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期待与你的见面。”
最后一行字与前面的字体截然不同,飘忽和潦草的符号像是浮在纸上。陆放脑中简单的构想了一下那画面,摇头直笑,把信纸收好,塞回信封。手里拿着那张照片站起来,或许,真的要去看看他了。
外面正在下着小雨,天地浑然一体,天边模糊着一团迷蒙的青色。
洛伊听到管家的通报,说门口有一位先生来找苏简。
想都不用想洛伊就知道门外是谁,挥了挥手让管家下去,故意托了十几分钟才跑上去告诉简非。简非一听,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拿着把伞穿着拖鞋就冲进雨幕。
“陆放!”简非让门卫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一个抱着一盆蓝紫色绣球花的男人。然打着伞,但他的肩头和裤脚已经湿了大半,“快进来!”简非拉着他一起快步走进客厅。
找了条干毛巾递给他,陆放把干净的花盆放在地毯边,仔细的擦拭着头发。
“这么冷的天你哪里找到的绣球花?还开的这么好!”简非蹲在花前,凑近,深嗅了一口花香。
陆放把毛巾折好放在茶几的边角,“这是花圃里的,我看天冷了,就移了几株去室内,倒还折腾活了。”
“你看起来精神很好。”
“嗯,恢复的还不错。”简非把花盆放在暖室的窗台上,走过去与陆放相对而做,“这是新制的花茶。”
透明的玻璃杯里飘着各色的花瓣,陆放小酌一口,芳香依旧。
“新的身份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很喜欢。”简非毫无芥蒂的说,“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的姆父原是一个怎样复杂的人,新的身份,很普通也很干净。”
陆放看他确实没什么异样,放心的点点头。
又坐了一会,陆放提出离开。简非挽留,“留下来吃饭吧!”
“算了,天越来越黑了。”陆放拿着伞走到门口正准备撑开,楼梯上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
洛伊抱着胳膊倚在楼梯扶手上,上面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搭配了一条卡其色的休闲长裤,显得十分年轻。
“陆医生,既然来了,总要看看孩子再走吧。”
陆放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欠揍的炫耀语气!
陆放一时间没动静,洛伊在心里暗笑,“既然陆医生坚持要走,那我派人、”
“送你”两个字还没说。陆放啪的一下把伞收起来,转身朝他走去,“既然如此,盛情难却!”
推开门,两个小子正在婴儿篮里呼呼大睡,陆放围着婴儿篮转了两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去送陆医生吧。”洛伊难得主动,简非拉了拉他的袖子,洛伊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雨好像小了一点。
陆放与洛伊站在门廊处,互相距离三米远。一个形态恣意,一个安静沉稳。
“虽然不喜欢你,但还是要说声谢谢。”洛伊收起刚才的轻浮姿态,语气正经了几分。
陆放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伞,目光聚焦在雨幕之中,“说谢就不用了,也不是为了你。”
金蝉脱壳的方法,是陆放提出来的。简非生孩子的时候,陆放也过去了。简非的事他并不是不知道,来回思索,终究觉得这个身份最好不要再用下去。
费德罗勒家的势力他清楚,捞出简非只要付出代价就一定可以。但是经此一劫,简非这个名字几乎就与“低级”挂钩。名字对他来说不仅毫无意义,反而成了累赘。
洛伊聪明至极,他只用稍加点播遍一点就透。
借着生孩子这一关,伪造简非大出血假死简直就易如反掌。在边远小镇弄一个身份就更是容易,名字也简单,直接合了苏豫和简非的姓。
简单的明面上的葬礼之后,洛伊大肆的把简非接进门。这次,名正言顺,法律与亲人共同认证。
检察院无法可说,明知是个套子,却也只能咬断压根,认了。
“如果你从政,会是一名优秀的政客。”洛伊由衷的说。
“我只是个医生。”陆面无表情的把伞撑开,抬腿走进雨中。
我只是个医生,我尽心尽力的医好了我的患者,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第二十九章 :软禁
今天去见琪拉。
尼克勒斯一大早丢下这句话就抱着刚醒的莫莫去客厅了,苏豫揉着还未苏醒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刚洗漱完毕,楼下的飞艇已经准备好了。
「苏豫,琪拉已经在等我们了。」尼克勒斯往外走,苏豫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尼克勒斯,你真的想好了吗?琪拉真的会接受一个拉玛小孩做她的孙子吗?」苏豫没想到尼克勒斯动作这么快,他才给莫洛斯发信息不久,他就急着给莫莫盖章。
尼克勒斯正在跟莫莫玩游戏,莫莫睁着跟他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咯咯的笑个不停。
「琪拉非常尊重我的选择,而且我们并不痛恨拉玛人,我们只是想要你们的资源。」
尼克勒斯说的理直气壮,苏豫怒极反笑,哪有当强盗还这么振振有词的!
「你不信?」尼克勒斯看着他勉强的表情,把脸凑过去小声说,「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也不是卡尔斯人。」
我也不是卡尔斯人!
一时间,苏豫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划过数不清的想法。他紧紧的盯着尼克勒斯的眼睛,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是卡尔斯王子?”等那阵惊愕过去,苏豫一出口就是这句话。
“如假包换。”尼克勒斯站起来,已经到了,他走到舱口,顿了顿,“我不是卡尔斯人,但并不代表我不是卡尔斯的子民。卡尔斯需要的不仅是一份尊贵的血脉,更需要的是强大的领导者。琪拉说,我是天生的王者,我会为了我的母国而战。”
苏豫坐在原位,心头猛然一跳。
一个奇异的想法很快占据了他的思想……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不是卡尔斯人,他甚至知道他是拉玛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快下来,你还在磨蹭什么?」
「来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面前的建筑,苏豫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跟他原本的想象完全不同,不华丽,却庄严古朴。
灰色的古堡与天地浑然一色,像一位睿智的老者,精神矍铄的站在天地之间。
「琪拉,我来了,Vic也来了。」尼克勒斯精神高涨,连声音都往上拔高了几个调。(Vic是维克多的昵称。)
走过一条画满壁画的长廊,尽头是一个开放的玻璃门,门外是一个阳光充裕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开门。
「母亲。」尼克勒斯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
女人柔和的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他怀里的小孩身上。
「这就是我提到的Vic,是不是很漂亮?」
琪拉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神情依然柔和,但是苏豫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昙花一现的敌意。
「琪拉,我想让他当我的儿子,我很喜欢他。」
琪拉没说话,只是伸手要抱孩子。苏豫紧张的走过去准备阻止,尼克勒斯却已经把莫莫放在琪拉的臂弯里了。
琪拉是个哑巴。
十几分钟,她一言未发只是偶尔用眼神和手语与尼克勒斯交流。
苏豫只是简单的跟琪拉打了个招呼,其他时间都在靠着尼克勒斯的只言片语揣度琪拉的想法。
琪拉很在乎尼克勒斯。看得出来,她不赞成尼克勒斯这个莽撞的想法,但是她并没有一口否决。
「琪拉,父亲呢?」
父亲!
苏豫一下子竖起耳朵,琪拉指了指尼克勒斯背后的地方,摇了摇头。
「我说琪拉不会同意吧……」回去的路上,尼克勒斯的心情显然没有来时的好,很少说话。
苏豫为了套话,声音格外阴阳怪气。
尼克勒斯轻蔑的撇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不许说琪拉的坏话。」
「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发现了……苏豫尴尬的把眼神移开。
「再等一段时间,会很快的。琪拉说,一切等到胜利之后。」
31" 破茧_邺七0 ">首页 33 页, 「胜利?」苏豫浅笑,「这个恐怕真的快不了。最近几年拉玛的新晋军官和最新式的战机武器,我看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已经冬天了……」
外面已经冷的要穿厚厚的毛衣棉袄了,这个时候卡尔斯贫瘠的军事补给根本供应不上,往往兵败如山。
尼克勒斯往后一靠,以手做枕,「哼!这就是你们拉玛人愚蠢又固执的认知吗?」
今年,无论积雪几尺,胜利也是他们的。
一推开窗,窗台上的积雪全都簌簌的落到地上。
「昨晚的雪好大。」丹尼把窗户重新关上,只把窗帘拉开,「你晚上睡觉冷不冷?」
「还好。」千秀没精打采的坐在梳妆台前梳扯着头发,她张嘴就是一个哈欠,最近越来越嗜睡了,冬天就是麻烦。
「这几天估计会更冷,你晚上要是冷的话可以随时叫我。」丹尼坐在她床脚的塌上,提议道。
千秀翻了个白眼,「叫你,叫你干什么,别想打我的注意!」
两人虽然明面上是夫妻,但实际分居已久,隔着一堵墙,谁也碍不着谁。
千秀还是那么美丽,近来更是丰腴了不少。丹尼看着貌美如花却冰冷如霜的妻子,闷不吭声的走出他们的婚房。
这一整天,千秀再没见到丹尼的人影。晚上八点,他竟然还没回来。
“哼!不回来就不回来,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千秀刷的一下关上窗帘,窝在温暖的床铺中。
自从上次之后,千秀对丹尼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现在,丹尼的脸上还是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很难看!为此,他特意把头发蓄长,借此挡住那道疤。
而每次见到那条疤,千秀心底到底还是愧疚的。
整完,千秀都辗转反侧。
天还没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咔哒声,她摸开台灯,瞬间坐起来。
“丹尼?”
房间门被推开,丹尼一脸疲惫,“你醒了?还很早,再睡会儿吧。”说着,他退出去准备关门。
“你昨天去哪了?”千秀急急的问出声。
丹尼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爱说不说!”千秀抖着被子重新躺下。
门口传来一阵叹息声,丹尼坐在她床边,“我说了你不许着急。”
千秀脸连转过去看着他,“我不急,你说。”
“我爸爸下了一级警备戒令,费德罗勒一家都被软禁了。洛伊在逃。”
第三十章 :给我杀了她
壁炉的火已经燃到最大,整个客厅却还是显得十分阴冷。简非把摇篮放在离壁炉不远的地方,好让孩子们安心入睡。
“给,别冻着。”迪兰给他拿了一条毛毯,简非感激的接过,把自己裹紧。
火焰在木柴上一上一下的跳动,明明紧闭着的屋子却总觉得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吹得人寒毛直竖。
凌晨五点,窗外仍旧漆黑一片。
维克纳和迪兰依偎在沙发上,共同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此刻,离总统府不远的地方,一支刚刚集结的秘密队伍正在黑夜中,静心潜伏等待着黎明破晓的刹那。
“大人,前面有情况!”考恩看着望远镜里不断朝着这边靠近的黑色影子报告道。
那人手上举着什么东西,再走近一些很明显是一个白色的东西。
“别动手,我是塞西尔·路维森。”
洛伊撤下守卫让他进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阻止你。”塞西尔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其中有诈,我怀疑查理这个蠢货被人控制了!”
洛伊心有惊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还是一副带着敌意的样子,“哼,我凭什么相信你。也许这是你跟查理串通好的把戏,好为你们腾出搬救兵的时间。”
“凭我的良知。”塞西尔皱眉,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亮着灯光的府邸,“洛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与卡尔斯的大战为什么一直僵持不下?”
洛伊挑眉,抱着手臂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科洛和斐特烈失踪开始,事情就变的奇怪起来了。两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莫名其妙的回来然后带来了一个看似无比真实连他们自己都被蒙骗的假消息回来。然后没过多久,卡尔斯的大军就来了。”
“易如反掌的攻下麦卡,然后就打起了防御战。卡尔斯人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在冬天来临之前,他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再次发动攻击。”
“而在这段时间,苏豫遗失在卡尔斯主星,紧接着是莫洛斯连同科洛和斐特烈秘密前去。前线现在两三只主舰队几乎都面临着无人领导的局面,据我所知,这次出战的可是卡尔斯的几位王子,我们那些自诩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将还真不一定能能够镇得住场面。再有,查理借着莫须有的罪名将你们一家软禁……如此种种,你试图联想一下,我敢肯定背后绝对有另有阴谋。”
内战到国战,才一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是在是太多了。此前,他和维克纳还在为内战的疑点而奔波调查,但是国战一爆发,谁还有心思去关注这件事。
是啊是啊,太奇怪了不是吗?
千秀的突然结婚,曼迪临阵脱逃让苏豫不得不挺着肚子去前线,然后事情就如塞西尔所说的一样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容置疑的推动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