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这么多心思去应付男人,累不累。
去了洛城赎人,这一路上,雪下了好些天,城里郊外都是白茫茫的。
再次进了采风馆,悦悦都感叹着我是今非昔比了,她想留头牌也留不住,只能割爱。
如果她讲这话的时候没有爱不释手地摸着黄金,我还勉强能信一信。
悦悦说道:“哎,新的头牌你要不要看看,和你师弟的气质好像的!”
我:“……”
略微迟疑,悦悦就愉快地唤来了一青衣少年,那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凌驰,只是比他还要稚嫩。
恍然一瞬,我看直了眼睛,对方却对我一笑。
啊,不是的,凌驰才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地笑。马上清醒,我看向老板娘。
“留着新头牌好好培养吧,许慕我就接走了。”
“呜呜呜,我的许慕啊~”
“行了,你今晚都能泡黄金澡,别念叨了。”
许慕与老板娘还有各位哥哥弟弟作别,愣是耽误了一个时辰。
等到我俩回到马车上,他还有些不适应的样子,我拍拍他的手背。
“好啦,接下来陪我去看看娘吧。”
“我可以去吗。”
“这有什么不行,我还能给娘说说你,你可是我知己!”
我娘葬在苍山附近,但与门派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所以我并不害怕会在周围遇见同门,大家没什么事,基本不会来这背阴的山坳里。
“怀莲,你看,怀姨的墓很干净。”
许慕挎着竹篮过去,一眼便认出了我娘的坟。
在满山白雪覆盖中,这一处干净的坟头很是突兀,像是昨日才打理过。
碑上的红漆早已斑驳,但手指擦上去,没有灰尘残留。
墓的周边杂草和雪都被清理,碑前供奉着瓜果,还有焚烧纸钱留下的痕迹。
“应该是同门帮我做的吧。”
心下一暖,我如此说道。
在坟旁挖了一个小坑,将装了山鬼骨灰的小瓷瓶埋进去,点香磕头。
许慕将一坛酒缓慢地倒入泥地中,跟着我一起跪拜了下来。
若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心愿,那便是武林太平吧。
作者有话说:
小道消息:小师弟扫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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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三年
在秦鼎地扶持中, 我一步步的在神域站稳了脚跟,摸清楚了三门六堂九分舵的架构,也换下去几乎一半的人。
在其位谋其职, 本事不足或者心术不正者,那只能下去。
也亏得这样大展拳脚地动作一番, 清理出不少害虫。
秦鼎自己看着一筐筐的卷宗都有些诧异,原来他渐渐疏忽的这些年,教中已经有了不少隐患。
虽不足以动摇根基,可放任下去,势必养虎为患。
在应炼地拥护与许慕地帮助下,第一年我好歹是完成了从上至下地改变。
整合散乱的分支, 安抚冥顽不灵的守旧派, 压制散漫混乱的革新派;褒奖做得好的堂主,惩罚欺上瞒下、胡作非为的首领, 能者居之的前提下是能够洞悉江湖局势, 以大局为重,激进的教众则会实行教化。
如今的神域教只能一点点在武林中恢复名声, 而不是一提起神域,就只能想到妖魔鬼怪。
第二年的春季,神域教举行了继任大典,我承袭了教主之位, 成为了秦鼎之后的第三十六任教主。
季盟主与苍山派、藏秀峰、龙武帮、独秀阁等二十多个门派送来了贺礼, 也是我继任的这一年, 苍山派与藏秀峰的掌门都换人了。
三师兄连江夜成为了苍山派的新掌门, 而藏秀峰的老大也换成了赫连海。
这两年我没有一刻敢停下来, 为了能对得起师父的养育与期待, 也不让在乎的我人失望。我拼命维持神域教地运转, 约束庞大的教众。
也因为我对神域做出的雷霆改变,让很多教众不服气,不少人脱离了教中,导致教内流失不少人才。
不过许慕说这种都是与我以后的理念不符合的,不必挽留,甚至要多加堤防,免得以后倒戈相向。
在治理神域时,许慕的统管才能逐渐显现出来,在情报的处理分析与教化约束上出了很大力,而擅于洞察人心的他也非常适合当说客。
玉山山主千姿能为我所用,许慕也是出了不少力。
毕竟千姿自己在玉山盘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域教要是散了,她还能嘲笑一下老情人秦鼎。
不过被许慕劝服后,在东边的教众反叛时,千姿是主力军,将那边小有气候的分支给瓦解。
整整两年,我忙得像条老黄牛。
除了处理教务,剩下的时间就在琢磨山鬼的武学。
作为教主要是不能打,再多的影子护卫都保不住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环伺在身边的应炼给吃掉。
这小子杀了太可惜,就算不好管,只要用好了一样行,就是累了点。
而我为了护住许慕,也让他有立足神域的资本,派人在各处寻来了双人同习的武功心法,帮助他能在数年内取得一定成果。
这样的双修并非邪魔外道那种阴阳相合,需要上床的类型,就是很自然普通地互相调和。
修习的时候,只要我在他身旁辅助,替他打通筋脉,顺理真气,慢慢地,他就会打下基础。
这样,我才能更加名正言顺地将许慕定为第四门门主,掌管情报礼教等一类的事务。
整个神域教都知道我格外在乎许慕,还总以为他是我的男宠,这个第四门门主的创立,就是我偏宠他的证据。
不过不管我怎么特殊对待许慕,应炼都没有太多的反对,顶多就是嘲讽一下。
与当初对凌驰的态度还是差许多,他可没想过要杀许慕。
我相信过不久,许慕这风月先生的绰号会在江湖上散开,就像苍山孤狼的名号那般响亮。
说到孤狼这个曾经的名号,我也是心底一虚,毕竟凌驰在武林中沿用了我这个旧称号。
很多人不叫他孤狼,是怕分不清他与我,更愿意称他一声凌少侠。
这两年我在往前走的时候,凌驰也没有懈怠,而大师姐与凌七虞竟是在苍山派留了下来,没有再回北漠。
挺好的,这样师父也不至于再失去一个女儿。
秦鼎在我继位后,彻底地甩手了。收拾东西带着老婆们就喜滋滋地离开神域宫,还说有事也别找他,除非是生死攸关的。
若不是身旁时刻有许慕提醒着我,恐怕我很快就会和季盟主一样,喜提同款黑眼圈,又或者像秦鼎一样看着很虚。
“夜深了,该歇息了。”
听到许慕的声音,我搁下笔墨,往后靠在椅子上伸懒腰。
他就像以往那样走到我身后,指尖轻轻按压在我的额头两侧,我舒适地长叹一声,享受着这片刻的轻松。
“说我早点睡,你还不是没休息。”我懒洋洋地说道。
“你这几天都宿在书房,寝殿长什么样还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讲,我睁开眼瞄向屏风后的软塌,被子都还没叠,乱糟糟地卷成一团。
“忘啦,不记得啦~”我不在意地笑道。
“半个时辰前,我收到一份探子的消息,关于凌驰的,所以才来这边找你。”
一听到这个名字,软泥一样陷在椅子里的我坐直了身体,回头看向许慕。
“怎么了?”
“没什么,他在去南疆的路上,应该是去找善用蛊毒的巫医一族。”
“他去找巫医做什么?谁出事了?”
“放心,探子说苍山派无人出事。”
听到他这般说,我又松缓下来,说道,“教内的第二堂主是从巫医族出来的,让他派几个高手去护着小师弟。”
“不妥。”
“又怎么了。”
“如今教内只有应炼与你才能与凌驰过招,他已经很强了,不需要这些。”
“啊……是么。”
“而且,如果被凌驰发现,他会下狠手的。”
说的也是,虽然这两年神域教的名声有所好转,但还是有些败类在的。
时不时就有消息传来,说凌驰把那些不守规矩的教众给废了,其实也算替我整顿不听话的害虫了。
“那怎么办嘛。”我有些无奈。
许慕看着我,不禁问道:“非要知道他的动向吗,两年都如此。”
“我也没打听什么私事啊,就是关怀一下,门派的其余人我都派了探子的。”
“也是,毕竟苍山派是你的逆鳞。”
“知道他们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小师弟去南疆的事情再盯一盯,千万别在他面前露脸。”
“我会安排好的,你用不用休息了?”
“我眯一会儿,你也去睡吧。”
许慕像是伺候一个残废那样,给我擦脸擦手,看着我躺在软塌上后,这才吹灭了灯罩里的蜡烛离去。
因为当了操心的教主,我现在都习惯了浅眠。以前能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却不会这样荒废时间了。
窗外透过的月色照在房内,打盹一会儿的我刚掀开眼帘,忽的,窗子一动,黑影轻巧翻落进来。
眨眼间,人影便到我眼前。
“师姐。”
正要动手的我被这一声呼唤给定住,好似被点了穴道那样动弹不得。
“师姐有没有想我……”
不知道是自己刚睡醒,还是根本没有醒,依旧在梦里。
我突然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朦胧的清辉下看到那两年未见的眉眼,我心神震荡,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张脸。
“小师弟……唔……”
手被对方捉住,倾覆而来的唇很烫,将我压回了软塌上。
唇舌地勾绕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缠绵的声音,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对啊……不是应该在去南疆的路上吗,郦山可是在中间的,怎么也不算南边。
这不可能是凌驰对我的态度……
心底一凛,我一掌打向身上人的肩头。
察觉我掌风的少年舔过我的唇角,笑嘻嘻地翻身避开,落在了书桌上,将那些卷宗踩得乱七八糟。
抹掉唇边的银丝,我呵斥出声,“你无不无聊!”
“好玩吗?我这不是替你一解相思苦?”
应炼在月色下剥开了假脸皮,露出自己那张招蜂引蝶的邪气面庞,笑容坏得很。
我提气本想骂他,但这家伙根本讲不听,鲜少有破功的时候,唯一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还是他想杀凌驰的那次。
我从榻上起身,点了蜡烛,看着明艳动人的妖娆少年。
这两年来,应炼是越来越妖邪了,狐狸成精的吧。
在桌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晃荡着双腿,手指转着假面皮玩弄,应炼好奇地说。
“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我反驳道:“你又哪里正常?你又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许慕也为我做了很多啊。”
“所以他也喜欢你。”
我笑出声,摆手道,“别瞎说了,你自己的事就不要牵扯无辜。你端正下态度,免得被我揍。”
“你打死我,我还是这个德行。不过我确实不喜欢你,就是很想征服,那应该很有趣。”
“应炼,我把你当弟弟,所以才会纵容你数次,你要有自知之明。”
“这种玩意儿我可没有,你还想着破师弟,放着我和许慕不要。”
说出这番话时,他并没有懊恼,只是很单纯地质疑,眼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与凌驰吃醋的样子比起来,他是如此冷静且有求知欲,甚至还有胜负欲。
我因为见识过一颗少年真心,所以从来不曾为应炼动情过。
“应炼,你以后遇见那么一个人,可能就会明白真情的可贵。”
“不理解,你不要拉倒。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季盟主那个老光棍,好惨呐。”
“……”
“祝教主好梦,我最近要休息,不管门内事物了,有什么你就找梁钧。”
“你站住!”
“有本事你丢下教务追着我跑呀~”
应炼当真像一阵妖风,来得轻巧,去得快速。我追出去时,只看到门外穿着睡袍的许慕,这一打照面,我停下身形。
“他往大门去了。”许慕指着身后。
我啧了一声,要追也的确能追,可我自己追上去少不了与他纠缠。我召来护卫去追,有什么就来回禀。
弄完这事,我又看向许慕,“我书房距离你的寝殿那么远,你不会是被吵醒的吧。”
“是巡逻的教徒说有人闯进你书房。”
“这样啊,不好意思,又吵醒你了。”
“不碍事。”这么应着,许慕又望向我,“你没有想过去找凌驰吗。”
“想过,教内没稳定时,我不便离开,何况,他也不想见我了吧。”
“那倒未必。”
“有何高见?”
“睡吧。”
喂!我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你居然说睡觉?
睡就睡,我懒得管了,去他的!
本就疲倦,还被应炼如此消遣,我这次一倒头就睡到了第二日。那个祸害不在神域宫后,这里面竟是清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