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稚音曾经说过的地方,这是一切的开始!
稚音,这一次,我是否有机会以此为饵,寻到你?
稚音,我便也宿命一次,试着去相信,我们之间的一切,源于我?
我知道,这其实更像我的挣扎。我总得想点办法的,我不能眼看着与你擦肩!
没有想到,这竟是真的!!!
那一天,我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KTV经理慌张的报告。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近乎情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期盼。
“有没有人受伤?”
“有……三个男孩子。”
我几乎止不住要欢呼起来!“叫什么名字?”
“请等一下,我看下资料……陈然,莫可……和罗稚音。已经送了医院……”
事实上,在他说出陈然这个名字时,我就已经甩开话筒,准备飞奔去医院。
可是秘书拦住我,“老板,两小时后去德国的飞机!”
“改时间!”
“老爷子的生日是一定要回的啊,老板!你怎么了?”
“我说了改时间!”
“老板!”
可最后,还是没办法撇下老头子的大寿不回去,我于是百般不情愿地被一众下属绑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前,我给医院挂去电话:“罗稚音,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许他出院!把他给我养好了!”
现在,我站在病房的窗前,回身看了看正蒙头大哭的孩子。
这小笨蛋,连我进门都没有听见!
为什么呀,哭得那么伤心?
可是我却止不住要笑,恩恩,你一定是在想我,一定的。
我扬起手,拉开了白色的窗帘。阳光一瞬间跳跃入这个暗蒙蒙的房间,扫去咸湿的泪水味。
那孩子生了气,大吼着“谁啊!!!!!”
却在看到我的一霎那傻了一般瞪大了眼,嘴巴微微张着。
他好像不相信一样眨了两下眼睛。
我走过去,靠近他:“你好,罗稚音。我是许看KTV的老板许从心。”
我看着他眼里闪过的讶异,笑了:“稚音,你让我等了27年。”
小剧场·请不要叫我甘心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抵在膝头,纯棉衬衣的袖口恰好挽在手肘那儿,显出骨节漂亮的手腕。他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无意识地点着自己的左手手背。嘴角挑着,眼睛眯着,一副风流又狡猾的样子。
稚音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被子皮的大粽子,只从缝里露出滴溜溜两只眼睛,观察着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开口,语气极其无奈,“我都说了几遍了……”
稚音从被子缝里抛出个白眼,“我才不要改。”
“我也知道让你改口很难,”男人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甘心了。”
稚音猛地甩开被子,“你再说一遍?!”
“呃……”男人自知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许从心这名字我用了27年,现在听这名字比较习惯啊。”
“可对我来说你就是甘心啊!”
男人扶额,“这个话题讨论过很多次了……我们可不可以快点达成共识啊?”
“好啊!我就喊你甘心。其他人喊你什么我不管,但我必须一定绝对要喊你甘心!”
“可是……”
稚音打断他,“你敢说不我就立马回家!”
男人看着撒气的小孩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脱力般答道,“好——好是好,可我能不能提点要求?”
“嗯……说来听听。”稚音大手一挥,准了。
“至少,你以后能不能不在公共场合大声喊我甘心……”
稚音不解,“为什么?”
“……”
小孩儿来了兴致,跳下床来三步跑到男人跟前,“为什么呀?”
“……”男人扭捏了半天,脸微微泛了红,“因为……”他小声说,“甘就是甜嘛……”
“啊?”
男人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甘就是甜啊!甜啊啊啊啊!!!甘心就是甜心!就算喊的人是你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愿意老是被人喊甜心啊甜心!!!”
稚音愣住。
他傻呆呆地看着眼前懊恼地扒拉着头发的男人,看了足有十秒钟。
然后——
稚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住男人的肩,再加个媚眼,“Honey……”
男人眯起眼睛,额上冒出两根青筋。
稚音还不知死活地大力拍着男人的肩膀,捏着嗓子叫“Honey~Honey~Honey……”
于是,男人一把抄起他往床上丢去。
稚音哈哈大笑,喊得更欢了,“Honey~Honey~Honey~Honey……”
男人慢慢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很好,继续叫。你叫几次我做几次——目前你已经叫了8次。”
“呃?!”稚音瞬间停下了快乐的恶作剧,一脸惊恐地连连摇头。
“你敢说不我就永远不让你回家!”
“啥?!你、你这算是绑架!”稚音涨红了脸。
男人凑过去在小孩儿的脸颊上咬了一口:“Honey……绑的就是你!!!”
唔……救命……有人耍流氓!
番外之三 鸟飞即美
梁晨骑着骏马,奔驰在贺兰山黑色的巨石间。
他背着弓弩,猎猎北风吹起他的衣角,远远看去,便似雄鹰飞翔于一片苍茫天地。
他忽而勒紧马缰,反手抽出腰间箭筒里的一支神雉蓝翎箭,双指在瞬间勾开弓弦,那山林间惊慌躲闪的一只野兔便悻悻倒下。
梁晨跳下马来,走过去看了一眼。野兔倒在地上,还很恐惧地抽搐着,拼命往身后那棵树靠过去。
蹲下来轻轻拎起兔子,那树的树根处有一个山洞,里面正有几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探头探脑。
又看看手上的兔子,转身叫人拿了药来。
等到把那只死命挣扎的兔子包扎好,梁晨把它往洞旁一放,调转马头就走了。
兔子歪着头看了看远去的小队人马,蹦回去对着它的崽儿作安全教育去了。
梁晨抬起头,看着这片蓝的像要把人吞噬掉一样的天空。
他眯起眼睛,被极其纯粹的阳光迷住了眼睛。远处飞来成群的苍鹰,他的部下举起了弓箭。
“喀西尔,”他喊了一声,“算了吧。”
年轻的士兵小声嘟囔了一句,放下了弓箭。
“梁江军,我们是出来打猎的诶……”
梁晨摇摇头,“你们说是要陪我散心。”
“所以来打猎嘛!”喀西尔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么?
“那苍鹰也许跟方才的野兔一样,也有着嗷嗷待哺的雏鸟等在巢里呢。”
喀西尔摸摸脑袋,心想:难道我打猎的乐趣从此就要被剥夺了?!
小伙子顿时感到苦恼万分,哭丧起脸来。
他正说着,鹰群已飞至他们这一小群人的头顶上空,那鹰群竟如此庞大,硬生生遮去了他们这群人上方的阳光。
鹰群中忽然散出一见方的空隙,一个什么东西朝他们迎面砸来——“小心!!!”梁晨大叫一声,小队瞬间朝四周退开。那东西落得极快,也不是个小东西,梁晨睁大眼睛看那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喊了一声“驾”,想要再躲开一点。熟料,那东西在他上方还有一尺远的地方时,忽然发了记声响——“啊啊啊啊啊!!!!!!”
梁晨一慌,脑子里闪电般窜过个念头——人!便伸手要去接。然而马儿早已因为他的指令跑了起来,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梁晨一咬牙,从马背上探出半个身子,使劲伸手捞到了那个天降的东西,却被马儿的冲力带的人几乎与地面平行!
他用力一跺脚,借力从马背上一跃,滚在了地上。怀里还抱着那个嘤嘤呜呜的东西。
“死沉!!!”梁晨有些生气,扯着那那家伙的头发一拉,那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素平药师把那人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给他掖了被子。
梁晨问:“怎么回事?”
“睡着了。”素平药师坐下来,开始写方子。
“身体怎么样?”
“身体?”素平奇怪地看梁晨一眼,“好得很啊。”
“好得很?!”梁晨看了看床上的人,“他可是从几丈高的地方,被一群鹰摔了下来!他身上真的什么伤都没有么?!”
素平无奈,“没有啊。他现在就是单纯的在睡觉,不是昏迷。”
“……”梁晨惊讶地又看了眼那团鼓起来的被子……什么怪物?!
那人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的。
从羊奶吃到酥酪,再从烤饼吃到烤全羊,直把半个营的士兵都看傻了眼。
“这、这小子把整只羊都吃了!!!”喀西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送下来的羊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可是要三四个壮年男人才吃的掉的呀!……什么怪物?!
梁晨忍无可忍,抢下了那人手上第十九串羊肉串,终于逮到机会跟那人说话,“你是谁?”
那人抹了一下油滋滋的嘴,“我叫向飞即。”
“你打哪里来?”
“诶!!!”那人一声怪叫,“你是第一个不嘲笑我名字的人!!!”然后马上又嘟囔起来,“也对啊,古代人又不知道飞机……”
梁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问了一遍,“你打哪里来?”
“我?”向飞即挠挠头,“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诶……”
“说。”梁晨摆出一副将军样,倒还有些威慑力。
“呃,”向飞即有点为难,“那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知道么?”
“……”梁晨无语,“……不知道……”
飞即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知道就有鬼了!”
“你是什么人?”
“嗯,我是好人哦。”
“……”梁晨忽然发现自己其实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问题是这家伙回答得又非常干脆……
“哎,”梁晨扶额,“为什么你会从鹰背上掉下来?……”有预感这个问题也不会有让人满意的答案。
果然——“我当时在睡觉。”
梁晨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出门去——老天,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啊啊?!
飞即是个极活泼的人,长得又极讨人喜欢,不出半个月,营里的人就都乐于跟他扯个几句。
那家伙整天上蹿下跳,从伙房到兵器库,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地方他都去逛了一遍,并有成为定期访客的可能。
梁晨几次试图将他送走,无果。因为压根没地方可送。
“你家在哪儿?”
“别问了,你送不了。”
“你不说我怎么送?!”
“哦,那我说,”飞即把玩着喀西尔送他的小匕首,正快活地在梁晨的铠甲上刻字,“可说了也是白说啊。”
“……”好脾气的梁晨最近时常处在暴走边缘。
话不投机,这也是话不投机。
也就这么着,这个从鹰背上掉下来的向飞即,名不正言不顺地就留在了营地。
梁晨很无奈,他想着再过几个月就能换人来驻扎,到时候把这玩意儿往内陆一带,从此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边关无战事,就成了这小皮猴最好的玩乐场所。用火药和箭支烤肉,挖了贺兰山上的黑石头来刻面具然后带着跳舞……这人总能搞出点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当然,对别人来说,飞即带来的是极大的快乐。只是在梁晨眼里,不是。
有一天,飞即调戏完了村里的小姑娘就回来调戏梁晨。
“啊……”他一屁股倒在梁晨那张铺了虎皮的床上,“美人。国色天香。”
“……人家撒莲才三岁。”
“她连拖着鼻涕的脸都那么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儿。”
“……”
“哎,对了!”飞即翻身下床,走到梁晨旁边,“喏,你的信。喀西尔说是你义父寄来的。”
梁晨接过信,心里想着如果这是军事要件而这小子是奸细那可怎么办。问题是国事太平,他实在是想多了。
打开信,梁晨看了几句就呆住了。
飞即觉得好玩,就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喂喂,怎么啦?”
梁晨抬起头,低声说,“出去。”
“啊……什么……”飞即撅起嘴,“我给你送了信来你谢都不说一声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我说出去!!!”梁晨疯了一样吼叫起来。
飞即吓傻了。他转身跑出了房间,留下梁晨一个人死死捏着那封信。
——“晨儿,惊闻讯,罗稚音今日抱病身亡”。
梁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整日里浑浑噩噩的。
操练也不管了,军务都交给手下处理,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像是贺兰山颠阳光一般的男子倏忽间成了被乌云遮蔽的太阳,隐去所有光芒。
他颓唐,暴躁,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所有人都急了,怕了,不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喀西尔去找飞即。
“兄弟,你就去看一看将军出了什么事嘛,我们都不敢进去他房间。你不知道,他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啊!”
飞即白了一眼,“我才不去,他是疯子!”
“兄弟,不要这样啊,好歹你当初从天上掉下来是将军去接的你。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他可是伤了几根肋骨,腰上青了一大片啊。”
“唔……”飞即眨眨眼,都两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