼做交易的疯狂,给狄江画出了一个模糊的爱情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