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穿越时空）————夏之萤火

"哟！眼光不错啊，真会找付钱的主儿！"蓝非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忍不住出言讽刺。
小女孩也不理他，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墨湘。
"墨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墨哥哥叫我如蜜就好了！"小女孩眉眼弯弯，嘴角右边的一颗小酒窝若影若现，更添了几分可爱，继续甜甜地说道，"墨哥哥就留下尝尝如蜜的手艺，如何？"
墨湘含笑点点头。

雾冉迅速布上碗筷。转眼间，堂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只剩下蓝非他们三人。
过了半晌，墨竹还是忍不住，谨慎地提议道："殿下，这店里都是怪人，不知是否要尽快离去？"。
"我看倒是挺有趣的，再等等。"墨湘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笑着说道。
"墨哥哥，你被如蜜迷住了么？"蓝非捏着喉咙学着刚才如蜜的腔调，说完，做出要吐的样子，斜眼看向墨湘，"那小女孩莫不是看上你了吧？"
"嗯？"墨湘托着下巴眯起眼，暧昧地说道，"这话有点酸呐！"
还没等蓝非接话，门口又响起如蜜甜腻的声音："墨哥哥，尝尝如蜜做的牡蛎羹！"
只见如蜜又蹦跳着过来，身后的雾冉，和被如蜜叫做小盐的巨人各捧着一只碎瓷海碗，面无表情地跟在如蜜后面。
放在桌上的两只海碗，一只碗中的应该是果汁，泡着五颜六色的新鲜水果，漂浮其上的是一颗颗白得有些透明的牡蛎；而另一只碗，用菱粉勾芡出了浓稠汤水中，能看到切得细长的火腿丝和各种菌类，面上撒了一把芫荽，主料却也是牡蛎。
"这碗是如蜜做的！"如蜜伸手指了指先前的一碗，又指指另一碗，"这个是小盐做的！"
然后又是灿烂一笑，托起墨湘面前的碗说道："墨哥哥要先尝我做的！"
"哪有海鲜是做成甜品的啊？肯定难吃！"蓝非瞄了眼如蜜，一手拿起自己的碗，一手拿起汤勺，轻轻搅了搅羹上的芫荽，盛了一碗。
站在后面本面无表情的小盐，顿时摸摸脑袋憨憨地笑了起来。
如蜜突然不笑了，撅起小嘴愤愤地看向蓝非："小鬼！你没尝过怎知不好吃？只有甜味才能最完美的调出牡蛎的鲜味，这都不懂！"转身又笑嘻嘻地看着墨湘拿起汤勺，满眼的期待。
"有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啥时候也传授点经验我啊！"蓝非也不看如蜜气红的小脸，自顾着摇头晃脑地吹着勺中的汤汁，再慢慢吸进口中，顿觉鲜美无比。
"你......"如蜜气得抬手抢过蓝非手里的碗，紧紧盯着蓝非蹙起的眉头，突然瞪得溜圆的大眼睛转了转，眼中又有了笑意，"墨哥哥吃我做的东西你不高兴了？小丫头怎这么小心眼？！"

商业机密

"什......小，小丫头？谁啊？"蓝非生气地站起身，本来长了张和白璎一样的脸，就最讨厌别人说起，如蜜居然直接说他是女孩子，这地雷踩得也够准！
"还有谁？姐姐我阅人无数，你这点女扮男装的小诡计也能骗我？"如蜜还在自顾自地说道，"瞧你那瘦弱样儿，男人都该像小盐那样！"
如蜜的话刚说完，就有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咳嗽起来。如蜜无视冷冷看向她的雾冉，又撇了眼此时已经低下头的墨竹，最后转向墨湘，陪笑道："墨哥哥一看就知道是风雅之人，当然不能和小盐相提并论！"
这下满屋的人，如蜜都给得罪了，连带店中的空气都沉重起来。
"咳，如蜜姑娘，小扉是我的随从，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墨湘看了眼一边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蓝非，又看看如蜜身后露出诡异笑容的雾冉和怒视着自己的小盐，只能出来打圆场。
"哎呀～姐姐看你长得可爱，忍不住逗弄一番，扉扉不要生气哦～"如蜜听墨湘这么一说，也知刚才说过头了，连忙给蓝非一个耀眼的笑容。
"哼，姐姐你不是阅人无数么，怎么不知这样逗弄，我就会生气？"蓝非也懒得和如蜜口舌，说完又从如蜜手里拿过自己的碗，惬意地品尝起美味。
"墨哥哥，快趁热吃啊！"如蜜催促着墨湘，又转头对雾冉和小盐说，"还不快点把剩下的菜端来，都杵这里干吗？"

接下来的菜肴都一样，同样的菜式一份只放盐，一份只放糖。墨湘都会在如蜜的热情催促下尝了甜的那份，而蓝非则坚决不吃如蜜的那份，剩下的墨竹默默地做在一边，根本不敢下筷。
海鲜做起来并不难，又因为新鲜，就是拿白水直接煮，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少少放点盐或糖其实也凑合着能吃，但蓝非受不了的是那两个无时不在较劲的厨子！
只见墨湘吃了一半，突然皱起了眉头。如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拈了一小块盘中的蚬蛽，转身冲着小盐怒道："你在我这里面放了什么？"
"哼，你那菜太甜，多放点盐呗！"小盐抱着双臂站在一边轻松地说道。
"你！"如蜜狠狠地看了眼小盐，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个水晶糖罐，直接向小盐的菜上撒去。
在一边的小盐自然也不甘示弱，指着如蜜就骂："xx的死丫头！耍这种xx的伎俩！你xx的会我不会么？"
之后，就见糖块和盐粒漫天飞来，大有不将手中满满一罐调料用完就誓不罢休的气势，当然这顿饭眼看是吃不成了。
蓝非他们也只得退到一边，避开战场，任由他们胡闹。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见什么时候能学点高明的伎俩！"雾冉还是眼皮耷拉着，事不关己地靠着柜台，仍然缓慢而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桩生意也做不了了，几位客官还是找别家吧！"
既然小二都是一副要赶人的模样，墨湘也不好多说什么，再看看堂中正打得火热的两位厨师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就带着蓝非和墨竹出了店门。

"啊--好饿啊！"胃里一点东西没有也罢了，偏偏刚才又填了点垫底，现在就越发的觉得饥肠辘辘。再加上前几天路途颠簸，一大早又被墨湘强行挖起，被太阳一晒，蓝非又饿又累连脚都不想抬，蹭着地面低着头，走在最后。
"只好先回去想办法了，刚刚胭脂姑娘也说了，繁贝就那么一家饭馆。"墨湘回过头，等蓝非慢吞吞地赶上。
"你不是蹭饭很在行嘛！"蓝非耷拉着脑袋，靠在墨湘背上喃喃地说道。
"这地儿，想蹭也要有人啊！"墨湘摇摇头苦笑道。
"嘿嘿，萧筑啊！"
"看到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儿你也吃得下？"
"饿了才管不了那么多呢......"蓝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都有了些恍惚。
墨湘只觉得背后的分量又加重了不少，不得不做出妥协："要去，你也得有力气走过去啊！"

正午的太阳通过空中饱和的水气折射下来，更加的灼热了，蓝非拉着墨湘半截衣袖，弓着腰，坠在后面。
拖拖拉拉地捱到萧府，萧筑又是一阵冗长的寒暄，当然为了蹭饭，墨湘也不好中途打断，驳了萧筑的面子。
等三人安稳地坐在厅中的圆桌时，已近未时。
"三皇子请先用茶。"
墨湘接过茶碗，抬起手，才发现蓝非还抓着他的袖子站在旁边打瞌睡。
"小扉！"墨湘扯了扯衣袖，却无法扯开，尴尬地对萧筑点点头，轻声叫了蓝非。
"嗯。"蓝非含含糊糊地应了，但还是没松手的意思。
"这位是？"萧筑再傻，也知道世上不会有这么没上没下的随从，小心地问道。
"他是我的学生，带他来见见世面。"墨湘苦笑道，"让城主见笑了！"
萧筑狐疑地看看墨湘，又看看蓝非，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但又不好多问。招招手，让下人开始上菜。

闻到菜香，蓝非总算有点清醒了，放开墨湘的衣袖，揉揉眼睛，就听墨湘说道："时辰也不早了，都饿了吧？墨竹，过来坐！"
墨湘示意墨竹坐下，又顺手拽过蓝非坐在他旁边，才对萧筑说："出门在外，我们不分主仆一起用膳，萧城主不会介意吧？"
萧筑也只得敷衍地点点头，陪着在下手坐下。
蓝非看了眼桌上的菜式，疑惑地看向墨湘。
"萧城主，其实上次来就有些疑惑，繁贝靠近海边，本该有些海产才是。"墨湘知道蓝非的疑问，开口问萧筑。
"三皇子有所不知，这繁贝也奇怪，近海的海产很是稀少，再说谦耶除了宫廷和一些显贵，平常百姓都不喜进食。"萧筑摇头叹息道。
"不会吧......"蓝非忍不住插嘴道。
墨湘当即就将刚刚的遭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只听得萧筑目瞪口呆。
"那里的海产可是丰富得很呐！"墨湘笑着说。
"盐分糖分？"萧筑皱起眉，想了会儿说道，"这名字我知道，三年前建在主街的，却经常连着几月都紧闭大门，去过的也多是外乡人。下官也去看过几次，可都没碰到有人！"
"这么说来，刚才也算奇遇了！"墨湘依然保持微笑，又顿了顿问道"那么他们的海产从哪里来的？"
"下官不知！"萧筑又开始紧张起来，"下官这就派人去那饭馆清查！"
"近海没有，又不代表整个缥缈湖都没有啊！"蓝非肚子里填了些东西，又神气起来，慢悠悠地说道。
"这不可能！"萧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在繁贝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有人出海！"
"你没听说不代表就没有，你听说过海水净化么，听说过近海养殖么，又听说过海底石油？"蓝非就最不喜欢有人把自己不知道的事，还说得如此肯定，不禁又较真起来。
萧筑被蓝非唬得一愣一愣的，接不上话。
"小扉，你刚才说什么？"墨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蓝非。
"没......"蓝非刚说出就后悔了，现在想否认，也知墨湘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小扉怎么忍心让百姓生活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墨湘故作痛心地说。
"这里明明山清水秀，椰风树影啊......"
"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又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
"这是我的领地，这里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当然也不想他们活得如此辛苦！"墨湘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只是地势所限，也没有可以改善的方法。小扉既然可以......"
"我也只是说说，不一定能成！"蓝非也受不了墨湘灼灼的目光，连忙避开，小心地推脱。
过了半天也没人说话，蓝非不禁心虚地抬眼左右看看，却见众人都期待地盯着他。
"好吧，我本来是有计划在繁贝开辟盐场的，它的副产物就是纯水。"蓝非不情愿地将自己本来的打算说出。
"可大家都不喜海盐的！"萧筑又插嘴道。
"如果没有涩味，价钱又比盐井出的细盐便宜，应该也会受欢迎吧？"蓝非不紧不慢地说道。
"真的可以不涩？"萧筑兴奋地点点头，眼中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芒。
"我只是说如果，还没试过，不知能不能成！"蓝非不习惯别人一脸憧憬地看着自己，摇摇脑袋，不想再纠缠这样的话题，接着说道，"城主大人不是要派人去调查那家店么？"
萧筑见墨湘挥了挥手，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触了蓝非的忌讳，知趣地行礼道："下官马上去彻查此事！"
等萧筑走远了，墨湘才轻轻叹了口气，对蓝非说道："是我不好，刚才那么逼你......"
"别！你这么正经说话，我受不了！"蓝非打断墨湘的道歉，又继续说道，"就算你不问，萧筑能甘心么？他虽然有些死脑筋，但也算替百姓牟福祉的好官吧！"
墨湘忍不住笑道："你这么正经的评价，也让人受不了啊，千万别给萧筑听到，要不然他可要感激涕零了！"
"哼，回去再说！我再这样泄漏商业机密，非蚀本不可！"掂掂吃饱的肚皮，蓝非满意地擦擦嘴巴，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蓝非早就惦记上繁贝的海盐了，只是一直没解决能源的问题，不知要从海水中提取盐分需要消耗多少柴火。所以打算先把玻璃弄出来，这种奢侈品比较容易赚钱，而且也需要大量的能源消耗，两边一凑合，用烧玻璃白白浪费掉的热量来加热海水是再适合不过了。又听说繁贝的淡水价格昂贵，顺手收点蒸发出的水蒸气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蓝非这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想到毁在了自己的一句话上。本来该赚钱的生意，眼看就要变成公益事业了，自然心中不爽。

标准

"小夜，人家萧城主天天亲自来送饭，总是闭门不见不好吧？"墨湘拎了萧筑刚送的食盒，靠在院中的凤凰树旁。
这几日，蓝非每天来回于玻璃厂与官邸之间，一边要与那边的工匠讨论些吹塑玻璃的技巧，一边还要在家研究粗盐提纯的最佳温度。其实这提纯是再简单不过了，但问题也是因为太简单，蓝非以前也没实践过，只在初级的实验书上草草翻阅过。
"哼！告诉他方法，难道他会给我专利费？！"蓝非恨恨地抓过细纱布，缓缓将溶好的粗盐过滤出来，又拿出一个小纸包，轻拍手腕将里面白色的粉末慢慢加入滤液。
蓝非眯起眼看着滤液中渐渐增多的白色沉淀，用勺搅了搅，待上面的液体完全澄清了，舀起一勺，递到墨湘眼前："尝一下。"
"你刚才放了什么啊，就让我尝？"墨湘苦笑道。
"放心吧，死不了人的！"蓝非白了眼墨湘，轻哼了一声，"为你的子民牺牲一下都不愿意，那天还装得挺像回事儿的？"
勺子就放在墨湘嘴边，又背靠着大树，墨湘其实根本也没办法躲过，只得硬着头皮小小啜了一口。
"怎样？"蓝非期待的望着墨湘。
"有点咸......"墨湘皱了皱眉，"还有点腥。"
"涩不涩？苦不苦啊？"蓝非又急切地问道。
墨湘摇摇头。
蓝非满意地收回勺子，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人比较好用，小白鼠都不会说话的......"

到繁贝也有十天了，工匠们渐渐掌握了些技巧，又都是铸铁器的老手，经验丰富，已经能按着蓝非给出的图样，做得有模有样了。
"今天就见见萧城主吧！"蓝非对着太阳，轻轻旋转着刚制好的玻璃杯，只见折射出的七彩光芒投在院墙上，绚烂瑰丽。
这十天，萧筑每日午时必将饭食送到官邸，蓝非觉得对他的惩罚也差不多了，正好放着结晶的盐颗粒方方正正，纯度也已达到目标，再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吃完午饭，蓝非就拉着墨湘和萧筑直奔海边。
咸咸的海风吹起朵朵白色浪花，哗啦啦作响。但却没有蓝非所预想的金色沙滩。因为沙滩不远处居然就是拔地而起的高山，将所有的阳光都挡了回去。
"这山是怎么搞的？"蓝非恶狠狠地问道。
在来的时候蓝非还想着是不是要弄点能代替防晒霜的东西擦擦，可现在站在这背阴处，又被带足水汽的海风一吹，顿觉身上又粘又冷，很不舒服。
"怎么搞的？止遇山一直都在这里的啊！"萧筑本来就不知为什么蓝非要拉他到海边，又这么一问，更是摸不着头脑。
"还以为又是哪个愚蠢的人移来的呢！"蓝非抱紧双臂闭上眼，吸了口气又接着说道，"萧城主想要开辟盐场，总要找片盐分较高的海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