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适抬头,“那你加油。”
方佳倩抿紧了唇,眼睛倔强湿润的看着他。
江适不为所动。
上课铃声响了,徐天纵突然喊:“俞老师来了大家保持安静!”
本就没怎么骚乱的课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江适偏头撇了眼徐天纵,心里嗤笑了一声。
俞月款款而来,她今天穿的是亚麻色的连衣长裙,长发垂至腰际,走动变会轻摆,脸上略施粉黛,清丽柔和。
江适撑着下巴安静的注视着她,如果可以他愿意每天都这么过,能看到喜欢的人,听她讲课,听她念出他的名字。
“……这次月考我要对咱们班的江适同学提出表扬。”俞月小眼弯弯地看向江适,“他的英语成绩从全班末尾一跃成为全班第二,能看到你有如此大的进步老师非常欣慰。能向大家分享你的学习经验吗?”
“唔唔唔唔唔!”徐天纵特神经的在那起哄,经他一起头,班上不少人也鼓掌叫他的名字。
江适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俞月对视他有些不好意思,“就……老师教得好。”
俞月噗的笑开了,“别把功劳都推给我,你自己的努力和用功才是最主要的。”
就是你的功劳。江适在心里说。
心里话只能是心里话,面上江适就说了几个俗套的方法,多看多写多背,,等同于没说。
俞月听了后认同地点头,“请坐。江适的话看似很轻松,但却并不容易做到,同学们,江适的成功就是一个励志的榜样,从现在开始努力的去学去记,一定会有成果。”她的视线扫过班上的每一张脸,“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何京老师明天就能回到课堂上了。”
江适愣了愣,何京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从高二下学期就因为母亲的身体问题频繁请假,俞月就从那个时候经常来顶班,高二下的最后阶段,她就成了正式的代理班主任,直到现在。虽然很不厚道,但江适确实差点忘了自己真正的班主任了。
“何老师的母亲目前已经稳定了,他一直关注着你们的情况,所以想尽快的返回岗位。”俞月说。
“那俞老师你呢?”有人问。
“我当然是回到原来的状态,去教高一高二的课啦。”俞月笑着说,“何老师教得比我好。”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啊。”
“楼上楼下的有什么舍不得?有什么问题依然可以来问我,我的办公室不变。”
“可我们都习惯你来上课了。”
“嘘——”俞月竖起手指抵着唇,“话可不能乱说,何老师的耳朵很灵的。我和何老师不管是资历学识还是教学水平都差太多了,何老6" 怕什么来什么0 ">首页 8 页, 师能带着你们走更远。现在大家都是高三的准考生,一定好好听何老师的话,认真学习,把劲儿都用上,我希望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俞月的声音非常温柔,她就像一缕夏日的清风,悠扬的来,又悠扬的离开。
题外话到此为止,俞月又将课堂带回试卷讲评中。
江适却没再往下听了,他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俞月的那天,四月十一号。
那是一个黄昏,太阳的余晕柔和的洒满整间教室,将一切都堵上了温暖的颜色。那时他还没接手小虫,所以他有时间呆在教室,趴在桌子上沐浴最后的阳光,轻轻哼着一首曲子。
高跟鞋的声音突然闯入,江适知道有人来了,却没抬头,把曲子的最后一段哼完,就把头埋进手臂里不闻窗外事了。
“怎么还不回家?”
江适没理。
然后是一阵骚动,桌椅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江适皱眉,终于,书本轰然倒塌的声音让他抬头了。
“哎呀糟糕!”噪音制造者俞月老师赶忙捡起被她碰倒的书。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适还不动于衷就些冷漠过头了,他起身走过去帮她一起捡。
“谢谢。”俞月说。
“你在干嘛?”江适随口问。
“找我的耳环。”俞月说,“我上完课后就不见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我觉得掉在你们班了。”
江适盯着她的脸看脸一会儿,才说:“你来我们班上过课?”
“你上课不认真,连老师都没记住。”俞月伸出手指摆了摆,作了个被我逮到了都表情,“下午的英语课,你们的何老师请假了,我来代一节课。”
“哦。”江适把书码好,“英语课,怪不得。”
“你不喜欢英语啊?”俞月做为老师的职业病犯了,“英语很有意思啊,比如说……”
江适听着头疼,立刻提高了音调:“你不是要找耳环吗?我帮你一起找。”
俞月想起正事,连忙道谢,给他看了另一只耳环,两个人猫着腰在教室一寸一寸的找。
最后是江适在讲台桌的缝里找到了,拿出来也费了不少劲。
“拿好了。”江适摊开手心,坠着漂亮小石子的耳环躺在里面,“别再弄丢了。”
“谢谢。”俞月笑逐颜开。
江适摆摆手,又回到座位趴下了。
高跟鞋声远去,江适的眼皮往下压了压,走吧,走吧。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听到哒哒声响,每一下都在向他靠近,最后定在了他的身边,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甜美的奶油味。
“睡着了?”
江适睁开了眼,眼里有些朦胧,“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又回来啦。快起来。”俞月笑眯眯地在他的前桌坐下,一块精致的小蛋糕摆在了他的面前,“我今天中午买的,一直没时间吃,当作谢礼给你了。”
江适怔怔地看着这块蛋糕。
“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在唱生日快乐歌,今天是谁的生日?”
江适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
俞月惊讶地瞪大眼睛,“啊,祝你生日快乐!”
江适还很清晰的记得那时候他的感觉,酸酸的,有点甜,有点高兴,又莫名的委屈。
他就这么轻易的喜欢上俞月了。
下了课后,班长召开了一次紧急班会,主题是怎样感谢辛苦代班的俞老师。
大家一致同意准备几份礼物,采购人定为学习委员和生活委员,也就是方佳倩和徐天纵。
“生委总算干点事了。”有人打趣。
“滚蛋,班上哪次和钱有关的事不是我参与的?”徐天纵怼回去,又问方佳倩,“什么时候去?”
“就放学吧。”方佳倩说,她的注意力有大半放在一直不做声的江适身上。
“哦。”徐天纵微微黯然。
放学后他们便开始了采购,先是去附近的花店订购了一束百合花,方佳倩嫌花店的贺卡不好看,于是又拉着徐天纵到休闲百货店挑贺卡。
“这个和这个,那个好看?”方佳倩举着两张在徐天纵眼里就是一模一样的贺卡问。
“你喜欢哪个哪个就好看呗。”徐天纵愣愣的说。
“我就是挑不出来才问你的。”方佳倩撇嘴,“在你们男生眼里,就没有好不好看这种说法是吧?”
“不是啊。”徐天纵没辙了,“都买行了吧?”
“我们花的可是班费,哪能浪费?”
“我自己填上。”
方佳倩笑了一声,“算了,不难为你了。”她又对比了一下,放下了条纹的那张,“俞老师应该喜欢碎花这种小清新。”
徐天纵瞄了她一眼,偷偷又把条纹的拿了起来。
“你知道不,俞老师其实是我的情敌。”方佳倩突然低声说。
“……”徐天纵不知道该怎么接。
“江适喜欢她,我看得出来。”方佳倩叹了口气,“你们男生都喜欢俞老师那样漂亮又温柔的类型吧?我就一点都不温柔……”
“不啊,我就挺喜欢争抢好胜又喜欢咋呼的女生。”徐天纵忙说。
方佳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口味那么清奇?”
徐天纵嘴角抽搐,“是啊。”
其他的东西也跳好了,在走去结账时,方佳倩突然看着一个方向顿住。
“怎么了?”徐天纵也停下来看过去。
居然是江适。
他在饰品柜前站定,正在专心的挑选着。
“他怎么也在?”徐天纵想上前叫他,却被拉住了手臂。
方佳倩低着头,“别过去了,他来的理由大概和我们的一样。”
江适的身影和周围的女生格格不入,他和这片区域的砖都格格不入。
为了给家里那位头发老长还总掉毛的蛇妖买头绳,这是江适人生第一次踏入这个场合。
他对女性的东西一窍不通,这时候只有展现他的直男审美,上面带钻的,花特别红的,蝴蝶结又大又艳的,统统拿下。
大白应该会喜欢吧?
江适想了想,那个连鞋带都能驾驭得了得老妖怪,还有什么需要挑剔的?
于是便安心去结账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潋童鞋的玉佩投喂!
第二十章
江适打开家门,黑暗的屋内只有电视的光幽幽亮着,勉强照亮坐在前面的人,带着几分森然。
“吓我一跳。”江适把灯打开,“你都会自己开电视了,就不会开灯?”
“看得见。”也白说,他看着江适,思索了半秒便用上了刚学会的话,“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适的内心微微颤动了下,他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说:“嗯,我回来了。”
也白不说话了,依然是盯着江适。
“不错啊,有点儿人样了。”江适笑了笑,扔给了他一个精美的小袋子,“给你的奖励,把鞋带摘下来吧。”
也白拿出里面的东西,好一大把闪的红的,缠成了一个球,他问:“什么东西。”
“头绳。”江适伸了个懒腰往房间走,“你自己研究吧,我有点累了。”
也白的视线跟着他,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江适说累。
房门关上,只有他一个人时,他才垮下了肩膀,把自己扔到床上。
俞月要离开他们班,他心里没什么反应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为了点小事就神伤哀叹十分小家子气,俞月又不是辞职,只要他们还在一个学校就还能见到,他明白,可却不愿意接受他们从每天都能见面变成偶尔才见一次。
由奢以俭难啊。
江适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副模样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太丢人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耳环,倒Y型,很简约的款式。
他要是把这个送给俞月,她会要吗?如果说是感谢她对他的关照,那就应该会收下,可江适不想用那个理由了。
仔细想想,他还能在学校呆的日子不多了,俞月不做他们班的代班,不给他们班上课,那么他们俩的交集越来越少,不久就会成为点头之交而已。他不想走到那步,他早就认定了,俞月就是那个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他也想让俞月知道他的心意。
江适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从耽美文库里拿出英语作文本,俞月今天留了作文作业,她是个认真的老师,每个学生的作文她都一个字母都不落的看完。
他提笔在写好的作文下又写了几行句子。
The most precious birthday present I received was a beam of moonlight.(我收到过最宝贵的生日礼物是一束月光。)
Can you tame me?(你可以驯服我吗?)
You have tamed me.(你已经驯服我了。)
写完之后江适的手有些都,脸微微发热,他第一次写这种东西,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情话。
她看到了会怎么想?她能明白吗?
江适觉得自己不能再深想了,但完成了这一壮举他都快烧起来了。
“你在干嘛?”
冷不丁响起了低沉的声音,差点把江适从椅子上吓滚下来。
“我靠你TM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适手忙脚乱的盖住本子吼道。
也白的视线从他的手上划过,“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什么都没有!”江适像护食的小兽一样警惕又羞赧地冲着也白嚎。
“没看懂。”也白很诚实,也非常一针见血的指出江适的国际反应,“你为什么紧张?”
江适也觉得自己因为那点少男心事太敏感了,也是,他一话都说不明白的蛇妖哪看得懂英语,恢复了原状,“这不叫紧张,你一声不吭的出现在我身后,还不许我被吓到?”
也白轻轻撇了撇嘴,“胆真小。”
“知道我胆小就别老吓唬我。”江适一本正经。
“好玩。”也白说着,嘴角小小的翘起。
江适眼一下直了,也白面无表情就已经够让人惊艳万分了,这一笑,简直是日夜同辉天神降临。
不过这抹笑容消失得很快,他恢复扑克脸,“头绳,不知道怎么用。”
“你就抓着头发,套上去缠几圈就好了。”
也白坚定的摇头,无论江适怎么循循善诱都不为所动。
“你不学着,难道要让我一直帮你绑头发吗?”江适摆出脸色。
也白没说话,但眼睛明了的表示“不是吗”。
“自己的头发自己打理,你要是懒得弄,就别变成人。”江适要将严厉进行到底。
也白无声地看着他,然后默默爬上床躺下,背对江适。
江适有些傻眼,生气了?原来这祖宗也会闹脾气?
过了会儿,江适凑到也白身边戳戳他的背,“生气了?”
也白闭眼不理人。
“我帮你弄行不?咱们绑个漂亮的小辫。”
“免了。”也白淡淡道。
“心眼真小,我不就是想锻炼你的动手能力吗。”江适哄蛇哄到底,拽着也白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