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不是看着水族箱里的龙蛋小宝宝,而是看着挂在旁边的水刃。
阿彦继续喃喃的说:“地府的档案里,只记录了我是病死的,但其实我并不是那么简单病死的,有人瞒天过海,把我做成了傀儡……”
壬十九的猜测不错,那个葬坑和阿彦有关系。
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阿彦就是那个葬坑里,其中之一的骸骨。
壬十九听到这里,抬起头去看阿彦,阿彦的眼神依然很平静,盯着水刃,继续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约有一百年,阿彦当是还活着,他是个名门公子,虽然身处乱世,但是阿彦投了一个好胎,他身家非常好,出身又是嫡子,从来不愁吃不愁穿。
只是从小有些体弱多病,但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家里有钱,什么样的病不能调理
直到家里请了一个道长过来,那道长说能治阿彦的病,保证他能大好,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洋人的那些劳什子的打针,只需要在身上画一个符咒,那便大好了。
其实阿彦得的是哮喘,当时的医疗条件非常有限,也不能排查过敏原,阿彦从小身子又弱,因此怎么也不见好,什么药都吃了,连洋人的药也吃了,医院也去了,但是都没什么效果。
这样一来,家里就?08" 地府全球购107" > 上一页 109 页110 页, 肓苏馕坏莱ぃ退嫡馕坏莱つ芎舴缁接辏且晃簧袢耍业弊偶依锢弦棠锩堑拿娑娴暮舴缁接辏盗艘怀〈笥辏绱税⒀宓母盖锥缘莱ど钚挪灰伞?br /> 再者说了,只是画一个符咒,也不坏什么事儿。
阿彦坐在沙发上,眼神呆呆的,默默的卷起自己的裤腿,露出修长的小腿,阿彦白皙的小腿上,果然有东西。
是河图纹身!
四个实心圆,九个空心圆,这代表了金……
阿彦看着自己腿上的纹身,笑了笑,说:“你们知道,金代表了什么吗?”
火,可以引发爆炸。
目,扩大了眼目的能力。
而金呢?
安阳之前一直苦思冥想,金能干什么,能代表什么?他们想要河图、龙血,还有北冥十四的样本来研究什么?
阿彦淡淡的说:“金,代表的是悲伤……”
悲伤……
壬十九抬起头来,看着阿彦,阿彦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苦涩,继续说:“是悲伤……自从画上这个符咒之后,我才明白,我这辈子的厄运,才算开始了……”
那个道士给阿彦画在腿上的,并不是简单的去病符咒,而是吸收的符咒,可以吸收阿彦的悲伤情绪。
所有的痛苦,在金咒的催动下,全都变大了,从那时候开始,阿彦生不如死,而阿彦的痛苦,会随着身上的符咒传达出去。
阿彦淡淡的说:“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想要这些痛苦干什么用,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我死后,家里因为怕传染,把我的尸骨扔在乱坟岗,那个道士便把我的尸骨捡走了,他将我的骨头,埋在了那个葬坑里,其实是为了用悲伤来养尸……”
安阳脑袋里一闪,这一切全都对上了。
那个道士是始作俑者,在阿彦的身上下了符咒,阿彦因为有哮喘,肺本身就不好,金所对应的感情是悲伤,所对应的器官就是肺。
符咒令他的感情和病情全都扩大了,从而从一个普通人身上提炼出他们想要的灵力。
要知道,人的执念是很大的,而执念是由感情拼凑出来的,阿彦的悲伤,的确是一个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个葬坑里,除了阿彦,还有其他很多人,他们的悲伤会聚在一起,是一股巨大的灵力。
这股巨大的灵力需要滋养的……就是梦蝶。
小蝴蝶已经是最后一只梦蝶,但是他太幼小,虽然梦蝶可以将梦境现实化,甚至做一个梦,就可以完成时空倒流,改天换地,甚至更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是因为梦蝶的灵力有限,所以一般梦蝶,基本是做不到时空倒流和改天换地的。
那个道士肯定是想要培养梦蝶,让梦蝶吸收别人的灵力,来壮大自己的修为。
只不过那个道士没想到,梦蝶的修为还没有大到他的所需,就被简放误打误撞的放了出来。
一百年的养尸,被简放给破坏了,那个道士能甘心么?
肯定想要把梦蝶找回来,于是就想到了阿彦,阿彦可是特殊专组的组员,梦蝶当时就在本部,阿彦是最方便不过的奸细。
阿彦低声说:“我的尸骨,虽然大部分在葬坑里,但是还有一根在他的手里……”
只要那个人握着阿彦的尸骨,阿彦就是一个傀儡,他想要拿回自己的尸骨,让自己入土为安,就必须听那个道士的话。
阿彦低喃的说:“起初他说,只要把梦蝶交给他,就会把我的尸骨还给我……我抓到了梦蝶,但是他又开始坐地涨价,要我……”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安阳心里已经了然,说:“要你把我的孩子交给他,对么?”
阿彦仍然没有说话,但是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
阿彦自己伤了自己,偷走了梦蝶,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根本没办法转移梦蝶,况且壬十九就在附近的茶水间,他不可能把梦蝶带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当时,大家冲进办公室,看到阿彦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梦蝶就在办公室里,只是被藏起来了,当时大家很慌乱,急忙带着阿彦去抢救,根本没有注意。
阿彦抢救之后,也没有机会回去拿梦蝶,正好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将梦蝶交给那个道士。
果然不出所料,道士开始坐地涨价,除了梦蝶,他还要别的东西。
阿彦知道,这种索取是无穷无尽的,因为自己的尸骨在他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不过是个傀儡,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
阿彦笑了笑,说:“我已经死不瞑目,将近一百年了,也受够了……”
北冥组长对阿彦很好,平时也很照顾,阿彦虽然看起来很冷清,但是心里都知道,更何况壬十九还是副组长,阿彦也不想连累他。
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偷走了安阳和北冥组长的孩子,交给了那个道士,最后他仍然不会把自己的尸骨还给自己,这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没有尽头。
阿彦闭了闭眼睛,说:“我是一个傀儡,已经死过了,除非魂飞魄散,不然我永远都是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傀儡……”
他说着,眼神定定的看着水刃,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安阳听完这些,看着阿彦,张了张嘴,阿彦还以为他要问梦蝶现在在哪里,或者那个道士是谁。
哪知道安阳第一句话却说:“你现在,还会难受么?”
阿彦有些奇怪的看向安阳,安阳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是被贬轮回历练的,我记得自己不知道哪辈子,好像也得过哮喘,很难受。你现在,好点了么?”
阿彦没有说话,终于把眼神从水刃上移开,定定的看着安阳,嘴唇哆嗦了两下,平静下来的气息突然有些不稳,眼眶又重新红了起来。
安阳又说:“你没有把梦蝶交给那个道士,也没有偷走龙蛋,为什么?”
阿彦仍然没有说话。
安阳笑着说:“因为从头到尾,你都是我们这边的。”
阿彦眼圈更红,嘴唇哆嗦,嗓子里隐约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在哭,低声说:“我不想……我不想,可我……”
他说着,颤抖起来,安阳赶紧拱了一下壬十九,低声说:“愣着干什么,过去抱抱啊!”
壬十九咳嗽了一声,赶紧把水杯放下来,然后走过去,伸手搂住阿彦。
阿彦稍微有些挣扎,不过他一挣扎,壬十九抱得更紧,将人死死搂在自己怀里。
阿彦似乎有些泄气,靠在壬十九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肩背,嗓音沙哑极了,说:“不要讨厌我,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壬十九听到阿彦的哭声,瞬间心疼极了,心里绞痛的厉害,连忙将人抱的更紧,说:“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真的,阿彦别哭了……”
这个时候北冥十四就走了两步,挨在安阳身边,眯眼看着安阳,说:“挺会哄人的?”
安阳挑了挑眉,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轮回了几辈子了,哄人这点小手段有什么?我还会撩汉呢。”
北冥十四眼神一沉,“咚!”一声将人壁咚在墙上,说:“嗯?”
安阳笑着撩了一下北冥十四的下巴,说:“这不是就在撩?”
北冥十四一笑,声音低沉的说:“今天晚上……让你好好撩。”
阿彦靠在壬十九怀里,终于不哭了,壬十九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擦眼泪。
阿彦说:“梦蝶还在本部,我怕那个道士发现,所以没有带出来。”
安阳摆手说:“我们早就发现了,现在梦蝶已经交给部长亲自看着了。”
阿彦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这些小手段,根本没有奏效,安阳和北冥十四早就发现了,之所以按兵不动,其实是在试探阿彦。
安阳笑着说:“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北冥十四说:“那个道士,是谁?”
阿彦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的声音,他每次都不会露脸……但是,他手上有河图,我觉得是原版的河图。”
他这么一说,安阳和北冥十四对视了一眼。
想当年安阳死在龙池,被人剥走了背上的河图,刘累发现水龙死了,所以这才情急之下,想要毁尸灭迹,把水龙的尸骸做成了龙醢,进献给北冥十四享用。
刘累虽然进献了龙醢,但是水龙不是刘累杀的,他也没有那个能耐杀死水龙。
所以杀死安阳,取得河图的,另有他人。
而这个人,当年安阳并没有看到,当年的安阳还是一条刚刚涉世的小龙,根本没有什么城府和阅历,只是被人迷晕了,后来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安阳摸了摸下巴,说:“他手上有原版的河图,难道和当年杀了我的人是一个人?”
他这么一说,就听到“嘭!!!”一声,随即是“啪嚓!!”的声音,北冥十四伸手一拍,直接将客厅的茶桌一下拍的粉碎,上面的杯子果盘什么的,全都砸在地上,瞬间也砸了个粉碎。
安阳刚才还在想事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已经满地狼藉。
北冥十四脸色难看,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说:“是当年那个人?”
阿彦说:“这一点我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十有八九,如果不是当年的人,也决计和当年的人脱不开关系。”
北冥十四眼睛血红,脸上的青筋暴动,嘴角露出一个狰狞冷酷的笑容,说:“很好。”
“好什么好?”
安阳指着地上的碎片,说:“好你个头啊,快收拾!”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刚才一时气愤,暴怒无处发泄,直接拍烂了茶桌,结果地上一片狼藉。
安阳一发话,北冥十四的眼睛一瞬间又从血红变回了灰绿色,低头看了看满地狼藉。
安阳没好气的说:“快收拾。”
北冥十四乖乖的:“……哦。”
北冥十四勤勤恳恳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安阳像是地主一样坐在沙发上,叠着腿,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那个牛鼻子的身份,另外……去看看梦蝶吧,放在厉部长那边,应该没什么闪失吧?”
安阳早就发现梦蝶在本部了,而且把梦蝶交给了厉部长和刘北照顾。
此时的梦蝶就在厉部长家里。
梦蝶还放在盒子里,眼巴巴的盘腿坐在盒子里,托着腮帮子,透过塑料纸看着外面,唉声叹气的。
厉部长坐在沙发上,小蝴蝶就盯着厉部长,说:“叔叔,你能不能把我放出来,我不乱跑的,盒子里又闷又黑,我害怕!”
厉部长大约也听说了梦蝶的事情,梦蝶不喜欢待在逼仄的地方,毕竟容易联想到墓葬。
刘北正好做了夜宵,端着出来,放在餐桌上,说:“算了,把他放出来吧,反正没人知道梦蝶在这里。”
厉部长瞥了一眼刘北,笑着说:“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
刘北无奈的说:“什么怜香惜玉,你别乱说。”
厉部长摆手说:“算了,放出来也可以,反正又跑不掉。”
小蝴蝶使劲点头,说:“我真的不跑的。”
刘北将盒子打开,把小蝴蝶放出来,小蝴蝶小心翼翼的从蛋糕盒子里爬出来,避免碰到自己的小翅膀。
爬出来之后坐在餐桌上,嗅了嗅鼻子,说:“哇,好香啊!”
夜宵应摆在桌上了,四个菜,看起来非常丰富,刘北做菜的手艺可不是吹的,小蝴蝶以前没吃过这些东西,光看着就流口水。
小蝴蝶眨巴着大眼睛,使劲嗅了一下,结果辣椒的味道太冲,吸进小蝴蝶的鼻子里,登时“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不好!”
厉部长一声惊呼,随着小蝴蝶打喷嚏,翅膀上的鳞粉“扑簌簌”的直接掉了下来。
小蝴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啊,又……掉粉了。”
刘北距离最近,吸入鳞粉,登时感觉困倦无比,一瞬间就沉进了梦乡。
“哗啦……哗啦……”
是潺潺的水声,刘北有些奇怪,四周雾气很浓,而且异常寒冷,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但不至于如此寒冷,而且明明是在厉温的家里,怎么会这么冷?
“哗啦……”
刘北循着水声望过去,登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并不是在厉温家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