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彦充容!”彦凌等人赶到,细细看了这二人情景,都是暗自心惊,“要不要臣等抬您们回营?”
“不可!”彦潋半晌才反应过来,闭了眼,摇摇头,“这场戏,只差落幕的压轴,怎能不演完它?”
说着,便去牵动手中的缰绳,可怎奈双手不停使唤,动弹不得。
一边的心腹小兵小龙(就素在御帐外站岗偷听皇帝闺房话和被彦潋派去找胭脂水粉滴那个~~)看得如此情形,急忙上前,轻轻地从他手里抽出缰绳,牵在手中:“陛下,彦充容,让小的牵马吧。”
彦潋虚弱地微笑,这个小小人儿,真的是知情可心。
回到营中,御医大忙。
原本病的只是皇帝一个,这一下子,连彦充容都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自然要格外小心地伺候。
这时,众将士才模模糊糊知道一点事情的原委,无不唏嘘感叹。心内对这位有胆有谋有担当的彦充容,又是敬仰几分。
一日后,皇帝和彦潋双双苏醒,执手相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霎时间,御帐内浓情溢满,见此场面之人,无不落泪感动。
三日后,酉族酋长派人送上请降书,并呈上解毒药物。
十日后,皇帝易澜与酉族酋长相约与栾国军营内会面。
至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十七章
“说!”皇帝的脸上阴云密布,“为什么朕的腿还不能动?”
一旁的太医满头大汗地陪着小心:“这个···陛下有所不知···”
皇帝不耐烦:“什么知不知的,快说!”
“咕噜···”太医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偷眼看了看坐在皇帝身边的彦潋,见后者对他微微一笑,才敢开口,“陛下所中之毒的毒性颇为奇怪发作得缓慢,同样的,即使服食了解毒之药,只怕祛毒的过程也是缓慢。营中中了同一种毒的将士们,亦是有和陛下相仿的状况。只是···”
说着说着,居然又没声了。
“陛下!”彦潋叹口气,轻声安抚身边就要暴走的瘸腿狮子(^_^b),“让太医把话说完。”
转过头去,故意沉下脸,对太医道:“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因为陛下前些日子擅动真气,致使毒性蔓延,恐怕一时半刻好不了,需要静养才行!”可怜的太医被吓得一口气说完,在彦潋眼神的示意下飞也似的逃出御帐。
“可恶!”易澜单手握拳,狠狠一锤,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行军床,凄惨地晃了三晃。
“陛下莫急···”彦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皇帝的拳头,生怕他再一拳砸下去,真的把床砸漏,“病去如抽丝嘛,更何况,太医也说了,只要静养,终会好的。”
“哼···”易澜从鼻孔里出气。
搞不懂他在别扭什么,彦潋眼珠转了一转,又哄道:“您是在担心五天后和酉族酋长的会面?”
“嗯···”皇帝含混地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彦潋思忖片刻,笑道,“那不妨事,好歹咱们是赢家,现下即使被他们知道您有伤在身,也不打紧的。”
“唔···”易澜仍是神游。
彦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噗哧”一笑,也不再去管他,径自起身,收拾太医新带来的药瓶。
“爱卿···”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
“陛下有事?”
“过来陪朕!”
“臣已经陪您坐了将近一天了。”彦潋给个软钉子让皇帝碰,“求您让臣活动一下吧!”
“潋,过来···”这分明像是在撒娇了。
彦潋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回在床边。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油灯的影子映在那双眼睛里,燃起了两个小小的火苗。
忽然,那个人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腰,把他带倒在床上。
“潋,朕好想要啊···,都想了一天了!”皇帝含着他的耳垂,模模糊糊地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像巴巴望着树枝上的美味桃子却够不到的小孩子,皇帝抱怨,“可是从早上起,就一直有人过来,这一天都没间断过···潋,朕已经想了一天了啊!”
没错,色皇帝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脾气暴躁,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古人说,“食色性也”;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打了胜仗,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心情自然好;心情一好,胃口就好;胃口一好,自然就饱暖思“那个什么”来着。
彦潋脑中思想,心里哀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皇帝剥了大半。只剩裹衣、裹裤,歪歪斜斜地在要害部位挂着,欲遮还休。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若是再推拒,只是平白惹得那只雄性动物更要发情,于是也就随他去。
耳鬓厮磨之间,喘息也渐渐急迫;一室春意盈盈,盛不下,飘了几丝出去,直熏得在外站岗的小龙,满面通红,一颗纯洁(?)的少男之心,蠢蠢欲动。
“啊!”正当气氛节节上升之际,很煞风景地,传出一声惨呼。
“陛下?”彦潋懵懵懂懂地睁开一双被染得水蒙蒙的眼,不解地看过去。
皇帝的欲望,早已做好“攻城掠地”的准备,只可惜,那条伤腿太不给面子:“朕的腿,动不了···”
“这样啊···”彦潋看看皇帝,再看看自己也是蓄势待发的欲望。
于是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爱卿作什么?”易澜看着彦潋拿过床边小柜子里一个红色瓷瓶。
“这是太医刚刚送过来的药···”彦潋打开瓶塞,倒了些粘粘糊糊的东西在手掌里,“据说能消肿止痛,本来是叫我帮陛下敷在箭伤处的···”尴尬地笑两声,“没料到,还有这个用处。”
彦潋跪在床边,打开双腿,微微向后弯着身子,手指蘸了掌中之物,向那私密之地探去。
皇帝本就躁动不已,乍见此活色生香的景致,那里还忍得住,一把便把人抱在怀里,却被彦潋轻轻推开。
“陛下且忍忍···”彦潋颊上嫣红,“已经多日不曾云雨了,若不准备得妥当些,只怕一会儿你我都要吃些苦头。”
嘴上说着,手里也不停,迅速地进进出出,松动着那个部位。
似乎过了好久,彦潋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子对着他。
看看掌中残留的液体,又看看皇帝,伸手向皇帝小腹探去。
“爱卿!”皇帝叫了出来。
彦潋的手,轻柔地将剩下的液体,抹在了皇帝的坚硬之上。
温软的小手、微凉的液体、挑情一般的动作,勾得易澜血脉喷张,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埋进那风情万种的身体里去;怎奈,此刻力有不逮、身不由己。
“陛下身体不适···”彦潋轻轻推倒皇帝,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身子微微提高,“今日,就让臣来吧···”
话音未落,易澜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眼前金星绽放,久违的快感直冲脑际;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将他深深地纳入身体之中。
芙蓉帐暖,春宵最是苦短,暖衾高枕,怎禁得起红浪翻滚?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待醒悟,已是情种深埋,爱意遍植;有情人犹不知:世间万种风情,缘起缘灭,都只在人们一念之间。
第十八章
五日之后,皇帝的腿脚,已经是利索很多。彦潋因为某日过量“运动”而受的伤,也已经好了。
栾国军营内,旌旗招展,将士个个盔明甲亮,气势高涨。
这日,正是栾国皇帝与酉族族长约定的会面之日。
一大清早,皇帝和彦潋便已收拾妥当,只等那酋长到来。
“报~~”传令兵一路小跑,进了中军大帐,“启禀陛下,酉族酋长到了。”
“宣!”正经的时候,皇帝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仪在的。
人还未到,先听得一串清脆好听的铃铛声音,远远地,从帐外传来。
再来,便是比铃声还好听的女子笑声:“我来看看,栾国的皇帝和彦充容,究竟是什么样子?”
话到人到,进帐来的,分明是个妙龄女子。
“她是酉族酋长?”彦潋吃了一惊,小声地和皇帝咬耳朵。
“是啊,爱卿不知?”皇帝也吃惊。
彦潋摇了摇头,打量这酋长。
这女子,看来十八九岁,眉目灵活生动、极为可人;一身色彩亮丽的衣裙,鲜艳俏皮、不落俗套。手腕脚腕和腰上,俱是绑了小小的银铃,走起路来“叮咚”作响,更添几分妩媚。
她进得帐来,一不躬身行礼,二不客套寒暄。只是睁大了一双凤眼,目光在皇帝和彦潋身上来回地打转。
“那个,咳咳···”皇帝被她看得好不自在,“阁下可是酉族酋长?”
“什么阁下不阁下的,听着怪别扭···”女子美目流转,霎时现出不一样的风情,“我叫青琉,你们叫我名字就好了。”
青琉正是酉族的酋长,她是前任酋长的独生女儿,自小得天独厚,又生得千娇百媚、性格活泼可爱,族中人自是把她捧上了天去。
她继位不足两年,正值青春年华,年轻气盛,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此次挑起战事,也多半是由于这个原因,怎料却输的一败涂地,心内自然不服;又听得外面风传栾国皇帝和彦充容如何如何,便生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于是才有今日这场相见。
青琉又定定看了半刻,忽地笑道:“罢了罢了,我也服了。二位如此人物,端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看来传言也不是尽不可信···”
易澜只觉得一头雾水。这酋长不是来议和的么?怎么拉拉杂杂没头没脑说了这一些不相干的话?
于是赶忙截住话题,转到了正事之上。
“不对不对···”听到皇帝提起战祸起因,青琉一径地摇头,“这场战乱,确是我族挑起。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不是,都怪在我们的头上!”
这话从何说起?一时间,四下喧哗,躁动不已。
彦潋看了一眼面色不豫的皇帝,微微一笑,接过话来:“青琉姑娘应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说这话,必是有原因的。”
“那是自然!”青琉坐不住,蹭地跳了起来,几步走到帐门口,掀起了帘子,“你们看!”
众人的目光投向帐外,此时正值正午,毒日高悬,暑气蒸腾,一望无际的沙砾戈壁之上,似横了几道透明的烟瘴,使得远处的景色变形扭曲。
“这就是我族人的领地···”青琉叹气,“气候严酷,满目荒夷,几乎寸草不生。我族人自古以来都是勉强以游猎为生,是饥是饱,全仗天意。我父亲是个好酋长,在他治下,族中繁衍生息,族群已是渐渐庞大。但如此一来,这贫瘠的领地,更是无法满足族人生活所需。发兵侵栾,扩张领土,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
她一席话说完,满座静默。
这女子,看似年轻活泼、直率天真,却有如此重担压在她的肩头,也真真是难为她了!
“无论如何,擅动刀兵,致使生灵涂炭,总是不对!”彦潋神色有几分黯然,喃喃道。
“依朕看···”皇帝打起了圆场,“酋长远道而来,该是疲惫了。不如先去歇息,有关事务,我们明日再谈。”
于是,有人引了酉族一干人等下去。
皇帝和几个将领,挪到御帐中密议。
“依臣之见,这酉族终究是西南边疆的一个心腹大患。”几经商讨,仍是没有结果,一位将军动了怒气,“不如趁此机会,除之而后快!”
“不可!”一直默默的彦潋立即出言阻止,“以暴制暴,只是权宜之计,纵是能压制他们一时,也不能保得长久安宁。”
“彦充容有何高见?”彦凌转向自家小弟,拱手为礼。
自那场决战之后,全军上下,对于彦潋,就算说不上是敬若神明,也是推崇有加。此刻看他开口,自然重视。
彦潋一直沉默,是想起来《三国演义》里,那诸葛亮对待蜀中少数民族的做法。此时看所有人都等他发言,连皇帝也关切地看过来,少不得要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于是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我确是有些想法,妥与不妥,还望各位斟酌。”
原原本本,仿效那孔明先生,把诸葛武侯教导蜀地居民耕种纺织的道理,活学活用,挪了过来。
他一语完毕,竟是人人惊讶。
“怎么?”彦潋挠头,看看皇帝,再看看众将,觉得自己似乎闯了祸,赶忙找补,“我知道后宫不得参政···呵呵,大家就当我胡说好了!”
此言一出,在场人脸上神色,又是古怪几分。
“那个,爱卿···”皇帝把彦潋揽到身边,“什么‘后宫不得参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咦,不是么?”彦潋也懵了。
“大栾建国也有几百年了,从没有这种说法!”皇帝赶忙解惑。
“可是陛下从不和我提起政事啊!”
“那是,朕以为你不感兴趣···”
-_-|| 众人皆汗!
“众卿以为,彦充容此法可行否?”皇帝面对众臣。
“好是好,可是此地寸草不生,何谈农耕?”一人皱眉。
“前几日,我在营中闲逛,发现此地有沙棘生长。”彦潋笑笑。
“沙棘?”
“沙棘是一种红色浆果,只生长在戈壁沙漠之中。”彦潋解释道,“这种果子,可以酿酒,也可以入药,是沙漠里的宝贝呢。”
“爱卿的意思,是让酉族人种植沙棘?”皇帝领会得快。
“不仅如此···”彦潋点头,“还要教他们酿酒的技术,陛下亦可在此地屯兵,允许国人与酉族人通婚。酉族人天性纯直,其实并不是好战之徒,相信只要给他们繁衍生息的空间,又加上通婚可以使两族血脉融合,加以时日,必定会消磨酉族人心中忿恨不满,保得西南边陲平静祥和。”
众人听了,各自思忖,点头称是,齐声地夸彦潋妙计。
于是这件事情,就大致这般定了下来,只等隔日与酉族众人商议,敲定细节。
第十九章
第二日,双方再次会面,皇帝将彦潋的提议转述给青琉等人听。
酉族诸人,反应不一,若不是碍着面子,只怕当着栾国皇帝和众臣的面,就要吵了起来。
最后仍是易澜一句话,把那些人赶回他们自己的帐篷里慢慢商议。
彦潋看着青琉离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皇宫里的若离和青梅。
自己出来了这许久时日,都不曾给她们捎过半点音信,恐怕这两个女孩子要担心坏了。
于是赶忙唤过心腹兵士,叫他备下快马,连夜赶回京城报平安去了。
入夜,皇帝和彦潋刚要休息,御帐外传来女子的声音:“皇帝陛下、彦充容,我是青琉。”
易澜和彦潋对视一眼,赶忙穿回外衣,请这位女酋长进来。
青琉显得有些疲惫,进得帐来,只是默默地寻个地方坐了,她身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在夜里听来格外分明。
“您深夜拜访,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这样的女子,更为惹人怜爱,易澜对她讲话的语气,也就柔和了几分。
青琉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来知会陛下一声,关于您的提议,我们决定接受。”
“很不容易吧,说服您族中那些思想古板的老前辈们···”彦潋打趣着,端上热茶,“难怪您看起来有些疲劳。”
“是啊!”青琉笑了起来,神情现出一点她这个年纪女孩子特有的俏皮,“他们搬出我父亲来压我,好在,毕竟我才是酋长,归根究底,还是要听我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青琉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忽然回过身来。
“其实···”她犹豫着道,“我走这一趟,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提出了那个植树酿酒的主意?”
“哦?”易澜感兴趣地挑眉,“青琉姑娘问这个作什么?”
“虽然不能十分肯定···”青琉深深呼吸,“但是我敢说,那个提议,对我族人来说,是一项莫大的恩德。”
她望进皇帝和彦潋的眼睛里:“有了酿酒的原料和技术,说不定酉族人以后都不用忍饥挨饿了呢。”
她一双细长柔媚的凤眼里满是真诚:“所以,我想记住他,好好地谢谢他···”
皇帝思忖片刻,温柔地对她笑笑,手指指身边的彦潋:“是他!”
“对,是我!”彦潋点点头,拉住皇帝的手,“不过,我想,你们更要谢谢陛下。没有陛下的支持,这提议也没办法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