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听到这句慢慢的低下头道“那殿下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四皇子想了想道“通知赤炎和他手下的佣兵团小心防备,他很有可能会逐渐削弱我的力量,然后就是给母亲那边发个消息,告诉她今日皇帝对我的刁难。”说完这句三皇子冷冷的笑了一声,仰面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远处的血辰眉头紧锁猛然间停下了脚步,严华淼看到这一幕转头看向对方道“怎么了,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向导脑袋里又想了些什么
血辰见他这样说神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你觉不觉得,这很多次针对三皇子的行动都十分草率,他们草率的在黑蛇拍卖场上找人,草率的带着人往里冲,哪怕是一次次的失败他都没有改善自己的计划,这举动好像他们并不在意结果如何。”
话语让人深思,风在两人中间的空隙呼啸而过,两人彼此对视许久,严华淼开口道“对四皇子说自己无心权位,你觉得是真是假?”他的话语散落于空气中,似乎只是片刻便随着风散去消弭。
然而无论怎样存在的就是存在,真相就是真相,哪怕成为过去也无人能够否定这一切,血辰听到这话说“我认为,他所说的是真的,你曾说过皇帝对四皇子十分忌惮,那么是否他手里握着的不单对皇帝这个人有威胁,同样也对任何一个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有威胁。”
“所以他不害怕任何人坐上皇位,所以他说谁在那个位置都无所谓。”严华淼接着说,血辰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竟然这一切不是四皇子所做,那么到底是谁在暗处诱导人们将这一切的一切算在四皇子头上。
想到这里,种种疑问浮上心头,血辰觉得烦躁的厉害,这都什么跟什么,简直是没完没了,真想让他们全都消失,这样的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严华淼道“如果有可能,我就将这一窝全宰了,也省着他们这样明争暗斗互相伤害。”当然这话只能说一说,皇族对帝国还是十分重要,若真的把他们全都宰了严家也不用活了,就等着被帝国其他世家弄死吧。
“好了,事情总会明了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得拜访一个人,也许他能告诉我们什么。”严华淼这样说,但心中却不愿意这样想,毕竟那人当初和三皇子和何等的亲近,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要好,如说此事真的是他所为,那未免让人寒心。
“谁?”血辰问道,他知晓此时来找,恐怕这人一定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在大脑中搜寻了许久,任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于是疑惑道“怎么难道还有别人能够从中获利。”
严华淼点了点头说“皇帝一共有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被外逐,一个失踪,还有另一个在身后,剩下一个很少出现,宛若与世无争。”
☆、生而不同
“与世无争, 倘若真的与世无争想来你也不会提及,只是虽然怀疑,但我确实未曾听说这人干过什么。”脑海中没有这人任何信息,他的存在是一片空白,而如今这一片空白的人,虽置身事外但却有望成为这一切事件中最大获利者, 这听起来让人不可思议。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血辰一概不知,觉察到血辰的疑惑严华淼抬起头道“对于五皇子我知道的确实不多, 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他天生体虚, 随着季节迁移时常卧病, 也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什么人提出拥戴。”
可是就这么一个人,一个柔弱不堪的躯体,一个在帝国政坛几乎被忽视的皇子,现在却成为怀疑的目标,可他真的有能力在暗中策划这一切吗?虽然心中这样想, 但事态发展至此,四个皇子中,排除掉四皇子,真正能和三皇子构成竞争的也只有他了,毕竟另一个被放逐到千里之外,就算再怎么样也鞭长莫及。
“我们去看看他,也许是这一切真的是多想了。”血辰的脑海中实在是想像不出, 一个病人拖着他孱弱的身体在两只猛虎间周转,只是血辰明白虽然自己想象不出,但不代表事情不会如此,所有的一切还要看过再说。
听到血辰的话严华淼点了一下头,抬起头道“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个生养在皇宫却鲜少出现的四皇子。”两人看了眼彼此,严华淼伸出手示意血辰拉住自己跟上步伐,然而血辰只是转头小声的嘀咕道“又不是小孩子手拉手去郊游,干什么。”
只是他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颇为不自在的拉住了严华淼转头道“不要跟丢了,我······。”他刚想继续却见卡到了一半,猛然想起自己是不认识这里的,于是尴尬的感觉让血辰脸有些红,见到血辰如此严华淼接着开口道“放心,跟上我没有人会迷路。”见他这样说,血辰抬起脚,步伐和他落在了一处。
一路向前穿过守卫,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那里侍卫稀少,见严华淼和血辰这两个外人也没有阻拦,这疏忽的态度让血辰皱了皱眉,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住的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而且护卫如此松懈实在是奇怪了些。
血辰的视线扫过周围,四处是一片蓝色的花海,也许是由于凋零的原因,花瓣轻微的內蜷带着淡黄,虽然花朵的消亡让人感伤,但在阳光的装饰下,使得那枯黄的花边像是用金线勾勒般,周身透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片刻后两人视线落在远处一人身上,那青年脸色惨白站在花丛中好似在涂抹着什么,飞舞的银色发丝显得他脆弱易碎,更衬得他宛若镜花水月,倘若风吹过他便会消弭不见。
血辰有些迟疑,总觉得对这样一人抱有恶意实在有欺负弱小的嫌疑,他给人的整体感受便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那青年扭头看向血辰和严华淼,好像是在招呼他们上前。
严华淼和血辰见状缓步走了上来道了声“日安。”五皇子微笑的点了下头,说“我这里是皇宫最为偏僻的一角,一直以来鲜少有人路过,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看到二位,想来两位并不是闲来寻我。”
五皇子放下手中的画笔抬头看向着两人,然而他的话却让严华淼和血辰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两人只得以沉默应对,并紧紧的凝视对方,希望能够他谈听出虚实,见这二人没有说话,五皇子开口“我前一阵听说哥哥失踪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他抬头看向远处,似乎透过这庭院能够看到远处的三皇子的身影,血辰见状神情复杂开口说“殿下是在近日才得知这消息吗?”虽然实在是不愿对这样展开逼问,但有些事他必须弄明白,必须搞清楚,所以今日他一定要开口,弄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控制着一切。
见血辰这样问五皇子眉头微微皱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说道“我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在这里与外界隔离,兄长视我为透明,原本还有三哥对我照料,然而现在我什么都没了,还有谁能告诉我外面的种种,我虽然不瞎不聋,然而有什么用呢,我早已与世隔绝无人理会。”
他的言语充满着哀伤,但血辰却不敢轻易相信,毕竟这只是几句话而已,话语远不及事实,无论他怎么巧舌如簧,他是最终的受益者这一点无可动摇,然而他的话却把血辰想说的一切堵在了喉咙中。
血辰做不到逼问这样一人,甚至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攻击的欲望,他的弱小让血辰很难产生对付他的心,奋而挠头血辰退后了一步,将这个对手交给了严华淼。
见自家向导将摊子退给自己,严华淼开口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再过几日便是帝国的秋日祭了,按道理往年都是皇帝和三皇子主持,不知今年这差事落在谁的身上。“
秋收祭是帝国最为重要的庆典之一,皇帝和众皇子需经过皇宫巡城一圈,其中主持的人除了皇帝还有皇帝心中未来的继承人,往年那个位置都是三皇子的,不过现在三皇子失踪,那么这个位置到底由谁来坐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虽然大量的人推举四皇子登临,然而皇帝对这个提议似乎并不满意,一直再三拖延,任由那些世家将嘴皮磨破也不见一点成效,现在联想到近日情况,严华淼怀疑最后会由这人来主持,那么此事若真是他有意设计,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有余。
五皇子听严华淼这样问道眉间低垂道“是啊,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帝国千百年的传统不容荒废,只是我私下和你们说,请你们不要告诉他人,我觉得父王和四哥之间似乎有很大的嫌隙,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三哥的行踪,请他回来主持这一切。”
他的话语公正无私,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于是严华淼道“近日以来我们已经全力寻找三殿下的行踪,然而依旧没有什么收获,而距离秋日祭还剩五日不到,如此短暂恐怕再难有所收获。”
血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五皇子的神情,然而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若说真的有什么恐怕只是担忧而已,无奈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严华淼上前一步开口“能否允许我说句冒犯的话。“
五皇子点头摊开手示意血辰无需顾虑,见他如此作为血辰开口直切要害“敢问殿下对那个位置是否感兴趣,是否有意取而代之。”
雷声轰鸣而起,四皇子看向远处天空边际,那里乌云卷起,他的手慢慢攥紧,仰头看向天说“我们都是皇子,若说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我自己都不愿相信何况他人,只是你看我的身体残败至此,我拼尽全力站在了那个位置上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五皇子的情绪好像有些失控,血辰则低下头不再多说一句,严华淼见状上前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求,但若因为了满足自己而恶意伤害亲人,想来并不妥当,我希望这皇宫中所有人都能时时记得皇室子弟血脉相连。”
声音落下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割裂天空,五皇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此时风卷起花朵零落成泥,雨滴慢慢的降了下来将画布缓缓浇湿,水彩也跟着被稀释变得模糊不清,然而众人没有一人在意,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感觉到身上微冷的寒意。
严华淼看了看天点头道“五殿下,大雨将至,您的身体不宜在此处多带还望早些回去,珍重身体。“说罢他带着血辰躬身离去,两人的身影在雨中消失不见。
五皇子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倒下,他用力的咳嗽着,抬手慢慢的环抱自己以此取得了些许温暖,此时就在他的身后有一人出现在这里,他跪在地上头用力的低下开口道“对不起主上,请您治我的罪,是我办事不利,才使得这些人找上门来,求您······。”
“不,不是你的错,只凭那一条线索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是我那好四哥给这些人指了一条路,最近我们的动作却是打了些,他因此看出端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田地,怀疑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一旦秋日祭过后,我便是父亲唯一的选择。”
随着时间一过,纵使他有千般不愿又能如何,所有的人只能接受自己成为他们的新皇,虽然皇族无法掌控世家,但自己要的从来不是掌控而是尊崇,我让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知道,我和他们生而不同。
见五皇子这样说,他身后的男子紧忙上前,抬手将自己的衣服接下披在了他的身上,道“殿下不要逼自己一切都要循序渐进,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五皇子点头提起衣领将自己缩在其中。
寒风呼啸冷雨打湿那衣袍,只见那衣袍的末脚蓝色镶金的花纹贴近地面,而那花纹抽象本踢正是这一片蓝色却慢慢枯萎的花海,可惜血辰早已离去,并不知晓他在拍卖会追踪的那人,正是这衣袍的主人。
☆、不知者无罪?
靠在栏杆边血辰看着窗外, 此时树叶已然泛黄,更有甚者经不住夜晚冷风奔袭簌簌落下,深呼一口,清晨的雾气涌入鼻腔他闭上了眼,晨曦的光辉无私的洒在这片土地上,但却显得分外无力, 此时接近秋季, 即将迎来丰收的季节。
虽然帝国经济的主要来源并非农业, 然而没有人能脱离这片土地的供养,简单的说就是大家总是要吃饭的, 因而每到这个季节皇帝便会离开皇宫, 他会徒步穿行帝都那几条古老的街道, 按照千百年来列祖列宗规定的路线巡游一圈,以此来祈祷今年的丰收,这边是秋日祭。
除了皇帝行走主道外,各个皇子也要以皇宫为起点向不同的方向出发,最终合力形成一个以皇宫为圆心, 蜘蛛网般的结构以此象征赐福四方,当然其中的种种含义和血辰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意的只是今日,今日会发生什么。
“太阳出来了。”阳光洒在血辰脸上他默默开口道,而一旁的严华淼身着一身华服,黑色的制服以暗花做底,配以金褛点缀, 胸口带着由宝石镶嵌而成的薄雪草胸针,以象征佩戴者的坚毅与勇敢。
“皇帝让我去做四皇子的守卫,让我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一定要保证他完好无损。”严华淼淡漠的开口,脸上一层寒霜,皇帝认为三皇子会对四皇子出手,但此时这样的举动岂不是火上浇油,他越是如此越会让三皇子想要杀之而后快。
现在问这一切是谁做的已经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三皇子认为是谁做的,他现在一心认为此时是四皇子所做,那么他极有可能对四皇子出手。
“这是父亲的一片爱子之心,但他心疼维护的不是四皇子而是三皇子。”一旦这件事成功,那便是不可挽回,事情一定会被纠察到底,世家们就算三皇子那方对此事守口如瓶,四皇子那边也一定会将此事抖出,这不为了他们的主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