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养成计划(穿越)————夏岚[第三部 完]

作者:夏岚[第三部 完]  录入:03-18

"心逸这个上将军还挺得军心的啊。"我看着士兵恭敬而热切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
"其实......"刑风犹豫了一下才接口道,"若非是心逸,换了别人有这样的威望还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很像是喜欢鸟尽弓藏的暴君吗?"我丢了个白眼给他。
"您当然不是,但身为帝王,便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刑风淡然道。
"哼!"我不爽地加快了脚步。身不由己......如果当皇帝还得身不由己,我宁愿不当!
"咦。"刑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怎么......"一句话还没问完,我也听到了从秋心逸的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了,似乎是两个人在吵架。
"呯!"
正在我们面面相觑,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重重地拉开了,一个身穿染满血迹的盔甲的将军气冲冲地走出来,正是李震。
"李将军。"刑风暗暗拉了我一把,躬身行礼。没办法,谁叫现在他是将军我们是兵呢!
"哼!"李震仿佛没看到我们似的,笔直朝我们中间撞过去,走向门外。
"嘶--"我揉着被撞得隐隐作痛的右肩狠狠地向他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卑鄙!竟然用盔甲来撞我的血肉之躯!
"没事吧?"刑风吃了一惊。
"没事!一头蛮牛。"我愤愤地嘀咕一句。
"是你们啊,进来吧。"秋心逸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我和刑风对望一眼,跟了进去,关好门。
"在吵架?不是打了胜仗吗?"我奇怪地问,"均县的粮草被李将军一把火烧去了大半,只可惜那一场雨来得太快,没来得及全部烧完。不过这也够他们受的了。"
"侥幸而已。"秋心逸面色阴沉,一点儿都看不出打了胜仗的喜悦,"不听军令,擅自出战,若非我随后接应,他就算烧了均县的粮草,在东陵两路援军的围剿下,三万人马也定然全军覆没。这次侥幸是赢了,如果是输了呢?他一条命,怎么赔得起这三万将士的性命?混帐!"
他越说越气,重重一掌拍在书桌上,震得桌上的笔墨等物一阵跳动。
"你说的我懂。"我皱了皱眉,"只是,如今的局势非常紧张,如果将帅失和,内部不稳,我们还怎么和东陵打?怎么说这次也是场大胜,无功有罪,我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就麻烦了。"
"但是,如果无视军法,我又怎能服众?"秋心逸叹了口气,无力地坐下。
看着那张布满倦意的清秀脸庞,我心下一阵怜惜,走到椅子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肩膀,炙阳真气慢慢传了过去,帮他疏通双臂的血脉。
"好舒服!"秋心逸精神一震,"这是什么内功?丞相教你的?"
"呵呵。"我笑笑,避过了他的问题,"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下。"
"只怕没时间了呢。"刑风突然道。r
我微微一愣,随即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书房方向而来。
"军务繁忙。"我一笑,松开手,站在他身后。
"进来。"秋心逸的声音中有一丝火气。
"上将军!"一个满头大汗的军官冲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大声道,"镇东将军刚刚带着自己的亲兵强行打开关门,往东陵方向去了!"
"什么?!"秋心逸惊得站了起来,脸色发白。
"上将军!"那军官竟然被他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的杀气吓得硬生生后退了一步。
"他一向都不服我作为西焰的最高军事统帅,却没想到他竟然敢......"秋心逸咬牙切齿地道。
我也不禁呆住了,镇东将军李震可以说是最熟悉我军情况和平阳关地形的人了啊,有了他的帮忙,平阳关几乎是不设防的......顿时,我感觉到一颗心像是沉入了冰窖般寒冷。

17、
几天下来,各营的战报如雪片般飞来,战况急转直下,平阳关内的气氛压抑到了一个最低谷。
秋心逸整天把自己关在将军府内,自从那天发了好大一场火,把在场所有人骂得狗血淋头后,也不召集众将商讨对策,送入府中的战报也如泥牛入海般一去无踪。不满与急躁的情绪渐渐在军中浮动起来。
镇东将军府。
秋心逸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丝毫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消沉或是愤怒。我坐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的发丝,一片悠闲。
"痛!"秋心逸皱了皱眉,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哼!"我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头发扯了扯,没好气地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都骗!"
"连自己人都骗不过的话,还怎么骗别人?"秋心逸爬起来,笑眯眯地倚在我怀里。
"你给了李震什么好处?让他心甘情愿去做这诱饵?"我笑问道。
"都是为陛下办事,还说什么好处呢?"秋心逸眼珠一转,接着又道,"不过我倒是告诉他,若是成功,那他前次便是奉令出兵均县。"
我苦笑着摇摇头,想起几天前那场变故,我心里还在发凉,果然是兵不厌诈啊。
"心逸!"刑风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秋心逸精神一震,站了起来。
"就是他么?"刑风手一伸,将一个被点了穴道的人扔了进来,看着还挺面熟,似乎是个偏将吧。
"王怀义,王将军。西焰和陛下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让你冒着诛九族的大罪为敌人通报军情?嗯?"秋心逸毫不意外地看着那个一脸惊慌的偏将,冷冰冰地一笑。
那偏将--王怀义也没有辩解,或者应该说是无法辩解,因为刑风为免麻烦,连他的哑穴也一起点了。
"刑大哥,你亲眼看见他把信鸽放出去的吗?"秋心逸又转头问。
刑风无言地点了点头。
"很好。"秋心逸满意地道,"想必现在我军‘军无战心,溃败在即'的消息已经传到楚清风手里了吧。"
我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头,没由来地竟开始兴奋起来,难不成经历了两场苦战后,我竟然也能对杀人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吗?
"传令三军,准备出击!"秋心逸朗声道。
突然接到全军出击的命令,平阳关内所有将士都是大感意外,甚至还有人以为是秋心逸气昏了头,打算孤注一掷了。不过,军令如山,虽然不解,但还是没有人敢抗命。而这时候,精兵的素质就体现出来了。
消失了几天的秋心逸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点将台上,先把那王怀义押上来,用他的血祭了旗,然后就下令大开关门,全军出击。
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军自然瞒不过东陵探子的耳目,因此,这次夜袭实际上和正面强攻没什么区别。
原本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的,就算硬要分出结果,恐怕胜的一方也只能获得个惨胜而已。无论是凌慕华还是楚清风都没料到秋心逸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战术。
不过,当东陵后营突然起火,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过来了。
诈降!
李震的三万人马在这个大战场上并不算多,在正常情况下是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的,然而在两方正面短兵相接时突然造起反来,那造成的影响就不可估量了。何况他们都穿着东陵的军服,只在胸口缝了一小块白布做标志,混乱中真正的东陵士兵根本分不清敌友,自然是乱上加乱了。
其实秋心逸派李震去实施诈降计也是很冒险的,只是楚清风虽有惊世之才,却没有军队的直接指挥权,而秋心逸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给了他最需要的兵权。
乱军中,我努力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对方的帅旗所在。
于公,我要将逃狱的楚清风捉拿归案,于私,我更想把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我心爱之人的混蛋挫骨扬灰!
"是你?!"终于和楚清风面对面时,他眼中掩饰不住无比的惊愕之色。
"你、去、死!"我已经杀红了眼,抬手一刀劈了过去。
不过楚清风可不是那些小兵,轻易便用手里的长枪架开了我的刀,巨大的反震力让我几乎握不住刀。
"来的正好,看枪!"楚清风满身鲜血,那一个冷笑更如地狱出来的厉鬼一般,使得他原本俊朗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怖。
"楚清风,你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我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现在的我脑海里只有一个目标,杀了眼前这个人,其他什么战争战术都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
"呯!"一声巨响过后,大刀和长枪承受不住我们连续剧烈的碰撞,竟一起折断了,我们俩也双双被震得掉下马。
"别跑!"我拔出短剑,恶狠狠地扑了过去,楚清风也随手抢过一名士兵的腰刀,不过这次我就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了,楚清风一连换了七把刀都被我一剑斩断。
"休要恋战!走!"刑风的狂吼声在我耳边响起。
瞪着和我一样气喘吁吁地楚清风,我万分不甘,但是我也清楚,在这样的乱军之中若是没有战马,生存的几率是非常小的。我已是皇帝,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恨恨地跳上刑风带来的坐骑,回头一看,见楚清风也一刀杀了一个西焰的骑兵,抢了他的坐骑。
原本我还想杀他的,不过被乱军一冲,我和他的距离已经很远,追不上了。
看着战场上空飘扬的旗帜,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赢了......

18、
平阳关内一片欢腾,数日来笼罩不散的愁云一扫而空。
清点完战果,我军损失并不大,而对方则是全军覆没,几乎可以说是完胜了。楚清风虽然跑了,但李震抓住了东陵太子凌慕华。然而秋心逸却下令将除了凌慕华外投降、被俘的东陵士兵全部就地处死,当我得到消息赶去时,刑场上已是血流成河。经此一役后,东陵最起码二十年内不会再有力量入侵,而我军却可以随时出平阳关,威压都城。
前厅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和歌舞声,本来以我的功劳,也有资格参加庆功宴的,只是那几十万东陵士兵的鲜血始终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在战场上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因为战争就是那么残酷的。然而,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屠杀那些已经投降的士卒呢?倒不是我对心逸不满,只不过心里一下子无法接受罢了,骨子里我还是那个接受了十几年现代教育的叶轻尘啊。
躺在草地上,抬头就见满天的繁星,这是二十一世纪早已消失的纯净夜空,我不禁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耳边传来刑风的低语声:"更深露寒,睡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夜风多凉爽,星星多美丽。"我闭着眼答道。
刑风一声轻笑:"起来,我给你拿了吃的过来。"
鼻中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我伸了个懒腰,慢慢地坐起来。只见刑风提着个食盒站在花丛中,白衣如雪,盈盈含笑,美得像是月下的精灵。而他身边的秋心逸则是一身的漆黑如墨,典雅凝重,只是秀丽的眉宇间似乎残留着几分忧伤。
闻到香味,我才注意到还真有点饿了,笑笑拍拍身边的空地:"过来一起吃吧!心逸你是主帅,丢下三军将士没有关系吗?"
"他们早醉得差不多了,谁还会注意到我在不在。"秋心逸接过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样样摆在草地上,甚至还有一壶酒,餐具当然也是三份。
"不是打了胜仗吗?还这么愁眉苦脸地做什么?笑一个!"我轻轻地摸摸他的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很冷血?"秋心逸咬着唇低声道。
"怎么会?"我一愣,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冷血?你有多‘热情'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么?"
"你......"秋心逸苍白的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你别装傻!"
"真是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好了!我不是反对你杀降兵,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养着这十万人不但耗费大量粮食,而且牵制住我军兵力,若是这十万人在有心人的挑拨下造反更是不堪设想。但若是放了他们,他们都是东陵人,父母妻儿均在彼处,无法被我军收编,没多久又会成为东陵的精兵。只有全部杀了,彻底消灭东陵的军事力量,让其二十年内再也组织不起反抗我国的军队才能高枕无忧。理智上我理解你的做法,只是情感上一时不能接受罢了。不过既然我已经身在战场了,我会努力让自己接受现实。但是!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哎,你别哭啊!"
看着那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我不禁目瞪口呆。当年即使在天牢里被那群畜生如此折磨凌辱,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可如今......我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擦干他的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就说过你是在庸人自扰了。"刑风微笑道。
"可是,我怕在陛下眼中看到恐惧、拒绝和厌恶。"秋心逸苦笑道。
我心疼地轻抚着他的背,这个人儿啊,因为内心深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卑所以比谁都骄傲,他可以在战场上、朝堂上无比坚强,但唯独在感情上,如同露水一般脆弱。
"我爱你。所以......"我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别哭了?"
"谁哭了?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秋心逸抬起头来,微红着脸瞪着我。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前一刻还伤心得要死,一眨眼工夫又像个没事人似的?
"好了,不是饿了吗?还不吃菜?"刑风笑着递给我一杯酒。
"好酒啊。"我就着他的手喝干了杯中酒,"嘿嘿"一笑,"如此良辰美景,除了喝酒,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
"色鬼!"秋心逸一愣,笑骂一句。
"哼!为了这次见鬼的战争,我都多久没碰过你了?"我理直气壮地回瞪过去。
"你......这种事你还好意思拿来当理由?"刑风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终于,最后一丝不快也在欢闹中消散无踪。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平阳关,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心逸,这个美好的晚上当然要用来好好利用了......

19、
第二天黎明,天色还没有亮透的时候,我就带着刑风悄悄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毕竟我若是离开得太久,也怕京城方面遮掩不住。
两匹马,两个人,一如来时。
"陛下真的放心北线战事?"刑风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问道。
"心逸即日便会挥军北上。何况还有幽然在那里。"我闷闷不乐地揪着马儿的鬃毛。
"那么陛下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刑风不禁哑然失笑。
"担心?"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心逸为什么不肯把那个什么狗屁太子给一刀喀嚓了?"
"原来陛下是在吃醋!"刑风微微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凌慕华毕竟是东陵王唯一的继承人,留着他的命在总比死了的强。"
"我知道!"我恨恨地咬着牙,"但我心里就是不爽!"
刑风摇摇头,一幅懒得跟我说的样子。
"前面有家茶亭,我们过去喝碗茶再走吧!"我一拍马,当先向前跑去,全然不管才刚刚上路不到一个时辰。
其实我也明白,这次回京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让我们如此朝夕相处了,因此我并不希望很快回去,这段路程长一点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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