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导演看着屏幕里的回放,越看越喜欢,最终直接拍板道:“过了!”
季同松了口气,下场休息一会儿。
本来应该给他送水的安源却木愣愣地呆站着。
季同自己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看到安源还在发呆,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好笑道:“你想到什么了?那么认真。”
安源回过神来,严肃地对他说:“我觉得我又出故障了。”
“啊?”
季同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也不笑了,忙问他:“怎么回事?”
安源道:“我的处理器烫的不正常。,这让我不适。”
季同“啊”的愣了一声,下意识道:“你深呼吸几口试试。”
安源听话地照做,过了片刻道:“我好多了。”
他询问道:“这是什么方法?有什么原理?为什么会这么有效?”
季同讷讷地解释不出来。
怎么说呢?这明明只是缓解一下激烈情绪的简单法子,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胸腹式呼吸联排出肺内残气及其他代谢产物,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以供给各脏器所需的氧分,加强血液循环从而起到调节情绪的作用。可是安源又不用呼吸,身体也没有那一套系统,深呼吸怎么会发挥作用的呢?
季同只能说是心理作用。好在安源对他信服的很,不觉得他这句话里头有什么问题。
一天忙碌的拍摄结束后,季同回到下榻的酒店。
他现在好歹是个二线,于是剧组给他定了个套房。
这里的套房也颇有雅-27的风格,换句话说,就是古香古色的,家装多用木头,门口博物架上也摆了好些花瓶玉器一列的摆件。
季同对装修风格没有特殊的偏爱,真正追究起来,他更喜欢欧风些——因为床品更舒适。
不过这时候远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何况套房里虽然是个中式的木床,铺的却还是柔软的垫子。
季同刚卸了妆,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喘口气,就有人敲他的门。
“季先生,您的鲜花到了,请签收。”
安源正准备好了精油准备给季同按摩,听到这话不由看向季同:“你定了花?”
“没有啊。”
季同也很茫然。
但门口确确实实站了一个送花的智能,捧着一大束娇妍可爱的鲜花。那花朵又大又香,让一向冷冰冰的智能身上都沾染了温柔的气息。
安源在花束里找到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新戏顺利
——蒋”
他读了出来。
季同“呃”了一声,对安源说:“你把花束退了,我不能签。”
安源不问原因地照做,眼看送花的智能走了,他问季同:“有人在追求你?”
季同“嗯”了一声,为难道:“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执着?”
说曹操曹操到,季同刚提到了蒋先生,对方就打了一通通讯来。
季同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晚他确实和蒋先生交换了联络方式,随即换上一副盈盈微笑的脸孔,接通了。
谁知蒋先生语出惊人地说道:“我接到通知,你没有接受我的花。”
“是的。”
季同已经坐直了。
他脸上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蒋先生沉默了一阵,道:“我承认你非常符合我的口味,但是我需要提醒你,这种欲擒故纵的小花招要适量。一次两次还算情。趣,三次四次就怪没有意思了。”
季同微微吃惊,他斟酌着说道:“如果是我的那些不当行为给您造成了误解,我感到非常抱歉。但,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蒋先生见他的诧异不似作伪,思考一瞬,问他:“你那晚带着的灰色袖扣是谁给你的?”
季同心瞬间沉了下去,他还在回想,安源就已经替他回答:“是公司配的。”
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蒋先生露出点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季同,我得提醒你一声,那个袖扣是特制的,带着一些…嗯,特殊含义。”
季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个不便宣之于口的隐秘暗号,把自己明码标价的标签,他一无所知地戴了一晚上,还在很多大佬前转了一圈,露了脸。
季同心里疯狂地思索着解决之道,脸上却是保持的无懈可击的云淡风轻。
“原来是这样。”
他冲着蒋先生欠了欠身,带着歉意道:“看来就是这个小东西带来了误解,是我疏忽了。”
蒋先生看他如斯淡定,忍不住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站了起来,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闲闲地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挽回大概是不可能了。好在这个袖口的含义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他又抽了一口,道:“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待人一向慷慨。况且,如果我不出手的话,有的是人向你出手的。”
季同当然不可能同意,他答道:“感谢您的关心,不过请原谅,我还是对此事不擅长,也学不会。”
见他把话堵死,蒋先生挺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他说:“好吧。不过我这句话一直有效,你想通了就可以来找我。”
他主动挂了通讯。
季同也掐断联络,面色平静的对安源说:“你查一下,我顶替的那个本来要去晚会的明星是谁。”
第28章 无力
季同有点烦躁。
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在通讯里看到蒋先生抽烟,他许久未犯的烟瘾突然又燃起来了。
安源在专心致志地查询当天未能出席的明星信息,季同帮不上什么忙,又意识到了将来可能面对的一大堆麻烦,罕见的焦虑了。
他在第三宇宙的根基太浅,名声不显,如果有人强硬的想搞他,他几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节操上。
季同在房间里找到了酒店提供的烟,想了想,把它点着了夹在指间。
他盯着袅袅的烟雾,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
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支薄荷味的女士香烟。
不过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一个一个的摸到大佬身边解释肯定是不现实的,人家信不信你还难说,更有可能的是见都见不到。
再说,如果一个人铁了心的想泡他,解释就是徒劳的无用之功。
季同对此时的焦躁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清楚,在地球上时就有不少投资人想包他。而且他本身似乎有一点吸引变态的潜质,在以前还有过一两个不择手段的人。
季同担心自己这种不让人喜欢的特点会存留至今。
安源输入最后一行代码,等了片刻,看着他眼前一片数据,笃定道:“原本收到请柬但因故没去成晚宴的明星是埃尔多安,也是他把袖扣给了造型师,并贿赂他,让他一定用那颗袖扣。”
“确定是他?”
“非常肯定。我入侵了他们的终端,乐维总部的监控,晚宴官方后台,多方比较确定是埃尔多安。”
但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自己一个公司的前辈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困境。
而且季同也确实不能拿埃尔多安怎么样。安源得到的信息来源途径是非法的,就算可以使用,对方只是赠送了季同一对袖扣而已,并没违反任何条款。
除非季同自己不想混了,把牵涉很多大佬的袖扣的真相说出来。
季同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仗着季同看不懂,安源飞快地在操作系统中输入了一条指令。
季同还是常识太少,他不清楚,入侵乐维总部的监控、私人终端甚至是某个高端宴会的后台数据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已经是违法的行为了,而网路上的一切信息都有全知全能的“始祖”监控,想逃过它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同想了很久,最终说道:“既然已经给自己贴上了标签,就只能找一个‘金主’了。”
“什么!”
安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眉毛紧皱着,一副不赞成甚至害怕季同真的如此打算的表情。
季同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看到安源这个模样,突然放松了一点。
他解释道:“也不是真的要找金主,而是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厉害的金主在身后。”
他对安源说:“现在在云间不已经有不少人怀疑我在被人捧么,我们不要肯定,也不要否定,只要一直保持着有一定的优秀资源就可以了。”
安源道:“我能做什么?”
季同对他一笑,软软地说:“网络上的那些我不拿手,就交给你了。偶尔发一张模棱两可让人浮想联翩的图片或者几句话,让大家有一个想象的空间”
这对于安源来说再简单不过,季同的云间号也是他一直打理。
他有些烦闷,但智能不知道这种情绪叫烦闷。
这种情绪和刚刚他因为季同被陷害生出的愤怒不同,也和他坐在屏幕前看到是谁诱导了这一切的杀意不同,这是一种,知晓未来季同会被和不同的人放在一起供人意。淫的不甘。
安源在刚刚的半个小时内情绪丰富地吓人,可是他无知无觉,只以为胸口的烦闷是自己再一次违背《人类保护法》而遭受的惩罚。
这件事情暂时被搁置到一边,季同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他可是立志要养生的人,一看居然到了这个点,顿时懒得再去担心了。
“我睡了,晚安。”
季同干脆地对安源说道,直接躺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令人惊讶的,这个只是季同仓促间想出来的解决方法居然在今后发挥了很大作用,所有人都以为他身后有一位身份神秘的大佬。因为没人能查到此人究竟是谁,不少人都觉得那个人是军。界或政。界的什么高层,不便让人知晓他包了明星,故而隐藏。
这就阻拦了一些实力低一点垂涎之人,省了季同好些麻烦。除此之外,那些对季同有意思的真正的大佬都以为季同的金主是对方,互相牵制下,居然没人真的下手。
季同真的对此一无所知,他还以为是第三宇宙的大佬们普遍素质高,不会强迫人呢。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拍摄。
季同不是一个会把不良情绪带入工作的人,他一如既往的优秀,没人看出他身陷困境。
蒋先生确实是个守信的人,说断就断,再没联系过季同。
《广寒秋》这部戏并不难拍,它走的是雅—27新奇流行的路子,情节和人物也并不复杂。
不过可能是季同最近有点倒霉,上天有意补偿他,就在《广寒秋》即将杀青时,剧组得到消息,雅—27星球上的考古发现被某个教育界高层看重,加了一些相关内容在教材里。
好巧不巧的,被选中的内容就有那篇季同看过的古文,也就是皇帝写的那封信。
导演接到上级通知,临时补拍了一些镜头,对剧情稍加修改。
好在他们这部戏几乎就是按史实拍的,自由发挥的地方很少,改动就也不大。
季同也顺利杀青了。
杀青宴后,季同接到了许久未见的蓝环的通讯。
蓝环没有跟着季同来到《广寒秋》剧组,他最近在忙他带的新人的事情——李薇诺参加了一个唱歌选修比赛,在蓝环的运作和公司的支持下成功打入了前十,最近还挺火的。
蓝环打过来也不是问候季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有些尴尬地说:“过两天你去颁奖晚会的时候能不能带一带她?”
“颁奖晚会?”
蓝环愣了一下,随即愧疚道:“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收到了艾回奖的邀请函,并且已经确定获得年度最佳新人和年度最佳男配的提名了。”
艾回奖可不是什么野鸡奖项,那可是最权威的四大奖项之一。它的传统是在每年年终办一场晚宴,并颁布一系列年度最佳奖项。
这么大的事情季同居然才知道,蓝环这个经纪人可是说是很不负责了。
季同淡淡道:“我考虑一下。”
蓝环也知道自己这事情做得不地道,获奖的事情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季同不说,还是要自己带的新人蹭热度时才想起来告诉季同。何况他上次见到季同时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因为李薇诺占用季同的资源,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挺心虚的。
季同打给乐维,确定了自己得到提名的信息。
领导对季同这么晚才得到信息也很诧异,在谴责了蓝环不负责的同时委婉地表示了晚宴女伴最好从公司内部出的想法。
肥水不流外人田,季同很理解公司的做法。
他最后给了蓝环肯定的答复。
季同回到家里,还来不及休息几天,颁奖晚宴就要开始了。
如此看来,季同得到信息确实太仓促了。而且,蓝环没来得及给他准备好晚宴需要的衣饰,公司却以为蓝环已经给他联系好了,毕竟这种事情一直是经纪人负责的。上次的晚宴是因为事发突然,公司才帮忙订好。
离开剧组的两天季同和安源一直为此事奔波。要知道晚宴的衣着打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仅要打听好当天其他人要穿什么,避免撞衫,还得穿得出彩,穿得精致,款式又不能太老。比如穿今年的高定的话就一定会被人看不起的。
公司高层知道蓝环没有及时做好这一切时简直大发雷霆,但训斥又不能帮季同找到衣服。只有先把此事记下,忙过这一阵再处理。
最后还是蒋先生帮了忙,提供了自家公司的一件高定。
看到衣服的时候季同很无力,本来就不想欠蒋先生人情,没想到还是麻烦了对方。
看到造型师是谁是,季同心中的无力感更强了。
那正是收取了埃尔多安贿赂的那一位。
对方是公司派来缓解季同燃眉之急的,本身水平也是拔尖的。虽然私德有亏,但别人不知道啊。季同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力,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对方做好了造型。等对方一走,立马让安源帮着检查了一遍,好在埃尔多安这次没有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