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无措的,漫无目的的,只知道不停地寻找、寻找......
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原谅他不知道如何去对待,如何去表达,可是,请给他一个机会吧,有什么不对的,可以一起商讨,然后改进,请不要无声无息的消失,请不要,又留下他一个人......师父,也一定不舍得徒儿这么难过,所以请出来吧,师父......
"楚夕。"
清冷的嗓音如流水滑落夜空,惊喜地转身,扑了上去:"师父!"手脚并用地紧紧缠住,"师父师父师父!"
胡菲尔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试图甩开身上的八爪鱼,不想这小徒儿此刻力道大得惊人,竟没甩开,又不敢下大力气怕伤了他,只好无奈地拍拍死命埋在自己怀里的头道:"好了好了,乖徒儿,可以松手了。"
楚夕闷闷地摇着头,手脚缠得更紧:"我不要,我一松手师父就不见了。"
"笨徒儿,师父又不是一只鬼,要不见早不见了。" 胡菲尔没好气地说着,纳闷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看来刚才真的是吓得他不轻,看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连自己在他身后跟着这么久都不知道。
"师父刚刚都不理徒儿。"委屈地控诉,死不放手。
"我一直在你身后,是你没发现而已,松手啦。"一不小心说出事实,奇怪,竟然没反应耶,有趣地挑眉,咳,他真的不是在欺负他的乖徒儿啦。
"不要,师父不答应我不走,我死也不松手。"脑子里直接收让他松手的事实,兀自说着抗拒的话,紧紧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再也不想再尝试那种可能失去师父的恐惧。
多次劝说无效,胡菲尔终于爆发了:"死小子,太久没教训你皮痒了是吧,身上什么怪味儿,染得我一身,还不快滚下来去洗澡。"
感觉到熟悉的怒火,楚夕怯怯地松开一点,小声求证:"师父不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好了好了,快下来。"不耐烦地抖着身子,顺利把身上的累赘物抖下,嫌恶地皱眉,"快去给我找个地方洗澡!"
"哦。"怯怯地拽住他的衣服,怯怯地要求,"师父可不可以陪徒儿?"
"你小子懂得得寸进尺了啊。"危险地眯起眼,不提还好,一提就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一幕,不悦的情绪飙升到极点。胡菲尔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情绪,看见那两个人肢体交缠亲密的模样,就觉得胸口发闷,感觉自己重要的玩具就要成为别人的了,那个明明就是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欺负的小徒儿啊,居然被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给抢了。可是小徒儿看上去似乎很快乐的样子,他喜欢跟着那个人吗?不知道是谁用不让自己寂寞为诱饵跟在他身边啊。胡菲尔狠狠的瞪着楚夕,这小子要是敢说他要跟着那个人,他就跟他没完了。
好,好可怕,可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嘛,万一自己在洗的时候师父一个想不开又暴走了怎么办。楚夕勇敢、大胆地重申自己的要求,末了还怯怯地加上一句,"再说师父不是说被我染上了不喜欢的味道嘛,自然也要洗洗的。"
这么厚脸皮的徒儿怎么不幸让他胡菲尔给摊上了......
最后,还是他拎着这个不孝徒儿花了几分钟找了最近的一个温泉里丢了进去,命令他把自己刷洗干净,顺便把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洗净弄干,至于方法么,不准用法术,自己想办法。
师父他想......
辛苦的洗干净衣服,揣着湿衣服上窜下跳利用风力自然干,终于搞定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懒懒泡温泉的师父面前献宝。胡菲尔睁开一只眼,掂起衣服瞄了瞄,手一滑,"哎呀呀,真不好意思,不小心弄湿了,乖徒儿,再去替做师父的弄干吧,你知道师父我不习惯穿湿衣服。"
"哦。"楚夕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的接过来继续他的晾衣之旅,类似的事情重复n次后,红日都已经高升了,某人也觉得泡得够久了,终于决定施恩结束这个游戏,懒懒地从水里起身,随便给自己施了一个简单法术加速皮肤表面水分的蒸发,接过衣服一件件穿好。转头却看见楚夕两眼发直外加面红耳赤的有趣模样,不由得一笑,凑近去拍拍他的脸,戏谑道:"怎么,看呆了,师父的身体是不是很迷人啊。"
"师,师父!"惊跳着别过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早知道师父是极美的,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以前都只是惊叹欣赏,今天怎么竟会有......竟会对师父起那种......那种心思呢,难道是......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那个的关系......
楚夕觉得自己龌龊极了,才刚跟人亲密运动完,又想着那些不健康的思想了,而且对象居然还是师父,他怎么能把他跟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他是他最重要的人啊,和别人是不同的,怎能随随便便就想怎么怎么着......呃,说起来,当时为了去追师父,走得匆忙,情急之下似乎伤了那个三王爷啊,从来没有伤过什么人的,对一个前一刻还是自己枕边人的人这么粗鲁,实在不像他啊,玄翼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楚夕心里浮起一丝愧疚,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思绪马上又被师父占满了,师父师父师父,满脑子都是师父。
人的心真的是很奇怪呀,一旦起了头,你怎么抑制也抑制不住,心里就是控制不住要往那个方向转,自觉不自觉地想着如果身下的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会怎么样,想着倘若是师父,那种沉浸在情欲中神情不知该会有多迷人,想着那洁白的肤色染上红潮不知该会是怎样的情景,就这样想着,下腹就热了起来,脸也不知不觉愈来愈红。
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楚夕啊楚夕,你可千万不能成为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不良人体动物啊。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却是胡菲尔见他表情实在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楚夕咧着嘴跟着傻笑,只盼着他心情会一直保持良好,这样自己也好逃过一劫,不过今天老天爷显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只见胡菲尔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一冷,敛了笑容,清澈的声音明显地透着不悦:"你还笑得蛮开心的啊。"
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心虚地低头嗫嚅:"师父,你不要这样嘛,徒儿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嗯?"平静的面容,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嗯嗯。"忙不迭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哪里了?"似水的清澈嗓音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听不出半分喜怒。
楚夕偷偷瞄了瞄他,踌躇了半晌,战战兢兢的回答:"呃,我不该半夜睡不着就出门溜达。"
"睡不着出门溜达,嗯,然后?"笑眯眯地接着他的话。
"呃,然后,我不应该走错房门。"偷偷拭了下冷汗,他干嘛要这么心虚啊,奇了怪了。
"不该走错房门啊。"轻轻叹息着,摸摸小徒儿的头,这孩子路痴的毛病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啊,点点头,决定今后要好好训练他认路的能力。
"那个,然后,不该和三王爷玄翼一夜情。"感觉自己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缩了缩脖子。
"一夜情又是什么新名词?"有点好奇。
"呃,那个,就是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夜里上同一张床,第二天说再见。"楚夕答得没什么底气,偷瞄胡菲尔的脸色,却奇怪地发现他居然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觉得不妙,然后,就听到他说:"这样啊,那我们岂不是很多个夜情了。"冷汗潺潺而下,犹豫地开口:"那个,师父啊,不是光躺在一张床上就可以了的。"
"哦,我知道了。还要做些床上运动是吧。"兴奋地一拍手,两眼冒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呃,这样说也可以。"他做什么这么兴奋啊,看得他心里发寒,每次他出现这种表情,就代表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那我们也来一夜情吧!"果然......楚夕现在严重怀疑,这只狐狸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真的是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吗?连一些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他究竟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啊,不行,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
小心翼翼的开口:"师父,徒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菲尔眼睛斜睨着他的:"乖徒儿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
"呃,这倒也是。"讪笑着,继续自己的教育大计,"师父知道什么叫做情爱?"
"师父都修炼了快千年了,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吗。不就是传说中修道中人的大忌,最难过的诸多心魔之一吗?据说有许多即将得道的甚至已经得道的仙人为此功亏一篑,千年修行一夕之间尽毁。"
有这么严重?!楚夕吓了一跳,师父现在不知道这些没关系,要是知道了,还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乖徒儿说这些做什么?"那边胡菲尔见他定定望着自己不说话,心里疑惑,催促着。
呃,长话短说吧,楚夕定了定神,一口气说出来:"徒儿昨晚和那三王爷不单纯叫做床上运动,那是情人或夫妻之间才做的,也算是情爱的一种,师父还想要尝试?"
又见玄翼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楚夕没有爆发,胡菲尔爆发了,楚夕灭亡了。
"你,这,个,笨,徒,儿。"胡菲尔拎着他一路提溜着来到了三王爷的别院,把他往里面一丢,命令他,"做人要有始有终,有胆子把人连皮带肉加骨头地拆吃入腹,就要有勇气负责到底,限你十天之内把人给我娶回家。"
"不要吧,师父!我跟他真的只是一夜情而已,没什么感情的啊。"挣扎着,期望这只是师父突然兴起的一个玩笑。
"少啰嗦,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想认我这个师父了。"冷淡地放话,头也不回地闪人,半空中传来他清澈如昔的声音,"十天后我在幻境等你,过了期限,你自己瞧着办吧。"
好不怨怼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却没有一点办法,他相信师父绝对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希望自己眼中有他以外的人吗,难道他以前一直是会错意了,师父他并不希望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
垂头丧气地蹲在花园里,数着地上的蚂蚁,眼角瞟见一只胖胖的虫子扭动着从叶子的缝隙钻出,东张西望了一阵,安心地开始寻觅合适的食物,不想一只漂亮的鸟儿忽然掠了过来,三两下就把虫子吞进了腹中......
楚夕背上一阵发寒,这虫子的下场是否预示着他的悲惨命运......
唉声叹气着,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也懒得动弹,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不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事情永远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所以,楚夕发现,他的情况比上一刻更糟糕了。
"唷,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楚夕楚公子嘛,怎么,找不到师父,跑我这儿来寻求安慰了。" 依旧是那么清朗的声音,却透着十足的讽意。
楚夕心里一抖,干笑着起身挥挥手:"早啊,玄翼,好久不见了。"
玄翼还是那么美啊,也许是刚起床还未洗漱的原因,长长的黑发并没有束起,多了点妩媚的风情,让他想起昨晚的他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眼神闪动,掠过一抹貌似怜惜的色彩,不再那么漫不经心,然后就发现玄翼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点,身上的衣服也似乎单薄了点,抢上几步,嗔道:"怎么只穿这么点,你现在身子不比平常,小心受了风寒。"
玄翼张口欲言,却被一阵咳嗽抢了先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摇摇欲坠,虚弱得一阵风就会吹到的样子,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楚夕皱眉,昨晚竟伤得他这么严重么,既然身体不好,还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真是乱弹琴。俯身打横抱起他,察觉他身子冰凉,眉头皱得更紧,他究竟在做什么,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是吧,那他干脆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人掳去菲月幻境得了。
想归想,想到胡菲尔可能会有的反应,终究还是不敢那么做,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记忆中玄翼的房里走去。
............
好吧,他承认他真的是个路痴,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一个样,谁知道哪个是哪个啊,不管了,随便找个房间进去吧,伸脚踹开一间房门......
"呀......"小小的惊呼响起,有一点熟悉,俨然便是昨天一个劲对着胡菲尔发花痴的那个小侍女。
"闭嘴。"楚夕本来已经够不爽的心情更加不悦,冷冷低喝,"你们是怎么当人下人的,自己的主子病成这样,就没一个人照料的吗?"
"王爷昨儿个就吩咐不准任何人跟着他了,只在今天早上过来吩咐奴婢来清理房间。"侍女怕是一时之间懵了,声音抖抖地不敢抬头
楚夕微微叹了口气,跟这么个小女孩发什么火呢,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的错,还好这几年花了些功夫学医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放柔了语气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叫你了你再过来,可能会需要准备点东西。"
"可是,我还没清扫完......"侍女脸红红地,几乎红到耳根,头低得更低了。楚夕一愣,嗯,这里,似乎,就是昨天晚上和玄翼一起度过的那个房间啊,没想到刚才一直找找不到,随意挑了一间竟然就是了。
有点好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那个小侍女手上的可不是昨晚他们铺的床单,遍布着明显的精液痕迹,怪不得她这种害羞得不行的样子,呵呵。轻笑着,好心为她解围:"行了,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我还有用的,随便铺一下床就下去吧,你们的王爷需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侍女如蒙大赦,丢下手里的东西,快速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床单铺上,匆匆告退。
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诊了诊脉,松了一口气,只是受了点震荡,想来是昨晚情急之下震开他的缘故,后来忧急过度,又受了点风寒,才会变得这么虚弱,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细细为他掖好被子,安抚的笑笑说:"我给你开点药方,很快就会好的。"
从他抱起他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玄翼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突然转行做哑巴了。" 楚夕调笑着。
"为什么回来?"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问题。
"呵。"失笑,眼珠子一转,看到被扔在一边的床单,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掂了起来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我想看看你准备把我们爱的见证怎么处理呀。"
玄翼苍白的脸瞬间刷红,冷冷哼了一声,再也不肯说话。楚夕也不以为意,开了药方吩咐小侍女去煎药,然后就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床单,似乎真的对它发生了莫大的兴趣,房间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会儿,瞧着那斑驳的痕迹,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昨晚,我走之后,你有没有给自己那里做过清理?"
玄翼的脸再次刷红,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夕笑嘻嘻地威胁:"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验的。"作势就要去掀他的被子,玄翼慌忙揪住被子低声叫唤,"清过了,不用看了。"
"你确定?"挑眉调笑道,"不清理干净可是会拉肚子的哦,我要检查一下。"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未经人事,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狠狠瞪他一眼。
"哦,这样啊,好可惜呢。"楚夕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里偷笑,这样才有一点生气嘛,比刚才那样要好多了。不过,还真的有一点点可惜啊,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