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兔子眨眨眼,讨好地把耳朵贴在脑门上,让叶镇可以毫无阻碍地摸自己的脑袋。
经过他长达一个多月的观察,叶镇比较喜欢摸脑袋。
叶镇一笑,点了点他的脑门,翻开手边的线装书,继续给他念明代的白话小说,当作睡前小故事。
其实对于老叶的偏心,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
他的确是跟在老叶屁股后头跑过,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为了父亲的一个拥抱,拼命成为同龄人之中最优秀的存在。
但老叶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事实上,叶镇自己都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毕竟在他三十年的人生当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期待。
他所有的人生经历都告诉他,与其期待别人,不如强大自身。
腿上的白团子一如既往地快速睡着,叶镇见小团子起伏的频率平稳下来,缓缓收了声。
合上书本放到一边,叶镇把白团子拢进掌心,却没有立即起身,把他送回卧室的小草窝里。
他看着手里巴掌大的白团子,有些出神。
他原本并没有养宠物的计划。
事实上,任何不必要的事情,都没有被他纳入人生的规划之中。
他习惯提前规划好行程,然后一丝不苟地按照计划前进,就算有所变动,也不会出现从无到有这么重大的转变。
而这只兔子却是个例外。
叶镇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会收养一只计划外的宠物?
他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此一直没有给白团子起名字。
但这个问题似乎在今天有了答案。
兔子小小软软的身体躺在他的掌心,心跳透过皮肤和骨骼,传到他的手上,清晰可辨,与之一起的还有温热的体温。
同样的,他的心跳和体温也被这只兔子所期待。
最原始的给予和反馈,这是他无法从拥有复杂人性的人类身上体会到的纯粹。
第19章
沈兔子这晚一如既往睡得香甜,以至于叶镇起床他都没发现,早上爬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脖子比平常重了一些。
他下意识低头,却因为原形的脖子太短,没能瞧见脖子上的东西。
翻身从柔软的枕头上滚下来,沈兔子迷瞪着眼睛蹦到阳台,昂起下巴,眼睛努力往下瞟,终于借着玻璃的反射瞧清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一个木制的宠物名牌。
玻璃的反射能力不强,且字迹与名牌上的相反,沈风认不出来叶镇给他起了哪两个字,只能作罢。
不过他倒是挺高兴,毕竟肯给他做名牌,说明叶镇总算是打算好好养他了。
看6"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兔子妖0 ">首页 8 页, 来这饭碗短时间内是不会丢了。
沈兔子抖抖耳朵,正高兴着,突然听见楼下有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便凑到栏杆缝隙间去看。
只见楼下泳池里,一具成熟健壮的男性躯体破开水面,从沈兔子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那人紧实、流畅的背部肌肉。
沈兔子回头,瞧了眼玻璃上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沉默了一会儿,转回头继续看叶镇游泳。
不知道是因为体质问题还是年纪太小,他分明每天都有充足的训练,两年下来却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还非得脱了衣服才能瞧见,因此一直都很羡慕别人身上的肌肉。
而等叶镇游过一圈出来,成熟男人只穿着泳裤的性感身躯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沈兔子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跟练习生们跳舞苦练出来的肌肉不同,叶镇身上的肌肉像是经过精密的计划,每一个起伏的线条都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但这性感的身体很快被浴袍包裹住,它的主人则是抬起头,朝阳台上的白团子瞧了一眼。
原形状态下,由于身体构造的缘故,沈兔子瞧不见近在眼前的东西,但却能清晰瞧见远处的动静。
因此他没有错过叶镇唇边细微的弧度,和眼里不同寻常的亲近。
更加要命的是,在叶镇的身体完全被包裹住之前,还有水滴从他的发丝滴落,顺着胸膛快速滑下去,途经几块形状优美的腹肌,然后沿着人鱼线隐入泳裤。
沈兔子突然觉得浑身过了电似的,整只兔子都变得蓬松了几分。
回眸一笑……什么来着?
从没认真听过叶镇念书的文盲兔子突然有些词穷,接着感觉到身上久违的躁动,脸上不由得开始发烫。
愣了一会儿,他装作无事发生,默默挪开视线,尽量显得不那么慌张地溜回了房间。
经过这么一遭,剩下的瞌睡都跑了个干净,但沈兔子还是蹿回床上,啪叽一下把自己埋进了枕头堆里。
他居然看着叶镇的身体……兴奋了。
经过头一回的粉红兔事件之后,沈兔子已经很久没有解决生理问题了,生怕被叶镇瞧见,家里又多出十几只粉红色的玩偶。
而那次事情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由于长久没有疏通,这一次的躁动来得格外凶猛,沈兔子只来得及懊悔了一小会儿,就从枕头堆里蹿起来,“咻”地一下冲进了洗手间。
其实他差点儿就在叶镇的枕头上解决了,但自己刚在阳台上跟穿着泳裤的叶镇对视过,转头就做出这种事情,叶镇看到以后会怎么想他?
虽然在叶镇眼里,他只是一只灵智未开的凡兔,但万一他觉得被冒犯了,把他抓到宠物诊所去绝育呢?
还有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让沈兔子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被发现的可能性,浑身血液就几乎要沸腾起来。
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心情形成的原因,只当是羞耻心作祟。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被老管家当成那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兔子,塞一堆挖了洞的粉红兔给叶镇了。
给个洞就解决,他难道是那么随便的兔子吗?!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妖格!
游泳完毕,叶镇还得吃个早饭、看一会儿新闻,暂时不会上楼,给了沈风充足的时间来解决生理问题。
为了方便毁尸灭迹,沈兔子冲进浴室后就火速变成人形,关门、开窗一气呵成。
索性也没人瞧见,他没收起耳朵和尾巴,直接坐到马桶盖上,握住自己的小萝卜,开始释放繁殖小能手的天性。
两分钟后,第一次结束。
……时隔一个多月的第一次释放,难免会有些敏感。
这次不算。
趁着休息的机会,沈风站起来打开了换气的开关,然后就着当前所处的地方,背靠墙面坐下来,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征程。
不过为什么他脑袋里播放的不再是之前偷偷保存的母兔子照片,而是刚才看见的叶镇穿着泳裤的样子?
野生兔子的繁殖天性一如既往的霸道,沈兔子只来得及疑惑了一会儿,很快便陷入汹涌的浪潮之中,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次都得竭尽所能地控制自己发泄到马桶里,沈风压根没有时间反思自己的异常。
十五分钟后,沈风额头上细汗遍布,奋力抬高下巴、脖子上青筋挑起,微闭着眼睛,呼吸一声急过一声,已经处在第五次释放的边缘。
就在这时,浴室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叶镇低沉浑厚的嗓音:“小风?”
几乎是瞬间,沈风体内濒临沸腾的血液终于迸发,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绷断了。
“……啊!”
压抑着嘶吼出声,沈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身下,脑袋里一片空白。
唤醒他的是门外叶镇骤然冷凝下来的声音:“谁在里面?”
门把手转动的幅度陡然增大,沈风立即惊醒,反手摁下马桶冲水键,把小白兔珍贵的种子们冲进下水管道。
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还听见冲水声,联系上刚刚听见的那声低吼,叶镇眉眼一沉,猛地推开浴室大门!
推门的一瞬间,窗外的风裹挟着浴室里的空气扑出来,鼻尖闻到的全是独属于雄性生物的暧昧味道。
叶镇眉心纹路更深,锐利的视线在宽阔的浴室中扫过一圈,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只在马桶水箱后头发现一丝异样——
那是一团小小的白尾巴,几乎与纯白的瓷砖背景融为一体。
如果它的毛发没有被风吹得摆动起来的话。
叶镇家的马桶按键是触摸式的,沈兔子个子虽然小,但整只趴在水箱盖子上,几乎把所有的按键都给踩住了。
因此叶镇进来许久,马桶的水声还在继续,马桶盖下面甚至还有温热的水柱喷出来。
——加热的提示灯就在白团子的尾巴底下,灯光透过蓬松的毛发传出来,把他的尾巴染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球,还是一闪一闪的那种。
按键的“滴滴”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浴室里开了一场交响音乐会。
空气中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作为一个成年已久的男人,叶镇很清楚这只兔子刚刚开的是什么“会”。
上前几步把马桶盖放下来,叶镇就瞧见白团子面朝马桶,把自己的脸埋在爪子里,还用耳朵遮住了眼睛。
跟上回在毯子里的姿势差不多,表示的应该是害羞和懊悔的情绪。
但配上旁边按键和马桶合奏的激情四射的“配乐”,这画面怎么瞧怎么喜感,以至于叶镇也没能忍住,以拳抵唇低笑了一声。
沈兔子的耳朵很灵敏,听见这一声笑,顿时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他现在恨不得钻进水箱,把自己脑子里进的水全都倒出去,好停下水箱聒噪的灌水声。
早知道叶镇会上来找他,他就不该在叶镇的浴室干这种事情!
出去在花园角落挖个地洞多好?射出去就被土壤吸收,还通风!就算被叶镇撞到也看不出来!
现在可好,满屋子的气味简直就是在公开处刑!
丢死人了!
白团子屁股后头的红灯还在一闪一闪,叶镇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用跟普通青少年谈话的语气,平静地安抚道:“用不着难为情。你能知道到这儿来解决,已经超越了其他兔子。”
“……”
生理需求这种事情,要不是叶镇突然闯进来,他根本不会觉得难为情好吗!
而且他是老家那个山头上唯一一只成精的兔子!当然不可能跟那些凡兔一样!
话虽这么说,沈兔子到底是没再把自己的脸往水箱盖子上顶,耳朵尖小幅度地挥动了一下,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叶镇,把爪子从“滴滴”乱响的按键上挪开。
混乱的交响乐总算结束,片刻后水箱里的声音也停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逐渐消弭于无形。
叶镇欣慰地看着他,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沉道:“你甚至比一些成年已久的人类男性还要有底线。”
沈风知道他话里的“一些人”指代的是谁。
老叶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传遍整个公司,沈风训练间隙也曾听人提起过一些,当时还觉得这人说不定也是兔子精伪装成的人类。
毕竟某些公兔子疯狂起来连猫都不放过。
——当然,沈风自己肯定不算在内,他到现在都还是一只童子兔。
叶镇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管家。”
公寓那边的安保很严密,粉兔子被丢下楼的当天晚上,叶镇就得知了这件事,从而确认白团子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事实。
也因此,他让人把别墅这边的粉兔子都清理掉,送给了老管家的兔子。
沈兔子最担心的就是老管家又要给他送兔子,这下得到了叶镇的亲口保证,心里彻底平衡了,软绵绵的长耳朵顿时支棱起来,凑上前感激地蹭了蹭叶镇的鼻子。
叶镇揉揉他的脑袋,随即瞥见他脖子底下的木牌,想起起名的事情。
他指着木牌上的两个字,“叶疯,以后你就叫小疯子。”
“……”
敢情他刚刚在门外喊的是“小疯子”不是“小风”?!
第20章
得知叶镇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沈兔子想起自己刚刚是因为什么才达到巅峰,顿时窘迫得不行,转过身子背对叶镇,拳头大的团子一抖一抖。
天呐!他刚刚都干了什么哇!
他差点被叶镇看见自己发射小白兔种子了哇!
他听着叶镇的声音那什么了哇!
他自嗨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叶镇穿泳裤的样子哇!
他早上看见叶镇游泳就兴奋了哇!
天了噜!那么多母兔子的照片都白保存了!
……
叶镇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还以为他单纯是因为被自己撞破好事,在跟他生气。
在浴室说话着实不太得体,叶镇也不是光说不做的人,想了想,捞起白团子放到自己肩头,到楼下厨房给他找了一根小胡萝卜。
胡萝卜跟白团子差不多大小,叶镇将它洗干净,拿着尾端去戳肩膀上气鼓鼓的一团,“别生气了,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连沈风那大喇喇的性格,都能知道叶镇喜欢摸脑袋,以叶镇心思之缜密,没道理不知道白团子最喜欢胡萝卜。
果不其然,原本团成一个球拒不合作的白团子闻见味道,紧紧包裹住自己的长耳朵顿时动了动。
沈兔子小巧的鼻子耸了耸,没出息地舔了舔自己的三瓣嘴,在胡萝卜抽离之前,松开抱着脑袋的爪子,一把抓住了胡萝卜的尖端。
眼见他张嘴就要啃上去,叶镇却抓着胡萝卜尾端,往回撤了一点,问道:“不生气了?”
一根这么小的胡萝卜就想一笔勾销?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叽叽!”想得美!
沈兔子跺跺脚表示不同意,却不肯松开前爪,于是被牵得大半个身体挂在胡萝卜上,只剩后爪还踮在叶镇的肩头,勉强维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