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温热的唇略过我手指的时候,我重吸一口气,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再加上他一边咀嚼一边盯着我的直勾勾的眼神,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把点心袋放在桌上,我猛的用手拉过他的脖子,唇贴上他的。
舌头伸进他口中与他的纠缠,能尝到点心里甜甜果馅的味道。不何时连石的手搂住我的腰,将两人拉得更近。直到听见小二的脚步声靠近,我们才放开彼此。
小二敲门进来上了两盘凉菜,一个水晶牛筋、一个什锦瓜果,还有一个透亮得像玉的白瓷酒壶,说是装的沉年佳酿清竹酒,给我和连石各斟了一杯。
我们仗着内功深厚才能没在小二进来时大喘,等小二走了两人才张嘴不停喘息。连石因热吻而湿润的眼中有一丝笑意滑过,我现在确定他是故意引诱我。虽然没抵挡住,但是我很高兴,这是我的连石主动引诱我呢!自从他中毒那次以后,越来越热情了。
"拿着,你自己吃吧,要不然咱们俩就不用吃饭了。"我把桌上的点心递给他,他下意识的接过纸袋,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看了我一眼。
"就得去找个地方继续了。"我眼光刻意的瞟向他下身,有点起来了,虽然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石一下明白过来,红晕迅速从他耳根向脖子扩散,眼光却不避开我的。
"哈哈哈......"我笑,他依然看着我,只是绯红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眼里流光溢彩。
小二陆陆续续的上菜,我和连石开始吃起来,他和我一起吃饭已不再拘束,不用我每次都担心他吃不饱。
每个菜尝了一口,都做的不错。我端起酒杯呡了一口,这酒入口清洌,回味芬芳,好酒。品酒但不贪杯,我稍微喝了两三杯就不喝了。连石面前的酒一口没动,杀手忌酒。
等我回来有机会,两人独处时再灌他一点儿,看看他喝了酒什么样,现在在外边,还是算了。
等吃完饭再来到街上,我就不知接下来该去哪儿了,我们两个去听戏?看杂耍?听人说书?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既没什么好去的地方,我就握着连石的手开始往回走,这时路上的人就更少了,半天才过一个赶路的。步伐依旧缓慢,夏末的太阳有点儿烤人,我看路边有个树林,拉着连石进去。
再见树林有种亲切感,我和连石的第一次就是在月光下的树林里,现在又快十五,却即将分别。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树林不大,里边有人走过踩出的小路,我们沿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我不说话连石也不会主动说。
"在想什么?"见他一直面无表情,偶尔还皱下眉,我开口问到。
"没什么。"低头不看我,一定有什么。
他是在回忆往事?是不舍得和我分开?还是也因为看见这树林,在想我们之间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看不出来,也不会逼他说,他想明白就好。
我把注意力从连石身上收回来,往前看路时竟然见一个白衣男子躺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犹豫着是要过去救人还是转头走开,如果去救人可能会有麻烦,我不大喜欢麻烦。连石见我停下,也注意到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表示,只等着我的决定。
罢了,既然让我碰上。
过去看了一下,这男子长得高挑纤细,皮肤很白,衣服绫乱不勘,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青紫痕迹,身上的小细口子像是走夜路被野草树枝划的。大概是逃跑的小倌、男宠之类。
离别
蹲下仔细察看,见这人五官精致,发丝乌黑,衬得他脸色更显白湛。因昏迷而合上眼,垂下的睫毛密且长,鼻梁挺秀,嘴唇因缺水而干燥灰白,但看得出形状优美。
我拨开他的眼皮,没什么异状,可能原本身体被折磨的已经不太好,逃跑时又累又渴才昏迷的。
我掐了会儿这男子的人中,他慢慢的有了意识,只是没有清醒。
"给他喝点儿水吧。"我对跟过来的连石说。
"嗯。"他拿下腰上的皮水袋,拔下木塞,蹲下来一手托着男子的头一手喂他。
我站了起来,想该把这男子安置在哪儿,我明天就要跟着凌宇去嵇国了,连石也要去倚云城联络白楼的人。不过他也许有要投奔的人也说不定。
喝了些水白衣男子渐渐清醒过来,颤抖几下眼睫终于睁开了眼,见有人在旁边慌了一下,看清楚以后就又恢复了平静,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他睁开眼的样子更添灵动,难怪会引人觊觎。
"多谢两位相救,在下不愿连累两位,就此别过。"男子抱拳深深躹了一躬,朝树林外走去。
"等一下,这袋水你拿着吧。"我接过连石手上的水袋,丢给白衣男子,并没有走过去。他受过那样的对待,怕是不喜欢男人靠近。
这一袋水送给他也许能帮他多撑会儿。要走也好,既然麻烦不来找我,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咱们也走吧。"经过这件事,没了闲逛的心情。
连石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两人慢步往回走。天气很热,虽然武人耐热,手心也不免出了点儿汗。
将到七王府时,太阳已经偏西,夏天天长才没有落下去,却照得人影子拉得老长。
我们还没走近王府大门,就见门口站了个白色人影,不就是树林里遇到的那个人吗!看来有些事是躲也躲不掉的。见他正与侍卫说些什么,我一边走近一边凝神听。
"麻烦您了,若非不得以在下也不会来这里找父亲大人的。"男子低头行了个礼请求。
"好吧,我去问一下周先生。"守门侍卫尽责的进去找人。
我和连石走到大门口,白衣男子也看见我们,脸上一幅惊疑模样,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已显示出他涉世经验不足。那个树林里和这附近都没有追踪者的气息出现,他能逃脱还没被追上真算是好运。
不过看他反应,来这里应该跟我们无关。
"两位公子回来了。"侍卫见了我们问候一声。
"嗯。"我点一下头,带着连石进大门,当没看见白衣男子。
吃了晚饭,我和连石从金翠园的单设的小浴室洗完澡出来,进房关了门,上好锁。天已渐暗,连石点了灯。
今晚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晚了,有些事我得跟连石交待一下。更重要的是,我要抓紧这最后一夜的时间与他缠绵。
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那一千万两银票,和出白楼前连石还给我的零号水晶牌,打算交给他。想一想我这次去嵇国不知前途如何,干脆把整个包袱都放到他手里。
"这些银票你拿去,到倚云城郊外买一所大宅,不要惊动人,然后联络日堂主和月堂主,让他们带人过去。记住不能留下踪迹,也不能让楼里任何人跟外界联络,全部在宅子里待命。楼主号牌给你,你可以全权代理我做出任何决定。安排好以后你出来探听消息,等七皇子回绯国以后来找我,知道吗?"
"连石明白。"男人抓紧包袱,沉声回答。我这是把全部身家都交到了他手上。
想了一下,我补充到:"若日堂主或月堂主的人里,某一队只回来少数几个,就不要把他们带到宅子里,全部,杀。"这种情况多半是叛徒,即使不是,也不能留。
"是!"没说几句,他又不自觉的回到以前的老习惯去了。正要扣接命令时猛然想起来,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我要说的事都差不多了,见机不可失,一把就搂住他的腰抱紧。外面天已全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谁!"还没有等到我预想中的热情回应,外面的声响就打断了我的行动。
"是在下,周伯良。"
他来找我什么事?明天的出使?我放开连石,打开门,看见他后面还站了一个人,一身深色衣物,面貌平常,微低着头。我侧身让他们进来。
"有什么事?"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周伯良依然没有那么多客套,直奔主题。
"说说看。"声音里透着淡漠,我很可能不会帮他,还是先不要给希望。
"在下知道两位不是池中之物,想请这位公子带小儿离开此地。"他对连石说话,眼神却瞟向我。
后面那个人微微抬头,我对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又是他,一日之中遇到三次,是巧合还是有意。看他现在的样子,是易容术!
"我不答应,报歉了。"不了解情况,我不愿意让连石冒险。
"在下玉面毒医--周彦。"
后面那个见我拒绝本来要拉周伯良走,没想到周伯良竟然从脸上扯下一层皮,一张和白天见到的那张脸相似的面容出现在我们面前。比起他儿子,虽然略显老一些,却更有股清冷不似凡人之感。
"跟我有何关系?"
我开始防范他下毒,想必凌宇的紫引也是出自他之手了。他说自己是毒医,看样很出名,虽然有必要拉笼一下,但不能以连石的安全作条件。
"两位放心,我既是来求人帮忙,就不会下毒。在下已给心止易容,没有几人能认出来,只请连公子带小儿远离此地。"
"既然先生易容之术如此高明,何需我等帮忙?"
"只靠易容未免有些险,在下只此一子,为求稳妥。"
"他惹的是什么人?"连凌宇重用的周伯良都惹不起。
"碧泉宫,他们虽厉害却只在啻水附近活动,只要出了啻水就不足为虑。"
我沉默一会儿,虽然看起来不会有多大危险,而且帮了他这个忙等于让他欠了个大人情,日后也有好处,可我还是不太愿意。
"在下这里备有上好丹药、毒粉,毒粉可御敌,丹药可救命,送与连公子。小儿也会些医毒本事,若有危险也可帮上忙。"周彦见我还犹豫,又开口说到。
这样的话我基本可以放心。原来周心止能逃出来并不是全靠运气。
看向连石,他稍微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好吧,我答应。让他们趁夜走吧。"在这王府呆的时间越长越有危险,说不定还会给凌宇带来麻烦。
"如此,多谢!日后有用到周某的地方尽管说,事不宜迟,那就走吧。"
周彦把几个小瓶给了连石,在前面带路就走了。周心止没什么要带的,连石拎上包袱跟着周彦出了房门,我也跟出去送,但不能送远,否则引人注意,只是到了金翠园门口就停下。
"一路小心!"本应一夜的情乱,只变成一句叮咛。
连石转身站住,黑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猛然大步走过来,勾着我的脖子深吻,然后又突然离开,转身走了。毫不在意另两人一个暗叹一个惊讶。
我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又提气上了最高的屋顶,隐起身影看他消失在夜色中。
连石,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回屋,一夜独眠,有些不习惯。
嵇墨
八月十二,啻水
天高云远,阳光明媚,万物都沐浴在这天光之中,仿佛世界本应如此,黑暗和丑恶只是人们的幻想。
穿了一身明黄的男子大约四十岁,身材保持的很好,眼中透出温厚,跟面前穿着裹金边白袍的年轻男子说些什么。那年轻男子俯首躬身,偶尔微点头。
两人身后是华丽的马车,车厢的四角系着红色绣金锦带,随风轻轻飘动,有时会反射出一抹太阳的光辉,让人看着眼眩。
过了一会儿,年轻男子郑重的脆下,扣了首,被身着明黄的男人扶起,又交待几句,转身由人服侍着上了华丽的马车,车轮缓缓动起来。两边跟着八个彩衣侍女,后面一队着夹红边黑衣的男仆抬着十几个大红漆的箱子,再往后是黑衣侍卫,我就隐身其中,踏上重返嵇国的道路。
出了都城以后,凌宇命人将红漆箱子放在准备好的马车上,留下几个车夫,剩下的侍女男仆都安排在原地驻留,仅让侍卫骑马跟着,都是他的亲卫。他自己也骑上马赶路,我调到他身边,日夜不离的保护。
一路只有少数的杀手来龚,想是没料到凌宇走的这么快。我应付他们没费什么劲儿。
来到离倚云城很近的那个关口,凌宇又换上了出都城前的那一套队仗,只是有些人不同罢了。
附近的大小官员全部到齐,送到关口外,嵇国派来接使的人也不少,场面很是壮观。周伯良,也就是玉面毒医周彦给我做了几个假面皮,我戴着也不怕被认出来,一直在凌宇旁边不敢远离。一是我已经答应护他,二来我也不想这世界上的唯一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就这么死了。
进入嵇国后行程放缓,凌宇进了马车,我独自骑在马上,不由担心起连石,不知他现在在哪儿,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即使知道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他,但人不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
我已经这么在意你了呵。
在嵇国的这些天没什么动静,但我知道各方势力一定在暗中窥探着呢,丝毫也没敢放松,只有晚上无人时,才拿出在啻水买的紫玉雕琢。经过几天的努力,一牙弯月总算成形了。
我把连石给我的黑玉拿出来,和雕好的紫月放在一起,想着连石收到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嘴角不由弯起。
进入九月时,凌宇一行绯国使臣终于到了嵇国都城,容阳。
一行人被安排在离皇宫不远的行宫,名为丽柳宫,宫里栽满了柳树,只是到这时节,却不是她们最美的时候了。
"长龙,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皇宫。"因为易了容,我现在又用起了上一世的姓名。
"好,我会准备。"c
凌宇这次出使,主要是为了能在两国间多建几个通商口岸和银票通用的事,我只负责他的安全,其它的就不用我管了。
"帮忙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嵇国多让几步。可别辜负你‘蛟龙'的称号啊。"凌宇用淡漠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感觉有些奇怪。
"我看不用吧,和你对上,我哪次占过便宜?"我确定他没有真的想找我出主意,不知他哪来的风。
"也没让我占过便宜倒是真的。"凌宇说着说着竟恍忽起来,心神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看他今天样子有些古怪,不免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明天就要见嵇国皇帝了。"
"啊?没事,我先去看一下礼物怎么样了。他急忙跑掉了。
不管是上一世的李笑扬,还是这一世的凌宇,我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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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绯国七皇子殿下~"尖锐的声音传来,我跟在凌宇身后走向嵇国权力的中心:浩天殿。
仔细的听着声响,没有人埋伏,看来这嵇国皇帝还真是有心要商谈。
凌宇在殿旁特设的椅子上坐下,我站在他身后。用余光瞄了一下,龙座下的几个侍卫武功都不低,我暗暗计算着万一冲突起来胜算有多大,即使发生这事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
坐在龙椅上的人,我没敢抬头看。亲政三年就将嵇国整治得如此之好,又能狠下杀手的人,必能一眼看穿伪装,我不得不妨。
听着凌宇和龙座之上的人句句狡诈的谈判,我并没放在心上,两国来往密切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我还没忘了现在居于殿上首位之人要杀我的事,当然,坏处也不是很直接。
今天的谈判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晚上安排了宫宴,这是最好的贿赂、勾结的时机,但凌宇可不是能被轻易贿赂勾结之人。
"为了我嵇国和绯国的昌盛,干杯!"晚宴由嵇国皇帝--嵇墨的请酒开场,在众人都举杯时,我趁势一扬眼望向他。
连石!
不,不是连石。这个人眼中漆黑一片,望不见底,绝对不是连石。那么......
双胞胎!
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是他!这么一瞬间就能看出来什么来吗!我抬头,那人又仿佛一直与大臣把酒,没看见我的样子。
之后一切正常,我敛住心神注意四周,全心保护凌宇,不再进行猜测,任何不能证明的猜测只是徒劳而已。
晚上依然住在凌宇旁边的屋中。到了大部分人都睡熟的时候,我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开窗,跳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