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的提示,老板何等精明之人,马上明白我的意思,抬手招唤一跑堂的过来,吩咐需要准备的饭菜。
"太守大人,这香风楼是我们这东城区最有名的饭馆,这里不仅菜色齐全,服务周到,而且物美价廉。"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可以传到老板的耳中。
太守一皱眉,"怎麽听上去,王大人好像在为香风楼作宣传哪?"
"大人说笑了,下官这不过是实话实说。再怎麽说,在下官管制的区域内,出了个人人知晓的有名商号,下官这个守令也脸上有光不是?"
太守又一哼哼,这一哼,还真是让人心里没底啊!
老板交待完,又回到我们桌旁。z
"太守大人可还有什麽需要?"老板恭敬地问道。
"需要倒没什麽,只不过,"太守看著老板,"本官有些好奇,老板看起来与东守令大人交情不错,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什麽渊源?"
老板一愣,看向我,我笑著解释道,"老板,太守大人路上曾问我,为什麽我与老板你交清不浅?我以为太守只不过随便问问,不会真计较。回想你我二人当初的结识,我觉得那没什麽讲头,讲出来恐怕太守大人以为我故意炫耀,所以便推托道,让太守大人来问你。没想到,太守大人还真叫起针儿来,竟真真向你问起了你我相识之事。既然太守大人问起,你就把当初我如何替你借了围的事讲与太守大人。但万不可夸大事实,要知道太守大人当初可是给我解过围的人,我什麽样的能耐,太守大人一双晶晶火眼看的真切的呢!"
老板真不愧是老油条,能经营起这麽一家酒楼,决不是泛泛之辈。听出了我的话中话,冲我微笑一点头,只见那晶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便知道,这老儿心中已有了主意。
老板向太守一躬身,"太守大人,说起小人与王大人的结识,还不是这一言两语便能概括得了的。这样吧,太守大人,待饭菜传上来,太守大人与王大人慢慢享用,小人再在旁边把这段王大人与小人结识的故事讲与太守大人,大人们边吃边听,也算给太守大人添点儿乐趣,太守大人,意下如何?"
太守只是点点头。z
老板借口催下人动作快些,便下去了。
"既然你与那老板交情那麽近,为何你们开口闭口又‘王大人'又‘小人'的?为何不以朋友兄弟相称?"
"这个,大人,你应该最是理解才是。我们若是称兄道弟,互道朋友,我们心中虽然无愧,但在外人眼中,可就不是这麽回事了!不知情的,以为我们之间有什麽,以为他老板能与下官结为朋友兄弟,必是用钱财收买了下官,这样即使是我们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歪',但人言可畏呀,我们也不得不屈服於可怕的舆论啊。那些知道个中缘由的,也难免不会禁不住嫉妒心而猜忌,那些个理由,会不会是用来掩人耳目而编造出来的?所以说,事实永远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心永远是猜不透的。只有万事低调小心才能保全自己,保全他人。"我无奈的摇摇头。总结道,"做官难啊!"
太守听了,不再问话。
没一会儿,饭菜陆陆续续摆了上来。菜色简单清淡,不错,老板挺有心。
待饭菜上好,太守把随身携带的碗筷仔细地擦过後放到桌上。我是已经见怪不怪,洁癖,很正常,而老板在这香风楼里也是什麽样的人没见过,所以,见状也只是挑了挑眉。
我与太守一边吃一边听著老板生动的讲述当日那段不是事实的事实。
我心里不禁一竖大麽指。你个老儿真是不简单,这麽短的时间就编好一个故事,还不时让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出来作证。真有你的。
直到故事结束,太守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的结识还真巧合!"
我呵呵一笑,"无缘不相识,无缘不相识嘛!"
太守看著我,"无缘不相识?"
饭後。
老板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太守大人,您今天是第一次光临本楼,就当是小人为太守大人走马上任的庆贺之礼,虽然这桌饭菜有些简单,还望太守大人不要介意。"
太守摇头,"这饭钱必须付。"
"太守大人,您能来敝楼,这是敝楼的福气,怎麽还能收太守大人您的钱呢?"老板仍是笑呵呵的。
太守再次摇头,把钱放到桌上,却不再说话。
我见太守态度坚硬,得,肯定没戏了,打个圆场道,"我们太守大人为人廉政清明,这酒菜钱岂能不付?老板,你就接过吧。"
老板保持著笑容,"太守大人您真是客气了。我们百姓摊上像太守大人您这样的好官,这是全城百姓的福气啊!"
太守头一歪,"看起来,老板不收官员酒菜钱已是常事。"
老板听罢一愣,开口便作解释,"太守大人,不时地。。。"
太守大人抬手示意他不必解释,转向我,"你不用付钱吗?"
我一笑,"我今天吃了老板的饭,今晚儿他就得到我那里去把饭蹭回来,他可从不来不屑做那慷慨之人。"
说完,我和老板同时开口大笑,相互了解的大笑.
太守不语迈步先行.
老板见太守已出门,〃这样的太守大人坐镇,我们恐怕吃不消啊!〃
我拍拍他的肩,〃放宽心,我是东城区的守令,照顾本区百姓的责任是我的.〃说完,我赶紧出去跟上太守.
是夜,香风楼老板来访.收礼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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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赶了一章上来,为下周偷懒先做预备。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陪著太守访街串巷,慰问百姓生活疾苦。
每每听到有人讲到东守令如何如何,太守就会以打量的眼神盯著我看,我只能低著头微微表示一下我的谦虚。
几次小小试探都明显表明,这新任太守确实有廉洁奉公、勤政爱民倾向。希望他做事不要太刚愎决断雷厉风行就好,那样的话,恐怕可这太守一职做不长矣。
这一日下午,又走了几条巷子。
太守走在前,我跟在後。
走著走著,太守突然回身看向我,"走访的百姓大众无不称颂东守令,说大人你是个爱民护民的好官,商贾富豪无不庆幸东城区来了个体恤买卖商贩辛苦的好官。"
我微笑弯腰,"缪赞,缪赞,下官实不敢当。下官只是谨记‘在官一任造福一方'而已。"
"若不是我们每日所选要探查的街巷是本官临时决定的,本官倒真要怀疑,那些人口中所说得是不是你是前安排好的,故意做给本官看的。"
仍是弯著腰,"大人的怀疑自是情有可原,但大人可曾想过,下官是可以收买或是恐吓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可是东城区万余户人口,我不可能一一胁迫或是哄骗到,只要大人稍作一番明察暗访,就会得到大人想要的结果,纸终究包不住。下官头上这顶乌纱帽来之不易,下官珍惜得很。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安抚好全区百姓,下官的官职才能得以保全。下官的官职得以保全,才能更好为百姓尽责。"
"又是为百姓,又是为那乌纱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太守顿了顿,"简单一些,只要一句话,你是不是一个好官,一个把百姓放在心上、问心无愧的好官?"太守一字一顿,字字充满威迫感。
腰弯得更深,"大人,下官若是自认为好官,大人您不信,若说不是好官,无数事实又历历於眼前。好官的判定,角度立场不同,结论又不尽相同。每个人心中对於好官的评定标准必定各异。大人,下官对於大人的问题实在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太守沈默一阵,"本官希望你能做一个为民著想的好官。"
"下官一定不辱大人期望!"我低头道。
太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好官做不长,做长没好官。我赶紧赶上。
看这时间,儿子该下学了。这里离儿子的学堂恰巧不远。
好多日都没有接过儿子下学了,这段时间一直抽不出空来。
出了这条偏巷,我对太守说道,"大人,今天的查访既然已经结束。下官在此就先与大人别过,明日早晨下官再到大人府上,同大人继续走访东城区的其它地段。"说完,我低头等待太守答复。
太守问道,"王大人可有什麽事要办?"
我赶紧回答,"大人,下官能有什麽要紧的事儿。不过是下官的儿子就在这附近的一处学堂读书,下官看这时间,该是学堂下学的时间,所以,下官打算过去接儿子一同回家而已。但若是大人还有需要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奉陪到底。"
太守考虑了一下,却说道,"本官眼下也没什麽事,不如随你一同去吧!"
"这个,"我为难道,"不太好吧,怎麽敢劳驾大人陪同下官步行。。。"
太守一摆手打断我的劝阻,"不必多说,本官已决定与你同行,借此本官也可以多熟悉熟悉这城区。"
"这个,那,好吧。既然大人决意要与下官同行,下官也不好再劝阻。大人,这边走。"
路上,太守突然问道,"为何王大人没有为儿子请一老师到府上授课却是把儿子送到学堂中去?"
"下官认为孩子不应该局促於家中四壁之内,应该到外面多接触一些同龄人,在学堂里,学生间有过比较,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後而改进,才能使自己不断进步。再者,下官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染上一些纨!子弟自大傲慢的不良习惯。把他放到百姓中去,也是让他能更真切地体会和了解百姓的生活。待他将来若也当朝为官,能不忘百姓的愁苦,多为百姓尽责才是。"
太守挑挑眉,"哦?王大人能想得这麽远,到也是有心之人呢!"
儿子学堂前是一片空地,是那帮孩子们的球场。
今天球场上聚集了很多人。
走近处观看,原来是两对人在进行蹴鞠比赛。
儿子在其中一队。
儿子灵活的穿梭在球场上,对方人根本挡其不住,只要球传到儿子脚下,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儿子轻松的躲、防、闪,最後一脚把球送与球门内。
儿子就是老子的骄傲。看著儿子,怎麽看怎麽满意,怎麽欣喜。
周围其他没有参与的学生在一旁加油呐喊助威。
"王大人的儿子也在场上?"太守的问话在我耳边响起。
"噢,"我赶紧转向太守,一抱拳,"大人,真是对不住,下官刚刚太过认真观看比赛,倒是忘了大人还在,还请大人原谅。下官的儿子确实是在场上,大人,瞧,那个著蓝色衣衫,灰色长裤的,哎,就是那个正在传球的那个,就是下官的儿子。"
太漂亮了,儿子的球技棒的没话说。
"王大人的儿子很不错啊!"太守又送过一句话来。
那是,那是。我心里美得很。夸老子的儿子比夸老子心里美得多。
比赛最後结束,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儿子那一对赢了。
儿子向场外走,後面跟著几个少年。
"大哥,真是厉害,这次我们又赢了!"好像是那个叫狗剩的。
"废话,谁能比得过我们大哥。"那个退居为‘二哥'的。
儿子走到我们身边,"爹!"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太守,"二爹怎麽没和爹一起来?"
"伯父,你来接大哥了!你看见刚刚那场比赛没有?只要大哥一出场,没人能敌!"儿子身後几个嬉皮笑脸的讲著儿子如何如何的厉害,听得老子受用得很。
"嗯,"我拿出巾帕递给儿子擦汗。
"伯父,我娘明儿个要做花糕,做好了我带过几个来给二伯父。"
"那敢情好,你二伯父就爱吃你娘做的花糕,前儿个还在抱怨,什麽时候能再解一次馋呢!就是麻烦你娘了。"我慈爱的排排他的头,说道。
"嘻嘻,不麻烦!不麻烦!我爹现在每天都忙得很,爹说了,等哪天爹一定要当面谢谢伯父,帮爹在香风楼找到一分差事做。"
我笑笑。
"伯父,我们先走了。"说完那几个孩子就成群结队的回家去了。
"大人,这个就是下官儿子,王志阳。儿子,这位就是太守大人。快问好!"
儿子上前一弯腰,"太守大人!"
"嗯,你踢球踢得不错。"
"谢太守大人夸奖!"
我看著球场的球,有些脚痒。好多好多年不曾碰过球了。
而见我望著球发呆,"爹,你会踢吗?"
我摸摸儿子的头,"爹好久好久以前玩过。"
儿子眼睛一亮,难以置信的,"爹也会踢?"
我点点头。
"爹,那我们比一比如何?"儿子兴奋的问道。
"都老胳膊老腿了,哪儿还跑得动。"我直摇头。
"爹,你不老!"儿子强调者。
"还不老,爹都有百发了,还不老,"提起白发,就想到每日待翼逼我喝的黑豆盐水,苦不堪言哪,"除非,除非儿子你替我喝掉半月的黑豆盐水,我就跟你踢一次,怎麽样?"
儿子双眉紧皱,想是那脑海里已呈现出黑黔黔的一碗黑豆盐水,在做了半响思想斗争後,儿子牙一咬,狠狠心,"好,爹,我答应。那我们开始吧!"
"儿子,这会儿太守大人还在,不方便,我们该日再踢。"先哄儿子替我喝半月的黑豆盐水,踢不踢球次要,有儿子的老子就是幸福。想想可以逃脱半月的折磨,我心里就极爽。
"哦,那好吧!"儿子也是明白事儿的。
"没关系,王大人不用在意本官,放心和儿子踢球去吧!"太守突然打断我的美梦。
"这怎麽成?下官怎麽可以耽搁大人的宝贵时间呢?下官和儿子有的是时间,踢球可以往後推。"我赶紧回绝太守的好意。
"没关系,"太守摆摆手,"本官还未曾踢过球,借此机会本官可以向两位学习一下,感受感受这其中的快意。"
"这个,"不能拒绝,只好硬著头皮上,"那好吧,只不过这项活动容易受伤,大人一定要小心才是。"这还能玩好?
儿子也有些不自在。
太守把长衫脱下,整齐的叠好,然後放到长凳上,又把包著碗筷的小包压到上面。
我也把长衫脱下,搭在长凳上。
"既然王大人你和儿子比,那我就跟著王大人一组,可好?"太守建议道。
"有大人跟下官一组,下官必赢。"
儿子跟我们简单讲解了一下规则,比赛就开始了。
刚开始时,由於我多年不曾踢过,已经生疏了,踢起来不免笨拙些。而太守由於是新手,不知道这踢球的技巧,只能跟著我和儿子周围转。
儿子占著体力充沛,我占著差不多被我遗忘的经验,踢得倒也还算尽兴,当然,如果 太守能不在我们周围的话,我们会玩得更尽兴。
我把球时不时地传给太守,太守开始时球都带不稳,不过渐渐的,太守也可以跟我们抢球踢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体力不能支撑太长时间,跑也跑不起来了。
这会儿,太守占著比我年轻力壮,又是练过功夫的,竟然和儿子踢到一起去了。现在是我在外围打转,他们抢,我双手拄膝呼呼直喘,他们跑,我伸脖张望。
又一会儿,太守和儿子在球场上踢得热火朝天,忘了周遭一些,也忘了我。我坐在草地上,看著他们在夕阳下踢球。
竟也有一种家的安心感。可是那人不是待翼,待翼也不会像那人跟儿子冲杀在球场上。
"爹,你怎麽就坐下了?"儿子喊道。
"王大人,这麽快就体力不支了?"太守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