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喜欢!
“真的?可你方才分明点头了!”
莫攸宁笑了笑,盖在对方小爪子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又继续道:“莫不是害羞了?”
迅速抽回自己的爪,又反手把兔儿捞进怀里,顾依斐也不去看这人,视线黏在小兔子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
也不去说话,就当这人不存在。
喜欢吗?
从未有人同他如此直白的表达过心意,他也不晓得喜欢是怎样一种感受,只是胸口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时快上一些罢了。
许是有一点的吧?就一点点……
但是这人实在太恶劣了!
他绝不会承认的!
顾依斐边揪着兔儿的耳朵,边想道。
此时的莫攸宁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些什么,若是知道许也会开心得做出更‘恶劣’些的举动。
实际上,于他而言知不知道都无妨。既然斐儿都点头了,那便是认下喜欢他。至于这是不是哄骗来的,都不重要,反正斐儿也迟早都会同他在一起的。或早一些,或晚一些,也总会亲口说与他听。
原本安安静静窝在顾依斐怀中的兔儿感应到了本体那若有若无的思绪,不再去蹭抚着它的温暖手掌,而是本能的顺着那只手攀爬去。
爬着爬着,小爪子这边扒一下那边扒一下,又钻到了顾依斐的衣服里。
但它还不满意,想整只都窝进去,又触到那滑溜溜的皮肤,便继续奋力边扒边钻。
“又来?”顾依斐连忙把小兔抓出来,拎着兔儿的后颈,用手指点了点兔儿的双眼间,余光瞥到一旁的莫攸宁,便似有意代指般道:“真不乖!再胡闹可就把你扔了!”
早在就分出缕心思藏在兔儿身上的莫攸宁只是笑着的看向顾依斐,也没有说些什么。
同兔儿一齐享受了斐儿的捋毛,感觉极……舒服,且斐儿的手可真软啊。唔,钻斐儿衣服的感觉也不错。咳咳,这衣服并不是他控制着去钻的,而是兔儿自己做出的举动!同他也就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而已。
顾依斐训了几句小兔子,也不见莫攸宁有什么反应,就把兔儿又抱回了怀里继续蹂躏着那长耳朵短尾巴。
可身旁那道视线着实太过热烈,他实在没办法去忽略。
便抬头直接对上莫攸宁似含笑般的目光,本想问上句为甚总看着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之前他似也问过这般的话,至于对方的回答,不提也罢,很轻浮就对了。
瞧着对方身后房里的摆设,他想了想,便改口道:“你怎不回自己的房里,我可记得方才你的那位师弟可是准备了两个房间的。”
其实他也没去注意引路的修士是不是真的给他们二人备了两个客房,但这天灵门怎么说都是仙道大门派,也定不会小家子气的让客人挤着一间房。
“同你一齐方便些。”
……
他并没有觉得方便多少。
正想反驳,门口那头却响起了敲门声,又听有人叫唤着:“师尊。”
闻言,顾依斐便没打算再开口,低头便玩起兔子来。说起来,有只兔儿伴在身旁还是不错的,除了能排解下寂寞,更是可以用作借口来不理会那些个不想理的人。
听出这是大徒弟的声音,莫攸宁走去把门一开,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大徒儿和焉巴巴的二徒儿。
现下斐儿还在屋里,也就不好把徒儿们都带进屋里,边朝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边开口道:“怎这么无精打采?”
虽这么问着,可他也猜到了几分。
怕是汲珩真人那头的卜算不怎么如意。
思及此,他也有些担忧景木。但以他现下收来的消息看,若真枢谷也没有办法,那只能再等消息另寻法子了。
不论如何,都还是得尝试一番的,总得试过才知道结果如何。便是天意如此,那就逆天而行,三千世界总会有办法能治好。
屋外的莫攸宁在同两个徒儿交谈,屋里的顾依斐则把兔儿放到了桌子上,拿出传讯的玉佩,送了道讯息进去。
担忧教中会生变故,也不敢让太多人知晓他现下的情况,只是问一下兄长及念儿还有宗里的情况。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左右护法和长老们有没有挂念他……
不多时,传讯玉牌便亮了起来。
就得了这么句‘宗里一切正常,老小都很好,多走多看,勿念’。
好了,他这下知道了。从勿念二字就已经可以看得出长老们根本就没挂念他!亏他还深深的思念了一番呢!
心情突然变得不美丽。
顾依斐反手收回玉牌,捞起兔子便走去床边,翻身上床,盖被合眼,一气呵成。
至于外头烈日高挂又如何,睡了再说。
等莫攸宁回到房中,瞧到的便是沉睡的斐儿。
看着那兔儿偷偷蹭到斐儿脸颊旁偷偷亲着,他伸手直接把那小东西拿开,用手指擦了擦那处,便俯身亲了上去。
实际上并顾依斐并没有睡着。
就在莫攸宁的吻落下时,他睫毛颤了颤,并没有睁开。
寻思着睁开眼太尴尬,就一直装着已经熟睡的模样。许是身体太过疲惫,这一睡,真就睡着了。
次日。
顾依斐很早便醒了,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没办法,他从昨日就睡下,现下才醒来,也还是睡得多了。
才刚翻了个身,便在黑暗中同莫攸宁的视线对上了。
“醒了?”
他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身子又还带着懒意,随口应了声口,又合上了眼。
修仙之人不怎么用睡觉,身旁这人应是在运转着灵力修炼,许是功法应和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暖洋洋的着实舒服,就连经脉里头的伤都没昨日那么疼了。
天亮后,躺在床上的二人也起身了。
听说要去见汲珩真人,顾依斐本不想跟去的。
神算子窥天机,汲珩老人的名号,修真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可就是因这名号太响亮了,他不怎么想见。
修真界曾有一传闻,说是魔道某个大能年轻时曾救与汲珩老人,于是汲珩老人为对方卜算一卦,就是这么一卦引来四十二重天雷,也算出了对方将会成为魔道尊者。而那年少未成的尊者差些被这天雷给劈死。
这传闻,是真的。因为那倒霉的尊者就是他父亲。
而他父亲也多次强调过,汲珩老人太过邪性,动不动就劈雷的卜算,哪怕知晓天机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嘱咐他以后要离汲珩老人远一些,也别听那老人胡说八道。
因这缘故,本也从没打算接近过天灵门。只是没想到,他这魔门的宗主机缘巧合之下还能光明正大的住进来。缘分果然妙不可言啊!
然而,他还是同莫攸宁一齐去了。
只因那似是姓方的修士来了这么句:“师尊有请二位。”
二位啊,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不去了。
没过多久,顾依斐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汲珩真人。
身着纯白道袍,长发未束起,三十多岁的清俊面容,一副看淡人世间生死百态的模样,就这么瞧着还是很仙风道骨的。
若他没有开口说话,这仙风道骨许能维持得更久一些。
“小宁子,最近过得可好?今日瞧着你可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啊!你站这么远作甚?快快过来,我给你仔细瞧瞧……”
闻言,莫攸宁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也不急着开口,就是想开口也晓得自己根本无法插话,只能等汲珩真人自己停下来。
汲珩边说便快步朝着莫攸宁走去,本快要说完了,视线就移到了一旁的顾依斐身上。
打量了几眼顾依斐,似是看出了些什么,脸带笑意,话锋一转道:“我瞧着你似也红鸾星动了,要不要我同你来算上一卦?你父亲当年红鸾星动,不仅是我算出来的,还是我出的主意追的呢,就是追了好几个都追错人了罢……来来来,把手给我,让我给你算一算!”
听着这汲珩老人提到他父亲那熟悉的口吻,还有那似乎在母亲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的过往,顾依斐愣了楞。
思及父亲以前的同他说过的话,他有些怀疑父亲不让他接触对方,约莫是因为这人揣着他太多不能说不能被小辈知晓的‘秘密’。
三两步间,汲珩老人便走到了他身前。
想到父亲那差点挨不过的天雷,又记起他好不容易瞒天过海的雷劫,连忙后退一步挪到莫攸宁身后,双手往后一藏:“不算!”
汲珩老人没想到还会被拒绝。
眼一眯,定住脚步,直勾勾的瞧着顾依斐。
说不算就不算吗?便是脸上有遮挡易容不能看手相,那又如何,他还可以凭空算!没想到吧!
对视僵持良久,汲珩忽然笑了起来,微微摇头后,便转头把视线移到了莫攸宁身上。
顾依斐还以为对方放弃了,可没想到汲珩老人突然就笑眯眯的来了句。
“怪不得不用我算这一卦,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甚好,甚好啊!”
现下的举动都如此亲密了,便是不用去算这卦,待久一些都能瞧出来。这你侬我侬的,哎,年轻真好!
第60章
顾依斐瞅着汲珩老人那看似慈祥的笑容,总觉得这笑容背后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听听这话,一见面便说红鸾星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凡人界那些骗人的算命先生呢!还说什么他同莫攸宁在一起……
若这便是卜算出来的,那算的都是些什么,根本就不切实际!简直胡说八道!
“你这小娃娃,瞪我作甚?莫不是被我知晓这事,气恼了?”汲珩依旧笑着。
现在的年轻人面子怎就这么薄的,不过是说了些大实话就这般生气,到时候若是闹得天下皆知岂不是更恼怒了?对哦,若他没记错,顾穆的小儿子现下似是万魔宗的宗主……
魔道跟仙道的关系这百来年倒是还行,但毕竟正魔两立,到时候许是有大热闹瞧了。不过也用不着他这个半入土的老头子来瞎操心,小辈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与他也扯不上干系。
到时候闹着闹着,指不定就飞升了。
这么想着,万里无云的碧空里忽然劈下一道天雷。
汲珩反应极快,闪身就躲到莫攸宁二人身后不远处,而那道天雷则是把他原先站着的地方给劈得焦裂开来。
忽如其来的雷电把顾依斐给吓得汗毛直立。
他可没忘了身上还有个雷劫没渡,情急之下拽住莫攸宁的衣袍一角,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那无际的碧空连朵云彩都无。
若不是地面上还有着雷电留下的痕迹,都怀疑先前那番是不是幻觉了。
父亲说的果然没错。
这汲珩老人果然邪性,应该离得远一些!
不然那天被雷劈成灰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就不应该跟着莫攸宁过来,就不应该凑这个热闹!
汲珩瞧着那头的顾依斐似是被吓到了,笑容依旧未变,轻轻抬手便把地面上的痕迹给摸去了。
这一动作仿佛做过千遍万遍,自然得很。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会惹来天雷,毕竟只是随意想了想。还是天道太小气,又没开卦卜算,这都不让他们自由的想一想,真是霸道。
边盖住天机小小的抱怨几句天道,他便开口道:“小意外罢了,我们继续,刚刚说到那儿了?”
……
顾依斐根本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一点都不想聊着聊着就突然劈下一道雷。
莫攸宁见顾依斐脸色不大好,又思及汲珩真人的性子,便拍了拍顾依斐的肩膀,开口道:“你先去那头的小亭子等我,我同真人有些话要说。”
一听这话,顾依斐先点了点头,后才去看向汲珩老人。
先不提天雷一事,这汲珩老人的性子比他宗门里那群老头子还诡异,且知晓的事情似也很多。光是站着便有种全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觉,他还真不怎么想继续留在这。莫攸宁同他还有个契约约束着,泄露身份或寻求帮助都可。
对方虽有只言片语提及父亲,但他也不知有几分可信。现下不仅看穿他身份,又会卜算之法,着实令他不安。
看着那头的两个小年轻举止亲密连着周围的空气似都甜蜜了起来。
站在一旁孤家寡人的汲珩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呗。
没想到莫小子居然这么会疼心上人,道清峰出来的剑修向来不都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吗?平时的莫小子也不怎么多话,对那些怀有爱慕的女修也都板着一张脸,若不是今日亲眼瞧见,他还真不敢相信呢……
既然都同意了,顾依斐也不多言,三两步便走到远处的小亭子里。
脚下的步伐极快,心中只想着离那诡异的汲珩老人越远越好。父亲的惨案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呢,一点都不想亲身去经历。
到了亭子里坐下。
他远远的朝着莫攸宁同汲珩老人的方向看去。
许是周围那片天灵小仙树郁郁葱葱的景象着实不错,映得那二人如同画中仙神般,一举一动都颇有得道高人的风范。
瞧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无趣。
刚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兔儿抱在怀里,还没逗弄多久,那头又劈下了几道雷。
抬眼瞧了一下,见那二人无碍,他又继续低下头揉弄的兔儿的长耳朵。心中想着,还好他离着远,躲到了这头,卜卦真是件危险事,回宗门他得嘱咐门里的弟子离天灵门远一些。
接下来几日,只要是莫攸宁要去见汲珩老人,顾依斐全都推脱掉。
待在房里逗逗兔子,比去看那时不时出现的雷电好多了。
期间他也同景木见过几面,但都没怎么说上话。不知是因为莫攸宁这位师父在旁,或是因眼睛的缘故,倒是比之前安静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