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下----如·果

等了好久也等不到回应，洛贺里烦躁的踢脚转手，就是挣不开身上的束缚，气急败坏的道：「在我的世界没人敢这样对我，有本事就别用魔法，放开我，放开我……呜……你到底还想怎样……」
这些天下来，满满的杀意不断溢出却得不到满足，洛贺里头一侧怒瞪不愿成全的人，但短暂的宁静又让他想起昔日往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傻傻笑著。
看他神情不定，必卡叹气道：「贺里，控制自己的情绪。」
听他这一说洛贺里瞬间清醒，发现又险些失控，顺顺气，看著一脸担忧的必卡：「这也是魔化？」
「不是。」
洛贺里打死不相信是自己的问题，但他真的怕了，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的不是自己。
沿途经过村镇也不停脚，白天必卡便驾著澃龙朝欧若镇前进，到了夜晚就陪他聊天。
打从那天後，洛贺里只是静静听他说话，克制自己不去乱想。
几天下来，虽然不满他的拉手和相拥而睡之举，倒还是可以忍受的范围。
是夜，今天的落脚处是曾经经过的乌菱山，洛贺里知道再二天就可以返回欧若镇，就可以摆脱他的禁锢。
当这麽想时，身体突然轻松许多，抬手，知道他又卸除那道无形之力。
「我们今天进村。」必卡拉上他的手，眨各眼已来到山脚下的阿萨米鲁。
看著曾经逗留的村子如今成了一片废墟，洛贺里惆怅的叹上一气。
瞥见他的反应，必卡微微一笑，道：「到处逛逛吧。」
「有什麽好逛。」洛贺里淡淡说著，避开他的注视，问：「怎麽不直接回欧若镇。」
「你说呢，当然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洛贺里哼了一声，恼自己竟然问这种蠢问题，而他的回答又唤醒一直得不到发泄的杀念，手往怀里一探才想起刀刃早被他收了起来。
「想杀我就把斐阎唤出来。」必卡仅是微微笑著，又道：「我很期待跟你交手呢。」
洛贺里瞪上一眼，明知道不屑用他的魔气还敢这麽说：「要打也行，你不能用魔法。」
「那算了。」必卡身一转就朝前方走去。
「哼，也对，不用魔法你根本没胜算，没有魔法你什麽都不是，去你的，这是什麽鸟世界，我不用魔法就能把你的暗魔使……」洛贺里尾随跟上，嘴上不停发嗔抱怨，越说越气，说到後头连脏话和自大都蹦了出来。
必卡越听越好笑，止下步伐，回眸一笑，道：「你真可爱，没有魔法的世界还是夏笙夜的世界吗。」
看他霎时噤声，必卡拉著他往村子边侧走去，来到类似寺堂建筑前：「记得这里吗？」
「没来过怎麽记得。」洛贺里睨他一眼，不懂他为何这麽问，记得离开花瑟小镇，第一个落脚村子就是这里，那时候心情大落，只知道把自己窝在旅店，怎麽会知道这里有个像庙的建筑。
必卡握上他的手，道：「曾经这里有位智者，那人年近百岁，蓄著大把白胡子，走起路来一点也不老态，说话更是铿锵有力，有一天，村子上空突然出现异度空间，魔族闯进这个贫瘠的村子大肆杀戮，正当村里的居民奋力抵抗时，却有人杀红了眼，不止魔物，连人类都杀，那人一路杀到此地，智者一看见他就说……」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别让杀戮湮灭你的良知。」这话不是出自必卡嘴里，而是洛贺里。
「你记得了。」见他惊慌错愕，身子微微颤抖，必卡更紧握他的手。
在必卡描述的同时洛贺里的脑子就浮现那天情景，只记得当时正窝在旅店看书，一声惨烈的嘶吼不禁下楼查看，一探，只见旅店老板正被不知名的魔物生吞撕裂。
「我杀那只魔物，是因为它杀了店老板，杀它的时候……」低头望著自己的手，当时分割魔物的快意宛如还残留在掌中，洛贺里扬嘴一笑，道：「杀它的时候很有快感……呵呵……撕它的翅膀它会发出奇怪的叫声，好好笑，我还记得它的头顶好像有角，是漂亮的银白色，我把它压在地上，把刀子当锯子用，把它的角割下来，我以为可以收藏，可是一割下来它就消失了，变成奇怪的气团，对了，那是什麽？」

跳脱时空的恋人-126

不待必卡开口，洛贺里又侃侃道：「旅店外头很吵、很吵，我一出去才知道原来外面有好多魔物，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在地上爬，那些村民要我帮忙，我就帮了，反正那些怪物本来就该死，可是有个人竟然抢我的猎物，我很气，气他不懂礼貌，然後……然後……」
看他歪头思杵，必卡接著说：「然後你把他杀了。」
「没有！」洛贺里绝对肯定的吼著。
「你杀了他，其他村民上前阻止你，指责你，你觉得烦，又动手杀了他们。」
「你说谎！不是这样……不是……」必卡每说一句，洛贺里脑中就浮现当时画面。
「然後你又杀那些魔物，再把负伤倒在一旁的人类也杀了，一路杀到这里，智者要你清醒，你笑，揪住他的白胡子，染血的刀尖刺进他的眼窝……」
「闭嘴闭嘴！不要说了！！」洛贺里咆哮吼著，蹒跚退上几步，身子止不住颤抖。
「我们回去吧。」
回到澃龙上，洛贺里压根不接受这个事实，头一转，道：「我没错，我没错，你们魔族本来就该死，本来就该死！」
「那些人类呢？」
见他止住声恍了神，必卡搂著他，这阵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该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举动，这二天看他也察觉到异样，才决定带他返回小镇。
「是你，是你，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快要抓狂。」
看他激动起来，必卡紧扣他的肩头：「冷静点，你还想被情绪控制吗。」
「我……」洛贺里才低下头，却突然瞪上他，笑道：「这里是虚构世界，那些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吗？」必卡莞尔，若是假的，自己哪来的灵魂分给他。
洛贺里敛起笑容，那些沾满双手的鲜血是那麽温热，在耳边徘徊不去的呐喊嘶吼又那麽真实，想著，自责内疚的泪水止不住的溃堤而落：「真的是我……是我杀的……」
「别想了，睡觉。」必卡扶他躺好，掌心才划过他眼前，洛贺里便沉沉睡了。
翌日一早，洛贺里从好眠中清醒，坐起身子才发现讨厌的束缚之力完全消失，踱步朝驾著澃龙的必卡前去。
「下午就能到欧若镇。」知道他站到身後，必卡头也不回的说著。
想他卸除束缚魔法，又急著送自己回欧若镇，洛贺里开口问：「还有事要说？」
「没有。」
必卡说的快，洛贺里是打从心里不相信，靠著棚墙，道：「既然没事你可以走了。」
「不要。」必卡噘嘴说著。
看他又搞孩子招术，洛贺里也不搭理，往绳梯旁坐定，静静看著飞梭景色。
必卡睨上一眼，抱怨著：「一定要离这麽远吗，我累了想休息。」
「魔族哪会累。」洛贺里淡淡回著，又陷入思绪中，片刻过後，突然问：「果园的人也是我杀的？」
必卡咯咯笑著，反问：「夏笙夜没告诉你吗？」
「到底是不是。」
「不是。」看他又急躁起来，必卡不再闹他。
「不是吗？那为什麽我会看到那些尸骸，为什麽会知道果园位置。」经过昨晚，洛贺里不得再次怀疑自己。
必卡轻吐一气，道：「你那天很生气，离开屋子就到澃龙上喝酒，後来又去了酒铺，到了果园，果园那些人找你麻烦，我就把他们杀了。」
「我去过酒铺？」
「不记得很正常，那时候你已经醉了。」
「原来……」得知真相，洛贺里整个心情轻松起来，暗自嘘呼一气，庆幸不是自己下的手。
看他如释重负，必卡扬嘴一笑，道：「就算是你杀的又怎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过贺里，我还是希望你别迷失自己，别被杀戮时的快感迷惑。」
「你杀的人比我多，有什麽资格讲这种话。」这提点让洛贺里恼了起来。
「就因为这样我才懂。」必卡叹口大气，续道：「第一次喝酒我就告诉过你，我向往人类生活，渴望和人类和平共处，但这些对身为魔族的我来说都只是奢望。」
「废话，真的向往会杀人不眨眼，真的渴望会放纵你的族人屠杀人类。」对已沾染血腥的洛贺里来说，自知没资格指责他，更没立场说冠冕堂皇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回讽一二。
必卡笑了起来，看他一眼：「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暴戾杀戮全都消失，那种感觉很舒服，害我到现在都离不开你呢。」
洛贺里啐了一口，道：「原来我是定心丸，那拜托你找别人安你的心。」
必卡将澃龙停在河畔边歇息，蹦跳的来到他身边，笑问：「生气啦？」
「我为什麽要生气？」
「因为你在乎我。」
噗一声，洛贺里捧著肚子大笑，道：「对阿，我在乎你，我还真怕你死在南风手上，又怕你哪天不小心掉进坑里摔死，还是喝水呛死，那就不能亲手杀你了，到时候我会很伤心，很难过。」
看著站在身前的必卡，手一伸突然扣住那细细的颈子，笑道：「与其让我每天担心你的死活，不如就今天吧，我实验过了，魔族也会窒息，虽然过程可能有点痛苦，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
手一缩，将他的颈子锁的更紧，这动作却让让洛贺里燃起熟悉感，喃喃道：「原来我早就想这麽做了。」
必卡莞尔，暗想是早就做过了，不让他继续动作，一抬手就用魔法打断他。
「作弊！」洛贺里气呼呼吼著。
「你真的很笨。」
「说什麽！」
必卡握上他的手，指著欧若镇方向，道：「想想夏笙夜，别忘了，我的死期还没到。」
洛贺里瞬间清醒，若在这时候杀了他，南风就没有拿圣剑的必要，那自己和夏笙夜根本别想回去。
「我知道，不用你说。」吐著口是心非的话，这些天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还是靠想杀之为快的人提醒，洛贺里心里闷的很，不懂自己怎麽迷糊成这样。
就在洛贺里神游之时，必卡已带著他来到欧若镇村口。
洛贺里定眼一瞧，撇嘴道：「你真是无聊，兜了一大圈还不是用魔法回来。」
见他毫不留恋的离去，必卡追上前搂著他，道：「贺里，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不要迷失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他虽然不耐其烦，却少了这阵子的怒气和暴躁，必卡欣慰一笑：「我保证，我的命绝对是你的，我会活著，不会摔死也不会噎死，更不会让南风杀我。」
洛贺里蹙起眉头，想他曾经保证不再杀人，还不是杀的很过瘾，印象中的保证全都是随口敷衍：「算了吧，你的保证不能信。」
这话听进必卡耳里自有另番解读：「就知道你担心我。」
「想太多。」洛贺里一翻白眼，才拨开腰际上的手，又被他紧紧搂著：「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必卡头一低靠上他的肩上，想他这一进去就属於夏笙夜，不禁咬上自己的唇：「我不甘心……」
充满悲伤的声音让洛贺里有些动容，想安抚他，却又想起那些不可饶恕的恶劣行径，伸出去的手就这麽停在必卡背上，推开他进入欧若镇。
必卡不再挽留，哪管再不愿他终究还是得走，可是看他渐行远去的身影，还是忍不住追上几步，喊著：「贺里！我会一直在，想杀我的时候就叫我，我会出来见你，可是我不会乖乖让你杀，因为我要看你回去你的世界。」

跳脱时空的恋人-127

洛贺里头也不回的跑了起来，必卡的句句呐喊让他泛起满心不舍，更想起曾经拒绝他的心疼。
来到南风家，永远不上锁的大门让他轻易进入，不管屋内的血赤者问什麽，更无视夏笙夜喜悦扑上前，洛贺里直冲房里，拉上毯子捂住耳朵，那些句子、那些悲伤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
「贺里、贺里。」
睽违十几日未见，夏笙夜欣喜若狂的把他从床褥中扯出来，才要来各久违之吻却被泛红湿润的眼眸打住：「怎麽了？」
见他低头不语，夏笙夜心急问到：「是不是必卡又……对你……做了……唔……」
「没有啦。」洛贺里大声否认，推开满脑子情色思想的夏笙夜，想这十来天最多就是拉拉手，就算被他抱著也只是轻搂罢了，哪比的上夏笙夜那种八爪章鱼式抱法。
「没有你眼睛怎麽红红的？」
「我眼睛痛。」洛贺里撇过头，不敢相信在那一瞬间竟然被他动摇了，对上夏笙夜等待的眼神，岔开话题问：「要去风谷了吗？」
「呿，本来想说你回来就要出发，但是现在换小影不在。」
眼看成功转移话题，洛贺里莞尔一笑，追问：「她去哪？」
「回塔塔族。」
知道他不愿说夏笙夜也顺他的意不提，虽然不知道这十来天他们发生什麽事，但看他比自己推算的日期早二天回来，倒也不再追问。
「回去做什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夏笙夜用力一扯，将他按在身下，急躁疯狂的吻著，嘴上还不停数著日子：「这是昨天的、这是大前天的、这是大大前天的……这是……」
看他顶著倦容，眼袋加深还不忘补足先前的份，洛贺里不禁笑了起来：「就说少了我你会失眠吧。」
夏笙夜愣著，不敢相信他都被吻的气喘吁吁两颊泛红，竟然还不忘调侃，一想到自己真的差点暴毙身亡，这口气哪还咽不下去，捏上他的脸，道：「知道还敢把我丢在这，找死！」
「不关我的事，是狄……唔……」洛贺里跨间突然作疼，脚一抬就踹开作恶的人。
「痛！！」夏笙夜连翻二圈滚到床下，按著肿了包的脑袋坐起，瞪著始作俑者：「你踢我……」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很想回一句活该，但一看到他脸上的二条鼻血，洛贺里哪敢开这个口，一翻下床赶紧找小碎布去。
夏笙夜当他是要逃之夭夭，连爬带走抓上他的脚踝：「打完人还想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是要走，是……」看那二条鼻血就快溢到他唇边，洛贺里将人一把抓起，手一抬用袖子帮他擦拭。
夏笙夜这才知道自己见红了，想咒骂二句却被他笨拙的动作感动，情不自尽地吻上，只是当气氛正好的时候：「你的鼻血沾到我了。」
「小鬼，你能不能有点情调。」夏笙夜一翻白眼差点晕给他看。
洛贺里呵呵一笑，将他扶到床上躺好，道：「情调在你刚才抓痛我的时候就飞走了。」
「你故意的！」夏笙夜瞪眼看他，霎时想起他也是拗脾气的人，噘嘴道：「刚才是逞罚。」
「哪有这麽多逞罚。」想自己这几天已经够凄惨了，哪能忍受夏笙夜的恶意作弄，眼珠一转，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趴在床沿边：「上次我们是不是说好，下回换你在下面。」
夏笙夜一翻白眼，一想到他的拙劣技巧，根本不想轻易尝试，更不想伤上加伤：「我是伤患！没心情啦！！」
语落，夏笙夜习惯性的鼻子吹气，这一吐连鼻血也喷洒出来，洛贺里一见，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正当夏笙夜恼羞成怒想开口骂人时，洛贺里早噤了声，握著他的手，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好轻松，好快乐，那些讨厌的事都忘记了。」
听到如此坦诚的自白，夏笙夜拍拍旁侧软塌：「上来。」
洛贺里摇头拒绝，又道：「我有事跟你说。」
「好，你说。」看他一本正经，夏笙夜也扳起认真脸孔。
「阿萨米鲁村的人是我杀的。」
夏笙夜掏掏耳朵，当自己听错了，笑问：「你说什麽？」
「我说，阿萨米鲁村的人是我杀的。」
「你一定病了。」夏笙夜坐起身子，按上他的额头，将人扯到床上：「躺著，我去叫医生。」
「是真的。」洛贺里一翻下床说的肯定，
看他如此认真，夏笙夜想不信也不行，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
见他杵在原地，洛贺里手一握，撇过头去：「怕了？也是，我自己都怕了。」
「贺里。」见他低落的模样，夏笙夜赶紧上前搂著他：「到底怎麽回事？」
洛贺里睨他一眼，战战兢兢的道：「我……会做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回到阿萨米鲁我全想起来了，那天我杀到眼红，不止魔物，连人类也杀，我想，可能真的被你说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