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突然的,冷孤烟笑了,吐出语焉不详的两个字后便没了动静。
"虽然我很欣赏你,但主人之命我不得不从,抱歉了,冷孤烟。"确定冷孤烟真的失去意识,归无才起身靠近冷孤烟。
"你该再等一刻的。"猛然,脖间一凉,本该因迷香昏迷的冷孤烟竟一个翻转到了归无身后,暗哑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
锋利的匕首闪着冷凝的寒光,刀刃之上映着那双阴沉冷冽的锐利眼瞳--这把匕首自得到后便没有离开冷孤烟身上。
"呵,果然不愧是冷绝傲教出来的。"轻笑一声,归无没有一丝紧张惶恐,反而像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似般笑了起来,"可是,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声音刚落,一声闷响随之响起。
"我以为你打算等匕首划开我的脖子才出现呢。"脸上笑意更深,归无转身道。
"哼。"一声冷哼满是轻蔑的响起,"还不走。"清冷低沉的声音亦带着不耐。
"哎......最后还是动了粗。"扬着迷人的微笑,却是与表情完全不符的无奈的语气,归无叹道。
"你想留下,便随你。"冷冷的扫那没一点正经的归无一眼,来者背起被打昏的冷孤烟一跃便出了无人的庭院。
"哎,等等我啊。"一怔,归无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不理睬自己离开,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句,跟着跃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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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主人可是说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你使用这么不文雅的方式将人掳回不好吧。你就不怕这位公子醒后找你算帐?他可不是表面这么弱不禁风。"
"罗嗦。他既没受伤也不断发。"冷冷的声音不耐响起,驳加那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声音。
"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果然蛮横,看来我日后也得小心些才是,以免惹恼了我们大......"
"那一掌没要你命很失望是吗,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更加冰冷的低沉声音不客气的打断归无的唠叨,冷冷的语调除了不耐烦外还有着明显的怒气。
"咳,你们好生侍候着这位公子,惹招待不周定不轻饶,知道吗?"尴尬的轻咳,归无转向房内低垂着头立于门侧两边的粉衣婢女吩咐道,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分威严。
"是。"温婉的女声轻应。
"哼。"那一身黑衣的清冷男子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放,转身便出了房门。
"哎~我倒底是哪招你怨了,为什么每次都对我不假辞色呢。"被留下的归无一声轻叹,跟着走出了房间。
把掳来的人随便丢给两个女婢,该说他们太自信自己地盘的看守,还是太低估他的能力?
早醒来躺在床上的冷孤烟心下冷嗤。
身上的内力、穴道都没有被封住的迹象,除了从一开始就有点昏沉的脑袋和涨痛的后颈外,没有任何不适,也就是说,他现在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换言之,若他想的话,马上就能离开,但,他到想见见这个将他掳来又随意丢在这里的‘主人'了。
他都不知道,天下还有对‘冷孤烟'有兴趣的人!
"公子,您醒了吗?"奉命留守的女婢一见床上的人睁开眼,忙移步过去,"奴婢是奉命照......"走近床边时,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正要解释的女婢猛然噤声--在那双投过来的冷寒阴霾眼睛的冷睨下。
"公......公子,您要去哪?"被那双冷寒眼眸慑在当地的女婢直到冷孤烟从她身边走过才回过神,想跟又畏于冷孤烟此时那不怒自威的自势及难以接近的冰冷而驻足原地,只得怯怯的在冷孤烟身后问道。
这位公了,不但好看的紧,那眼神也可怕的紧。
回想到被那双除冰冷外找不到其他感觉的眼睛盯视,就有如被盯上的猎物般让人动弹不得,女婢不禁颤了颤娇小的身躯。
"你们的主人是谁。"脚步在门槛产站定,头也不回的,冷孤烟沉声问。不同以往的淡然,尽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冰冷。
"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奴婢不能说出主人名讳。"恭敬站于门侧的侍女垂首柔道,不似另名女子的怯懦,轻柔却坚定,找不出一丝畏缩。
"他在这里?"微侧过头,看向那有胆识的女人,也不为难,冷孤烟再问。眼中依旧是化不开的坚冰。
"这......是。"正要回以相同的理由,却在触极那寒冰似的眼睛时垂首应道。
她,没有直视那双锐利冰冷眼睛的勇气。
很、好!
抬眼看向被夕阳染红了天际的火红天空,嗜血冷笑缓缓在那姣好的唇辩上绽开。
是他以前的老朋友,还是争对冷绝傲而来,很快就有结果--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十四年‘冷孤烟'一直很‘安份守己'的待在山庄没出去过,那么,这所谓的‘主人'还真是成功的勾起了向慕寒的兴趣。
不但能闯进人人畏惧的无心堂轻易将人带走,还不知在无心山庄有多少眼线存在。他倒要看看谁才是他的目标,是他,还是冷绝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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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向里走的脚步顿住,斜飞的剑眉深深的蹙起,看着只摆着餐点却没有人的满桌菜肴,冷绝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小烟会不会睡着了,我去叫他。"只看一眼便知道冷绝傲为什么停下,何荧忙道。
"不用。"止住何荧正要迈出的脚步,冷绝傲已然转身出了饭厅。
何荧及单莲动无声的跟了出去。
才走到总堂后方的庭院,便因院内飘散在四周若有似无的芳香停下了脚步。
警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是......迷花的香味!"而后惊诧的瞪大了美眸,何荧脸色瞬变。
迷花在这出现,那意味着什么!?
何荧突然不敢想下去,她知道,那答案绝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何荧及身后的单莲动惊怔时,冷绝傲已朝石桌走了过去,挥手扫开那仍散发着似有若无香味的素色小花盆栽,弯身捡起了地上闪着冷凝光芒的匕首。
"那是小烟的......"怔怔的看着冷绝傲握于手中的银制匕首,何荧实在难掩惊讶。
冷孤烟的从不离身的匕首掉落在这,这情形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谁有那么大能耐制住冷孤烟!?要知道,他的实力早超过了她甚至和单莲动比肩,不对,对方先在这院内布下了迷花,显然是早准备好了,那醉月......
强自镇定下来,扫视四周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石桌旁掀开了的茶杯,拿过还剩下半杯的茶,放到鼻前嗅了嗅,"是醉月。"僵硬的抬头,看着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异常安静冷静的冷绝傲,何荧道,声音有些干涩。
醉月、迷花。本是安神宁息没有半点害处的,可是,一旦饮了醉月再吸入迷花的香味,便成了最上等的迷
药,再高强的功力在它们面前都无了用武之地。
但,知道将两种合而为一制作迷香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究竟是谁竟怪在他们无心堂放肆!?
轰--!!!
一声巨响在静默的院内轰然响起,那可坐六人的圆形石桌被冷绝傲轻轻的一掌劈成碎片!冷厉的凤目扫向一边的单莲动,寒光自眼中闪过,下一刻,一声闷哼响起。
冷眼看着伏下身单膝跪于脚下碎石之间的单莲动,"你该知道理由。"负手而立,沉着一张冷峻脸庞的冷绝傲沉声道。
"属下护主不周,该罚。"咽下涌至喉间的腥甜,单莲动垂首道。
"找不回他,你们全以死谢罪。"冷冽冰寒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响起,冷绝傲沉声道。
"属下明白!"暗自流下冷汗,慑于冷绝傲全身毫不掩饰的冷绝杀气,单莲动沉应。
若找不回冷孤烟,无心堂上下几千条人命全都不保!冷绝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何荧。"沉沉的唤一声。
"是,迷花只有午时才开花,若猜的不错,少主应该被带走三个时辰了。"何荧恭敬应道。
"暗香,能追踪多远。"狭长的眉蹙着,冷绝傲沉声问,看似平静,却已是在隐忍着那炙烈焚烧的怒火与焦燥。
"现在应该还追得上。"估算一下时间,何荧道。
"去准备。"缓缓点头,冷绝傲吩咐道,深遂的眼中已是凝结成冰的冷寒杀气!
不论他们目的为何,惹怒了冷绝傲,就得有那个觉悟!
第三十八章
暗香,怪医何荧研制出来专追踪的药。
此物无色无味,仅只是些白色粉未而已,但专以暗香为食的荧翼却能循着空气中那细微的香味追寻而去--荧翼,一种蝶类,由何荧专门为追踪暗香所培养的蝴蝶。
因房从包袱里拿出一直携带在身上的檀木盒子,打开了有着气孔的盒盖,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自里面飞出,何荧跟着荧翼走出直来到冷孤烟消失的庭院里。
只见它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便向庭院外飞去,白影一闪,冷绝傲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处。
"这是伤药,莲动,你该整顿堂内了。"正欲追上冷绝傲,却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转身丢给单莲动一个红色瓷瓶,正色道。
"不用你说。"接住何荧甩过来的药瓶,单莲动淡道。
点一下头,何荧循着蝴蝶飞出去的方向追去--单莲动自己有那个分寸,根本轮不到她来置喙。
"噗......咳咳......"待何荧离去,一直强忍着的腥甜最终还是喷出,血丝不断从轻咳的唇间溢出。
"莲动......"好听的男声自后面响起,带着些许犹豫。
"滚。"咳嗽止住,弯下身的单莲动绷直了身体,头也不回的丢下一个字,冰冷彻骨。
"你受伤了,我先扶你回房。"当声音响起的时候,人已到了单莲动身后,语气坚定已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多谢袁公子好意,这点伤还死不了,你可以走了。"甩开那上前搀扶的男子,站直了身体的单莲动冷淡道,依然没有回头。
"我扶你回房。"并不理会单莲动的刻意疏离态度,那人只是固执的如是道。
"走开!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挥开再次伸过来的手,单莲动转身看向那身着蓝衣的男子,冷声道。
"对不起。"看着那唇角刺眼的红色,僵硬的收回手,那蓝衣男子涩声道。
"滚。"察觉到那男子眼中的愧疚,单莲动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说罢不理会那僵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转身离开。
天,一点点的黑下,那通体雪白的‘荧翼'却在昏暗下来的夜幕里更显清晰,甚至泛起了一丝荧绿的光!
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那散发着荧绿光芒的蝴蝶。沉静如寒潭的黑眸玄似静海,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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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阳如火的晚霞下,不理会身后两个女人带着惧意的眼神,冷孤烟走出了房间。四下张望,随后向左手边的长廊走去。
"你该在房内休息。"冰冷平板却不影响那好听声音的话语自暗处响起。
"你在命令我?"停下脚步看向暗处,冷孤烟冷声问,不见了平时的漠然漫不经心,冷冷的语调尽是绝然与不悦。
"只是为冷公子好。"自暗处走出,那一身黑色束身长衫的冷峻男子漠然道。
"我要见你们主人,是你带路,还是我动手?"通知的语气,看着走近的黑衣男子,冷孤烟问。
"请冷公子回房。"黑衣男子只是如是道。
"意思是......后者了。"并不意外得到的答案,冷孤烟缓缓的道,似在自言自语般。
蓦的,人影闪动,原本立于前方的冷孤烟瞬间不见了踪影。
"你以为......不是我想,你能轻易到我身后偷袭?"冷寒带着沙哑的声音从背后沉沉向起。
转过身,只见冷孤烟已经斜倚在廊内圆柱上,那男子暗自心惊。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而已,轻功竟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失去了他的影子!
是冷绝傲的调教太过厉害,还是这冷孤烟太过聪颖?一时,那男子对这位太过俊俏的少年改观了--本为得手太过简单而轻看了他,但从冷孤烟刚才的话看来,他根本是故意被抓的!
以冷孤烟刚才的表现看来,他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请吧。"沉默许久,那黑衣男子道,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有意思。"放下抱于胸前的手,缓缓的站直了身体,那张俊美仍残留着青涩的脸上扬起了兴味盎然的嗜血冷笑。
还没真正动过手,他到想看看这八年来的训练成果--因为和冷绝傲在一起,从来不须要他动手,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他还从未正式与人交手,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验收一下这八年的成果。
"哎呀哎呀,这是要开战吗?真是可惜了,真该带着椅子和瓜子来欣赏才对。"轻挑的声音不正经的响起,气氛刚刚冷凝下来,二人还未有所动作,突兀的声音便打断了正要开打的二人。
"闭嘴!"一声斥喝,却是两人的声音。
略显诧异的看对方一眼,而后有志一同的朝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你来干什么?"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那黑衣男子问,多了几分波动。
"来看我们蓝大......咳,蓝大高手与冷公子较量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呢。"自阴暗中走出,一身浅灰色长衫的归无带着不变的笑脸道,其下的暗讽再明显不过。
"可我现在更想见你们主人,这,该怎么办?"沙哑的声音语带为难,"他不带,就由你来。"不给归无说话的机会,冷孤烟做下决定道。
"咳,如果冷公子愿意拿开搁在在下脖子上的手的话,归无很乐意效劳。"轻咳一声,归无笑嘻嘻的如是道。
"放了他!"冷瞪着冷孤烟扣在归无脖子上的手,那黑衣男子喝道。
"你在担心我?"一直嘻皮笑脸的归无突然敛去了笑容,看着那一脸冷凝的男子,问道,不知为何,眼中熠熠生辉。
"哼,我在担心主人安危。"闻言几不可察的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沉着脸冷道。似乎完全不在乎归无的生死一般。
"你大可放心,是主人要见冷公子。"正色不到一刻的脸上又是那一脸玩世不恭的嘻笑,归无道。"冷公子可以放开在下了吗?"而后微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冷孤烟,笑问。
看着那张笑脸,没有理会归无的问话,冷孤烟只是以着很奇怪的眼神看归无,"你喜欢他?"毫无预兆的,这么问道。
"咳咳......冷公子,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一张笑脸被硬生生僵住,尴尬的咳着,归无道。
"喜欢便喜欢了,装什么。"看着那张略显尴尬的脸,冷孤烟不屑的瞥开眼,轻蔑道。"带路。"放开被制住的归无,冷下脸道--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冷公子这边请。"揉揉被握的生疼的脖子,归无维持着一脸有礼的温和笑容,恭请道,已敛去了刚才的尴尬。
不再说话,冷孤烟顺着归无所指的方向走去。
"蓝公子不走吗?不怕主子有危险了?"走了两步,归无站住脚步转向仍站在原处没有动作的黑衣男子,笑问。
"不用你说。"像被什么惊醒般,那黑衣男子闻声一震,而后语气不善的冷道。
"是在下多言了。"优雅的笑开,归无略欠身道。
".................."冷瞪那笑容优雅的归无一眼,黑衣男子迳自穿过站在一侧的归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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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子里面请。"做了个请的姿势,归无笑道。
转了几个回廊,直到冷孤烟快要不耐烦时,终于到了那位‘主人'所在,不理会一边假笑的归无,冷孤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