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胜邪手持辟邪剑,横臂挡在贺兰景身前:“这是什么妖物?”
梵童子舔舔嘴角:“凿齿!南部沼泽地出来的上古妖兽!传说中被后羿灭掉过,居然被召唤出来了!”
墨冥无与梵童子肩并肩,从背后拔出聂庄主赠送给他的天禄剑,双手持剑道:“凿齿?有什么弱点?”
梵童子:“呃,不知道。”
凿齿平地弹起一丈高,身影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动作众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出数里远。墨冥无念九字真言、梵童子念金刚□□咒、贺兰景祭出法器玉虚琉璃灯,几人才堪堪挡住这股力量的攻击,即便如此几人也被这股力量震得气息紊乱、耳朵嗡嗡响,程煜等人直接被轰出了二十里外、七窍流血。
墨冥无:“你们看脚下!”
其他三人朝地面瞧去,只见以凿齿为中心、方圆十里处草木皆枯、地上的尸体被高温渐渐熔解,而且凿齿发出的热量仍然还在快速向周围扩散,眼看没多久热浪就要烧到他们几个脚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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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30章 世人皆叹解语花,不知为谁花解语
“南无俱卢跋折啰萨舵耶……南无俱卢跋折啰萨舵耶……”
一个庄严悠远的梵音恍若从天外而来,如海潮一般袅袅绕绕,洗涤他们的灵魂,渗透他们的血液,穿透他们的骨髓,声声达诸天,胜彼世间音。
梵童子一脸欢喜地向身后望去,墨冥无他们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一个左手作金刚慢印,右手抽掷金刚降魔杵的僧人踏空而来,这个僧人高大勇猛,赤-裸的上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众人惊喜喊道:“虚妄大师!”
虚妄和尚一遍一遍念着金刚菩萨咒,梵音袅绕,他的背后金光闪耀,隐隐浮现出一尊以五佛为冠、背倚月轮、坐白莲华、左手执般若波罗蜜金刚铃按跨-上、右手持五智金刚杵安于心上的金刚菩萨!他的脚步靠近凿齿一步,凿齿的力量就被削弱一层,热浪慢慢开始散去,凿齿的身体被一串串浮动的金色梵文困在原地,嗷嗷挣扎在地上打滚,惨叫如蛮牛。
虚妄和尚使出全力制住凿齿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跟墨冥无他们说:“贫僧在废墟中找到一名青城派的幸存者,此人告知贫僧,各大门派掌门人以及门主都被晏几道和楚素衣抓到井底去了,目前生死不明。”
墨冥无梵童子神色一凛:“糟了!”
贺兰景走近道:“我们快去营救人质,以茵阕派的阴狠手段,正道人士恐怕是命悬一线了!”
聂庄主也赞同道:“单单入口处就有此大妖伏击我们,里面应该更是危机重重!”
梵童子:“还好他们再厉害,招来的只是没进化完全的妖兽,这个凿齿也不是打不过,之前的姑获鸟也是,只不过要多费点功夫。不过聂庄主说的对,我们慢一刻进去,里面的人就多一刻危险。”
虚妄和尚:“你们快走!贫僧在此守住入口!”
墨冥无见虚妄和尚身上裂出一道道血口子,呼吸却平稳、内力不减,重重一点头,身形一晃就跳了下去。梵童子、贺兰景、聂胜邪紧跟着跳了下去,尽管耳边传来凿齿更加肆虐不甘的吼叫声、虚妄和尚对凿齿的禁锢显然是开始出现了松动、危机浮现,他们还是选择把背后交给了他,义无反顾地前进。
四人平稳落在井底,干涸的井底温度非常高,眼前流动的热浪波纹似的起起伏伏,几乎要灼伤人眼。
墨冥无执风遁符,伸手一招:“风来!”
从头顶上方的高空刮进来一阵旋风,在四人周身横扫打转,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墨冥无抬脚便往前飞奔:“走!”
聂胜邪将贺兰景查看一番,见他烫得发红的皮肤缓了些许,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的手跟上墨冥无梵童子。
穿过长长的通道,踏过一些堆积的骸骨,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颛顼墓的地宫之中。
颛顼墓并不比一般的古墓,门口没吊千斤闸,没有悬魂梯,墓道也没有落石、暗弩、流沙等机关。
沿着通道笔直走到底便是围着一圈高达十丈左右的夯土墙,正面竟连一扇门都看不到。
梵童子用拳头敲打夯土墙面:“哇!这么厚实!后面肯定有石块。这怎么弄啊?难道正门不在这儿?”
贺兰景喝了几口水,擦去额上的汗珠,然后淡然地从怀中取出一面太极阴阳鱼图案的镜子对着墙照过去,只见墙面上映出一对太极阴阳鱼在水中游弋着,追头逐尾玩得欢快。
贺兰景干咳一声:“咳,别玩了,快干活儿!”
这对太极阴阳鱼立刻分头游走在墙面上,一溜烟儿游去了看不到两头的黑暗中,不到一炷香时间又回来了。两条鱼头碰头交流了一下,又呈太极图案定型一动不动了。
贺兰景抬出镜面一收,这对太极阴阳鱼便回到了镜面上。
贺兰景:“向北走一百五十步。”
梵童子:“咦?”
他们几个一头雾水地跟在贺兰景背后向北走去,正好走了一百五十步后脚下突然出现一排高高的石阶。
贺兰景朝墨冥无点点头,墨冥无蹬上石阶抬起手臂往夯土墙面一推,墙面如水波一般一抖,很快众人就看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石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梵童子桃花眼瞪直了:“舅舅厉害啊!这是什么法器啊?”
贺兰景见他眼馋,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这是伏羲水镜,集合了日月之精华,可避邪魅,可辨真假。”
梵童子咂巴咂巴嘴,心里开始弯弯绕绕地琢磨着怎么把这上好的法器诓骗到自己手里,忽地瞥到一旁聂庄主冷箭一般的眼神心头一跳,忙赔上笑脸表示出自己心里头对伏羲水镜一丝一毫的觊觎都不存在。
推开朱红色大门,里面便是一座高大雄伟、檐牙高挑的宫殿。
抬头望去,墓室顶部是一望无垠的天穹。火红色的太阳、银白色的月亮两两相对,二十八颗星宿熠熠生辉,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天体图。穹顶还刻画了伏羲女娲,夸父追日,栩栩如生。
梵童子正借着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光,去欣赏墙上黄帝大战蚩尤、颛顼对抗共工的浮雕,脚下猛然一沉就朝下跌落,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整个人就被一阵黑雾吞没、一下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墨冥无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去抓他却眼睁睁地见他消失在黑雾之中,一个衣角都没抓到。
他赶紧转过身去提醒贺兰景,扫了一眼四周竟一个人影都没有:“舅舅?聂庄主?”
墨冥无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方,这时候也猜到他们四个人分别陷入了阵法之中。他仔细回想药王嘱咐过的山葬阵法“十八冥丁”—在山体内十八脉中以灵兽为祀物,分成十八个脉眼护陵椁之固。药王也说过,灵兽难驯,以灵兽为祀物极难,另有一种法子便是用童子替代灵兽,此等法子有违天道,十分阴损,却是容易成阵、时效期长。
如果是鬼妪提前闯入这里要插手十八冥丁阵,她最擅长的就是以婴灵为祀物,施法施咒。
墨冥无:“没想到的是,茵阕派那群人千方百计挟持了一批江湖正派人士来颛顼帝墓究竟是何意?”
背后忽然冒出一个森冷的声音:“不用猜了。”
墨冥无挥出天禄剑一斩,凌厉的剑气便将背后袭来的厉鬼一切为二。他转身疾步后退,正面持剑迎上。
站在他面前的一人穿黛青色道袍,五官清秀,却是眉横杀气,眼神阴鹜,手里拿着一把昆吾剑。
墨冥无大惊:“昆吾剑?你是八景长老座下的首席弟子司空佑?怎么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墨冥无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许多画面,他刻意记住的以及无意中记住的画面。
第一次在太乙山发现噬魂术被害者、道宗三大长老带着诸弟子聚集在医门的校场上验尸的时候,墨冥无当众开了阴阳眼探查祟物,身后影影幢幢,有一个五官清秀、眼神阴鹜的弟子混在人群中。
墨冥无从祖洲寻了不死草回来救了风凌泽的次日,净禅宗、华严宗、慈恩宗几个宗主和重要弟子也齐聚在山门殿大堂议事,墨冥无和风凌泽进屋子的时候,一个五官清秀、眼神阴鹜的弟子低着头奉茶走过。
前往金陵城清国寺之前,墨冥无和风凌泽安排嫡系弟子十数人下山找晏几道,走在队伍最后的弟子,年纪轻轻、面容清秀、眼神阴鹜,那条路上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埋伏和阻击。
一帧一帧像是走马灯在墨冥无眼前一闪而过,彷佛将他当头一棒。
他脸色一冷:“你为何要背叛师门?八景长老待你不薄吧?还是区区道宗已经喂不饱你这条白眼狼?”
司空佑狭长的眼睛里像是浮起了一层血雾:“都是你!墨冥无!我五岁就拜入道宗,比你早入山门三年,根骨奇佳、天资聪颖,你有什么资格抢在我前面被掌教真人收为直传弟子?只不过是因为你娘是妙竹真人,你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师黄冠子!呵这算什么?”
墨冥无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你当初也是想拜师掌教真人?我进山门之前师父还没打算收徒吧?”
司空佑念五鬼驱魂咒,五根手指凭空一抓便召唤出五个厉鬼:“哼!师父师父!凭什么只有你能叫他师父!给我去死吧!你早就该去见阎王爷了墨冥无!”
墨冥无掐诀念护身咒,猛地震开厉鬼的纠缠,燃气一张驱鬼符,用天禄剑刺破符箓刺向五鬼,五鬼俱灭。
司空佑完全没料到眼前的墨冥无17" 湛然冥真心0 ">首页 19 页, 居然恢复了修为,甚至更为精进、动作更快、法术更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会再次成为墨冥无的手下败将,气得磨牙:“连老天都要帮你!这么快让你恢复修为!”
墨冥无蹙眉道:“司空佑,你不要一错再错!不管之前你犯了多少错,只要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我会劝师父网开一面原谅你,说不定师父还会考虑收你入门的。”
司空佑把昆吾剑一扔,面目狰狞:“我不要你的施舍!我最讨厌你这种假仁假义、惺惺作态!去死吧!”
一阵凛冽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司空佑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盈盈花瓣雨从天而降、随风飘舞。
墨冥无伸手捻起一片小小的花瓣,竟是霞色氤氲、妖娆艳丽的西府海棠花!
墨冥无轻叹一口气:“唐婉兮,怎么是你?”
叹气声刚落地,飞花满天的天幕尽头款款走出一个身着霞衣的窈窕女子,挽在手臂上的一条白绫随风起舞,她面露嘲讽,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看着自己殷红的丹蔻:“对啊,怎么不是我?没想到你树敌这么多呵。”
墨冥无哭笑不得,扶额道:“唐姑娘,你一个花妖为何也来蹚这趟浑水?之前还不是挺听药王的话来着?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深藏不露!”
唐婉兮见他一派镇定自若,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怒上心头,唰的一下将白绫甩飞出去:“我听说墨冥无少年轻狂、杀伐果断,怎么现在光会嘴上功夫,不会杀人了?看招!”
墨冥无察觉到自己心态起了变化,比起少年时更加沉稳,不再是一言不合就出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一个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轻松地避开了白绫的攻击,还没落地,周身飘落着的海棠花瓣雨突然之间化成了武器密密麻麻地削过来,墨冥无疾速转起手中的天禄剑挡住花瓣的袭击,只是这花瓣数目几多、源源不断地飞上前,稍有不慎身上的衣裳便被划了数道口子。
唐婉兮双臂一甩,白绫像是一条活了过来的银白色锁链一般直直撞在天禄剑上:铛—!墨冥无被她强大的妖力砸得虎口发麻、胸口钝痛,身体退后数百步才撑住没有倒下。
唐婉兮看到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总算是笑逐颜开:“嘻嘻,你也不过如此!我就说嘛,区区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啊?花神大人玉叶金柯、贵不可言,岂是你等凡人觊觎的!”
墨冥无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凤眼星瞳蓝光浮动,他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他浑身上下灵力暴涨,罡风飒飒,形成一道飓风。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飓风所及之处,所有花瓣暗器皆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撞过来欲要缚住他身体的白绫锁链顷刻断裂。
“不自见。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握拳一收、分开五指反手推出一掌,白茫茫的浩然正气从手中喷薄而发,轻轻松松化解掉唐婉兮的妖力,冲破了笼罩在地宫的黑色迷雾,重重的将唐婉兮以及躲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司空佑抽飞,哐铛撞上了远处金漆的盘龙柱,又重重的摔在地上,血溅三尺。
这一片的阻碍被清除干净后,阵法被破,四周大亮。
墨冥无淡定地扫了一眼前方,中间一块高高隆起的高台上露出一个个人影,站着的是茵阕派楚素衣和她的弟子数人、晏几道、宋老客,角落里的秦宗主、暮宗主等人都呈昏迷状态。
高台另一头的梵童子、贺兰景和聂胜邪也现身出来,几人看清了眼前的形势,速速聚集到一起。
贺兰景焦急地在墨冥无脸上身上摸索:“小冥无你没事吧?脸色有点白!”
墨冥无淡淡一笑:“舅舅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
梵童子:“冥冥啊,我发现对面那小子跟你的身型、动作□□分相似啊?”
墨冥无:“原来我们都误会了,这一回鬼妪找了个有血有肉的傀儡—真正的道宗弟子司空佑来伪装代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