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之后,就都离开了,只剩下陈藜,陈藜当时觉得很无助,或许这世上,也只有影子才对自己不离不弃了……
同事八卦的说:“哎呦喂,你们猜怎么着?陈藜的父母离婚了,也不要他,哎呦呦好可怜啊,这样才有了心理疾病,天天跟影子说话!”
同事们看起来是可怜陈藜,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怜悯,甚至都是嘲讽和看热闹,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同事笑着说:“看吧,找男人,找老公,还得找我这样儿的,靠谱!像是陈藜他爸那样的,太不靠谱了!”
大家对这陈藜指指点点,陈藜坐在椅子上,双肩微微颤抖,看起来十分无助,但因为他的性格“胆怯”,根本无法开口去回怼别人。
或许是因为陈藜的童年缘故,陈藜只被别人骂过,指责过,却从来没有开口骂过别人,指责过别人,因此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习惯,他根本无法开口。
陈藜在忍耐,感觉头晕目眩,身边同事们的笑声,似乎要变成可怕的魔鬼叫声,让他头疼欲裂……
杨校医看着这场景,似乎有些心急,她不知道聚餐会变成这样,大家都故意嘲笑陈老师,明明陈老师已经这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嘲笑陈老师?
杨校医咳嗽了一声,说:“哎其实……其实陈老师很厉害的,你们别看陈老师小时候苦了点,但是……但是我听说,陈老师进咱们幼儿园才三年,已经包揽了三年的优秀职工奖,而且每年还被家长们评为最优秀老师呢!”
她这话一出,同事们的笑声登时顿住了,脸上青了紫,紫了白,说不出的诡异。
杨校医一阵懊悔,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大家这样冷场。
安阳他们坐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
安阳顿时就明白了,那些同事们为什么那么针对陈藜,原来是这个缘故。
幼儿园是市里最好的幼儿园,每年的赞助费都是天价,能送来上学的孩子,出身家庭都非富即贵,这样一来,在幼儿园里当老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脉关系网。
陈藜很会照顾孩子,对孩子也很有爱心,家长们自然喜欢陈藜,想必陈藜的人脉很多,再加上垄断了三年的优秀员工,那肯定是有奖金的,而且安阳听说,奖金不老少,似乎是多发十二个月的工资。
那么陈藜老师的工资,就不是一年十二薪,或者一年十三薪这么简单了,而是一年翻倍,相当于别人干两年,陈藜一共连冠了三年。
这就想想看吧,那些老资历的同事全都被比下去了,心里怎么能不酸?肯定要找到机会就嘲讽陈藜,这样他们心里才能找到稍微的平衡。
同事们冷场了一会儿,有人说:“陈老师你是不是有后台啊,就这样还能当优秀员工?上次你不是在医务室,把刚刚送来的药品全都打碎了么?那多少钱?学校让你赔了么?我怎么没听说啊?”
陈藜抿着嘴,咬了咬嘴唇,杨校医连忙说:“不不不,这是误会,不管陈老师的事儿,我当时也在场,我当时在清点新进的药品,陈老师是戴着一个孩子过来包扎伤口的,那孩子有点调皮,是孩子把药品都打碎的,陈老师还受了伤,不是陈老师的问题,药品……药品已经和孩子的家长联系赔偿了。”
杨校医赶紧给陈藜解释,但是在同事们眼里,陈藜根本摘不清楚,肯定是个走后门,有关系的人。
不然凭什么?
他凭什么?
进幼儿园一共三年,别人累死累活,他一进来就是优秀员工。
凭什么?
小侄子扒拉着麻婆豆腐拌米饭,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老师们,声音淡淡的说:“原来大人们的嘴脸,这么丑陋。”
小侄子的脸蛋儿上还挂着米粒,但是一张小脸面瘫着,说话的表情也心如止水,又说:“明明是羡慕嫉妒陈老师,心里知道自己不如陈老师,却不知道进取,不知道努力,反而通过贬低别人,诋毁别人,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和自尊。”
安阳听着小侄子的话,怔愣不已,这竟然是个三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小侄子看的比大人们还透彻。
不,大人们自然明白,自然明白自己心中的丑恶,但是他们是揣着明装糊涂,只是不想说服自己罢了,沉醉在丑恶的掩饰之中,通过践踏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尊严。
然而他们不清楚,这样的挣扎,也只能活在陈藜优秀的影子之下,慢慢的,他们也变得不透光,阴暗了……
安阳叹了口气,他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些压抑,因为这样的恶意,安阳从小没少接受过,庆幸的是,安阳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大,毕竟他虽然从小没有父母,但是不至于被人打,顶多被人孤立。
后来还遇到了舅舅……
而陈藜呢?
他的软弱似乎是必然的,经过了那么多的暴力,还有冷暴力,他的性格似乎已经完全被摧残了,只能把自己的心力全都倾注在孩子们的身上。
或许在陈藜眼里,他们……就是回忆中的自己,怎么可能不倾尽全力去爱护这些孩子?
北冥十四淡淡的说:“也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这样。”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把自己的无能,归结到别人的优秀上。”
小侄子听了点点头,似乎觉得是这么回事。
安阳心里头不舒服,现在身体又有些“特殊”,吃了几口之后,已经吃不下了,感觉胃里堵着,有点想吐,说不出来的难受。
北冥十四发现安阳的表情不对,立刻说:“怎么了?不舒服?”
安阳说:“有点想吐。”
北冥十四立刻拿出一盒便携的巧克力放在桌上,说:“吃一颗,孟婆说这里面也有止吐的成分。”
安阳一看,眼皮登时狂跳起来,这不是孟婆的安胎酒心巧克力么!
突然这么大庭广众的拿出来,安阳脸皮都要烧焦了,虽然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普通的巧克力……
安阳不好意思,不过因为实在难受,就拿了一颗,壮士断腕一般的吃掉。
小侄子嘴边还挂着米粒,看着酒心巧克力,然后淡淡的说:“我也想吃。”
“噗……”
酒心巧克力差点喷出去!
安阳呛得直咳嗽,北冥十四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安阳喝了一口,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小侄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安阳,安阳尴尬的说:“这个……这个还是不要吃了……”
毕竟是孟婆研制的,吃起来有风险啊!谁知道这酒心巧克力除了安胎的效果,还有什么?
安阳可不敢给小侄子吃。
小侄子奇怪的看着安阳,不过眼神还挺平静的,不让他吃也没哭没闹。
北冥十四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
小侄子淡淡的说:“不喜欢,但是我喜欢酒心巧克力。”
安阳笑着说:“哎,真巧啊,我也是,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特别喜欢酒心巧克力,而且要黑巧克力!”
小侄子点点头,表示同意,北冥十四则是眯着眼睛看着安阳和小侄子,都喜欢吃辣,还都喜欢吃酒心巧克力,还都喜欢看一叶蔽目的书,可以说兴趣爱好一模一样了。
这让和安阳兴趣爱好大相径庭的北冥十四,有点吃醋……
北冥十四淡淡的看着小侄子,随即说:“不给你吃。”
安阳:“……”北冥宝宝又上线了!?
小侄子迎上北冥十四“挑衅”的目光,只是“哦”了一声,说:“那算了。”
北冥十四:“……”
“哎,快看!”
安阳赶紧制止那两个人互相“对视”,指了一下窗户的位置,窗户外面的小男孩突然动了,随着走进餐厅的人,一同进了餐厅。
安阳说:“他进来了,他要干什么?”
那小男孩走进餐厅,不过并没有朝着陈藜他们桌子过去,而是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北冥十四眯着眼睛,说:“刚才陈藜的同事进了洗手间。”
陈藜的同事们都喝醉了,嘻嘻哈哈的消遣陈藜,有人喝多了,就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
两个男人结伴朝洗手间去,他们刚进去,那小男孩就从餐厅外面走了进来。
北冥十四招手说:“走,去看看。”
众人赶紧跟着往洗手间去,想要看看那小男孩到底要干什么……
小男孩从餐厅外面走进来,直接拐弯进了洗手间,别人都看不见他,最多只能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餐厅的洗手间通道里很昏暗,影子不是很明显。
“唰!”的一下,黑影突然晃动了起来,好像水波,随即小男孩的形态猛地变化,被快速的拉伸,瞬间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的面容和陈藜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身材比陈藜高大很大,如果和陈藜比起来,可能要大上整整一号。
男人阴沉着脸,抿着嘴角,眯着眼睛,虽然和陈藜秀气的面容一模一样,但是气场完全不一样,身上透露着一股狂躁。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发有些长,挡住了阴沉的眼神,随即迈开步子,走进了洗手间。
“哐啷!”
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声音有些大,陈藜的那两个同事,结伴在洗手间里,上了厕所,正在洗手。
两个人喝多了,醉醺醺的靠在洗手台上,还在胡言乱语的笑着。
“陈藜那小子,今天竟然过来?我真没想到,他脸皮那么厚!”
“就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是吗?咱们聚餐都避开他,还自己跑过来找羞辱,智障!”
“哈哈,就是!”
“还有那个杨校医,是不是喜欢陈藜那小子,总是帮他说话。”
“就陈藜?不是走后门儿的么,能满足杨校医吗?啊?哈哈哈哈……”
那两个人说着荤段子,笑的天昏地暗,这会就听到“嘭!哐啷!”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那两个人一个激灵,因为他们同时看到了“陈藜”!
就是他们口中谩骂的对象。
不过仔细一看,不是陈藜,因为和陈藜的衣服不一样,这男人一身黑色,而且身材特别高大,估摸着有一米九的身高,穿着黑色的衣服都显得特别有料,不像陈藜那么瘦弱。
最重要的是,眼神。
那男人的眼神冷淡阴沉,和陈藜软弱的眼神一点儿也不一样。
那两个人突然看到长得像陈藜的男人,心里有些低估,而且那男人脸色不好看。
两个同事不敢惹事儿,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赶紧准备离开。
“嘭!”
洗手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关闭了,黑衣男人一脚踹上门,然后“咔嚓!”一声落了锁。
两个同事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啊!!”
他的话刚说完,登时惨叫一声,鼻子挨了一拳,直接被揍得仰了过去,后脑勺还磕在洗手台上,“嘭!”一声,瞬间昏厥了过去。
另外一个同事看着被打晕的同伴,吓得筛糠,大喊说:“你……你要干什么!我们也不认识你,你……你怎么打人!?”
那男人脸色冷漠至极,没有一个笑容,甚至不会波动,唯一的波动就是阴沉和暴躁。
他伸出手,一把揪住同事的衣领,同事大喊一声:“救、救命啊!”
但是根本来98" 地府全球购97" > 上一页 100 页, 不及再次大喊,已经被黑衣男人一把拽起来,同事身材也不瘦弱,甚至还有点啤酒肚,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男人拽了起来。
“嘭!!”的按在洗手台上,脑袋磕在洗手台上,凄厉的大喊着,但是洗手间的门被锁了,这时候也没人经过,喊了也是白喊。
“哗啦!!!!”一声,男人劈手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冷水直接浇出来,现在已经是秋天,冷水浇在头上很凉,再加上同事害怕,如果不是刚才上过厕所,险些就要尿裤子了。
冷水顺着同事的衣服淌下去,像是个秃毛的落汤鸡,样子极为可笑。
同事“啊啊”的惨叫,男人阴沉的眯着眼睛,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的说:“再针对陈黎,我会拉你……下地狱。”
他的声音好像魔鬼,明明沙哑磁性,略微带着一丝成熟的性感,但是在同事听来,仿佛就是地狱里的恶鬼在喊叫,吓得他后背发凉,拼命点头。
安阳他们赶到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惨叫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黑衣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安阳吓了一跳,是一个黑衣男人,长得和陈藜一模一样,不过身材高大,几乎和北冥十四一边高,绝对不是陈藜本人。
而且他的眼神冷硬,带着一股止水般的冷漠,和陈藜压根儿不一样。
安阳吃惊的看着那个男人,男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坦然的离开了。
安阳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等他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说:“你们看到……看到那个男人了么?和陈老师长得一模一样那个,他……”
小侄子接口说:“他没有影子。”
北冥十四眯着眼睛,说:“因为……他就是影子。”
北冥十四说着,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那两个同事,全都晕倒在洗手间的地上,看起来被打的很惨。
北冥十四说:“我明白了。”
安阳也看了一眼洗手间,诧异的说:“哎,那个孩子呢?他不是进了洗手间?”
北冥十四淡淡的说:“刚才跟咱们打照面的,不就是么。”
安阳吃惊不已,睁大了眼睛,说:“那……那个长的很高的男人?”
北冥十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