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不幸我们遭遇了古今闹市都屡见不鲜的扒窃事件。小偷在人群里夺路狂奔,人潮涌动,我眼睁睁瞧见岩朔灵活的侧身避过朝他撞来的一位,弓起身子成拱形,左手在地面轻轻一点,旋身三百六十度,直直从人群罅隙中穿过,眼瞧着再在街边小摊上踏上一脚借力,便要直勾勾窜上天不知几米高。
我的神呐……
真让他窜上去,我们便不愁无法一朝成名。
我当机立断,跟着他从同一条缝隙中窜过,一把抱住岩朔大人的大腿,将他硬生生从飞升状态拽下地面,一路打了数个滚,压塌街边水果摊苹果梨橘子若干,拖泥带水爬起来,摘掉自己脑袋上的烂橘子,拍掉岩朔头发上粘着的不知什么叶子,惊恐状紧紧搂住岩朔大叫道:“哥!哥哥!您没事吧?!究竟是谁把您撞飞的?!”
不知岩朔是否误会我在戏弄他,瞪着我的黑眸,几欲喷火……
我用清澈无辜的眼神回视他。
事急从权,超人大哥,我此番做派,真的真的是出于无奈的……
不管过程如何艰难,我们总算衣着爽利的成功来到了我昨日盘桓过的那家茶肆。
这是家以富贵人家子弟和各衙门下班后休息的公务员为主要服务对象的茶肆,内堂干爽明亮且温暖,茶香四溢,花架上摆着奇松怪卉和各种名贵的装饰古董。饮茶的客人多半极有礼数、不会高声喧哗,品茗之余,根据个人爱好,或倾听艺人弹奏吟唱、或选听自己感兴趣的各种故事。
标准古代小资们消磨时光的场馆,挑剔的岩朔大人应该会满意吧?
我因与岩朔同来,故同茶博士特意讨要了个靠里面最为清静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葱茶四样干果,边暗自默记市井故事,边注意岩朔神色情态。
果然享乐生活是糖衣炮弹,连一直秉行站如松坐如钟的岩朔大人,都渐渐有些松懈了肩膀。
后午,茶坊人又渐渐增多。昨日与我拼过桌的一位,进来先是与茶博士交流了下。我耳力优于常人,听到他道:“借问昨日与我同坐的那几位可来过?”
茶博士指了指我们这边,那人便兴冲冲大步而来。
岩朔瞬间重新绷紧了肩线。
那人与我拱手作揖道,“慕贤弟。”
又友好朝岩朔拱拱手道:“不知这位是……”
我笑道,“这是我家哥哥。”
于是纯洁的古人恍然大悟,亲切道,“原来是慕大哥!”
周围温度唰一下降了十度不止,岩朔冷冷瞥了那可怜人一眼,将眼神重新投向讲书的先生。我朝故人兄台一通拱手苦笑解释:“莫怪莫怪,今天是我这顽劣小弟惹着我家哥哥生气了。”
宋朝的口语一向让我觉得别扭,但是这种暧昧的哥哥来哥哥去的叫法……却甚合我意。
可能是昨日我知心听众角色扮演太过成功,昨日茶友陆续又出现了两三个——当然,不排除他们其实看重的是,可与昨日那富贵年轻闲人混一顿白饭的可能。
我招呼着这逐渐凑齐的一拨人,请茶博士再上一壶茶与些干果点心,终于等来答应请客的冤大头。
那年轻冤大头——和我与岩朔比,他年轻到不能再年轻——笑着上前与众人一一见礼,望见岩朔却愣了愣。
我顺着那青年目光扫了眼岩朔,恍然惊了下……该不会,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传说中那种带着家属来蹭饭的极品吧?
如果真的被误会,那真是默然无语,惟有泪千行。
还好岩朔气质上绝不似蹭饭的无赖,自有一股常年身居高位沁淫出的王八之气。此时更是理都未理我们这边一团和气的众人类——他甚至从第一个人坐下来,便一直一脸铁青色沉默着。不管我如何递话头给他,都恍若未闻。
看来想让岩朔融入人类中间,任重而道远。
我挂上歉意的笑介绍了下岩朔,那事先说要请饭的青年也甚和蔼,便旧话重提,说要请众位哥哥上酒楼,点几个小菜吃杯酒。
岩朔瞧起来并看不上与这几个人交流,我抱了抱拳,拒绝的话已到舌尖,最先与我们同坐,受岩朔冷脸最长久的仁兄却抢先对岩朔道:“慕大哥,我们与令弟一见如故,昨日便约好同去吃杯酒,不知大哥可否行个方便,允慕小兄弟与我们去这一回?”
这话一出口,便是存了辞别岩朔,不欢迎他同去饭局的意思。但其实都算不上挤兑,他们不喜欢岩朔在一边扫兴,也是人之常情。
可没想岩朔的反应却大得吓人,蹭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斜睨那说话之人,杀气有若实质。我怕他众目睽睽之下吐个活人下去,跟着站起来朝他方向迈了一步。
天可见怜,只这一小步……岩朔的杀气立即便成了朝着我发射的了。
我与他对视片刻,岩朔恨恨甩袖,大踏步朝茶肆外街上走去。我忙从腰间随手摸出块碎银,放在桌上,朝各位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人类作了个揖以示告辞,追在岩朔后面快步出了茶肆。
虽不明白岩朔为何生如此大的气,但他不再小心避让行人的行为实在容易伤及无辜。我快步赶上他,拽着他胳膊将他拉进旁边暗巷。
岩朔比不得我力气一路被拽进无人的巷子,一直默然怒视我。
“怎么回事?我说错了甚……”我放开他,施了个噤声的法障在巷口,以防争吵让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外泄。手尚未落下,岩朔忽然拉住我衣襟,用力拉近将我瞪视着,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此时定然凶多吉少。
然后他低下头,用力咬上我的嘴唇……用要将我嘴唇撕裂的力气。
所以说和肉食妖怪恋爱,实是个高危行为。我用力捏住岩朔下巴将自己嘴唇自蛟牙下解救出来,将他甩到墙上,压下怒气,再次问道:“我刚刚行为有何不妥?”
“毫无廉耻,反复无常。”岩朔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竟然不觉不妥?”
“岩朔,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我舔舔嘴唇上渗出的血珠,用舌尖卷回口中尝了尝,语气也冷下来。
“我在说,你当初吃下我亲手猎到奉上的食物,若你懂什么叫诚信,便让我上你一次如何?”岩朔撑着身后的墙站直身子,嘲讽地笑道,“刚刚那样的你都不介意,可见你性好被压,没道理偏偏要在我之上麽……”
五雷轰顶。
吃下亲手猎到奉上的食物,便代表着向人雌伏么?
反之,送上自己亲手猎到的食物,便是向人求欢么?
我震惊地将岩朔望着,怔愣了许久。
这算是妖魔们的耿直么?
谁养家糊口,谁就是说了算数的处于持家权力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只……
如此想来,岩朔此时这张严肃到威仪的脸,皱成川字的眉头,抛去红潮……表情和当初我在东山龙潭里时、那首次端着饭碗等待我拿筷子吃饭时的神色,有多么的相像——于是他那时其实是在因为紧张我是否接受他而焦虑么?
“原来你那么早便同我求欢了啊……”我回忆那段日子他奇怪的作为,有感慨到无力的感觉。不过,他做那些事,究竟是为了羞辱我,还是想做点努力,换种和平些的方式,挽留下唯一的同族在身边呢。
可是拿这种问题问岩朔,以他个性是必不会坦言的。
我换了个纯真凄楚的表情,欺近岩朔道,“你明知我年幼失怙,为何不想想,其实我并不知道如此风俗呢。”然后就在岩朔极尽讥讽表情之极致说“你以为我是傻子……”到一半时,我忽然莫名地横向发散了下思维,脱口问道:“你们都说我钟情与元虹——难道竟是因为我初次见面便遣他捉鱼麽!”
于是我在岩朔扭曲的脸上眼睛中,看到了自己五官扭曲的倒影——他祖母的,原来往事腐化的源头在这里。原来这就是因为这个,一个个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一门心思认准我爱惨元虹。
本少爷这是造了什么孽……
还有就是……如此说来,这一百年,我到底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占过和被占过多少的便宜啊。
39.吾心安处(6)
尚在呆愣中,岩朔已经再次上前,低头朝我颈项恶狠狠一口咬过来。
瞧瞧这架势啊……岩朔大人你究竟是想上我,还是想吃我?!
而我,到底该为这两样中的哪样,更恼怒一些……
矛盾了一会会,夹杂不清的我,决定数罪并罚算了。
再次将他甩到墙上。那堵可怜的墙簌簌颤了两颤,落下缝隙里两三条小虫,被我一掌扫去除尽。紧跟着岩朔屈伸贴上他趔趄的身体,将他夹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近乎撕扯的拉开岩朔前襟,双手贴着他紧绷着的胸口一路向下探摸到他窄窄瘦瘦没甚么肉的腰际。
“恰如岩朔大人所言,想压我着实不过小事一桩……”凑近岩朔脸庞,我压地低声音将呢喃声送入他耳中,“岩朔大人,今日便让你一偿所愿吧。”
岩朔并不因为我这句话而放松。
看来我的信誉在自己所不知的情况下已经颇为受损。他挣扎扭动着想从侧面摆脱我的钳制,却被我迅速抓住他的手,将他双手高举过头按在墙上。
“我都应了你了,难道岩朔大人还害怕不成?”我一边在他耳边絮语,一边用嘴唇衔住他通红的耳朵,在脆生生的耳廓上咬来咬去。本来只是无心戏语,岩朔身子却僵了烫了,竭力扭着脖子甩头,想将耳朵从我唇齿间解救出来,怒吼道:“胡……胡言乱语!”
啧啧,这种幼稚的反驳……我都不屑去和岩朔大人一般见识呢。
既然不让咬耳朵,我便好脾气地顺着他颈项一路向下舔去。岩朔大人刚刚便被我摸得衣襟散乱,因此我除了偶尔需要用牙齿将碍事的衣服撇开些,倒也舔得甚欢畅。
岩朔大人昔年旧伤,胸腹上自然不少,我伸出舌头用舌尖沿着疤痕走向慢慢滑过。嘴唇上被岩朔咬破出的血淡淡抹在上面,仿佛旧伤渗出新血。
岩朔的挣扎渐渐软弱无力起来,有些许瑟缩的颤了颤,沙哑着嗓子道:“别舔那里……”
我仰起头,正对上他俯视的目光……那里面带着许许多多隐藏得并不高明的不安。搭配岩朔大人坚毅的脸上由岁月沉淀而来的那一种英俊……极是惑人。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都是很舒服很美妙的事情……”我对上他的唇,贴上去浅浅分了些唾液与某个看起来紧张得口干舌燥的大人,“所以……岩朔大人,你便不要担心吧。”
“放开我的手,”岩朔大人外强中干虚张声势道,“毛头小子一个,倒叫我不要担心,太好笑……嗯……”
隔着层层布料,我用手掌包裹住岩朔胯间,用力揉了下,于是不坦诚的声音都消失了。
呃?你问剩下的……
自然是最最坦率的那种。
虽然能身处窄巷,虽然走几步拐出去便是大路,虽然我们都能听到不远处行人来去的声音,虽然岩朔平时里瞧起来个性古板了些个……他毕竟也是个从没学过所谓纲常礼数的妖物。
他只是因为些不那么好的过去,不喜与他人有身体的接触,情事上倒并不会遮遮掩掩。反应率直,不会吞下声音暗自隐忍。
在隔着布料温柔地揉搓下,有一处很快便诚实的起了反应。
或轻或重的揉搓,直到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那里的形状。
能感觉到活了非常多年的岩朔大叔于这些反应生疏,不需太多手段便可以让他抵着身后墙壁频频粗声喘气。仰起头将脖颈拉伸得颀长,连带可以看到喉结一上一下动个不停。
我几近着迷的瞧了片刻,却不敢含上去亲吻舔舐——气氛良好,值得我放弃小小乐趣,远离一起有可能为逆鳞的地方。
趁他沉迷,我重新低头,用嘴唇在岩朔上身轻轻重重不停磨蹭吮吸。不愿与旁人接近总归不好,回忆要用新的覆盖旧的才会有迎来淡去的那一天。
每次岩朔因为被碰到伤痕颤抖的时候,我便加重加急手中动作,这样技不如人的大叔就没办法将抗议说得利索流利。
那些细细碎碎的“不要”“别碰”之类,被原来冷清的他喃喃诉来,除了委实香艳刺激了些,事后自然可以完全推却成……没有领悟到大人意思,小生惭愧啊,惭愧。
渐渐从手中布料传来潮意,于是顺理成章解开腰带褪下岩朔的下裳。下身被冷风一吹,岩朔大人清醒了些,眯着眼睛平缓了下呼吸,又挣扎不休起来:“不是说让我……啊……”
用拇指指甲在他已经湿润的顶端轻轻一划,我将下巴枕在岩朔颈窝,朝他耳朵里吹着气笑道:“别急嘛。”
深秋时节,黄昏早至,着凉便不好了。
我挥手建起一道又一道妖障。
而后加快手中动作捋动,同时不停用指腹搔弄某人已经湿润的顶端。岩朔的胸腔起伏不定,没甚么顾忌地低沉的呻吟起来,配合着我,开始不时挺腰。
细细的汗珠渗出他柔韧紧实的肌肤,顺着匀称流畅的身体曲线汇成一滴滴。滑过衣物散乱半遮半掩的上身,在上衫掩盖不住的腰侧缓缓向下……我渐渐觉得焦躁和闷热,手上动作于是愈重。岩朔大人耐不住我这年轻人的激情四溢,终于猛地低吼一声,在我手中喷射出来。
这时他的身体骤然一松,我抬着将他手臂按在头顶的左手一沉,估计着是吃住了岩朔的大半体重。还好还好,我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不然单这一坠,我们两个早团作一团滚到地上去了。
借着岩朔失神松懈之际,我除去自己碍事的那部分衣物,将腰蹭向岩朔虚软的大腿之间,用右手将他左腿整个抱起来,肘部挽住他腿弯,向肩上一架。
以岩朔大人强悍的身体柔韧度来说,这个抬腿的姿势绝不存在所在的韧带拉伤危险。所以我一气呵成地沉下腰,将掌心的白浊涂抹到自己已经觉醒的部分上,顺便用顶端一点点磨蹭岩朔大开的下肢根部,将其顶在那暴露出来的穴口。
岩朔一直昂着头沉浸在余韵里,警惕性差得令人发指。我已经准备充分,沾着他的精液将手指探入他体内,这位大人才眨着尚且茫然失神的眸子,慢慢对准焦距来望我。
“喂……”他虚软地扭动手臂和腰,没什么气势——或者是没办法有什么气势地质问道,“慕秦肖,你素来这般没有信誉的么?”
我无辜的对着他用力呼扇睫毛,惊讶状道:“怎会?”
并且用眼神示意他,他有一条腿正切切实实压在我肩头……
岩朔大人因刚才的疏解,大脑运转速度很有些跟不上气儿,延迟了片刻,方才理解我的意思,气得咬牙切齿道:“你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