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一人,一无所获。
尤其是这人,还是本次比试的魁首。
叶折瑾站在师尊后方,两手空空,郁闷地看向上首干干净净空无一物的案盘。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解道:“是否有遗漏?”
明诫堂堂主也纳闷:“没,教主给的名单简洁清晰,我还特意问过,但教主说……”
他视线瞟到叶折瑾,无奈摇头。
在场众人皆是费解。
除了韩昌乐,大约猜出几分,抽出手帕不停擦拭额角的汗。
赵依依很气愤,最先鸣不平:“为什么?小师弟可是第一诶!我们都有赠礼,小师弟怎么会没有?”
叶折瑾也问师尊:“是否是弟子做的不好,惹了教主不满?”
韩昌乐:“……”那可能要追溯到你上辈子造的孽了。
但他不好说真相,只能安慰弟子:“教主对你期望很大,是怕你骄傲自负!”
先不说叶折瑾对此说法信几分,冯昔好歹是抓到拉踩的机会,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教主慧眼如炬,一眼便能洞悉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反正呢,我是绝对支持教主的决定!”
不得不说,这浑水搅得有点力度。一时间,还真有部分人在想,教主最是和善温厚,能让教主苛责对待的,真的会是品性好的人吗?
叶折瑾感到无语。
慧眼如炬?还一眼?他见过教主吗?就能被判定为“坏人”。
厅堂内气氛陷入僵滞,明诫堂堂主忙出来打圆场:“好啦,事情都过去了,就别纠结了。快去休息,小心晚上宴会没精神。”
“是。”众人这才慢慢悠悠从明诫堂晃出来。
可小人冯昔还没嘚瑟完。
叶折瑾因为心事,慢人一步,被冯昔成功在门口拦下。
“哟,魁首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叶折瑾一抬头,便见一张涂满白粉的油腻脸在眼前晃荡,那鼻孔快要喷到天上去。
“不理人?还拿魁首的架子呢?”冯昔最不满叶折瑾目中无人的姿态,右手背在他胸前使劲甩了两下,咬牙切齿道:“就你这傲慢无礼的态度,教主看不上你可太对了!叶师弟,你记住了,你他娘的再强也只是辈分最小的师弟,对待师兄呢,要……啊草草草!松手!松手!你放开!”
师兄冯昔轻松被师弟叶折瑾拿捏住,大声惨叫。
叶折瑾松开两指,将他往旁边一推,撞到廊下柱子上,不顾冯昔的骂骂咧咧和快要吃人的目光,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掌心蓝焰升起,把用过的手帕烧了个精光。
他微微笑道:“师兄好自为之,要不然教主赠你的两瓶丹药怕是不够治。”
“你!”冯昔还欲再骂,叶折瑾一记冰冷眼刀斜过去,吓得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全都忘记。
叶折瑾烦躁离去。
真是荒谬。他一边朝中央广场的传送阵快步走去一边想,修行本就是依凭实力说话,强者为王弱者为寇,也就他师门奇特,对待天赋和实力都不高的人也有足够耐心和足量资源分配。他不是认为这样不对,但不可否认,此类做法让冯昔一类人有恃无恐,不想着好好修行,反而天天爱拿身份压人。
如今更是离谱,他一个魁首竟是一点奖励都没得到。这算什么?
叶折瑾自认视身外之物如浮云,但到底年轻气盛,越想越气。
他得找人讨个说法。
找针对他的那人讨个说法!
叶折瑾决定了。既然教主不宣见他,那他就主动找过去。
他非要当面问清楚,季雪满到底对他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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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呵呵。
叶小狗:呜呜,老婆,抱抱QAQ
第49章 番外二
夜晚,澄岚心教百味殿内灯火通明,笑筵歌席人声鼎沸,几乎所有弟子都聚到此处庆祝,场面热闹非凡。
韩昌乐被拉着敬了许多酒,听了许多好话,脑袋都喝得有些晕时,才发现宴会都开了大半,他的好弟子还迟迟未到。
“咦,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嗝。”他迷瞪着一双醉眼,往怀里掏了好几回才摸到通灵玉简。
赵依依端着酒杯凑过来,舌头也有些不利索:“小、小师弟,从下午就没看见惹。”
“嗯……我问问。”韩昌乐往通灵玉简中注入灵力,可玉简光芒闪了半天,另一头愣是没有人接声。
他举起玉简在烛光下眯眼看,还以为是玉简出了问题。
“嗝~去哪儿了呢?”
……
任谁都没想到,一向最年轻却成熟稳重的小弟子有一日会跟没分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心里委屈发酸,竟不顾礼法,趁着夜色擅闯一教之主的私人地盘。
澄岚教坐拥一整条绵延山脉,前头的七座山峰属于教派公共区域,而山脉最东侧的澄微山乃教主居处,未有传令外人不得擅入。
叶折瑾今夜便做了一回胆大包天的小贼。
其实他清楚,凭他与教主差太多的修为,一进入澄微山地界就无所遁形,仿若羊入虎口,一举一动都会被感应并且监视到。而且澄微山必是设了结界,他也没法破开,所以打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在入口处被呵斥拦下,然后他借机与教主说上话。
但出乎意料地,他从山脚的传送阵一路往上走,过了山腰还未遇到阻拦,似入无人之境,畅通顺利得很。
叶折瑾当即生出警惕,可别是请君入瓮……
不对!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澄岚教弟子,都说教主人美心善,怎会平白无故害他?
可教主不就平白无故地免了他的赠礼?
还是小心点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折瑾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上走,不知不觉爬了半座山,来到一片接近山顶的开阔地处。
说实话,澄微山不算小,和澄岚教的几座主峰相比却原始朴素得很,山路七曲八折,没有过多人为干预的痕迹,稍不留意就会迷路。
可他回望来时的路,每次在分岔口他都没有过多纠结,像是出于记忆本能,跟着感觉走就是。
而当他到了这面山坡时,这项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盼顾四周,明明是山上最常见不过的芳草绿树,可他总觉得来过这里。
叶折瑾隐约意识到有些事情不简单。
“咕、咕!”
“嘎、嘎!”
“嗷呜!哼哧~”
忽然间,一阵莫名其妙的鸡叫鸭嚎和猛兽的吼声自静谧的夜里爆发,惊得叶折瑾心跳一扑通,只当是山上有野兽发现他的踪迹意欲袭击。
他迅速做好战斗准备,站在原地左右环顾警觉防备,可好一会儿过去,鸡鸭狼猪还在叫没错,但也只是在叫。
连个影子都没有。
叶折瑾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没好气地收起剑,纵使四下无人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两声,这才继续往前走。
野禽猛兽的叫声越来越近,就在前方,他走了约莫一里后,一块模糊的房屋轮廓进入视野。
这里应该就是教主的住处。
不容迟疑,叶折瑾一鼓作气快步走去,小木屋的样貌逐渐清晰。
但屋里黑漆漆的,安静无息,想必人不在这。
叶折瑾在距离小木屋一丈之外缓缓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他肯定来过这里。
究竟是什么时候……
“咕、咕!嘎、嘎!”
尖锐的叫声打断他的思考,他望向右前方的棚屋,看到围起的圈栏里是一堆走地乱跑的鸡鸭。
而鸡鸭仿佛注意到他往这边看来,一个个扑扇翅膀扒着圈栏叫得更大声,不像是被吓的,反而像是……在欢迎?
叶折瑾:“!”该不会这群鸡鸭成了精,想吃了他?
“吭哧、吭哧!嗷呜~”
不远处,左边的小山丘上,用绳链拴着的野猪灰狼和棕熊也在朝他叫唤,而他总觉得从灰狼绿油油的眼睛、野猪刨土的爪子和棕熊乱蓬蓬的毛发中……看出点委屈和激动的意味?
叶折瑾:“?”
他双臂抱起,迷惑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小木屋幽静质朴,它的主人却不合时宜地在旁边养了一群禽畜,宛如乱哄哄的乡下农舍,毫无格调可言。
叶折瑾不禁怀疑起这位传言中如谪仙般清风霁月的教主的品味。
再往上走便是山顶,但是直觉告诉他,或许在背面后山会有他此行期待的收获。
山坡左侧是通向后山的狭长山道,他果断钻进小道,顺着溪流方向朝下游走去。
此间木林茂密,溪水两岸岩峦高叠,脚下的路崎岖陡峭,他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吸入的空气都觉比主峰的清新。偶有鸟雀被惊醒,扑棱棱从枝桠飞走,他循声看去,目光却落在溪岸一块平整的巨岩上。
总感觉他在这块石头上做过什么……
还没等他想起具体内容,只是有这么个印象,身体就不知为何燥热起来。
“奇怪。”叶折瑾摸摸小臂,心想这座山真是处处透露诡异。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一刻钟后,他终于行至后山。
潺潺溪水流向山腰,他半路改道,穿过一小片昏暗树林后,眼前景象豁然明朗。
皎皎月光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飞檐小亭,四周垂着浅茶色的薄纱帘幔。亭子右侧几丈开外,是一方月白雕栏围起的莲花池,不算大,几片荷叶漂浮在外围点缀,簇拥中间一朵盛开硕大的白色睡莲。
这般清雅别致的建造,与他之前来时见到的风物皆不相同。叶折瑾剑眉轻挑,背后负手慢悠悠踱上亭台石阶,撩起帘子。
亭子中央立着一张石桌,桌面摆放着鲜艳欲滴的果品和典雅小巧的紫砂茶具。
可真会享受,他啧啧暗叹,前山又是陡峭山路又是家禽牲畜的,端的一派朴素清苦的生活,谁能想到闲情雅致全用在后山。
不过,教主嘛,好歹是有排面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弟子怎敢置喙……
叶折瑾自嘲地想,穿过亭子,随手撩开对边的帘子,抬眸不经意往外一瞥。
“!”他唰地放下帘子转过身,因用力过猛,差点把帘子扯坏。
怎、怎么会有人……
叶折瑾闭上眼,稍纵即逝的香艳一幕在脑内不断回放,扰得他心砰砰乱跳,脸颊的红晕染到耳后根。
“呼。”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年一手撑在靠椅,一手揪紧胸口的衣衫,拼命摇头想把方才看到的画面驱逐出大脑。
可越晃,脑袋越晕。
晕晕乎乎的……他好想再看一眼。
就一眼。
少年的手指骨分明,纤长有力,生来就是持剑的,可此刻,却罪恶颤抖地伸向遮掩的纱帘。
浅茶色帘幔一角悄悄掀开来,叶折瑾弯腰蹲身,屏住呼吸。
素来含情带笑的一双桃花眼,再不见原先半分的漫不经心,只余下满满的惊艳。
但见亭子正前方一眼温泉中,热气蒸腾,白雾缭绕,仿佛天上仙境,如梦似幻。
而泉池中,恰有仙子降临。
三千银白发丝松垮挽起,露出洁白的一截细颈,皎皎月辉顺着流畅的线条游走,洒落在单薄白皙的肩头。美人抬臂举手之间,一对漂亮的蝴蝶骨似要飞走,温和泉水湿了细长的手指,一滴、两滴,从指尖滴落,砸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悄无声息。
却在叶折瑾心田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咕咚。”他看直了眼,喉结上下滚动。
已全然忘记思考这里是哪,美人是谁。
“哗——”水面破开,池子里的人撑着岸边青石,似要站起来。
叶折瑾蓦地瞪大双眼。
透明水珠自颈后一路滑落,划过纤薄的后背,深邃的腰窝,在即将没入更为隐秘的地带、两团白肉呼之欲出时,忽有夜风吹拂。
“呼呼——”树木枝叶簌簌作响,做贼心虚的少年一惊神,忙把帘子一扯慌乱地平复心跳。
等过了片刻,他失笑是自己吓自己后,才长舒一口气,自然而然地拉开帘子继续欣赏。
可惊恐的是,温泉内已无人影。
叶折瑾又不由慌了神,这时,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萦绕鼻间。
“看够了吗?”
一道温润嗓音自身畔响起,叶折瑾猛地右转过头,霎时间,被一片朦胧绯色迷了双眼。
正是他方才偷窥沐浴之人,澄岚教教主,季雪满。
“扑通!”叶折瑾双膝一弯,直接跪下,头埋得低低的。
“弟子叶折瑾,拜见教主。”他诚惶诚恐地自报家门,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当做歹人打杀出去。
尽管他的行为与那浪荡的登徒子并无差别。
“弟子误入此地,无意冒犯,并非是有意窥探教主……”叶折瑾硬着头皮解释,越解释声音越小,一是他过分心虚自知理亏,二是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到何处。
他虽低着头,可稍一抬眸便是乱人心扉的美艳春景。薄如蝉翼的绯衫之下,雪白赤足踩在青石砖上,往上是一双细白的长腿,撇了衣衫交叠着裸露在外,稍动一动,便可瞧见白嫩的大腿肉被压出了新的形状,连带着丰满的臀也脱离了衣衫的遮挡,白花花的晃的人眼晕。
该不会里面什么都没穿吧……叶折瑾自以为偷看得天衣无缝,盯着暴露半边的雪肉团忍不住想入非非。
“想看就大大方方抬起头来看。”
头顶冷不丁响起一句,叶折瑾心神一震,忙重新低下头,苍白辩解道:“弟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