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穿越时空)————美错

作者:美错  录入:04-05

      蒙佳国王,以然视我为千载难逢的知己,殷勤地向我炫耀他的私人宫院。
      我惫懒地敷衍着,心道:帝朝的皇子府皇宫、博多的别院,我早见识过了。你小小一个蒙佳,能搞出什么花样?
      殊不知,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庭院的设计巧夺天功,别具一格。别说是院中的楼阁造景,就连一草一木的生长角度也被设计得好好的。园里清溪潺潺,其上腊梅点点,蜿蜒绕行,落花流水,曲径通幽。园中近有临水之轩,涉水亭台,远有翠竹粉壁,篱落飘香。长廊雕梁画栋,窗镂镶花,轻纱如碧,飘渺如烟。最妙的是园中的莺歌燕舞与小桥流水相映成趣,生动得无法言喻。千年之后的紫禁城、颐和园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略逊一筹。
      江南园林,果然是天下第一。
      “左公子以为如何?”
      国王的言谈举止中尽现得意,“这院中的一楼一阁都是朕亲笔设计,错落有致,可观朝阳落日,赏皓月繁星;院中的一草一花都是朕亲手选栽,可保四季环翠,花香木鲜。朕这园林可比帝朝的好?这园耗尽了朕的心血,朕宁可江山不要,也要保它完整。”
      我为这鬼斧神工感叹,无言以对。
      谁说玩乐皇帝一无是处?宋朝有皇帝痴迷书画,蒙佳当然能有皇帝执着园林。真可谓人各有志。若生于现代,他只怕早就是扬名立腕的建筑专家、园林大师了吧?
      我开始领会国王那日醉酒时说的话。
      人人都以为当皇帝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知皇帝实在是天底下最没自由的人,处处有束缚、时时受监督,硬要忽略皇帝的责任而选择自己的喜好,只能被视为昏庸。
      “左公子,再看看朕的酒池肉林如何?” 国王邪邪的笑着,推着我要往后园走。
      我兴趣缺缺,眉头一皱。唉,这国王究竟还是逃不出庸俗。。。。。。
      “肉林有什么看头?看来看去还不是‘肉’ ?不如好好看看这园子。” 庸脂俗粉, 我不屑。
      我四下打量着,初见这园子我便心里一动。现在细细观赏,终发端倪,我自言自语道:“啧啧,这地势高低起伏,山丘、草丛、沙地、灌林、池塘、小溪一应俱全,多好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啊。”。
      “高什么球?”
      “高尔夫球。” 我解释道,“在我们那里可是昂贵高雅的贵族运动。先要在山丘、草丛、沙地、灌木林中挖洞,再把球 - 嗯,圆石 - 用球杆 - 嗯,长棍
      - 击进一个一个洞里。先击球入所有洞中者胜。”
      国王听得眼睛发亮,连忙对身旁的侍从说:“听到左公子的话么?照他说的把洞挖好。明天,朕就要和左公子打高,高什么夫球来的?”
      “高尔夫球。高尔夫球。” 我沾沾自喜,磨拳擦掌,心道:无味的生活终于要加点现代元素了,让我也和久违的小资情调小聚一下的说。
      “陛下若喜欢,小人下次给您介绍保龄球。” 我边说边寻思,还有什么玩意儿可以借向国王推荐之名让我过过瘾的?
      我,自然、流畅、有节奏地挥杆。我知道,我迷倒了一堆人。
      我的高尔夫教练说过,常年练舞的身体柔软度好,我的挥杆如丝般平滑,带有自然天成的美。他曾遗憾,未能劝说我成为职业高尔夫选手。虽然只是一支由树枝做成,在枝头打了一个结的简易球杆,应该无损我挥杆的纯净和优雅吧?
      “好美。怪不得涵王大兵压境,要把公子夺回去。啧啧。”
      顺声望去,只见一个粉妆玉琢,纤细秀丽的男孩。他肤白胜雪,长发披肩,璀璨晶亮的双眸似在发光一般,如泣如诉,柔情似水,透出难以描述的风采。他有着和展颜颇为神似的一张脸,只少了几分刚毅,多了几分稚媚。
      “你是谁?” 看着他睁得大大的眼睛,微张的小口,着迷得要流口水的样子,我禁不住调侃他,“什么大兵压境?要把谁夺去?为美人,还是为江山?”
      怎么跟争夺美女海伦、特洛伊之战似的?
      “喂,你流血了。” 没等他回答,我惊呼。男孩拿着小树枝的右手,沽沽地涌出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源源不断,肆无忌惮地弥漫,看得我心惊肉颤。
      宫女、侍卫、御医,顿时乱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包扎敷药。男孩丝毫不惊,静静地由他们摆布。这种状况不是第一回了吧?过了大半晌,血才勉强止住。
      展颜接到通报,匆匆赶来。他温柔地握着男孩的手,一脸焦急,眼里尽是心痛和宠溺,“容容,又伤了吗?伤在哪儿?”
      “二皇兄,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有事的。大皇兄、四皇弟以前不也经常这样?”
      “什么没事?他们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 展颜低吼,转而怒向一群侍从,目光凌厉似刀,“你们怎么护驾的?活腻了?”
      当他注意到地上沾满鲜血的小树枝,再看看我手里的球杆,立即对我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不知道他不能受伤流血吗?”
      “抱歉,我刚才并不知道。” 望着跪了一地、打着哆嗦的侍从,尽管不关我的事,我仍感我内疚,垂目道。
      忽然,我脑里精光一闪,心中不禁一寒。“敢问太子,是不是只有皇子们才会有这种出血症状?是不是出血部位多为口、鼻,关节呢?”
      身为医学院学生的我,职业性地联想到了十九世纪波及了欧洲各王室的恶魔 - 血友病。
      展颜闻言,美丽的脸满是惊愕,怀疑地问我: “左公子怎知?确是只有皇子们发病,公主们全都无恙。”
      “咳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家族性出血疾病 - 血友病。”
      我慢慢地说。见他不解,又进一步解释:“简而言之,这种病是由母亲传递给她的某些子女的。如果携带此病的母亲与正常男子结婚,所生女儿不发病,但有一半会携带此病源;所生儿子有一半会发病。若男子发病者与正常女子结婚,所生儿子均正常,所生女儿均为此病的传递者。”

      十九世纪,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皇就是历史上一位最著名的血友病携带者。血友病由她传播到了爱尔兰,德意志,沙俄,和西班牙的各个王室,给整个欧洲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嗯?此病可有法医治?” 展颜狐疑,看看站住一旁的御医,继续问。
      我汗颜。血友病是一种终身性疾病,在现代社会尚无彻底治愈的方法,何况是缺医少药的古代?除了优生,防止出血,或在出血后的康复上多下点功夫外,别无他法了。
      我摇摇头,“此病属血热症,多吃点凉性和有益于养脾补血的食物,或许有点帮助。嗯,比如红枣,鲜藕什么的。”
      站在一旁的御医微微颔首,想必我说的和他们的措施大同小异吧。展颜冷冷地笑了一声,自语道:“天要亡我啊。”
      他轻轻抱起因失血过多而极度虚弱的容容,举步离开,临走抛下一句:“他,带兵在边境。。。。。。等你。”
      “谁?等谁?说明白一点啊?”
      展颜抛下的一句话,几乎令我寝食难安。
      他,真的来了吗?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
      莅日清晨。
      一树腊梅,迎风绽放,连绵成片。朵朵淡黄的小花,粉腻脂溶,暗香浮动。
      展颜长剑在手,剑身寒似秋水。
      他的剑使得出神入化,疏朗大气,宛若光华照日。只见漫天剑光,花瓣纷飞,白衣飘扬,身影飞旋,犹如逸仙。
      我倚树相望,竟看得痴了。
      “左公子,我皇兄的剑,舞得天下无双吧?” 脸色依然苍白的展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这小子一脸炫耀的得意。
      “身子好些了?”
      我扬眉,半嘻笑半认真道,“此时的太子殿下,就像皓月当空,高洁美丽得令人无法接近。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有躲得远远地欣赏他的一颦一笑、一悲一喜的份儿哟。”
      展容定定地注视着挥剑起舞的展颜,抿唇一笑,颊畔浅浅浮起一个酒窝。
      “左公子,你有喜欢过人吗?” 展容轻轻拽拽我的衣袖,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无邪地问。
      “咦,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少年情怀,情窦初开了?” 我侧目,调侃他。
      小脸微红,“我,我只是想知道喜欢、在意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再高傲冷静的人,都会因为喜欢的人乱了阵脚?”
      转而又低声嘟囔一句,“可公子也不象是美人。我二皇兄才算是真正的美人咧。”
      “你嘟囔什么呢?” 这小子,今天早上怎么满脑子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嘿嘿。” 展容象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匆匆否认,“公子,你还没回答我呢。”
      “喜欢一个人?” 脑里心里不觉映出了一个霸道蛮横的身影。该死,我也被小坏蛋传染,莫名其妙起来。
      “喜欢不喜欢,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小子,左大哥我只能告诉你:‘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 。以后自己慢慢体会吧。” 嘿嘿,我也玩一把深沉。
      “以老卖老。怎么你和我皇兄一样,也是故弄玄虚?”
      “你说谁老?” 公子我,好说也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敢说我老?你个乳臭未干的坏小孩儿。“咦?你去问他了?”
      有点意外。潜意识中,展颜是那种出尘绝俗的人,应与七情六欲绝缘,怎么可以用这种庸俗问题亵渎他?
      “是啊。他也用我还小之类的话来搪塞我。你们不说,我问父皇去。”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展颜,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们背后。
      “哇呀呀。皇兄,你练完剑了?我,我找父皇去。” 展容飞也似的逃掉了,清脆的声音随风传来,“左公子,那你对涵王是情深,还是情浅啊?呵呵。。。。。。”
      我气结。下次非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恶魔不可。
      短短一刻,展容在我嘴里已由小孩、小子、小坏蛋,降级到小恶魔。如果有更恶劣的词,他一定也能胜任。
      “慢点。别摔了。” 展颜叹口气,追着喊他。
      继而又回身,沉静地问我:“左公子,在这里候了一个早晨,找我有事?”
      脸颊不禁发烧,大概要红成猴屁股了吧。今天没查黄历,指定不宜出门,丢死了人。
      “咳咳,太子殿下,我是想问问你昨天说的边境出兵,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明天朝堂上说吧。” 展颜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这么把我丢在树下,走了。
      月光如织,竹影婆娑。
      我看着窗外竹影随风,月升月落,内心焦躁不安。
      明天。朝堂。战争。叶博涵。
      叶博涵深刻俊美的脸庞,令人屏息的邪嚣,反复无常的性情,软硬兼施的手段,在我脑中反复回放。短短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竟然如铭刻般深深烙在心上。
      我,迷茫,困惑,又甜蜜。
      这一夜真的好长。
      。。。。。。
      次日早朝大殿之上,我得知帝朝、蒙佳两国大军已在边境对垒。
      战争一触即发。
      蒙佳朝内乱作一团,主和的、主战的,争论不休,吵得个天翻地覆。揉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我想纽约股市崩盘的混乱程度,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我佯装一副沉着镇静、事不关己的模样,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
      不敢相信那人真的打来了。他对我好像不象想象中那么坏嘛。心里漾起一股小小的甜蜜。
      正在神游太虚、沾沾自喜时,猛然发现几派力量不知何时聚成一气,把矛头指向了我身上。
      我,此时衍然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是他,给我们带来了厄运。”
      “把这个罪魁祸首交出去。涵王或许会同意议和。”
      “不能轻饶他。杀了他,以祭我朝列祖列宗。”
      喂,这不关我的事吧?
      我瞪着双大眼,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请你们劫狱,没请你们绑架,没请你们带我来蒙佳,也压根没想到会在皇宫暂住。更别说我没任何本事,命令叶博涵那个自大狂出兵打仗了。
      凭什么往我身上泼粪?拿我泄愤?
      不过,看起来好像我一条贱命,真的就要引发一场国际战争。我倒有点飘飘然,小小的虚荣心有了些些的满足。原来我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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