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时间去把任务做了吧,不要缺票拖我的后腿。”孟馥悠视线淡漠的嗤了他一声,决定最后再诈他一句,“不过就你这种把运气当做实力吹嘘的人,我啊,没兴趣跟你做队友。”说完这句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干脆又利落。
男人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于孟馥悠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智慧,心中着实是真有些心动了。
或许,这真的是个不该错过的队友人选。
孟馥悠从麦田回到屋舍主路上,虽然时间被耽误了一些,但对她来说问题不大,在牛车旁找了个合适的NPC做了任务,完事之后时间甚至还有富余。
从随机场景任务中传送出来之后,孟馥悠和南景诚再次面对面的回到了顶层钟楼的小走廊上。
空气显得有些安静。
孟馥悠没说话,偷偷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他也在看她,视线向下偏移到了她的手上,虽然知道以孟馥悠的水平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还是开启话题般的问了句:“任务完成了么?刷的太突然了,没影响你状态吧。”
“没有,挺顺利的。”孟馥悠摇头道。
南景诚:“那就好。”
孟馥悠点着头,想了想还有什么话是能跟他说一下的,于是说道:“哦对了,刚才我在随机场景了碰到四号那个枪了,我感觉他像是某个公会的人,他有拉我做队友的心思,我诈了他一下,看能不能把底给诈出来,看他今天来不来找我吧。”
南景诚:“你怎么诈的?”
孟馥悠:“他挺谨慎的,我一开始表现有意向问他公会他不说,干脆就以退为进了一手,我穿的是张巫师牌的衣服,是有夜里倒牌的可能性的,那样即便是获胜了我也会是从房间出去,如果他今天内不来找我,就有错过我的可能。”
南景诚点点头,他能明白孟馥悠这么做的目的,灵牌并不具备组队进局的可能性,毕竟即便以离火卡组队,也没办法保证三个人一定能都拿到灵隐牌,所以如果是有组织的公会,必然是职业拿凶牌的。
但若是凶牌公会的人,在七层这种危险层数,不该是进来单刷,事出反常则必有妖。
男人的嗓音醇厚,淡淡说:“你给人的吸引力非常大,他会来的。”
孟馥悠莫名觉得有些一语双关,有被夸到,说不上来为什么还忽然有点不大自然,轻咳了一声,“希望吧。”
南景诚猜得很准,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四号位的圣枪敲开了孟馥悠的房门,男人高大的身子站在门外,外国人独有的浅茶色瞳孔中倒映着孟馥悠的小脸,他下巴朝外扬了扬,笑着说:“找个地方聊聊?”
第57章 圣枪的子弹
三楼东侧的露天水吧。
孟馥悠坐在高脚吧椅上, 给吸管拧出了一个花结,搅拌着杯子里的柠檬红茶,懒散地说:“说吧, 希望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你既然愿意出来聊, 我想你对我也还是有些兴趣的, 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兜圈子了。”男人坐在她身边, 长腿十分轻松的踩到地面, “有听过SD公会吗?”
这是个耳熟的名字, 孟馥悠面无表情的掀了眼帘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男人接着说道:“这是个很老牌的公会了,这些年名声不算太旺,新人知道的可能不算多,但回廊里的老人大多都是听说过的,有心打听的话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孟馥悠吸了一口饮料,直接问出了一个最在意的点:“凶牌公会不都应该是习惯组队拿凶牌的吗,凶牌和灵隐牌的玩法都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偏向观察力分析力,一个偏向策略布局, 如果是拿惯了凶牌的人,开惯了敌我分明的上帝视角,再突然拿个灵隐牌必然会有所不适, 你为什么会在七层搞这种骚操作?”
对于孟馥悠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法,男人只是笑了笑, 说:“你很敏锐, 来找我吧, 这个答案等到我们在外面休息区见面的时候, 我会告诉你的,伦敦的Ershee咖啡馆……”
“谢邀,没兴趣。”孟馥悠嗤笑一声,快速打断他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从高脚吧椅上跳下来转身就走。
“等等!”男人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追了好几步,仗着腿长才上前拦住了她,双手下压试图让她冷静一些,“我认识很有资历的前辈,这件事是他教给我的,这涉及到八层的特殊性,我还知道一些很隐秘的核心,能极大提高在八层的生存率,但是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这是我能表现出来的最大诚意,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孟馥悠瞧了他一眼,心知差不多了,再多的也套不出来了,便漠然道:“再说吧,我考虑一下。”
-
入夜,万籁俱寂。
孟馥悠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出神,把之前得到的所有关于八层的消息在脑子里汇总重组,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莫名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来。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八层的大秘密啊。
原来这个模式是从八层开始的,孟馥悠闭着眼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细响,血液里某种埋藏至深的躁动因子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十二点时,城堡中的所有人陷入了昏睡之中。
第二天清早,人偶执事准时将所有人带到了玻璃会议室中,除了二号位的占星师没有来。
人偶执事遗憾地说:“二号位的贵宾昨夜受到了恶鬼的诅咒陷入了昏迷,恐怕要等到各位找出真正的恶鬼之后才能苏醒了,他昏迷前有句话托我转告给各位,他说:一号和五号中有恶鬼。”
四号位的男人神情变得微妙起来,手指在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小胡茬上摩挲着,意有所指地看着旁边的南景诚说:“老规矩,信息牌先来吧。”
南景诚淡淡道:“昨天验到左右的四七没有凶牌。”
孟馥悠接着说:“七号巫师,昨天的六号圣女是替死鬼牌。”
“老子昨天嘴巴都说干了要他用八号去验一号非不听。”九号位的骑士牌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地说:“共情的身份自己都没站很稳凭什么用来验别人好吧。”
十号位失语者反驳说:“不啊,我觉得共情身份没什么毛病,提供的消息都是准确的,昨天说四六出一凶今天巫师也证实了圣女是假的,八号撞圣女没死,不也是在作证共情给出的消息正确吗。”
三号位园丁牌附和道:“我的信息是一对凶牌连座,一号连着失语者也是符合条件的,啧,没毒蛇这个逻辑就是好盘呐。”
一号位的小偷牌眉头紧紧蹙起,即便被推上了焦点位置也没有太过情绪化,保持着声调说:“那就是怀疑我了?没有问题,我认枪的身份,用枪来验证。”
“嗯,我觉得可以。”十号位的失语者点着头,思考着道:“枪有共情者的信息作保,身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孟馥悠扫了一眼四号位男人的表情,果然不是太妙,太多人去踩一号位了,显得一号孤立无援没有队友,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昨天倒了一张凶牌,那场上也应该还剩另一张凶牌才对,现在是恶鬼要吃枪了,他不可能坐得住完全不帮腔,这个时候局面就会有些微妙,谁出声谁有嫌疑,但若是完全没人出声反而暴露了疑点。
四号位的男人手中转着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回应。
直到场上的其他人纷纷将视线转向他,都在等着他开枪的时候,男人才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双指作出枪的手势,朝一号位的女人指了指,然后突兀的转向了左手边的南景诚,“四号位朝五号位开枪。”
一声闷重的枪响回荡在玻璃房内,九号位的骑士最先跳了脚,猛地站起身又被横栏给栏了回去,“你开五号干什么你有病啊?怎么,外国人听不懂中国话??听不懂你早说啊!”
人偶执事温声道:“无事发生,请继续讨论。”
这个结果算不得意料之外,南景诚陆明衍和孟馥悠三人心里都是有所准备的。
四号位的男人在开枪后的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孟馥悠的表情,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冷淡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猜错了吗,男人眉眼微动,身上的气势弱了些,又靠回了座椅中。
如果说五号共情是假的,那么巫师就必然是他队友,毕竟因为没有毒蛇,巫师给了六号位发了凶牌,就是在帮共情证身份。
一号位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着眼睛,愤慨地说:“你凭什么随便开枪啊?不知道自己是证身份的重要角色吗??”
他这一枪没开出结果来,就把一号的生路也给直接给开掉了。
四号位的圣枪不以为然地对一号位摊着手说:“也一样啊,排除法的事情,恶鬼不是他,那就是你呗。”
虽然圣枪任性了一把,但结果也是这么个道理,九号位骑士面色不善的瞪了四号位一眼,举手朝人偶执事示意:“九号位提名一号位。”
人偶执事温声道:“九号位贵宾提名一号位贵宾,从一号位贵宾的右手边开始,同意票决的请举手示意。”
投票走过一圈,一号位以五票出局。
一号位的女人一生鲜少有失态的时候,此时面对死亡,在被座椅送到了玻璃房外看见了那猩红蛇口之时,不可抑制的惊声尖叫,哭喊声在瞬间就被闷进了蛇腹中。
人偶执事遗憾地说:“蛇没有死,诸位贵宾今天并没有找到真正的恶鬼,明天还请继续加油。”
座椅前面的横栏咔哒一声被松开,众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九号位的骑士牌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替死鬼都倒牌了,五号吃了枪子不可能是大鬼的……怎么绕不明白了好像。”
“不要跑远了。”陆明衍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既然我是酒鬼,如果没有占星师的遗言来搞这么一下,今天的焦点位置本来是在失语者身上的,隐牌只有一张啊。”
三号位园丁牌点头附和道:“对,可以今晚看巫师验出来一号什么身份,她本来跟失语者连着也是有嫌疑的,也有可能是一张非恶鬼的小凶牌。”他视线扫了一圈剩下的人,确认道:“都这个时候了应该没有医师还憋着在呢吧?”
场中静默一片,没有人回应他。
孟馥悠率先起身去按了电梯。
-
顶层的钟楼中,秋风穿堂而过。
孟馥悠坐在楼梯上,把栏杆边伸展进来的枝叶拽下来几片,单手揉捻着。
陆明衍:“今晚孟孟会倒牌,但是诚哥的共情再越位也只能越到我身上去,没啥用了,咱们后面主要还是得靠巫师的最后一句遗言带节奏。”
“嗯。”南景诚淡声道:“即便是明天把失语者票走,游戏依然还是未结束,所以今天的一号必须得发好人身份。”
迟迟没有医师二跳,那么本场的配置确定是只有一张隐牌,酒鬼判在陆明衍身上了,所以失语者必须是凶牌才行,他出局后游戏仍然继续,那么再加上第一天被当做替死鬼倒牌的六号,凶牌就分完了,场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张大鬼。
“对对。”陆明衍赞同的点着头,摸着下巴继续琢磨:“啧,但是后天就很难办了,就是明晚把枪刀了,共情也要再后一天才能越位……孟孟你觉得呢?”
孟馥悠坐在上风的楼梯上,两条腿一前一后的搭着,穿着打扮本就偏酷,再配上现在这么一副心不在焉对其他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厌世感瞬间给拉到满点,被陆明衍点到名字才像是刚回神,“嗯?”
她明显刚才没在听,南景诚替她答了一句:“视明天讨论的情况而定吧,或者明天进场景任务的时候我去把九号绊一脚,就没有后天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孟馥悠身上,她走神的太过明显,状态明显不太好。
陆明衍觉得南景诚虽然是在跟他说话,但是自己却是连他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分到,抿了抿嘴,应声道:“好,行。”
孟馥悠情绪不怎么高,反应过来的时候南景诚已经半蹲在她面前了,男人个头高,但身位在下方的楼梯上,反而是微微仰视着孟馥悠的,他没什么太多表情,只轻声安慰了一句:“不用紧张的,我有把握。”
“嗯?”孟馥悠明白过来,他是以为她在为倒牌忧心,“不是,我在想别的事情。”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了她几秒钟。
二人刚才说话的声音都不大,陆明衍隔着半截楼梯实在是一句都没听见,只能看见这两个人姿势暧昧对视这么半天眼睛都错不开,忍不住举了个手:“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南景诚和孟馥悠同时将目光看向他,陆明衍到嘴边的一句话又被哽了回去,忍不住的抠着手指头,你俩现在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啊?能不能让我心里有个数……
孟馥悠没管陆明衍有点不太受控制的表情,提醒南景诚道:“那个四号的枪有点东西,要注意他一点。”
男人点头:“嗯,好。”
第58章 是误会吗?(终)
今天的随机场景任务是在下午三点多刷新的, 虽然孟馥悠已经预先知道自己今晚将会倒牌,但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到起疑,还是要装装样子找了个任务完成。
第二天清晨, 孟馥悠准时在七点醒来, 发现床前站了个人偶执事, 黑白的衣服,笑脸的面具, 双手恭敬的覆在身前, 非常安静, 但在这种情形下多少显得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