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棠II花间一壶酒(穿越时空)----坊七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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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挑眉,干脆软在了他的身上。
江叶一声哼笑,双手支颐,盯住我俩,摆明是看一场好戏。
杨天泽也不客气,直接掰了道口谕,唯江爱卿一人可以尽情地欣赏。其他人速速回避。
老实说,我觉得亏了,竟然让江叶这臭小子白白看了一场好戏。
还好杨天泽的小老婆比较多,没一会儿小董就跑来接替我的工作。
董美人从来都是积极份子,这一次当然也不会客气,一进来就撒娇,坐在皇上腿上就发嗲。
我和江叶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齐装傻喝酒。
杨天泽也挺解风情,美人恩一样不负,照单全收。只是小董一说正题,他立刻就摆出皇上的谱,把美人推开,一脸严肃,"回去把宫训抄十遍。"
小董又嗲,"梁侍君......"
"二十遍。"
看来杨天泽挺会卖菜。
小董徒劳无功,羞恼的秀脸更显无限风情。
我们叁目送她婀娜离去,边笑边继续喝酒。
皇上又来抱我,我也不客气,又坐了过去。
天开始飘雨,也起了风,没刮几下,人就吹透了,还是贴着他比较暖和。
小董走后又来了几张折子,然后赵恩通传,"宁侍君姚子贤求见。"
杨天泽立刻放开了我。
我坐回自己的位子,暗中和江叶碰了碰肩。
杨天泽忙着理衣裳理头发,样子活像差点儿被捉奸。
我憋住笑坐在一边儿抿酒,只等着姚美人大驾光临,再看一场好戏。

 

 

三七
子贤来得很慢。
不但慢,而且一步比一步凝重。
刚才闹出来的那点热气都散尽了,我缩了缩手脚,又开始发冷。
姚子贤终于走了上来,坐在了皇上的身边,我的对面。
姚子贤无视我和江叶,只看着皇上。
姚子贤欲言又止。
姚子贤再次欲言又止。
姚子贤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走了。
姚子贤走了,杨天泽立刻蔫了。
我在心中暗暗拍了个巴掌,赞了一声好--大老婆就是大老婆,姚子贤果然不一般--能让杨天泽瞬间装回人模狗样,能决胜杨天泽于无言之间,舍他其谁??
杨天泽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
我和江叶则留下来继续吹风。
"小寒,你别多心。"
我扯了扯嘴角。
江叶立马急了。"小寒,小泽还是最紧着你的。"
我一边欣赏江叶的表情,一边继续假装苦笑。
"小寒,小泽他毕竟是皇上。这三宫六院的人就算他不想要,那他也得带着。你体谅一下他,要是实在顺不下这口气,那你用我出气。"
嘁!这回我冷笑!
"小寒,我们小泽真的只喜欢你。他对姚子贤,肯定比不上对你。"
我斜眼看他。
江叶的表情因此更加耐看,"小寒,空口无凭,你那块玉可是证据。"
玉?"什么玉?"
"就是你在于安丢的那块玉。那可是杨家祖传的宝玉,仅此一块。先皇正是以此玉与皇后定情。现在他送了你,意义不言自明啊。"
可我一点儿都不明!
"江叶,你确定那玉只有一块?"
"小泽宝贝的东西就那么几样,我绝对不会搞错,不信你去内府查档,保证独一无二!"江叶说着拍了拍我的肩,"小寒,这么珍贵的东西,小泽没送姚子贤却送了你,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笑了笑,"江叶,你没看错吧,玉都长得差不多,仿的也不一定啊!"
"臭小子,你少和我抬杠,这暖玉珍贵,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块来。再说了,你的事我怎么能随便定论?绝对没看错。小泽也当着我的面确认过,肯定不会错。"
江叶跟着就揽住了我的肩膀,"小寒,好好收着那块玉吧。你知道么,我呈上给他时,他捏着这块玉魂儿都没了,最终也只说出一句话来。他说,‘他还是把它丢了'。小寒,我真想让你看看他那时的表情,他是有心送你的,也许他没跟你说清楚,但他的确是想你一直带着啊。小寒,"江叶捏住了我的脸,"他对你动的是真心。你别这么死心眼好不好?"
"好。"我强作镇定抚开了他的手,"江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现在我想回宫,我需要想一想。"

告别江叶,我穿过御花园,沿着回廊向我的承恩殿慢慢地走。
杨天泽对我说,那玉是一对。江叶对我说,那玉仅此一块。
杨天泽应该是故意对我说"玉是一对"的,他是怕我认出那块玉。
杨天泽说"还是丢了",是因为我曾经丢过一次。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了我在准备走。
他喝醉的那一天,曾经问我"不要走行不行?"。原来那些话真是对我说的,如果不是他脑筋不清楚,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打草惊蛇的话!
只可惜我太傻了。我误以为那是他和子贤在相互呕气!
姚子贤说他从来不醉,恰恰那天他真的醉了。我因此断定子贤高估了他,断定我高估了他,然后我把本该多加考虑的事情简单化了,肤浅化了,没当一回儿事。
我的出逃算是一件丑闻,本该悄无声息地处理掉。结果呢,我不想说了。也许这件事也超出了杨天泽的预料,可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整件事中,只有他最会算计!!
可怜我居然还为他写了那么周全的一道折子,我真是傻了!

路过碧华池时,我又看到了杨天泽。
碧华池升起了袅袅水烟,遮掩起一抹横水飞廊。
廊内两位美人轻倚朱栏,相依相偎的背影一如既往,如诗如画。
老姚突然乖巧地靠在了杨天泽怀里,杨天泽环住他,似乎在替老姚搓手呵气。
真他妈的温馨!!
正如去年我和宇时在于安城的月光下。
宇时把我圈在怀里,宇时握着我的手,一边小心地搓热,一边轻轻地吻我。

回宫蒙头大睡。
睡醒了又看见杨天泽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怎么了?"他伸手来摸我的头,"是不是受了寒?"
"皇上怎么来了?"我坐起来,张望窗外。
原来已经入了夜,那他是要在我这儿过夜?
"想见你,还有些话要说。"他给我披了件衣裳,"还是先用膳吧。"
"不用,我不饿。"
"多少都要吃一点儿,看你瘦的,就快皮包骨了。"
杨天泽不由分说端过一碗粥。
我笑了笑,由他喂着,喝了几口。
不想再吃了,只想继续睡。
杨天泽识相地没有勉强我,只是更衣抱了我一起卧在床上。
"小曜寒,朕要和你说会儿话。"
"嗯。"
"小曜寒,其实朕早就知道你要走。你当掉的玉,朕当天就派人赎了回来,因为那玉对朕很重要,即便你不想要,朕也绝不能让它流落在外。"
杨天泽把我拖进他的怀里,伸手扣住了我的腰。
"那块玉是朕的父皇和母后的定情之物。朕把它给你却没对你明说,是因为朕不想给你凭添负担,只想你能物尽其用,好好捂着你自己。你体寒,朕不放心,有这块玉跟着你,朕多少都能安下一些心。"
那后来呢?我不相信你的目的会这么单纯。
"这一次你走,朕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它给你。朕想在你身边留点朕的东西。"
"那皇上一定很生气吧--气我把玉丢了。"
"不是生气,是后悔。"杨天泽吻了吻我的颈侧,"小曜寒,那一刻朕真的很后悔。朕以为你出了事。朕后悔朕一时糊涂,放你出了宫。"杨天泽收紧了抱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小曜寒,幸好你没事。你走了也好,怎样都好,就是不可以出事。朕知道这次送你出去,魔教一定会盯紧了你,朕信赖你办事,朕更想让你好好看清你的心。朕千想万想,本以为可以护你个周全,却没想到你会差点儿遭遇不测。"
颈侧有些湿热。
我闭上眼,尽可能放稳我的呼吸。
"小曜寒,"杨天泽也平静了下来,"尚宇时的事,朕会替你去查。"
"不用了。"如果最终听到的是个死讯,那我宁愿不知道。
"这件事,朕也想知道。"
"可我不想知道。"
杨天泽爬起来看我。
"我们已经分了。"
"分了?"
他的声音居然带了惊喜?
"是分了,所以宇时带走了那块玉。再之后他就出了事。"
杨天泽默了。
他在动心思。
可我不想算了。
"皇上,早点歇吧。夜已经深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
"......那好。"他垂头吻了吻我的嘴唇,把我搂在怀里。"听你的,咱们这就睡。"

三八

"寒,再做一次吧。"
耳垂又被含住,他的手不安份地在我身上乱动。
禽兽!
"皇上昨天没做够么?"
"够了。可一抱你就忍不住。"
他的吻沿着颈侧慢慢向下。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做。"
"小曜寒,你明明很想要。小心憋坏了。"
是这样?那我自己来。
"天泽,我要在上。"
"小曜寒,你受得了么?晚上只喝了几口粥。别乱费力气。还是朕来。"
"皇上才比较累吧,"我尽量让自己笑得玩劣,"大臣们,还有美人们。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小曜寒,你妒了?"杨天泽也笑了,居然还笑得很高兴。
"不妒,臣能看见这么多美人风情,已经是臣的福份了。"
"小曜寒,"杨天泽伸手捏住我的耳朵晃,"你吃醋的样子可真漂亮。"
是么?我在吃醋?那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那臣就请皇上看看别的样子。"
杨天泽玩味地看着我。
我挑衅地回看向他。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抱住我翻了个身。
我勾了勾嘴角,缓慢提纵自己的身体。
也许杨天泽比我更了解我,可是我宁愿自己掌握我自己。
也许我真是个软柿子,可惜从今天起,这柿子不会再那么好捏了。

皇上今天劳心劳力,给我清理过后立刻睡了过去。
我被他箍在怀里,靠着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暖风吹在脖子上,呼吸声像是十二月的风一般剌耳。
我拉扯他扣在我身上的手。
他立刻醒了过来,"怎么了?"
"我饿了,想去吃东西。"
我不想呆在你身边,我想出去吹吹凉风。
他笑了出来,"是该饿的,你那模样,吓了朕一跳。"
"皇上喜欢么?"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轻轻啄吮我的脖子,"朕现在才知道,小曜寒淫荡的模样才最漂亮。"
吻很快吸啄到了身上。
我反手推开他坐了起来,"不行,真没体力了。"
杨天泽又来伸手刮我的鼻子,"都是你太妖精了。"他一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掐了掐我的脸,"梁曜寒,你是妖精。"
我赔笑。
"梁曜寒,你是个被朕降伏的妖精。"
我真的笑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宇时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可如今......物非人亦非。
杨天泽吻了下来。吻得很缠绵。吻得我有点儿恍惚。
这样眷恋的吻,应该是动了真心吧。
他喜欢算计,也只是尽了他当皇帝的本份。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该体谅他,理解他,接受他,顺便过过锦衣玉食的糜烂日子?
反正有人宠,有人疼。就算被他算计,就算我因此不停地与内臣争、外臣斗,我也可以摊一摊手--没办法,谁让我跟的人是个皇上?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既然我一直都在装傻,我是不是干脆就此装下去,也赚上一个"难得糊涂"?

杨天泽挠了挠我的下巴,"想吃什么?朕给你宣。"
"不用了,皇上睡吧。"我想自己好好呆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看看,随便吃一点就好。"
"也好,多穿点。"杨天泽帮我穿衣,"等等,让朕亲一个再走。"
他拉住我的手,坐在床上不依不饶地看着我。
我撩起头发,垂头吻他。吻了很久,他才松开手。
走进偏殿时,我去多宝格的匣子里取出了那块玉。
小七上来应我,我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走进小厨房时,我取了一壶酒。
于言跟了过来,我走进院子,让所有跟着我的人都退下去。

又是一个明月夜。
我叹了口气,慢慢走进月光,轻轻吟念出声: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我闭上眼睛,默默地想想自己,想想宇时,想想我即将要走的路。
总觉得宇时还活着。可只有短短的几天,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
还有杨天泽。
不知道宇时的事他究竟算计了多少。但若宇时死了,唯有他获利最多。
以前还好,他只是算计我,现在呢,他已经开骗了。以前还好,他只是把一些事瞒起来不说,现在呢,他骗完了还要在我再这儿讨上一个好!
他欺人太甚!

我掏出了那块玉。
玉很暖,捂在手里像是一个小火炉。
玉在月光下,泛出微弱的金黄色的光。
这块玉很可能见证了宇时最后的光景。
这块玉的用处还真他妈的多!

真想痛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也不能哭。
夜深人静,皇上正睡在我这里。
不想授人以柄,就绝不能显露半点儿哀思愁绪。
我仰起头,仰望着明月深呼吸,一心想把情绪都压回心底。
可是越忍就越想哭。越想哭却越偏偏没得哭。
气短胸闷,闷得我只想发疯!

有人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用肩撑住了我的头。
耳垂被含住,轻轻吮舔。
"朕的小曜寒在干什么?"杨天泽轻轻掰过我的脸,仔细打量起我,"想哭?"
"怎么会?"
"朕看挺像。"杨天泽笑着啄吻我的嘴唇,"想哭就哭,朕不笑话你,总之不要忍着,会伤身的,朕......"
我扭过头,避开他的吻,"我没忍着。"
"小傻瓜,和朕逞强做什么?真怕你......"
烦!"我说了我不想哭。"
"你就爱和朕嘴硬。"杨天泽转过我的身子,放柔了声音,"那回去吧,身子都冰了。小心......"
"你别管我!"
从未觉得他如此地讨厌。我推开他,快退了几步。
"寒......"他上前拉我。
"我不用你管。"你对我管头管脚,管到最后却害我和你一样,成了个整日疑神疑鬼的人!
"朕不是管你,是心疼你。"杨天泽又把圈进了怀里,低头吮咬我的耳垂,"好了,别闹了,朕抱你回去。"
"杨天泽,我再说一遍,你别他妈管我。"
我不是你儿子,更不是你的小宠,你少拿哄孩子这一套来唬弄我!以前我嫌麻烦,喜欢得过且过,能忍就忍,可今天大爷我不忍了!
我把酒瓶子狠狠地掼在地上,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我真他妈忍不住了。
这算计人的日子你能乐在其中,你够牛,可我做不到。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给我装情圣!你这种好我不稀罕,你这种温柔我不需要,我梁曜寒从来都没把你放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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