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下----如·果

跳脱时空的恋人-121

狄牙回过神来，见他神情兴奋，嘴边的笑容充满喜悦，不禁大叹一气：「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能忘记自我，看来你忘了。」
「我闹你的啦。」洛贺里敛起张狂，噘嘴说道：「你教的我都没忘，只是不懂你们怎麽了，先是夜说我变了，现在你又说些奇怪的话。」
狄牙打量著他，久久才道：「夏笙夜说的没错，你确实变了，连翟衲斯也是。」
「你们都有病，我要回去了。」洛贺里一听又恼了起来。
「为什麽想杀冷泠？」
洛贺里瞪上一眼，气自己怎麽不学转移魔法，搞的现在被迫当陪众：「他本来就该死。」
「为什麽该死？」
「看他不顺眼。」洛贺里随口一答。
半年的相处不是假的，见那双眼珠胡乱飘动就知道他在敷衍，叹气道：「我要听实话。」
「说实话你们又不爱听，不然你想听什麽直接说。」
狄牙大吐一气，问到：「贺里，还记得我在花瑟小镇最後过说的话吗。」
「记得。」
「那天的事，你不要怪翟衲斯，那只是方法罢了。」
洛贺里错愕的看著他，一双手握到泛白，咬牙怒问：「什麽意思？」
「当然是解决魔化问题的方法，难道没发现你的瞳孔和夜晚视物的能力都消失了吗。」
听他这一说，洛贺里恍然大悟却气到咬牙切齿，忍住暴走的冲动，道：「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气什麽，气他要了你？还是……」
「闭嘴！」洛贺里怒到浑身颤抖，揪住狄牙的衣襟，怒瞪警告：「再说连你都杀！」
狄牙没再开口，却带著他离开此地，转眼来到有著湖泊的林子，将他推到湖畔边，道：「看看你现在什麽样子。」
洛贺里蹒跚跪倒在地，瞥见湖面上的自己神情狰狞凶狠，一双眸子变的血红，他却不以为意，站起身怒道：「有什麽奇怪。」
「洛贺里！你清醒一点！！」
「清醒？」洛贺里抱著肚子大笑，想他们都把自己当异端看，目光一凝，道：「你在花瑟小镇说，在他身上找不到的，在我们身上找到了，认识我们的时间虽短，却是活了几世纪最开心的日子，你还说，无论是哪个世界不都是弱肉强食，魔族杀人类，有什麽不对，我反问你，人类杀魔族就错了吗？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他对我做过的事也都记得，这样还不够清醒？」
「你这样叫清醒？以前的洛贺里会有这种杀人眼神吗？」狄牙被他挑怒，一跩上他就将他压进湖水里。
洛贺里气愤挣脱，身一转已探出怀中刀刃朝他刺去。
瞥见银光，狄牙退之不及瞬间挂彩，一条长长的血痕刻上左颊。
「你……」狄牙才出声，见他又冲了上来，赶紧拉开距离，不假思索送上一记魔法。
砰轰一声，失去冷静的洛贺里在不闪躲的情况下正面中招，飞弹出去。
狄牙见状赶紧上前，以往这种攻击他哪会避不开：「你搞什麽！」
有过刚才的前车之鉴，狄牙不得不提高警觉，果然才将人搀扶起，又是一刀子过来，狄牙向後一仰，抓紧机会卸下他的武器，将那双手反剪在後。
须臾间洛贺里被制服在地，几番挣扎也甩不开狄牙的力劲。
「给我冷静点。」见他心浮气躁，狄牙更是火大，此时的他根本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洛贺里蹬几下身子，除了把自己的手跩疼了也改变不了现况，冷哼一声，放弃挣扎贴上草地。
见他安静下来，狄牙缓缓道：「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们，以翟衲斯的性子我应该死了，但是他却放过我，知道为什麽吗。」不希冀他回答，叹口气续道：「就因为你不希望我死，所以我才能保住这条命。」
洛贺里动也不动的看著眼前翠绿，浮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狄牙的一言一语都打进他的心坎，眼一闭仍不出声。
狄牙扬起嘴角，笑道：「找你出来是因为翟衲斯说你变了，真好笑，他竟然会找我商量，说到底，他真的为你改变了，你说我帮他说话，就某方面来说确实是，不过你要知道，你和夏笙夜绝对是我狄牙·沃涅有生以来最重视的人。」
「你也是这世界唯一让我感觉像亲人的人。」洛贺里终於开了口，只是那语气淡到冷漠。
字面上的话让狄牙心暖，才要开口，想不到竟然听到他说：「更是我想杀的人。」
狄牙一愣，吐到嘴边的话硬吞回去。
冷静下来，洛贺里轻松挣脱他的压制，撑起身子坐到一旁：「看在你教我的份上，我可以忍下杀你的冲动，你说他为我改变，改什麽，杀更多的人吗，还是放纵你们这些暗魔使屠杀人类，阿，其实这样也不错，起码我可以痛杀你们。」
「贺里……」
「不要再叫我冷静，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洛贺里斥声吼著，激动过後，犀利的眸子直盯狄牙，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免的我看到你就想起那天的事，害我要费好大劲才能忍住杀你的冲动。」
狄牙心头一窒，久久吐不上话，想不到他竟然连自己都恨进去，那个极力示好的人真的变了。
想起昔日种种，眼框突然一热，当温热液体落下时，才发现自己也跟人类一样会感到难过，更体会到被人怨恨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而那个恨自己的人还是宛如亲人的人。
他的哀伤洛贺里完全视而不见，起身拍掉身上的草末，道：「麻烦你转告他，叫他不要藏著。」
见狄牙不语，洛贺里头一侧，自喃著：「我杀他，他应该会成全吧，唔……万一他不肯呢……」
噤声思杵，半晌，对上狄牙瞪大的眸子，叹气道：「那就让他杀我好了。」
「你想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夏笙夜！」狄牙气炸吼著。
「夜？」洛贺里搔搔头，脑袋一歪，笑道：「我忘了。」
话才说完，洛贺里突然垂下头，道：「狄牙，我真的不对劲吗？你们都说我变了，可是我觉得我没错……」
还不及狄牙开口，洛贺里又说道：「对，我没错，错的是你们，魔族本来就该死，是你们告诉我人类和魔族互相残杀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我只是做人类该做的事有什麽不对。」
「可是又好像错了……夜说我以前不会这麽想，好像是呢……」
「哼，以前是我太天真，就跟现在的南风一样，我没错，是你们认不清事实……不是我的问题……」
看他说话颠颠倒倒，狄牙大感不对劲，按上他的肩头，道：「贺里，别乱想，你忘记我说过的吗，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放松心情。」
「放松心情？」洛贺里抓著颈子，眼珠飘动，久久才道：「对，跟夜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平静，可是，我没有胡思乱想，夜不在的时候我就看书，不然就是……」
洛贺里突然噤声，蹙眉思杵，片刻过後：「到处乱逛，喝酒，呵呵，你突然这麽问害我想不起来。」
见他神情不定，时笑时怒，狄牙真不懂他怎麽了，叹气问：「在想什麽？」
「我在想那天的事，那天你为了他杀我，我还蠢到求他救你，真是好笑。」洛贺里突然击掌，恍然大悟：「对了，我怎麽没想到，其实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唔，这麽说来是我自找的罗，没想到我会蠢到这种地步。」
狄牙一双手握的死紧，想自己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他竟然会这麽认为，才要开口，洛贺里脸上的神情又变的哀伤。
「在我的世界我有二个哥哥，在这个世界你也是哥哥，但是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三番二次杀我就算了，竟然还敢骗我，你该死。」

跳脱时空的恋人-122

怒红的眸子突然一凝：「不过最该死的不是你，是他……是他！我说不要了，我哭著求他，他不理我……不管我多痛，他一次一次一次的不肯放过我……」
「别说了。」看见一滴满是恨意的泪水滑下，狄牙早泛不起火，手一拢将他抱紧，摸上他的头安抚著。
「呵呵……我怎麽忘了他本来就是不管别人意愿的人，夜叫我不要杀他，我做不到，你说他为我改变很多，关我什麽事，你们都不知道我对他有多恨。」洛贺里扬嘴一笑，指著自己的脑袋，又道：「他要我记住那天，我记住了，所以我要杀他，他应该也很期待，对不对。」
「贺里，把它忘了。」
「我是好学生，怎麽可能忘记。」说著，突然推开他，神情大变，怒道：「好阿，杀了我我就忘了，不对不对，我到底在干嘛，怎麽忘了你跟他是一夥的，竟然又差点上你的当，蠢。」
看他一掌打上自己的脸，狄牙被他的举动震惊，怒道：「够了，你是要疯到什麽程度！」
「疯？你们才疯了，我很清醒，脑袋也很正常，不要跟我说大道理，全都是废话，滚回必卡那里去。」
看他气愤离去，狄牙赶紧追上：「我送你回夏笙夜那。」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洛贺里才走，狄牙叹气，道：「我照你说的把人带到这，全听见了吧。」
躲在暗处的必卡出现在一旁，他们的对话全部一字不漏听进耳里，此时的他内心百感交集，蹙眉问到：「是我错了吗？」
「想不到你也会自我反省。」
「真不懂我哪里错了，他喜欢夏笙夜我都愿意成全了，还要我怎样他才会满意。」
狄牙一翻白眼，前一秒还在称赞他，下一秒已被他的发言打败，叹气道：「你难道还不懂他要的是什麽吗。」
「不就是我的命。」必卡当然知道，唯独这个绝不答应。
「再这样下去，问题肯定越来越严重，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你们同系一命的事。」
光回想他的自刎之举必卡早怕了，吓的扯高音量吼著：「绝对不能！你能保证他知道後不会杀了自己吗。」
以洛贺里的倔强固执狄牙真不敢断言，睨著相识几世纪的同类不禁又叹一气，说不管他们的事，到头来还是沾了一身混水：「你自己搞定，我回欧若镇装人类。」
必卡也不慰留，心早飞到走远的洛贺里身上。
狄牙眨个眼就消失，只是必卡才迈开一步，狄牙又晃了出来，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快说！」必卡一翻白眼，恼他真的装人类装上瘾了，竟然还搞健忘。
「冷泠没死，我追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被斐路戈带走。」
这消息对必卡来说可有可无，挥手道：「知道了。」
「斐路戈是什麽角色你应该很清楚，我想他绝对凶多吉少，不过他对你在欧若镇的举动很不服，我怕……」
必卡扬嘴一笑，打断他的担忧：「他们是能玩出什麽把戏，之前我剩一半魔力都能击退他，你还是快去装你的人类，少操这个心。」
狄牙欣慰一笑，想以往他绝对是白眼以对外加不耐烦的态度，虽然现在表达方式有些别扭，却也听出他开始懂的关心别人，身形一晃再度消失。
夜半三更，少了贺里抱枕的夏笙夜哪睡的著，正当他左翻右滚时，突然乍现的狄牙让他惊呼一声差点心肌梗塞。
「去你的！能不能不要用这种鬼方式出现！！」顺口气後夏笙夜连忙咒骂发嗔，平时就算了，偏偏现在脸上还挂著一条乾渍血痕，模样甚像鬼魅。
「有什麽关系，反正只有你在，再说也吓不死你。」
听狄牙这一说夏笙夜跳了起来，问：「你知道贺里去哪？」
「知道，被我丢在北大陆的麻砣山。」
「呃，北大陆和西大陆相差十万八千里，唔……不止，去你的，你把他丢在那干嘛！」夏笙夜气急败坏的吼著，若用正常方式返回没十天半个月哪见的到人。
看他暴走气怒，狄牙呵呵一笑，道：「故意的，谁叫你瞒著一堆事。」
「哪……有……」
夏笙夜露出作贼心虚的表情，眼神畏畏缩缩，狄牙一瞧不禁喷笑，道：「我还没说就紧张成这样，看来全是真的。」
「到底什麽事！」夏笙夜心急的咆哮大吼。
逗也逗了，狄牙也不卖关子，严肃正经的道出洛贺里的想法和问题，顺道提问虚构世界的真实性。
交情至此，夏笙夜不再隐瞒地坦言承认，一阵交谈後，指上他脸上血痕：「贺里弄的？」
狄牙苦笑默认，夏笙夜冷哼一声，道：「先把伤口搞定，不知道你的尊容加上这条疤有多吓人吗，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他的夸张神情让狄牙挑眉歪嘴，道：「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懂你怎麽还能活著。」
「唔。」夏笙夜一听赶紧退到角落边边，道：「你别乱来，不然……」
「你的心想事成厉害，我不想找苦吃。」
「知道就好。」听他这一说，夏笙夜大摇大摆在房里晃动，瞎闹过後，终究还是得回归正题，拉过椅子坐定，道：「我就说他想法不对，他还不承认。」
「他没不对。」狄牙往後一靠，笑问：「倒是你在担心什麽，怕他疯了？还是怕他宰了翟衲斯，坏了你的剧情？」
疯？夏笙夜低咒一句，道：「贺里才没那麽弱，我是怕他杀戮成性，在我的世界根本没有魔族，要是让他养成习惯回去还得了。」
狄牙点头认同，却道出自己的担忧：「现在的他不但清醒还很理智，我担心的是他对翟衲斯的执著会唤起潜藏的魔性，到时候才真的嗜杀成性。」
「那要怎麽处理？」
「让他知道共享一命是最好的，但是翟衲斯反对，再说以贺里的固执程度看来，我也觉得不太妥当。」
夏笙夜赏他一记大白眼，道：「有说等於没说，能不能来点建设性的。」
「之前我就说魔化没什麽不好，那时候他心正哪用烦恼这问题，反倒是现在……」
「你现在是拐著弯怪我？」听狄牙这一说，夏笙夜握拳反问，话才说完，缓了语调再道：「这问题我反省过了，当初要是知道解决办法那麽鸟，我绝对不坚持，你们魔族真是低级下流。」
「低级下流也是你创的。」
夏笙夜啐了一口，想这鸡毛蒜皮的事跟自己有何关系：「反正说到底都是我不对，行了吧。」
看他们都认为自己没错，狄牙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夏笙夜脑袋一转，好奇问到：「话说回来，必卡怎麽知道他不对劲，他们碰过面？」
「我哪知道，自己去问他。」
「你怎麽一副置身事外的死样子。」明知道踢不到他，夏笙夜还是踹上一脚。
「感情事，管不得。」
这回答挑起夏笙夜的敏感神筋，想自己跟洛贺里早成定局，哪有什麽不能管，指上狄牙，道：「说到底你还是帮那个死家伙，内奸。」
「闭嘴。」狄牙一双眸子蹦出杀人之色，看他飞快逃到一角，道：「我谁都不帮，真说起来你和翟衲斯都一个样，全都该死。」
「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他这麽脑残。」
狄牙被他惹笑，忍不住回讽：「你比他严重。」
夏笙夜虽然嘴上咒骂，心里早认定他是在这世界极为重要的人。
狄牙也熟他的性子，胆小怕死没本事，又爱逞口舌之快，对望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跳脱时空的恋人-123

在夏笙夜说没二句就调侃咒骂的情况下，自然也谈不了正经事，直到日阳初登，狄牙扬手离去，夏笙夜才发现一整晚的交谈也没讨论出解决办法，哀怨的往床上一滚，气恼的破口大骂。
清晨，北大陆被一片薄薄晨雾笼罩著，洛贺里所待的麻砣山更飘著绵绵细雨，一个喷嚏让露宿郊外的他从寒意中清醒，揉揉惺忪双眼，又一个喷嚏，不禁咒骂狄牙竟然把他带到这种风寒露冻的鬼地方。
洛贺里瞬间清醒，只因还在恍神却嗅到浓郁铁锈味，空气中还弥漫著熟悉气息，奔出外头一探，只见必卡杵立河岸边。
「早阿。」必卡勾起迷人笑容道早。
见到必杀的仇人洛贺里反而愣了，只因昨晚好心收留他的商旅竟然陈尸在地，视线转向一脸无害的人，淡问：「你杀的？」
「是，也不是。」知道他随时会发难，必卡也不上前，仅是保持距离缓缓说著：「我只是警告一下谁知道就死了，人类真是脆弱。」
「警告？」
「当然是警告他们离你远一点。」看他一双手握的死紧，必卡知道他动怒了，笑问：「这麽生气做什麽，谁叫你要跟他们混在一起。」
洛贺里是气，但绝不是气他杀了这些商人，而是气他将杀人理由推到自己身上：「你还留著是在等死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