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尔深吸口气,给他发语音:“我被诺林和雷蒙德整了,现在正在宴厅一楼左侧的女A厕的隔间里,暂时出不去。”
科克尔的声音显而易见的非常虚弱,听到长子的回复,亚尔林心中猛然一惊,想起那天见面时诺林说过的话——
“当年科克尔对我做过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您可以让他小心一点,希望他也可以向他来时那样,毫发无伤地回去。”
他头痛起来,未曾料到诺林行动竟然会这样之快,说实话,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把小儿子的话放在心上,诺林在他心中依然还是小时候的乖巧模样,就算被欺负了,也顶多一个人默默的委屈,从来不会哭闹撒泼,怎么现在……
是了,他总是会潜意识里忘记最重要的不同,诺林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当然,您也可以向小时候那样全力护着他,不过同样,我将再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
诺林的话犹在耳边,一边是寄以厚望的大儿子,一边是受了很多亏欠且现在根本惹不起小儿子,亚尔林如今真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当初让不谙世事的维拉疯狂痴迷的面容冷峻下来,沉默数秒,问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以诺林对科克尔的仇恨程度,加上雷蒙德的狠厉,科克尔的状况他不敢兀自揣测。
“估计吃的喝的里面被人加了料,一直在腹泻,肚子特别疼,宴会结束之后得去医院看看。”科克尔打字道,“厕所门口还有人在,我没法出去。”
亚尔林当机立断道:“翻窗吧,既然他们故意想要整你,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你出来的。”
翻窗……科克尔隔着隔板默默望了眼窗户的方向,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方法。
下定决心,他推开隔间的门,还好此时隔间中的走廊上没人,就算女A可以用小便池,但考虑到第二性别分化之前古人类中女性的矜持,卫生间里依然全都设置的隔间。
科克尔试着推了推窗,也不知道这是诺林故意给他留的后路还是一时疏忽,窗户并没有锁。
科克尔并未像雷哲格兰特等人一样接受过军事训练,虽然作为Alpha身体素质优秀,但也做不到帅气地单手翻窗。他将窗户打开,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抓着门框先跨出去一条腿,然后再一条腿,整个人背对着坐在了窗台上,准备下跳的前一秒,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同一时刻,艾琳没能克制住好奇心,终于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屏住呼吸,独自走进了女A厕。
刚好和正坐在窗沿上的科克尔看了个对眼。
艾琳:………………………………
科克尔:……………………………………
两人大眼瞪小眼,长公主的碧色眼睛中满是惊讶,就算知道对诺林的计划她可能并不全然无知,科克尔依然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长公主,为什么来的这么巧!
在艾琳开口之前,他毫不犹豫跳下窗户,捂着还有些阵痛的肚子,慌不迭地逃离了卫生间。
艾琳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她大步走出卫生间,对正在洗手池旁等待的克里斯汀惊讶道:“天啊,他真的在里面,刚刚还从窗户里翻出去了!”
克里斯汀没忍住抬手捂了下脸,喃喃道:“能让雷哲哥哥这样下狠手的整人,这个科克尔到底做过些什么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开始可怜他了。”
诺林通过监控摄像头目睹了全部过程,倒在床上笑的都快背过气去了,屏幕中科克尔躬着身子飞快地从草木的掩映中离开卫生间的窗户位置,赶往宴厅的大门。但很快,像是又一阵腹痛袭来,他忍不住停住脚步捂着肚子艰难地蹲下身,一分钟后缓缓站起身,原路折返到卫生间的窗户处,找准哪一扇是男AB厕的窗户,将其打开狼狈至极地爬了进去。
诺林赶忙喊道:“安德烈安德烈,他从窗户进去左边的男AB厕了!”
“知道了!”安德烈换上黑色作战装,飞快地溜到科克尔方才不久爬进去的窗户前,把它关上。
正坐在隔间马桶上科克尔实在被整怕了,一直在支着耳朵细听动静,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声音,窗户关上的细微声响引起他的注意。科克尔心中一惊,大怒,想要立刻推开隔间的门冲出去将罪魁祸首抓获,刚刚抬起屁股却耐不住一泻千里的身体,只能焦急又绝望地重新坐回马桶上,咆哮道:“你敢把我关在里面,出去之后我饶不了你!”
在科克尔的怒吼声中,安德烈优哉游哉地从战术腰包里掏出工具钳和细铁丝,把窗户从外面拧死了。
歇歇吧您嘞!安德烈又在窗边站了两秒,见隔间里依然没有人要出来的动静,便用手指沾了沾军用迷彩,在玻璃上画了个嚣张的笑脸。
做完这一切,他愉快地脚底抹油,溜了。
本次计划他所负责的全部任务到此结束,安德烈敲了下耳麦,问:“还有我什么事吗?”
诺林欣喜道:“没有了没有了,不愧是特聘顾问,真的太棒了,回头让组长给你加薪!”
安德烈忍不住开了句玩笑:“雷蒙德还在听呢,当着他的面夸别的Alpha棒,副组长就不怕他吃醋啊。”
雷哲正和联邦国务卿说着话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方便说什么,只得抬手装作捏耳垂,指尖重重在耳机上敲了一下,以示警告。
“他整天在醋坛子里泡着,我都习惯了。”诺林笑道,“安德烈还没吃晚饭吧,你到现在左手边的走廊上去,给侍女说我让她带你去小餐厅,请你吃顿饭,我现在也去,和你一起吃。”
“好。”安德烈不是扭捏的人,欣然同意了诺林的邀约,他为了安排行动计划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正饿着呢。
而作为行动目标的科克尔总算彻底将腹中的东西全都排干净了,他松了口气,打算就此脱离马桶的禁锢,伸手在卷纸盒里摸了一下,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科克尔:………………………………………………………………
他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但幸好,他西裤口袋里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习惯性地放了三张纸巾。从隔间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玻璃上用红色迷彩画出的笑脸,仿佛出自小学生手笔的表情呲着满嘴大牙,给了他最无情的嘲讽。
科克尔立刻去推了推窗户,果然被关死了。
他又来到门前,看到门锁里插着的一小截铁丝,将铁丝抽出来却发现机括已经无法拨动了,显然有人在将门反锁后又故意将它弄坏。
这下是怎么都出不去了。科克尔阴沉着一张脸,在心中将诺林和雷哲狠狠咒骂了无数遍,给亚尔林发消息:“我又被人关进宴厅左边的男AB厕了,窗户和门都被锁死,彻底出不去了。”
消息发出去,等待着亚尔林的回复,科克尔将每个隔间都看了一遭,发现果真所有的纸都没人故意拿走了。
这时,他的肚子再一次不妙的痛了起来。
第118章 庆功会上的AO
五分钟后, 亚尔林找侍者暴力撬开了损坏的门锁, 独自走进卫生间,将一整包抽纸递给了隔间里正坐在马桶上的科克尔。
科克尔活了二十五岁,真的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感到亚尔林父亲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
科克尔匆忙将自己的屁股从马桶上解救下来,俗话说得好,好汉敌不过三泡稀屎,站起身时他腿脚发软地踉跄一下, 虚弱地走出隔间,看到亚尔林正站在走道里, 沉默地望着玻璃上嚣张的笑脸。
听到长子站到他身后, 亚尔林闭了闭眼睛, 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是诺林做的?”
科克尔冷笑一声:“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腹泻成这样, 绝对有人在我喝的酒或吃的东西里面加了东西, 又能时时刻刻通过我的动向做出耍我的行动, 敢在皇宫里这样做的,且能够这样做的, 就只有您的那个乖儿子了。”
亚尔林沉默不语,他真的从未想到科克尔当年的所作所为对诺林竟然留下了如此深刻的阴影和仇恨,他比科克尔更先一步想到更多东西——诺林今晚的行动绝对是三皇子默许, 甚至共同协作完成的。
雷蒙德虽然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但身为最有可能被立为皇储的皇子, 怎么可能做事不知尺度, 单凭童年时科克尔对诺林的欺负, 他不可能放任诺林在皇宫里如此毫不畏惧地动手动脚,这样想来便只有一个解释:诺林把科克尔当年的猥亵全都如实告诉雷蒙德了。
出于Alpha对Omega的绝对占有欲和对诺林的爱护,雷蒙德必然会想尽一切方法,不让科克尔好过,甚至连当年在得知真相后却维护了科克尔的他,都很有可能饱受牵连。
亚尔林暗自叹息一声,但心中却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内疚和不安,所有的亏欠和不公,到头来依然要还回来的。
“走吧,我会找时间和诺林好好谈谈的。”亚尔林转过身拍拍科克尔肩膀,他并不知道诺林曾经私下找过科克尔一次,也不知道长子的言行举止已经把一切周旋的余地全都毁掉了。
科克尔气得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但也明白此事绝对不能声张,万一被人知晓了,他所受到的名誉损失绝对会比诺林要大。
他艰难地点点头,和亚尔林一起走出卫生间。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他错了过不少和帝国众多大人物见面交谈的机会,虽然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但诺林不知道给他用的什么药,弄得他肚子直到现在还一阵阵的疼,幸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那时的科克尔并不知道,他晚宴上的遭遇,仅仅只算一系列报复行动的序幕而已。
八点半晚宴一结束,雷哲和格兰特便立刻离开了宴厅,结伴去了小餐厅,路上雷哲朝格兰特兴奋讲起他在半路上拦住科克尔耽误他赶去卫生间时Alpha的表情,乐不可支:“你都无法想象他当时看我的眼神,绝望又愤怒,简直就像要吃了我一样,笑死人了!”
格兰特笑道:“如果是你马上就要憋不住失禁还有人不让你上厕所,绝对也会是他那种表情的。”
两人去到小餐厅时安德烈已经吃完了诺林特地吩咐御厨给他准备的晚餐,正一起趴在桌子上写作业,诺林有不会的数学题问他,安德烈摸着下巴看了三分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会。
“我成绩可没雷蒙德好,等他回来让他来教你吧。”
诺林苦苦思索之际,见雷哲过来,眼睛一亮,朝他勾了勾手:“快来,我有道题不会。”
“我看看。”雷哲走到他身旁站定,一手撑在桌子上,将诺林围在怀中,花了二十秒看过一遍题,啧了一声,“这还不简单吗,连这都做不出来,你怎么上的学?”
安德烈:“………………………………”
安德烈举手:“报告组长,我也不会!”
诺林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雷哲胸口对安德烈道:“我就说吧!我就说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吧!你看他这人自己学的好了,看什么题都觉得简单,我做不出来就是我脑子笨,根本就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嘛!他还好意思说我!”
雷哲一脸无辜:“不是,这题明明真的很简单啊,我上个星期给你讲过的!”
格兰特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道:“安德烈你上学期期末数学考了多少啊。”
安德烈:“及格了!”
雷哲被自家Omega指责了一顿,有些恼火,将诺林的手指攥在掌心里,逼问道:“我要你卷面成绩。”
安德烈:“………………卷面43分。”
雷哲低头看诺林:“卷面如果43分,课堂表现老师一般都会给个100凑够总分60,让及格,他刚及格,我满分,好的不学非得学坏的,我那么认真的教你你还说我,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诺林:“…………”
他自知理亏,弱弱地收回手,对雷哲傻笑两声,怂了:“谁叫你讽刺我啊,我上课明明听得超级认真好吗。”
安德烈:“……………”
安德烈:“不是,什么叫好的不学学坏的,我不就是成绩不太好吗,至于——”
雷哲把诺林的作业本翻开一页新的,在上面写下第一个步骤:“你也过来听我讲题。”
“哦。”安德烈默默地搬板凳过去。
格兰特虽然军事训练格外优秀,但文化课不如雷哲,也过去听了一耳朵,四人在小餐厅里讲了十五分钟的题,雷哲讲完第一遍时格兰特便掏出终端开始和陆宪明聊天,讲完第三遍时,诺林和安德烈总算都明白了,点头问道:“所以要用洛朗级数展开一下?”
“对。”雷哲在诺林头上胡乱揉了揉,成功把那一头柔软的栗色卷发揉乱,引得诺林缩着脖子一边躲一边抗议。雷哲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宴会上为了计划万无一失喝得不多——一旦刚刚以安德烈为主要行动人执行的A计划出了差错,就要启动以他为主角的B计划。
“现在来开个小会。”雷哲敲了敲桌子,手指弹了下红酒瓶,示意大家都把杯满上。
行动小组的四人全都到齐,雷哲和格兰特还穿着宴会的黑色正装,随便拉出去都能到婚礼现场假扮新郎,安德烈一袭黑色战术服,还带着露指手套打扮英气得很,只有诺林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还被雷哲折腾得乱糟糟的,和他们仨的画风不太相符。
雷哲拿足了领导开会的派头,官腔十足:“今晚的行动非常顺利,咱们整死科克尔让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痛改前非悔不当初地离开帝国行动小组首战告捷,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来,大家干一杯!”
诺林:“咦,我们小组是叫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