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正当顾念染跟他们斗得火热的时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发出这样一声轰鸣,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这地上的人都跟着颤了颤。
“啊!炸|药!是炸|药!”原本还算安静的街上突然喧闹起来。
“造反了!造反了!快逃啊啊啊啊!”
随着那一声轰鸣声而来的是无数个火星,落在了他们周围,所到之处,火海骤起。
“什么情况?”唐峰收起了原形,捂着伤口去找白稚。
“造……反?”顾念染想,“什么造反?”
唐峰警惕地看着顾念染,给聂丘使了个颜色,示意盯着他。
白稚走到大门口,开了门,外面乱得人仰马翻,街上都是受了惊吓四处逃窜的人,哭声叫声爆炸声吵得人头疼。
“不……不好啦!不好啦!”一个护卫惊恐得叫起来,跑啊!!”
顾念染随着那声音望去,只见无数个火星冲着这个院子落了下来。
第77章 尾声 二
街上吵嚷声更甚,炮火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唐峰化回人性,捂着胸口带着白稚往屋内走。顾念染看到他们不再纠缠自己,便想起身离去。
“顾公子。”白稚头也不回地叫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一个人?”
顾念染后背一僵,他有些匆忙地转身,“你说什么?”
白稚嘴角不经意一笑,“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知道?”顾念染上前一步:
白稚讥笑道,“刚才那条狗,你不是说只要人没死,无论在哪儿都能找到吗?如今那人在不在我这儿,你都不能断定吗?”
顾念染没同他讲废话,“他在哪儿?”
“若你有胆,随我来便是。”白稚说完,便和唐峰进了屋。
顾念染没多想,迅速跟了进去。他一进去,门立刻关上,明明是白天,屋里却漆黑一片,瞬间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来你果然很想找到那个人,都不怕我使诈吗?”
“是不是诈,也要亲眼看看。”顾念染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呵,不愧是顾毅的儿子,有血性!”白稚说完宽袖一挥,眼前一片黑暗突然晕出了一片光。
这片光有些浑浊,似混沌未开的天地,又像是孕育恶魔的炼狱。
白稚一手扶着唐峰,一手对着那片光施力,让它变得大了些,“敢跟我进去吗?”白稚问道。
“有何不敢。”说完,便随着白稚进了那片光晕,他在进去前,趁白稚唐峰不注意,扯下了袖子上的一块布,随便丢了下去。
顾念染跟着白稚在这片光晕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虽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到处都弥漫着似曾相识的药味,这让顾念染更加确信白稚跟草芥村以及揽叶山的桩桩件件脱不开干系。
“哐哒!”顾念染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铁链碰撞的声音。
“啊,你就要见到他了。”白稚冷笑着,声音回荡在这混沌一片的地方,让人不寒而栗。
顾念染逐渐握紧剑柄,他强忍着不去问白稚,他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他强忍着告诉自己没看到那个人之前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周围的光晕越走越淡,在逐渐消散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门。顾念染看着那石门,他突然有了一丝退却,有了一丝胆怯……
这门后面是谁?
会是自己寻遍大山,找遍万水,都没能找到的那个人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对他做了什么?
他……还好吗?
白稚见他心绪不定,“怎么?怕了?“
“白公子,请开石门。”顾念染掩饰自己的不安。
白稚侧目看着他,“放心,他没死,他可是我……最宝贵的药材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门。”顾念染听得到自己紧咬牙关的声音。
白稚手在石门上划了划,门便开了。
在石门打开那一刻,扑面而来更浓的药材味,还有……血腥味。
顾念染脚步突然有些急促,进入石门后,控制不住地四下寻找,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下意识地寻找那铁链声发出的地方。
“哐哒哐哒!嗯!”从顾念染右手边的黑暗深处发出几声剧烈的铁链碰撞,以及一声痛苦的闷哼。
顾念染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1" 南林竹妖30" > 上一页33 页, 肽歉錾粼浇男奶驮娇欤挪皆椒⒓贝伲暮蟊骋丫缓故耍诤ε隆?br /> 在黑暗的尽头,是一个暗室,顾念染等不及让白稚来开,两剑劈开了这道门,暗门应声而落,待灰尘落尽,顾念染收剑,定睛看着这道门的后面。
这道门里面满是血腥味儿,熏得顾念染一阵反胃。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门里面,有个人被四条巨大铁链捆住了手脚,钉在了墙上。这个人垂着头,不断地发出痛苦的低吼。
顾念染瞪着眼睛看着这个人,难以置信地,颤抖着从喉间发出不清晰的声音,“卫……卫霖?”
这个他日夜思念了八年的名字,这个他想用一辈子守护的名字,这个可能如今身陷囹圄,并受过百般折磨的名字……他用尽了力气,终是唤了出来。
那个被束缚着全身,头发糟乱,浑身都是腥臭的人,听到这声呼唤后,身体突然有了反应。
他的头依然垂着,但是痛苦的低吼慢慢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僵在那里的身躯。
“别……别过来……”这是那个人说出的第一句话。
顾念染心里一颤,他快步走到那人身前,声音哽咽,“卫霖……卫霖……”顾念染慢慢抚上那人的脸颊,很粗糙,那人下意识躲闪,想离开顾念染的手。
“脏……”那人似在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
顾念染双手固住那人的脸,轻轻抬起,他凑近那人的脸庞,“卫霖……我求你,让我看看你,好吗?嗯?”
顾念染放低了身子,从下面仰视着那人,终是看清了这个他挂念太久的人。他的脸看起来瘦了好多,可那双绿眸子丝毫没变,还是那样温柔。
顾念染将额头轻轻抵着卫霖下巴,似有些安心,轻轻蹭了蹭,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卫霖的脸颊。
“真是感人至深啊!”白稚在暗室门口鼓着掌,“顾公子可要好好谢谢我,这么多年,亏了我,这位卫家大公子才能活到见到你。”
顾念染没理会白稚,他不着痕迹地离开卫霖的脸,抬手落剑,斩断了束缚卫霖的铁链。
卫霖被铁链束缚太久,浑身力气不支,好在顾念染及时扶住了他。
“快……”卫霖似乎想说什么,顾念染贴近耳朵,听到极小声的,“走……”
“我这就带你走。”顾念染搂紧了卫霖的腰,他剑指白稚,“让开!”
白稚双手举起,“顾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好歹照顾了这位这么多年,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要取我性命吗?”
“照顾?你对他做过什么,这笔帐,我会来找你慢慢算的,让开!”顾念染剑逼近白稚脖颈。
“我都说了,这位公子是我很好的药材子,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让他走的,不合适。”
顾念染简直想抬脚直接踹了,“我叫你让开!”
白稚站在阴影里,倏忽间没了表情,“顾公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以为我养他这么多年是干嘛的?”白稚冷哼一声,“你不好奇,我要拿他做什么药吗?你不好奇,这一屋子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儿吗?你不好奇,你爹……你娘……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吗?”
顾念染手一顿,就在他反应之时,他突然听到身旁卫霖呼吸突然加重,许久没出现的低吼声又起,他的身体里突然开始散发出巨大的热量。
“卫霖?”顾念染不解地看着卫霖。
卫霖突然转身掐住顾念染脖子,另一只手用力劈向顾念染手腕,打落了他的剑。
“卫……”顾念染被卫霖摁在地上,脖子被掐的发不出声音,他看到卫霖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他看到了白稚的笑。他知道为什么这一路白稚对他毫无阻拦了,他突然意识到白稚可能在对卫霖做什么,他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吗?
顾念染抓着卫霖的手,死死地盯着卫霖的眼睛,他赌卫霖不会真的杀他。
“没让你真的杀他,手别太重。”白稚冷冷地在卫霖身后说道。
顾念染突然想到,永生结是不是可以去走卫霖身上这不明来历的邪气,他用力抓住卫霖的手腕,缓缓在永生结上施力,白稚还没有发觉。
“唔!”卫霖双手突然停了一瞬,他似乎很痛苦。顾念染刚想抓紧机会再发力,却不想卫霖突然猛地转身,急切得在找什么。
顾念染在空隙间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却不想,再次转身的卫霖,手里握着他刚刚被打掉的剑。
“卫……呃!”
卫霖双手举着剑,从上至下没有丝毫缓冲得刺向了顾念染戴着永生结的手腕。
白稚在一旁也搞不清卫霖怎么自己就对顾念染下狠手了,他没有下指令啊?
顾念染血脉被刺穿,血液瞬间溢了出来,新鲜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到空气里,卫霖双眼更加猩红,他盯着顾念染的手腕发笑,发狂。
顾念染想给自己止血,卫霖曲膝跪在顾念染身上,他摁住顾念染另一只手,把顾念染染血的手抬起来,观赏一番。接着在顾念染完全没预料到的瞬间,把手腕放进了自己口中,贪婪地吮吸着顾念染血液,带着迷恋和疯狂。
“卫霖……你……”顾念染想用力甩开另一只手的禁锢把他推开。这一举动却似乎惹恼了卫霖,他整个人下倾,越发用力的摁住顾念染另一只手,让顾念染无法动弹。
白稚倒觉得这发生的一切很新奇,从他抓住卫霖那天开始,他从来没有一次是自愿去吸食人血的,如今居然自己被血液吸引,竟然自己去疯狂吸食……
“成了,就快要成了!”白稚兴奋地叫了起来。
白稚知道顾念染的血有多珍贵,几十年前有个染娘自己没得到,没想到几十年后他儿子自己送上门来,还轻而易举奉献了自己的血液,真是天助,天助!
在白稚独自开心的时候,顾念染逐渐因失血过多开始慢慢失去意识,卫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稚在后面看着,“好了,别一口气吸光了,再喜欢也得留着慢慢用。“
半天卫霖没动静,还是捏着顾念染的手腕没松手。
白稚有些不耐烦,他走上前猛拍卫霖的肩膀,“我说好了!你……”
没等白稚说完,卫霖突然转身抓住了他的手臂,力气巨大,像是要把他的手捏断。
白稚抬眼望去,卫霖的眼睛竟然已经恢复了正常,“滚。”卫霖捏着白稚的手腕,“滚。”
看来是顾念染的血压住了卫霖体内的药性?白稚心想,但他还想再试探试探。
“你以为你吸了点顾念染的血,你就不是我的药引子吗,要是没有我…… ”
卫霖没等他说完,抬手便掐上了白稚的脖子,将他举起,用力向旁边石壁上一摔。
“呃!”白稚被震得昏了过去。
“阿稚……发生什么……”唐峰闻声赶了过来,胸口的血已经干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白稚,和袖口都是血的顾念染。
“你……”
卫霖没有多理会唐峰,抬手将唐峰吸向自己掌中,掐住他的脖子,也将其抛向了石壁,把他震晕了。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卫霖缓缓转身,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顾念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卫霖蹲下去,捡起地上还淌着血的顾念染的剑,俯身将顾念染打横抱起,朝外面走去。
白稚布的结界,也在卫霖出去那一刻瞬间消失。
第78章 尾声 三
卫霖已经太久没见过阳光了,结界外四处飞落的炮火和头上不算刺眼的日头割得他双眼生疼,疼得他落了泪。
他几时落过泪,即使白稚万般折磨他的精神与思想,即使他是过无数次逃脱都失败,即使白稚一次次让他喝下令人作呕的药,令他浑身疼痛欲裂……他又何曾落过泪……
如今他出来了,却丝毫没有欣喜。他瞧着怀里面无血色的人,回想起这八年间他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都不是这样……
回不去了……
卫霖匆忙间扯下布系在顾念染被血染红的腕上,将他护在怀里,他要把他放在一处安静的地方。
药庄里的人看到从屋子里出来个从未见过,蓬头垢面的人,都纷纷警惕起来。聂丘还没来得及张嘴问,便听到有人在砸门。
“谁敢砸门!”聂丘招过一个身旁之人,让他去瞧瞧,这人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大门就被砸开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官兵们鱼贯而入,列于左右两边,紧接着从人群后走出一位身穿铁甲,手持长剑之人。
他穿过众人,走到药庄之中,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拿下!”
“敢问这位大人为何缘由要拿了我们?”聂丘上前行礼致问。
“这要问你们当家的药师了,他杀人炼药,助纣为虐,为了那狗皇帝的一己私欲,让土泥染血,冤魂成云,你还问我为何?”这位大人比聂丘高一头左右,他眯着眼看着聂丘,“奉劝你,别做任何狡辩。”
官兵和药庄护卫都已双双拔刀,恶战一触即发,众人都崩这根弦,一碰就断。
聂丘不慌不忙,“大人,您看这如今战火突然四起,你我都该各自逃命不是,就别在互相为难了。”
“为难?当年你们主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邪门药术,让人可以无伤无毒痕平白无故地死去。那案子我坚信不是鬼怪所为,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被小人坑害出了皇城。如今我筹备多年再次回来,为的,就是把你们这帮人的面具撕开,露出背后藏着的发着恶臭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