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林轻响真正爆炸的是挑战置顶——视频来源,他在酒吧街和商场门口的发疯举动已经被剪成了十五秒短小精悍浓缩视频,还把bgm做了整理。
林轻响看着自己在“处对象吗嘿嘿嘿处对象吗嘿嘿嘿”的重复中四肢抽搐,气管儿都要涌上一口浓血喷溅而亡,宋夏在旁边无法抑制的“噗”了一声。
林轻响匆匆看了宋夏一眼,还是没想出来昨晚到底怎么了,赶紧给张维打了电话。
开头就是暴喝:“我`操`你大爷!!”
张维:“?你不讲道理了,视频又不是我传的。”
“我`操……”林轻响有点儿慌:“我也没喝几口啊怎么断片儿这么严重,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他妈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张维笑了:“什么药?兴奋剂?disco胶囊还是粉红色的回忆?”
林轻响:“你别他妈糊弄我,你一个大活人看见我这样了不知道拉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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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我的天,你速度快到像练了无影脚,我骑车都追的很困难。”
林轻响:“你他妈空口说瞎话!我跑步机两公里都下不来你不知道吗?!”
张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带你喝酒了ok?太能倒打一耙了。”
林轻响开始胡搅蛮缠:“可别再去了!前脚约客户后脚蹦野迪,跟您就没好事儿!”
张维有点儿无奈:“视频太大了我传着呢,待会儿发你邮箱自己看吧啊,小疯犊子。”
说完没等林轻响回复,挂了。
林轻响捂着脸颊仰天长啸:“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然后他陡然一个激灵转向宋夏:“你怎么也不拉着我呢?!休眠了?!”
宋夏勾了勾嘴角,提醒他:“邮件来了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推送便来了,林轻响满腹的疑问在看到自己发了几条街的疯、却能蹲在街边冷静到不似常人的表达后,即便愚钝如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咬唇,喘气,林轻响要到极限了。
他脾气向来暴躁,所以自认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使出浑身的力气,对宋夏莫名其妙的过分行为近乎无底线的忍耐,一次次退让,对方却变本加厉,让他闹了这么大的笑话,饶是万分珍惜宋夏,也终于是忍不住了,林轻响的自然卷翘的七荤八素,像只发怒的小狮子,暴跳如雷:“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到底想干嘛?!”
没等宋夏开口,林轻响再度咆哮:“死者为大是吗?我就活该被你这么一天天的当个笑话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看准了我他妈没法把你怎么地是吗?”
宋夏笑了,朝窗台扬了扬下巴:“你可以的,都烧了我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林轻响一骨碌爬起来就将那箱子掳在怀里:“你别以为我不敢!”
说完就愤然冲进了卫生间,只听“哗啦”一声,杂物尽数滚进了水池——
半小时后,林轻响站在回自家的地铁上,一下一下、泄愤似的拽着吊环,宋夏气得他家里钥匙都忘了拿。宋夏则留在了鸟蛋里,看着重新回归到置物架上的箱子,嘲弄般的勾起了嘴角:
“还是那么不会整理,都弄乱了啊。”
林轻响当然没烧掉那堆旧物,即便他愤怒的快要失控,也没法承受宋夏再次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后果,那几年的回忆有多辛苦,光想一想就够他受的了。他想让宋夏服软,跟他道歉,或者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他甚至觉得,只要事出有因,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不计前嫌。
但宋夏不但没有,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让林轻响心慌——对于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这件事,他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林轻响一瞬间悲从中来,却又不想认输。稍作思索,里里外外掏干净了与宋夏有关的东西、留他一人在家,已经是自己能做的最大胆的事儿了吧。
第11章 八仙过海 全都扑街
吴悦同学:
您好!我是初三二班的林轻响。可能你还不认识我,那没有关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家住东城区李自成路76号铜雀胡同,和爸爸妈妈爷爷一起长大,我的妈妈是医生世家,有知识,温柔大方,我的爸爸是工程队的,有见识,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我的爷爷林瑞祥,喜欢浇水和种花,做饭也还可以。自小给了我非常优良的教育,让我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按说,我已经拥有了完美的人生,但其实,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困惑。
前天我看到有人说,不恋爱的青春便是被狗吃了。我觉得说得很对。我们的青春满打满算也就剩三年了,可能你还有四年,但一样时光如流水青春易老去。为了不留遗憾,我想要跟你一起,共同走过风生水起、水深火热的青春期。
上学放学和你一起
打游戏和你一起
喝奶茶和你一起
柠檬蛋糕分你一半
这是我目前的一些想法,如果你有新的想法,我们可以一起去完成。
如果你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放学后请来操场最高的双杠旁,我黑期待,嘿嘿嘿。
林轻响把纸叠好,压平,递给宋夏,说:“呐,就你隔壁班,帮我放她抽屉里。”
宋夏接过来,轻叹一声:“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样的人么,直接就写信了。”
“你这人就是太现实,怪不得一堆人追还没对象,长得好看谁还在意是什么样的人呐!”
林轻响理直气壮的说,明明自己也没对象。
宋夏:“女孩子哪有这么好追。”
林轻响隔着背带裤拍拍自己单薄的胸`脯:“没关系的,我以前就是战略出了问题,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就锁定我们班了呢!这次我多看看广撒网,肯定能谈成一场难忘滴初恋。”
宋夏实在没忍住,弹了他个脑瓜嘣儿,下狠手了,林轻响疼的大吵大闹,宋夏又只好给他揉揉,心里又酸又涩。
第一封信,林轻响失败了。于是他改了写、写了改,不到两个月写了八封信,把自己15年的词汇量都快掏干净了,终于在第八封信送出去的傍晚,在操场上等到了教导主任,剩下那点儿词汇量全拿去写检查,消停了。
林轻响气的放学路上上蹿下跳:“哪个贱人举报我!被我发现卸了他的狗腿!!”
宋夏摸摸他的头:“不气了啊,找到了跟你一起揍他。”
*
租来的房子再温馨也不是自己家,林轻响打心眼儿里这么认为。所以每个周末,除了加班,他一定会滚回去看老林。家里人也习惯了他这个回法,不用打招呼,周末的伙食一定有他的份儿。
于是林轻响敲开门就看到林瑞祥把锅铲扛自己肩上,警惕的看着他,说:“井盖儿已转移,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林轻响心想完了,老林又犯糊涂了。秦月珍也不知道在干嘛,都这样了还让林瑞祥做饭,太不像话了。
林轻响盯着林瑞祥,严肃的朝里努了努嘴:“嘘!借一步说话!”
林瑞祥犹豫几秒:“......不行!先对暗号。”
林轻响烦死了,没心情动脑子想这些玩意儿,只好对屋里大喊:“妈!!!!!!!!”
林瑞祥果断抽出手在拍林轻响头上连拍三下:“玩儿不起!完蛋玩意儿!没劲!”
......原来是演戏。
林轻响:“......您让我多活几年吧。”
林瑞祥不理他,挥舞着锅铲进去了,林轻响进门就闻到了醋味儿,溜进厨房一看,锅里的螃蟹已经被蒸的亮橙橙的,不自觉的就发出感叹:“呀,这就秋天了。”
林瑞祥:“可不么?小夏呢?怎么就你啊?”
林轻响:“我妈呢?怎么就你啊?”
林瑞祥:“医院急事儿叫走咯,不定回不回呢,你中秋把小夏叫回来。”
林轻响翻白眼:“哟,宋夏真是您亲孙子。”
林瑞祥:“那可不,捡来的孙子只吃蟹黄不吃腿,老林牙口不好,找亲孙来帮忙。”
这下说的林轻响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一直不啃螃蟹腿,没别的原因,就是懒,骂也骂不听,宋夏还在的时候,每次中秋的晚饭结束,都得陪着林瑞祥啃半天的螃蟹腿儿。
......他最初还以为,那俩人就喜欢一边儿啃螃蟹腿一边闲聊呢。
林轻响嘿嘿干笑了两声:“别了,他都飞升了哪能吃这玩意儿啊。”林瑞祥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您可真会说话。”
林轻响扭扭捏捏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哎呀......我这人是不是忒混蛋啊?”
林瑞祥关了火,把姜末丢进醋碟里,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妈说的好,生你啊不如生碗卤煮。”
林轻响小声哔哔:“那也是你们惯的......你们这么惯着我,问我意见了吗?我还委屈呢。”
林瑞祥:“你小子就是命好,小时候家里惯着,好容易决定好好教育了吧,又有宋夏惯着,无法无天,没点儿眼色。”说罢林瑞祥用枯瘦的指节点了点灶台:“看,就这眼力见儿,端菜呀公主诶!”
林轻响赶紧端起了西红柿炒蛋,一阵风似的刮进小院儿里,放餐桌上,林瑞祥还在后头摇头:“就这居然还工作了,我说小林,等我真的糊涂到成天胡来了,您不会给我推护城河里去吧?”
林轻响狗腿的跑回去接过林瑞祥手里的海碗,放下了回去给他捏肩膀:“那不会,我怕水。”
林瑞祥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坐餐桌跟前,三菜一汤,刚好四人的量,就是秦月珍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中秋大林也回来,带着小夏,团圆嘛。”
大林是林轻响他爹,林家祖孙三代,老林林瑞祥,大林林山海,小林林轻响。
林轻响咬了一口色泽金黄的蛋,呼噜呼噜的冲林瑞祥抱怨:“爷爷,您知道宋夏现在是个阿飘吗?一个阿飘,每天跟您亲孙在一起,您是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担心是吧?万一宋夏是来吸我阳气的,林家三代单传可就没啦!”
林瑞祥把蟹壳掰开,放进林轻响的碗里,肥美的母蟹,看着这诱人的蟹黄流泻而出,笑着说:“你脑缺氧这么多年了,还怕这一口啊?”
林轻响笑呵呵的:“嘿嘿嘿,怎么让你说的我跟一笨蛋似的。”
林瑞祥:“可不么,你把小夏扔哪儿了?他能去别的地儿么?”
林轻响不乐意了:“什么扔啊?说的我好像多混似的,你可别念叨他了知不知道我每天受尽欺凌啊?”
“那完蛋,”林瑞祥乐了,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轻响:“让你坑的次数太多,算账来了。”
林轻响立刻不服气道:“你就向着他,我什么时候坑过他了?”
“那可就数不过来咯...” 林瑞祥抬头看看湛蓝湛蓝的天,趴在房顶打盹儿的沙雕一并映入眼帘。他冲着林轻响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耳垂,说:“身上都为你留上眼儿了,冤不冤。”再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为了让您不成为失学儿童拼命朝前学,眼镜儿也戴上了,冤不冤。”
林轻响差点儿一口把紫菜汤喷了,勉强咽下去,嚷嚷道:“青春期男孩儿爱美也推我身上,我真是您捡来的。”
林瑞祥摇头:“所以呗,就你这脑子,能明白什么呀?人为你挡的骂都是理所当然。”
林轻响表面还在逞能,心里却开始琢磨——宋夏那耳洞真是为了让他少挨几顿打的?
想不明白,要是真的,怎么也没一个人告诉他?林轻响眨巴着眼,暂时消停了,用小勺舀了点儿醋汁淋在蟹壳里,用筷子挑起一块儿塞进嘴里,喷了。
“啊啊!老林!你怎么往醋汁里放糖啊!!!”
林瑞祥一愣,不太相信似的:“哟!是么?”
说罢自己也尝了一口,皱了皱眉站起来,只说:“我重新调一个。”
林轻响起来拉住他说我去吧,然后没等林瑞祥说话就端着小碟子冲进了厨房,林瑞祥坐在凳子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林轻响不会切末,再出来的时候,碟子里变成了醋汁泡姜块,林瑞祥瞥了一眼都不忍心看了,直说:“哎哟我的天呐,您这是怎么长大的?”
林轻响:“就是就是,你赶紧反省反省。”
番茄炒蛋吃完了,林轻响主动用盘子拾掇了螃蟹壳,林瑞祥接着挤兑林轻响:“您转性了还良心发现了?”
林轻响像得了软骨病,往林瑞祥身上蹭:“你说,你们为什么都惯着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林瑞祥摇摇头:“生活苦啊,尤其看见宋夏那孩子,更觉得,当个乐呵的小傻子是福气。”
林轻响:“我才不傻!明明是你们自己什么都不告诉我,回头还说我傻,我可真憋屈。”林轻响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林瑞祥:“你现在能告诉我宋夏爷爷怎么去世的了么?”
林瑞祥淡淡看他一眼,说:“喝农药,倒在他爸单位门口。所以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爸没上班儿不是?”
林轻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一直以为宋夏的爷爷是得了什么急病没抢救过来,这一大家子,居然没有一个人跟他说实话。愣了好半天,林轻响才喃喃道:“这……为什么啊……你们怎么当时都不说啊?”
林瑞祥怕他因为这事儿不开心,又开始打趣:“细的不知道,人也没说。你这脑瓜儿不灵,怕你去试毒。”
林轻响气得用筷子戳碗:“我有那么蠢吗!”
林瑞祥:“您毕竟是认识繁体字儿就以为自己有超能力的人物,谁说的好那?”
又翻他老黄历了,林轻响白眼二连,脑子里宋夏爷爷的事儿还没过去,瞬间就食不知味了。艰难的嚼完最后两口饭,跟林瑞祥一起去厨房刷碗,林瑞祥刷了一半儿就开始打呵欠,林轻响忙让他去睡会儿,自己收拾完残局,遛进了宋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